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中年男子並不知道姬芮能夠催生靈氣盔甲,姬芮也未曾想到對方所穿黑衣之下還有金屬護甲,但高手相搏,隻爭毫厘,誰反應快誰就能夠搶占先機,故此二人進攻受阻之後並不驚訝遲疑,立刻變招,中年男子黑刀上抬,改正握為反手握刀,撐臂加力,揮割姬芮咽喉。


    姬芮迴刀聚力,催氣再斬,取的亦是對方脖頸。


    中年男子此番變招沒有迴刀再出,故此省卻了點滴時間,占據了些許優勢。


    姬芮雖然迴刀,卻借助了對方腰間金屬甲片的反震力道,迴刀再斬時力道也大,力道一大,速度就快,後來居上,在對方黑刀割向自己咽喉之際,所用長刀亦疾斬而至。


    眼見又是玉石俱焚的局麵,二人隻能再度旋身變招,在對方兵刃距自己脖頸不過寸許時堪堪避開,但躲閃的同時也放棄了淩厲的攻勢。


    按理說發現對手有護身之法,二人應該暫緩攻擊,穩住陣腳,重新審視對手,但二人並沒有那麽做,隻是以快打快,一味搶攻。


    真正的高手爭鬥是沒有好看的花招的,殺人的功夫其實並不好看,騰挪之間身法也不優美,生死寄於一瞬,誰還會在意姿勢和招數,用的都是最直接最淩厲的方法,取的也都是能夠一擊斃命的部位,每次攻擊都有斬殺對手的可能,同時也有被對手斬殺的風險。


    是斬殺對手,還是被對手斬殺,隻看誰能比對方快上少許,實則也不需快上少許,隻需快上一瞬,就能立判生死。


    前幾個迴合二人一直在嚐試一刀斃命,斬殺對手。但五次嚐試之後,二人自忖快不過對手,無法在斬殺對手的同時保全自己的性命,果斷的退而求其次,舍了頭頸心髒等要害,改為攻擊對方的四肢胸腹。


    攻擊範圍一廣,招式也相應的變的更加繁多,變數和變故也就更大,隨後三招,姬芮招招落於下風,倉促之間催生的靈氣盔甲不甚堅固,未能徹底擋住對方的黑刀,三招過後,已中三刀。


    姬芮雖然連中三刀,卻都隻是皮外傷,並不影響隨後的進攻,中過三刀之後,姬芮重新穩住陣腳,與中年男子互攻揮斬。


    場中情況瞬息萬變,觀戰之人無不忐忑揪心,屏息凝神之下,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眾人都是明眼人,自然知道姬芮先前為什麽會落於下風,隻因那中年男子的護甲藏在黑衣之內,她必須在進攻的同時劃破對方衣衫,以此觀察對方金屬護甲所覆蓋的部位,以便於接下來避實就虛,斬殺對手。


    姬芮付出了代價,也探明了情況,中年男子的胸腹和四肢關節都有金屬甲片覆蓋,其他部位並無甲片保護。


    除此之外,她還發現了另外一個情況,她其中一刀在劃破對手衣衫的同時割破了對手的肌膚,中年男子傷口處流出的是藍青色的血液。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確定了對方金屬甲片所覆蓋的具體部位,姬芮出招也就有的放矢,進攻之時力求斬斷對手肢體,但與此同時,也絕不放過能夠一擊斃命的機會。


    中年男子所用黑刀比姬芮所用長刀要鋒利少許,這是他的優勢,姬芮若是自全身催生靈氣盔甲,靈氣盔甲的硬度便不足以抵禦中年男子的黑刀揮砍,故此隻能前瞻對手即將攻擊的部位,自相應部位催生一片堅固甲片予以防禦。


    中年男子占據了兵器的優勢,但同時他也有自己的劣勢,那就是他身上的金屬甲片保護的是關節和要害,很多部位沒有甲片保護,姬芮若是攻擊那些沒有甲片保護的部位,他就隻能被動閃躲。


    二人各有優勢,也各有弱點,兩相對抵,仍是勢均力敵的局麵。


    戰況是否兇險與戰事持續多久並無直接關聯,有些時候,看似並不兇險的打鬥很可能會在極短的時間內結束,而有些看似隨時都可能分出勝負的惡鬥,由於雙方實力太過接近,反倒會持續很長時間。


    此時場中的情況就是後者,二人雖然攻勢淩厲,多數時候都是以攻代守,卻都無法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重創對手,若是不出意外,爭鬥很難在短時間內結束。


    場中打鬥激烈,己方觀戰眾人都很緊張,但最緊張的莫過於胖子,雙目圓睜,眼都不眨。


    實則自第一局開始,他就一直非常緊張,頻頻追問戰況發展,之所以如此緊張,原因有二,一是與南風情同手足,事關南風生死,他自然緊張。二來洞淵以下這七場戰事的勝敗,直接決定了洞淵之戰南風能否為了保全阿月而棄戰,前麵七場勝的越多,第八場棄戰對南風的損傷就越小,此前南風已經勝了兩場,除了姬芮這一場,隨後還有大洞,居山兩場,若是這三場己方能夠全勝,在放棄洞淵比鬥之後,餘下的四場南風隻需再勝兩場就能占據七席大羅。


    若是洞淵之前的三陣輸掉一場,洞淵之後的四場鬥法己方就必須獲勝三場。


    若是洞淵之前的三陣輸掉兩場,洞淵之後的四場鬥法己方就必須全勝。


    若是洞淵之前的三陣全部輸了,不但洞淵之後的四場鬥法必須全勝,連洞淵也必須獲勝,屆時便是南風有心棄戰,他也會陷入兩難境地,因為若是南風棄戰,就等同以自己的性命換下了阿月。


    胖子思維不很縝密,但這些淺顯的計算他還是能算的清的,即便洞淵之前的三陣己方盡數獲勝,南風在放棄洞淵之後的四場鬥法中也很難全部獲勝,能勝上兩場,已經算是運氣很好了。


    阿月是他的女人,南風是他的兄弟,為了保全自己的女人,讓自己的兄弟承擔風險,他並沒有感覺有何不妥,誰叫南風是他兄弟呢,但凡事得有個限度,若是洞淵之前的三陣己方都能獲勝,南風讓出洞淵一陣,他也認了。


    若是洞淵之前的三陣己方勝出兩場,他也能勉強接受,隻因為阿月有了身孕,他便是心中羞愧,無地自容,也隻能狠心讓南風以身涉險。


    可是如果洞淵之前的三陣,己方隻勝出了一場,那洞淵之戰他就不能允許南風棄戰了,因為那等同一點餘地都沒給南風留,直接將他逼上了絕路,寄希望於洞淵之後的四場全勝,不啻於自欺欺人,因為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時場中的戰況再次發生了變化,之前姬芮和那中年男子雖然走的都是以攻代守的路子,攻擊的目標卻多是四肢而非要害,但此時雙方打的越發慘烈,麵對對手的進攻,隻要不是必死的要害,一律不予理睬,全力猛攻,拚著斷手斷腳,也要取對手性命。


    眼見雙方廝殺雖然慘烈,卻不會於短時間內分出勝負,胖子歪頭看向長樂,“你咋看?”


    “二人這般爭鬥,靈氣會快速耗損,半柱香之後便會枯竭。”長樂本是三洞修為,自然知道三洞修為在這種情況下能夠支撐多久。


    “誰能贏?”胖子關心的是這個。


    長樂想了想,說道,“如果那黑衣男子是人,姬芮當有六成勝算,但此人是異類幻化,很可能有絕殺後招。”


    胖子聞言心中一凜,“啥後招?”


    “不知此人本體為何,難能判斷。”長樂搖頭說道,南風此前隻說此人乃昆屬幻化,並未說明他究竟是什麽。


    聽得長樂言語,胖子踢了踢南風座椅的椅腿兒,“這家夥本體是啥?”


    南風全神觀戰,沒有答話。


    胖子又踢。


    “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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