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苑一片雲煙繾綣,飄浮在碧水風荷的翠綠葉子之上。折射了滿湖的空曠波光,又在朝日的雲霞間璀璨蕩漾。


    無極玄女引發的喧囂漸漸歸於平靜,靜霄雙手受傷,梓綺被蜀山掌門斥責,絕皇一連幾日守著紫寧,幫她療傷納氣。


    這些日子,仙族神女們想做昆侖仙妃的心思都化作幽怨的失落,一切關於絕皇的傳言果真不虛,月橫塘目不染塵,任眾女費盡心機巧扮張致,他也從未多瞧一眼。


    眾神女私下裏慨歎,得意之人當屬陌伊葵和浣靈,隻不過跟紫寧關係親密,三人日夜相伴,就能趁機見著絕皇。又有蓬萊東陵公子親自療傷,連一個媵女洛兒都能借著端湯送藥進出暖閣和臥室,向絕皇撒嬌邀寵。至於清霜苑別的女子,想見絕皇一麵也是千難萬難。


    她們又聽聞紫寧與絕皇共進晚膳一事,兩人彈琴唱歌,卿卿我我。眾女無不扼腕忿恨,背後議論得厲害,各種流言蜚語硝煙四起。


    “當初見她便知是一個狐媚子,四下裏勾引男人不夠,連絕皇也讓她迷惑了。”一名年輕神女嗑著瓜子,歪在水榭亭的朱漆柱子邊,恨得牙根癢癢。


    “聽說紫寧以前在發鳩國是個廚娘,後來賣到了西岐國當媵女,夜夜跟玉尊私會。”另一丹鳳眼的神女用帕子遮住半邊嘴,刻意壓低了聲調,“也不知玉尊怎就看上她了,清霜苑這樣潔淨的好地方,都讓她給汙穢了。”


    一個斜插發釵的神女瞪大眼睛,嘴巴幾乎塞下一個雞蛋,驚聲叫道:“有這等奇事,絕皇送了九鹿雲車去迎她,她竟然私會玉尊?”


    嗑瓜子的神女拋出一個曖昧的眼神,“依我看呢,絕皇未必知道此事,既然紫寧瞞住不說,許是她想著勾三搭四,多得幾個男人的好處。她是玄女,天生當爐鼎給男人修煉的貨色,你們難道還不明白?”說著,露出輕蔑又嫌棄的一笑,“她那一副浪蕩樣子,也就配當一個爐鼎!”


    眾女無不點頭稱是,丹鳳眼神女瞥向端坐一旁,沉默不語的雪茵,故作哀歎道:“雪茵妹妹,你好歹是蜀山千姬族姓的貴胄嫡傳,竟是這樣走黴運,跟玉尊訂了親也不得寵。也和我們一樣,連玉尊的麵都見不著。再看那個紫寧,你整日替她說好話,怕是她連玉尊的床都爬上去了,我們當真為你不值呢。”


    雪茵臉上劃過一抹深沉的複雜之色,半晌淡淡一笑,“她能得絕皇和玉尊的青睞,必有她的好處吧。再說就算沒有紫寧,玉尊也不見得一定喜歡我,紫寧有她的好運氣,我們又何必嫉妒。”


    丹鳳眼神女撇一撇嘴,“所謂日久見人心,昆侖絕皇明察秋毫,早晚有一天能認出那賤人的狐狸尾巴!”


    眾女點頭稱是,她們高攀不上昆侖絕皇,但嫁入玉尊府卻有希望。眼見雪茵不討玉尊喜歡,那一樁婚約早晚要解除,她們幾人互相看一看,都抿嘴低笑,到時候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下了一夜的小雨,第二日清早起來,紫寧的一顆心,猶如蕩漾的水波碧葉,七上八下,思緒淩亂得連自己也摸不著一點方向。


    “寧兒,你又在呆望些什麽?”浣靈捧了一疊鮮豔衣裳從外頭走來,站在門外石階下頭,見她抱著雙膝,倚在床榻的窗邊,目光凝住一般。


    浣靈快步跳上台階,也不進屋來,隻在鏤空花紋的窗欞外麵的沿上坐了,笑道:“你這兩日臉色倒好些,剛才華瑤女帝派人送這些衣裳,說是明日你乘九鹿雲車去軒轅台,要好生打扮著。我倒替你忙著應客了,幫你把衣裳拿迴來。”說罷,將衣裳從窗子遞進去。


    紫寧拿來一看,最上麵一件鵝黃的緞麵紗綾顏色鮮嫩,紅泠泠的指甲襯上去,好似花瓣間點染的赤朱色花蕊,奪目又鮮亮。


    那一晚靜霄的啼哭聲像是冬日裏融透的寒冰,一聲聲傳入耳中,刺得她筋骨冰冷劇痛。若不是月橫塘一直陪著她,安慰她,不知道該怎樣熬過去,更不敢麵對靜霄悲戚絕望的麵容。


    塘哥哥和靜霄——


    兩道白衣的影子,在她心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結和纏繞。如同晨間花瓣上的清露,看著令人迷醉,轉眼又隨光影消失而散。


    紫寧搖一搖頭,所有的事情都過去了,不必再胡思亂想。


    一眾仙族弟子們加緊修煉,以備明日軒轅台大典,絕皇和東陵也去靈洞閉關,清霜苑裏落入一片冷清蕭條。


    昨日午後,靜霄突然召紫寧去東堂屋坐一坐。


    東堂屋是西岐皇帝專為靜霄神女而備,在一進前廳的東頭邊隅,居室疏落寬敞,兩邊是池麗閣和望月舫的花園。


    格局如四角之星,有幾間砌了台階的高屋子,池麗閣也靜雅小巧,種滿了琳琅滿目的各色花樹。高屋外麵是一道竹編的籬笆牆,纏繞攀爬了嬌綠的藤蔓和粉燦燦的薔薇花枝。


    屋子建的比園子平地高出許多,拾階而上,掀開正門的竹簾子進去,便是一間廳堂和書房。正牆掛一幅題了詩句的《風竹圖》,下手邊是一處寬敞的矮榻,置了低腳茶桌,香爐、花茶盒、寬盞杯、酒盅子,擺放整整齊齊。靠近側壁有一張寬寬的案桌,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左右兩間臥室,被褥珠簾幔帳安置妥當,裝衣裳的銅環樟木箱子,梳妝用的首飾盒,新鑄的光亮銅鏡,各種物什依西岐皇帝的吩咐,以仙族第一神女的規格置備齊了。


    隔著樹影花蔭,從屋內窗戶遠眺池塘那邊的碧波荷影。


    靜霄不是愛說話之人,兩人默默相對坐了許久。紫寧有些尷尬,偶然問起她的手傷之事,她垂目沉思片刻,忽地說道:“我明日迴丹穴山療傷,軒轅台封禪大典與我無緣了。往後你我還會見麵,也許到那時我會想出更好的法子,讓你離開橫塘。”


    紫寧隻道那一日的紛爭已經過去,既然雙方的傷勢都沒有大礙,便不必費心多想。她又是一個最不記仇的,得饒人處且饒人。更何況月橫塘說過,此事無是非對錯,隻有立場不同。


    突然聽她說起,心頭頓時劃過一道刺痛,望向靜霄那一對略帶憂傷的眸子,瑩光閃閃,透著一股不屈的堅定和執著。


    隻隔了五日,靜霄猶如再次重生,從一朵白玉碗似的的皎潔白荷,煉化成如錦如燦的血色紅蓮。


    “難道你還不肯放手?”想起那日靜霄說的話,玄女一定會害死絕皇,紫寧心間翻騰起一陣不安。


    靜霄淡淡一笑,“我對橫塘,永遠不會放手。”


    她的目光望向紫寧,坦然而沉靜,幽聲說道:“那天晚上是我失態了,其實仔細想一想,你連我的情敵也算不上。我是仙族神女,再修煉幾年,必然成為第一女帝。而你沒有一點功力等階,會使一些真氣團也不算什麽,隻要吸不到靈氣,三昧真火就使不出來。”


    緩慢抬起纏繞白布的一雙手,淡聲說道:“你沒有玄女傳承,就練不成神女之階,隻能做一個普通凡女。凡女在仙道界,壽命不足百歲,你無法永遠陪著橫塘。”


    紫寧臉色猛地一變,用力咬一咬嘴唇,“我一定會找到玄女傳承,要跟塘哥哥一樣的壽命。”


    “這是丹穴山的鳳凰膽——”靜霄一甩衣袖,榻桌的白瓷盤裏出現一顆銀白色的小圓球,好像雞蛋一樣大小,形狀是圓溜溜的。


    “鳳凰膽裏封印了白鳳凰的生魂,你把它拿走吧,找到合適的機緣孕化一隻白鳳凰,能幫你找到玄女傳承。”靜霄的聲音十分冷靜,不像是心血來潮做出的決定。


    紫寧微微一怔,月橫塘跟她說過鳳凰膽的事情,仙族中隻有丹穴山能孕化鳳凰,因為他們有鳳凰涅槃的生魂,封印在鳳凰膽之中。


    但靜霄為什麽要將鳳凰膽給她,為什麽要主動幫忙?紫寧想不明白,目光疑惑地望向她。


    靜霄的笑意有些淒冷,“我的話還沒說完,十萬年前,羲兒和月冥同歸於盡,他們死在一起,傳承也在一起。如果你尋到玄女傳承,也就找到了月冥的那一份,橫塘就一定得接受傳承,他避無可避……”


    紫寧渾身冷汗冒出來,“你說什麽,我得到玄女傳承,塘哥哥就會變成月冥?”


    一股透骨的寒意從心底浮起,隻見靜霄一張臉笑顏如花,帶著嘲弄又憐憫的神色,“沒錯,你要仔細想一想清楚,該如何選擇。如果要了傳承,橫塘就變成嗜血的大魔頭,如果不要傳承,你就活不過百歲,不能永遠跟他在一起。”


    靜霄緩緩抬眸,望向窗外的一片蔥蔥綠葉,“一百年對於橫塘來說,隻是滄海中的一個水滴。等你死了以後,我會陪他永遠活下去,與天地同壽!”


    她相信時間可以改變一切,隻要她與月橫塘朝夕相處,情意深厚,心心相印,即便十萬年後玄女重生,他也未必在意。


    紫寧抬手拿起那一顆圓滾滾的鳳凰膽,銀白色的外殼上流轉著一道華光,異常炫目。用這顆鳳凰膽能孕化一隻白鳳凰,幫她引路,最終找到玄女傳承。


    眼前似乎出現了領受傳承的一瞬幻影,她紫衣飄飄,眉心間的彎月眸子射出一道紫光。身旁的月橫塘搖身一變,白衣鑲金的仙姿轉眼化成一個充滿兇煞的黑色魅影。


    不,他一定不能變成月冥!


    紫寧的心底抽搐一下,手中的鳳凰膽微微顫動。


    靜霄凝視著她的臉,深深的恨意早已生根,心中浮起一股決絕的意念。


    橫塘,我要讓你看清楚,你喜歡的這個女人究竟有多麽自私。她一定會去找傳承,一定不惜讓你墮入魔道,最後一定為了維護她所謂的正義,親手誅殺你!


    如果你死在她手上,應該就會明白了,玄女並不愛你,她一直都在利用你,等你幫她得到想要的一切,她一定毫不猶疑地殺害你。


    十萬年前你死在她手裏,十萬年後的結局也一樣。那麽下一次輪迴轉世,你會恨她吧,會忘記她吧?沒關係,你並不孤獨,有我一直等著你。


    為了你,我也可以等,甚至是十萬年!


    “寧兒,你又走神了?”浣靈半扭身子坐在窗沿上,笑嘻嘻瞅著紫寧,打趣道:“整個早上你都失了魂魄一般,是不是想念絕皇了?哎呦呦,你們才分開一天,就算寧兒去昆侖當了仙後,也不能整日霸占著絕皇,不讓你的夫君閉關修煉啊!”


    紫寧微微轉頭,將衣裳放在身邊榻桌上,歎一口說道:“我因為有一件難解的事,心裏悶得慌。”說罷將裝了鳳凰膽的玉盒子從衣袖中取出來,展開蓋子放到桌麵上,“你看看,這個東西能孕化出一隻白鳳凰,靜霄神女給我的。”


    浣靈雙眼立刻瞪得滾圓,也不敢伸手觸碰鳳凰膽,隻隔著窗子伸頭細看過去,嘴裏嘖嘖歎道,“當真是仙族,什麽稀奇的東西都有。”緊接著又一愣,“靜霄為什麽給你這個,她不恨你嗎?”


    紫寧點一點頭,“她恨我,所以把鳳凰膽給我。”於是將其中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浣靈聽罷,深深蹙起眉頭,“寧兒真可憐,絕皇也可憐——”


    一直在窗外玩耍的白球“嗖”地飛到桌麵上,拍一拍小肚子,啾啾叫道:“我餓了,我也可憐。”一雙小黑眼珠瞅著銀白色的鳳凰膽,小心翼翼地挪過去,抱住嗅一嗅,叫道:“啊哇,這是鳳凰膽啊,有一股小鳳凰的味道!”


    連忙後退飛開,“嗖”地跳到紫寧肩膀上,小爪子揪住她的衣領,使勁搖晃道:“羲兒,你有了白鳳凰,就不喜歡我了,是不是?我是白貔貅,比白鳳凰更白——”


    紫寧連忙將鳳凰膽收起來,這東西封印了白鳳凰的生魂,是一個活物,藍玄玉鐲不能收納它,所以隻好放進衣袖中的袋子裏。“白球,我不找傳承,就用不著孕化白鳳凰,你呀,是我永遠都喜歡的。”


    白球聽了咕咕一笑,終於放心,振著毛絨翅膀飛出窗外去玩耍了。


    浣靈瞅著白球飛出去,說道:“幸好咱們明天就離開這地方了,我多住一天都擔驚受怕。”


    紫寧安慰她道:“咱們隻待在屋子裏,不必理會那些神女。況且今兒一大早靜霄就帶人迴丹穴山了,其他洞府門派的弟子,跟咱們也沒有過節,怕她們幹什麽。”


    浣靈轉頭朝園子左右看看,悄聲說道:“寧兒你不知道,我剛才去前院拿衣裳,聽見一件大大的怪事,早已鬧得人心惶惶,咱們很少出入院子,才不曾聽說這事。”


    “什麽怪事?”紫寧見她神色慌亂,忍不住也緊張起來,身子向前直一直,催促問道。


    浣靈隔著雕花鏤空的窗子,一把抓住她的手,目不轉睛盯著,“昨晚有兩個蜀山女弟子失蹤了,菡掌門親自帶了一群人去尋,隻在荷塘岸上發現幾處腳印,還有一道一道拖拉東西的泥印子。”


    說著,臉色有些發白,雙手也微微抖動,“聽這裏有歲數的婆子們說,那荷塘下麵有一個沉睡千年的水妖怪,因為前幾日南山的靈氣失了大半,水妖怪就醒了,在夜裏爬上岸,專把活人拖下水去吃了,連骨頭都不剩呢!”


    紫寧深深打了一個寒顫,南山靈氣失去大半,都是因為她那日跟靜霄對決,才不小心吸走的,立刻問道:“兩個失蹤的女弟子可找到了?”


    浣靈搖一搖頭,皺起眉頭道:“一點影子也沒有,蜀山的弟子們哭天搶地的,連鬧了大半夜。”目光憂愁地看一看紫寧,扁起嘴道:“那些門派的弟子都說,今晚要你出去巡夜,讓水妖怪把你拖下去,她們……真是太壞了。”


    說罷,麵色憂慮地向窗欞外的荷塘望去,嘴裏自言自語道:“寧兒,今晚入夜可萬萬不能出去,不要被水妖怪抓到才好。”頓了一下又說:“或者我陪寧兒一起,水妖怪如果要抓,那就抓我吧。”


    紫寧心中感動,抬眸見她眉頭蹙成一團,十分緊張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捏一下她的臉,開玩笑道:“真要抓走浣靈的,絕不是什麽水妖怪,定是一位翩然少年。”


    心裏卻想,仙道界真有什麽水妖怪麽,或是人言傳下來的瞎話?此事十分蹊蹺,難道有什麽神秘之處?


    浣靈俏臉一紅,扭著身子不依道:“寧兒何時學會欺負人了……”說著,自己也笑起來,“好人自有上天保佑著,我沒做過惡事,縱是被水妖怪抓了,上天也一定會派人來救,就像絕皇救寧兒一樣。”


    一番話如同暖意霞光,朗朗映照在紫寧心裏,和著一股輕風蕩漾,仿佛看見月橫塘穿著仙韻飄逸的白衣,一次次將她從危難中救走。


    他的懷抱中有一股溫暖籠著清淡無痕的檀香氣,聲音低宛深沉的聲音,“紫寧,你不要怕,我在你身邊……”


    紫寧抿一抿嘴,臉上浮起兩團紅暈,轉眸見浣靈正睜大眼睛看她,連忙轉移話題道:“咱們不說什麽水妖怪,昨天我見洛兒拉著你說話,卻是什麽緣故,她突然與你親近起來?”


    洛兒那日拍賣會上甘為媵女,自獻己身,要跟著絕皇迴昆侖。月橫塘見紫寧身邊缺少侍女,就命洛兒在她身邊伺候著。


    洛兒天生有一股嫵媚之色,時常借故在絕皇麵前撒嬌邀寵,故而浣靈和陌伊葵都有些看不慣她。


    浣靈見她問了,便從自己腰間解下來一個錦繡緞子香袋,將手向前一伸,笑道:“這一件繡的鳳凰花紋好看吧,裏麵的香也好聞,是洛兒送我的。她找我說了許多話,說咱們人人嫌棄她。我瞧她十分可憐,倒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人。”


    紫寧在她手裏細看那香袋,橙黃的細緞子底色,上下兩麵繡滿了梧桐樹影,一隻金鳳盤旋而繞,長鳳尾五色斑斕,煞是醒目奪人。伸手輕輕撥開香袋一看,裏麵放著幾片上好的玉檀香,那氣味幽忽遠逸,絕非一般凡品。


    香袋上係了一個橢圓形的白色玉石,瑩光剔透,十分炫目。


    紫寧摸一摸那玉石,沒有冰冷堅硬之感,又好像不是玉石製成。她眉頭微微一皺,這東西似乎在哪裏見過,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


    浣靈嘻嘻笑著,將香袋拿在眼前晃一晃,說道:“這針線繡的好看,寧兒帶在身上,一定惹人側目流連。”


    紫寧微笑說道:“既是洛兒送你,你便自己留著戴,不然又惹她疑心,以為你瞧不起她。鳳凰花紋的東西就你戴了才好看,我最不愛這些花囊香袋的,在廚房裏炒菜蒸飯都是礙事的。”


    浣靈眨眼一點頭,將金鳳香袋收迴來,連帶著那塊橢圓形玉石一起,仔細係在腰間的彩色宮絛上。


    紫寧低下頭微一蹙眉,心中納罕:“洛兒做了這樣細密的針線,花樣也好,料子也好,想必費了不少心思和功夫。裏麵裝的玉檀香,跟塘哥哥常用的香味很像,那可是稀罕之物。洛兒將這樣貴重的東西送浣靈,究竟有什麽意圖?”


    目光中帶著一絲疑惑,隨即又搖頭,心中有些煩亂。


    這兩日,洛兒的脾性改了許多,接人待物也和善,但紫寧總有一種淡淡的糾結和不安,想不清楚,卻又時刻提心吊膽。


    洛兒自幼在西岐宮裏長大,相貌極美,受的教養也好,一心想報絕皇的大恩,素日裏有點邀寵之心,也是人之常態。她不是邪惡之人,又一點不掩飾她的心思,倒更顯出有一副真性情。


    紫寧暗暗責備自己,以後一起在昆侖生活,不要總是提防著洛兒,說不定可以跟她做朋友呢。


    抬眸去看浣靈,見她喜歡那金鳳香袋,擺弄起來愛不釋手,更覺得是自己多心了。洛兒做了一手好針線,這樣心靈手巧的女子,本性也一定是善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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