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韻一邊著手改變李峋的生活習慣,一邊還要接著做法律準備。李峋聽話時還好,他要一倔,朱韻的工作節奏就會大受影響。

    董斯揚曾給朱韻提議,“你不如給他介紹個女朋友管他。”

    對此提議,李峋和朱韻都裝著沒聽到。

    在朱韻的脅迫下,李峋還算鍛煉得不錯,人一運動起來,整個精氣神都不一樣了,李峋工作效率更高,罵人也更有勁了。

    在本公司項目的法律流程準備得差不多的時候,吉力公司的新遊戲《完美女友》開始進行宣傳造勢。

    “夠快的了。”朱韻站在李峋身邊,看著他的電腦屏幕,上麵正在播放《玩美女友》的宣傳視頻,吉力最舍得花錢的地方就是宣傳,整個項目的投入有六成都落在宣發上。朱韻看著那玩法介紹,冷笑著說:“還真讓你說著了,一模一樣,就換了層皮而已。我們什麽時候起訴?”

    李峋:“不著急,等他遊戲上線,大賺一筆再說,讓你做的準備都做完了?”

    朱韻:“早做完了。”

    李峋側頭看她,朱韻:“幹嘛?”

    李峋勾著嘴角衝她邪笑了一下,風涼道:“沒事。他這遊戲上線時間選得不錯,證監會審核的時候正好是營收高峰期。這段時間你去聯係一下其他公司,所有跟方誌靖的項目有版權糾紛的公司都跑一趟,他們願意代理訴訟最好,我們可以承擔所有費用,不願意的話也無所謂,盡可能多地收集材料證據。”

    他一句話,朱韻又開始天南海北地跑業務。跟吉力公司有版權糾紛的實在太多了,遍布在全國各地,朱韻每次出差前都會找趙騰,叮囑他幫忙監視李峋鍛煉身體。

    朱韻不在的時候李峋確實容易偷懶,趙騰不敢打斷李峋工作,隻能偷偷告訴朱韻,然後等著朱韻千裏之外的連環奪命call。

    《完美女友》三月底上線,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營收額就爆了表,結果五一勞動節當天,吉力公司收到了法院的起訴狀。

    這不是吉力公司第一次收到類似物品,吉力公司收到的律師函都快能訂成一本書了,所以他們的法務並沒有太當迴事。

    方誌靖坐在辦公室裏,旁邊隔著兩個位置是高見鴻。高見鴻神色困頓,皮膚蒼白,他手壓著太陽穴,似乎在強力地忍著疼痛。

    他們麵前都放著起訴狀的副本,高見鴻說:“上麵寫得是真的?”

    方誌靖笑著說:“算是吧

    。”

    高見鴻放下手,看向方誌靖。“你直接用了他的源代碼?”

    方誌靖:“沒錯。”

    高見鴻頭瞬間震痛,他閉眼強忍,咬牙道:“你為什麽不跟我說一聲!”

    方誌靖:“你天天給自己關在辦公室裏寫程序,讓你開會你也不來啊。”

    高見鴻盯著方誌靖,“我們之前最多是扒風格套用核心玩法,你再怎麽樣也不能直接搬用源代碼,幾乎原封不動,簡直太醜了!”

    方誌靖不屑一顧道:“網上開源的遊戲代碼多了去了。”

    高見鴻怒不可遏。

    “多了去?你以為是貪吃蛇連連看!?李峋這套東西完全自主編寫,上哪多了去?照搬源代碼,還是現在這種敏感的時候,你膽子也太大了!”

    方誌靖冷笑著聽完,高見鴻看他那樣子,頭更疼了,額頭滲出幾滴汗來。

    “照搬源代碼醜,套核心玩法就不醜了?”方誌靖尖諷地反問,高見鴻咬牙看著他。

    方誌靖冷冷道:“高見鴻,你知道你這人最大的問題在哪嗎?就是幹什麽都半吊子,好也半吊子,壞也半吊子。去年宣傳《七國爭霸》,抹黑趙果維的稿件你敢發,說她丈夫收學生禮金的稿子你就私自扣下了,別以為我不知道。”

    高見鴻暗壓疼痛,說:“那是因為這件事本來就是子虛烏有的,而趙果維確實因為授課問題跟其他教授有過不和。”

    方誌靖再一次冷笑,“哦,那她有不和到我們說得那種程度?”

    高見鴻又說不出話,方誌靖對於他的啞口無言很是鄙夷。

    “這社會好人也容得下,壞人也容得下,就是容不下你這種半吊子,兩邊都看不上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高見鴻氣得臉色慘白。

    方誌靖理了理領口,鎮定自若地說:“我既然用他的源代碼,就考慮過他起訴的問題。我不怕他告,國內現在積壓的遊戲版權官司打十年都打不完。誰叫我國環境好,用戶隻看產品不管別的。我照搬源代碼確實有點風險,不過也無所謂,侵權官司成本高賠償低,舉證還難,小公司根本耗不過我們,你看著吧,不出一個月他們就會撤訴。”

    他表情堅定,斬釘截鐵。

    高見鴻聽到最後氣急反笑,他食指壓著自己的太陽穴,緩慢搖頭。

    “你照照鏡子,自己說的話自己都不信。”他扶著桌沿慢

    慢站起,“我跟李峋共事三年,從沒見過他放棄過什麽。不過我也不會現在就潑你冷水,我很期待看到你‘耗死’他的那一天。”

    方誌靖坐在椅子裏陰毒道:“那你可要好好保重身體了。”

    高見鴻最後說:“我提醒你一下,他的資金鏈絕不是飛揚公司那麽簡單,他有個哥,還有輕紅樂隊那個主唱,財力都不弱,關鍵時候都會幫他。”

    方誌靖:“任迪也是你的大學同學,怎麽你所有同學都幫他不幫你?”

    高見鴻搖搖頭,經過一番談話,他越發暈眩,眼前發黑,扶著牆往外走。這時門口忽然闖進來一個人,高見鴻險些被撞倒。吳真行色匆匆,一臉焦急。

    “老高?”她著急地說,“我聽說飛揚公司起訴我們了,真的嗎?”

    高見鴻被她撞那一下頭更暈了,他壓低聲音對吳真說:“跟我迴家。”

    吳真:“都這樣了還迴什麽家,你們開會了嗎?事情嚴不嚴重,有沒有想到處理辦法?”

    高見鴻忽然大吼:“我讓你迴家!”

    吳真被他這嗓子嚇得心口砰砰跳,她印象裏高見鴻一直是個溫聲細語的人,還帶著點理工科男人的謹慎木訥,他從沒跟她這樣說過話。

    她本就著急,被一吼之下火氣蹭蹭往上竄,剛要吵,方誌靖在旁說:“你們先迴家吧。”他給吳真使了個顏色,吳真壓下火。“那走吧,你先在樓下等我。”

    高見鴻先一步出門,吳真迴頭瞪方誌靖,方誌靖說:“你最近別跟他吵。”

    吳真:“你還心疼起他了?”

    方誌靖:“李峋那邊提起訴訟,不知道他是打算弄到什麽程度。萬一他瞄準的是證監會審核的這段時間那就有點麻煩了,我們得做兩手準備。”

    吳真問:“怎麽兩手準備?”

    方誌靖往門口看了看,仿佛虛弱的高見鴻還站在那裏。方誌靖眯起眼睛說:“如果他們真的不撤訴,你老公的病或許能派上用場。”

    吳真皺眉:“什麽意思?”

    方誌靖冷笑道:“再怎麽說他跟李峋也是老同學,一起創過業,關係非比尋常。李峋對我恨之入骨,對高見鴻卻不一定,咱們得留一手。”他看向吳真,“所以你最近別跟他吵,真氣死了就壞了。”

    又過了一星期,方誌靖擔心的事情果真發生了。

    他從法務那裏得知,飛揚的態度跟之前那些狀告他

    們的公司比起來算不上強硬,但他們就是無論如何都不接受庭外和解。李峋和朱韻並沒有直接露麵,跟吉力接觸的是他們委托的一家律師事務所。

    法務告知方誌靖,飛揚委托的事務所國內名氣不小。

    “他們打這官司肯定要賠死了,就算最後真勝訴了拿到的賠償金也不夠付律師費的。”

    方誌靖看著法務提交的材料,眉頭緊鎖,寬大的辦公桌上放著煙灰缸,裏麵插滿了煙頭。

    法務說:“方總您放心,找這麽貴的律師,他們堅持不了多久的。不過說真的他們倒是挺認真,還搞了一堆公司聯名,挖了一堆證據,應該都是為了最後的和解要價。方總我們一定要沉得住氣,他們根本——”

    “閉嘴!”他打擾了方誌靖的思考,遭到兇惡訓斥。

    方誌靖越想越覺得這件事落進了李峋的套裏,吳真確實夠騷夠漂亮,但李峋不是泛泛之輩,哪能這麽輕易被偷到源代碼。怪他失察,之前“破解”了李峋的加密u盤,他還春風得意,暗暗嘲笑李峋選擇的加密方法老土得掉渣,現在想想全是陷阱。

    方誌靖憎恨李峋,恨不得將其挫骨揚灰,但他也怕他。自從李峋出獄,他就隔三差五做惡夢,要麽夢到第一次競賽時遭受羞辱的那刻,要麽夢到第二次競賽時眼睛被打瞎的瞬間,不管哪個,他醒來後都如同驚弓之鳥,幾天緩不過來。

    仿佛老天嫌熱鬧不夠一樣,沒過多久,證監會要求“聚鑫玩具”補充材料,懷疑本次重組的標的公司未來盈利能力存在重大不確定性。

    方誌靖也染上頭疼的毛病了,他馬上聯係吳真,讓她去找李峋。

    “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一定要讓他們撤訴,我們上市決不能受影響。讓他們開價,和解賠錢我們也認了,先緩下這口氣再說!”

    吳真也有點緊張了:“不會有大問題吧,我跟他接觸下來沒覺得他有太大本事啊。”

    “你能看出個屁來!”方誌靖怒道,“你記著,找到他和那個叫朱韻的,把高見鴻的病往死裏說!”

    吳真:“就同學一場而已,那點人情值幾個錢,要不……”她一咬牙,“要不我直接陪他幾次得了,估計比老高的病好用。”

    方誌靖心裏大罵她腦子是稀泥活的,他字字句句叮囑道:“你別給我節外生枝,就拿高見鴻的病說,有的沒的全往他身上攬,我看高見鴻最近幾天狀態不好,一臉死相,你最好說服李峋能來見他一次,肯定效

    果更好。”

    吳真還是有點擔心,“光這個能行嗎?”

    “這個不行別的就更不行!”方誌靖站在窗邊,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行人車輛,“他那個姐姐基本就是在他跟前咽氣的,他對身邊人死一定有陰影。別看他平時行事決絕,其實感性得很,我這次偏壓他會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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