那條難倒了無數人的朋友圈喬喬並不知情,她也不知道蘇伯硯每隔一分鍾就要看一次手機,可是仍舊沒有人發給他答案,半小時之後,蘇伯硯徹底放棄,也對自己的交友水準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

    兩人又四處走了一圈,快到飯點時才一前一後迴了吳貴家的小院子。

    喬喬也並沒有忘記那心心念念的植物莊稼到底是什麽,拿著蘇伯硯的手機去問吳大嫂,吳大嫂看著手機直樂,笑好一會兒才說:“這是蘿卜葉。你們是走到了二舅爺的蘿卜地裏去啦?”

    喬喬暗暗記住蘿卜的樣子,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又問:“那是白蘿卜紅蘿卜?”

    “白蘿卜。”吳大嫂又笑:“冬天吃蘿卜對身體可好。”

    午飯也很快做好了,都是普通的農家菜,吳大嫂熱情的招唿他們,臉上帶著笑說:“菜都是家裏自己種的,肉也是自己養的。就是手藝不好,喬小姐蘇先生不要嫌棄。”

    說手藝不好,絕對是吳大嫂的謙虛之詞,桌上的幾道菜在賣相上雖然差了些,但味道卻又別有一番風味,和蘇伯硯正統的星級廚藝相比,也不好評判誰高誰低的。

    吳貴沉默寡言,吳大嫂為人倒爽朗的多,飯桌上一直招唿喬喬蘇伯硯吃菜,也可以看出兩個人感情很好,說起正在市裏上初中的兒子時都是一臉的自豪和開心,想必一家人生活是極為和美的。

    等吃完了飯,一行人便計劃朝雲山上走,喬喬和蘇伯硯換上提前準備好的登山裝,預備徒步上山。

    雲山的前小半部分還是建設過的水泥路,走了沒有多久,路斷的突兀,吳貴走在最前麵解釋:“往上去就是小路了。”

    喬喬在中間提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帶,蘇伯硯走快兩步到她身後,伸出手要接她的包,“我來背。”

    喬喬笑:“三瓶水有什麽重的?等到了山上,堅持不了的時候再說吧。”

    吳貴也說:“前麵挺好走的,就是到了中部,路基本都沒有了。以前村裏人為了采山上的榕秸,還走出過一條小路來,不過自從建立了保護區,走的人少,基本都荒蕪了。”

    蘇伯硯皺著眉,他本來對爬山沒什麽興趣,此刻看見喬喬背著巨大的登山包,嬌小的身體和原始的山林有一種天生的不匹配感,不禁道:“走到半山就迴來吧。”

    喬喬卻興致勃勃:“好不容易來一趟,能多走一些才好。你不用顧忌我,我如果堅持不了,也不會逞強的。”

    一行三人,隻得繼續往前方走。

    雲山山高勢險,又加上不是有名的風景區,三人一路走來,一個人也沒有碰到。

    喬喬興致很高,走到半山之處,小路也已經完全淹沒,擺在麵前的是冬日高大的樹幹,小雪一點一點的點綴,整個空間銀裝素裹,已經完全看不出有人通過的痕跡了。

    吳貴利用四處都有的小樹幹,製作了三隻手杖,喬喬伸出手拿著,蘇伯硯把她背包裏的水換到自己包裏,她吐出一口氣,點頭鼓氣說:“走吧!”

    說走就走,山上雖然無路,但總有空閑處可供人行走,冬天萬物凋零,樹葉枝幹都少,比春夏好走很多。

    不過終究是上山,繞是喬喬每日都堅持鍛煉,也還是累的夠嗆,中途休息了好幾次,到最後,蘇伯硯硬扶著她的肩膀,撐著她半個身體的重量往上攀。

    喬喬不好意思一笑:“體力不行。”

    兩人靠的很近,她唿出的氣息也在咫尺之間,蘇伯硯不著意的側臉避過,淡淡的說:“還好。”

    她的體力確實比普通女人好的太多。

    然縱如此,喬喬畢竟在性別上於體力方麵有所不及,三人走了三個小時才堪堪快到目的地,吳貴擦擦頭上的汗說:“翻過這個也就到頂了,再往上是保護區,不能入內的。”

    擺在眼前的是一座堪稱懸崖的峭壁,約七八十度,已接近垂直,喬喬光目測都有一種眩暈之感,可是已經走到這裏,難道要無功而返不成?

    她難得被激起好勝之心,絕口不提迴去的話,蘇伯硯見此也不做勸解,三人預備依次“登頂”。

    峭壁目測有兩到三米,這在專業的登山隊員麵前也就是一個小小的坡,可惜在場的三位都是業餘人士,吳貴從前還來過幾次,喬喬和蘇伯硯則是全然的門外漢了。

    最後,由吳貴作為先鋒攀爬,峭壁不算很高,小心一些也不會出什麽錯,以前多次村民從這裏上去過非常多次,就算有人摔下來,由於高度的原因也隻受了一點輕傷———

    他一邊攀爬一邊給兩位城市而來的貴客講解,兩隻腳穩健的踩在壁上凹進去或凸出來的地方,雙手則抓住峭壁上生長的樹幹,不到三分鍾,吳貴就滿麵紅光的到達壁頂,向下麵揮手:“行了!”

    他臉上還帶著笑容,蘇伯硯卻偏頭說:“這太危險了,我先上去綁一截牽引繩下來,你在下麵等等吧。”

    登山包裏配有

    那樣的繩索,專為攀岩作用,喬喬想了一下,也覺得以自己的體力徒手爬上去恐怕不太現實,因此點點頭,蘇伯硯便動手開始行動。

    因吳貴以前沒有用過這樣的登山用具,蘇伯硯怕他係繩的方式有錯,所以並不敢叫他來,預備自己爬上去,找一顆樹係上,再下來。

    雖說兩個人都是第一次登山,蘇伯硯看起來卻沉穩很多,男人高大的身軀隻留個喬喬一個背影,喬喬無意識的咬著下唇,看他一步一步和吳貴一樣登上去。

    他登的很慢,不像吳貴那樣快,每走一步都會提前試探,好在壁上小樹很多,看他一路安全無憂的上去,喬喬這才鬆一口氣。

    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他明明那麽強大,她卻總覺擔心。

    蘇伯硯上去後把繩子係在一顆大樹上,餘下的繩從峭壁上垂下去,一直到喬喬麵前,蘇伯硯又沿著繩子往下,對喬喬道:“你前我後。”

    喬喬點頭,將繩子係在自己身上,蘇伯硯低聲對她說著攀岩的要訣,最後道:“腰緊貼著壁。”

    喬喬又點頭,握著繩子出發了。

    她是第一次登山,可攀岩卻玩過幾次,握著牽引繩子往上,手邊的樹腳邊的凹凸不平都為她帶來很大的便利,喬喬順利的登上去,臨終了被吳貴拉上去時,略一低頭,就看到下麵雙手微微張開的蘇伯硯。

    是護衛的模樣。

    喬喬心裏一動,吳貴在旁邊說了什麽她也沒有聽到,還是下麵蘇伯硯從後起跑攀上來,她才猛然迴過神來。

    心跳莫名其妙快了好幾拍,她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蘇伯硯見狀問:“不舒服?碰到哪兒了嗎?”

    連發兩問,俊美的臉上眉都快皺成一團,喬喬心跳的更快了,一下轉身,走到崖的另一邊去。

    蘇伯硯下意識的看了吳貴一眼,中年男子憨厚一笑,嘿嘿嘿的抓了一下頭發。

    一頭霧水。

    幾人上來一共花了有三個半小時的時間,此刻已經接近下午四點鍾,雖然還未到雲山頂上,但這一個小小的方台,已經是他們所能上到的最高的地方。

    方台南方本來是可以繼續向上,不過被鐵網圈出,已是雲山保護區的區域,方台北方就是三人上來的那個方向,現在高處往下麵看,才看到來時所走的那些路都彎彎延延,喬喬笑起來,心情明朗,伸伸懶腰看著山下的林海雪地,輕快說:“真漂亮。”

    因是自己揮灑過

    汗水的地方,再有幾分險阻也都變成了可愛。

    這就是人性中之愛屋及烏之處了。

    喬喬笑,蘇伯硯也笑起來,因吳貴早知情識趣的走到另一邊的角落裏去,所以偌大的方台此刻幾乎隻感覺的到自己和對方,蘇伯硯席地而躺,喬喬也順勢而為。

    山下一切都變的渺小,那些煩惱仿佛也隨風散去了似的,蘇伯硯輕鬆的歎出一口氣,閉眼養神。

    在他從前二十七年的生命中,幾乎沒有過這樣的日子。

    和威廉的水火不容以及高智早熟使他的童年的少年幾乎浸泡在書中,威廉死後,則更是完全不得自由的日子了。

    他的心裏已自動建造一座監牢,把自己和威廉關進去,從來沒有得到解脫。

    改變是從她開始的。

    蘇伯硯閉上的眼睛慢慢睜開,側頭看了一眼也正閉目的女人,心裏想,所有的改變,都因她而始。

    像是感覺到他的目光,喬喬睜開眼睛,眉毛彎一下問:“怎麽了?”

    “沒事。”蘇伯硯搖頭,又轉過了身去。

    在平台上呆了半小時,身上的熱度慢下來,才慢慢感覺寒冷,三人便又按原路返迴。

    下山要輕鬆的多,或許是山上的空氣清新,雖然身體是疲憊的,喬喬精神卻很好,半山腰還在吳貴的幫助下挖出了一個小小的柏樹,準備帶迴a市養。

    迴去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們打著手電筒迴去,喬喬小聲跟蘇伯硯講話,到了吳貴家,吳大嫂忙迎了出來,問:“怎麽樣?”

    喬喬笑:“好玩。”

    “有趣就好。”吳大嫂點頭也笑:“飯已經做好了勒,就等你們迴來吃。”

    她走到吳貴身邊去,又說:“下午你們去爬山時又來了一對情侶,說找不到住的地方要在這兒留宿。”

    又跟喬喬蘇伯硯解釋:“分開住分開吃,也不影響的。”

    ——兩人都沒有在意這件事情。

    喬喬是本身對這樣的事就無甚感覺,蘇伯硯則將手揣進兜裏,暗想,什麽叫做“又來了一對情侶”?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被母上抓壯丁,更得晚啦,本來說的補償也米有,希望明天可以變粗長(?*?w?)?╰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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