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沉默地離去,說過的或沒說過的話,都已忘記,我將我的哭泣也夾在書頁裏,好像我們年輕時的那幾朵茉莉。——席慕蓉

    這是浮生第一次去梁家,梁飛白過來接到他們,直接就迴了梁家。

    小包子仰著小臉,問道:“媽媽,我們去哪裏?”

    浮生平複了情緒,微微一笑,說道:“迴爸爸的家。”

    梁飛白坐在前麵,聞言一笑:“小包子,爸爸帶你去看看爺爺奶奶,還有太爺爺。”

    浮生靜靜看著梁飛白的側臉,他的麵容很是沉靜,眉眼間好似蘊藏著無數的能量,氣定神閑。

    到達梁家時,已是晚上,天色全部黑了,隻剩下梁家的燈火點亮一方天空。

    小包子現在有了爸爸,又蹦出了爺爺奶奶,太爺爺,很是興奮,早早就跳下車,背著小書包,看著梁家偌大的庭院,張大了嘴巴。

    梁飛白將車鑰匙丟給前來的傭人,握住她的手,問道:“害怕嗎?”

    浮生看著梁家的別墅,搖頭,微微一笑:“其實不是很怕。”她早已知曉梁家人的態度,今日前來不過是因為梁飛白。

    “小白,你總該知道,問題其實很大,你不會感到疲倦嗎?”

    梁飛白眯眼一笑,這是他最顯著的特征,無論何時何地,他總是愛眯起眼,笑得一派肆意灑脫,似乎這世間從來沒有事情能難得倒他。

    他握緊她的手,淡淡說道:“最怕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其實並沒有什麽好怕的。”最怕的不過是四年前,如今還是一樣走過來了。

    他看向浮生,目光微微深沉,說道:“你無須委屈自己去迎合我的家人,他們與尋常的父母不同,獨立,忙碌,並不會像旁人那般拉家常,我從小就習慣了,其實我和爺爺很親。”

    浮生看向他,隻聽他笑道:“你隻需做自己就好,至於老爺子你也無須擔心,我有辦法的。”

    浮生拉住他的手,看著他,認真而嚴肅地說:“為了我,與你家人鬧翻,值得嗎?”

    梁飛白讓傭人先帶小包子進去,看著浮生,雙眼似乎翻滾出漫天的浪潮,他有些壓抑地說:“我了解你,末末,你是個聰明的女孩,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如果我們都努力過了,我不會勉強你。”如今她的沉默,順從,淡然,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冷漠的表現,他不怕家人的反對,他害怕的是,也許等到他家人都接受時,真正反悔的是她,如果那樣,

    他會很失望。

    這原本就是一樁傾斜的婚姻。

    浮生看著梁飛白,微微一笑,垂下眼,不言語。愛情會在日子的流逝中消磨殆盡,她其實是個很冷漠的人,她會為了慕宴心痛,會感激梁飛白,甚至會同情一無所有的簡家人,但是愛,她感覺自己喪失了這個功能,除了平安,她似乎不知道怎樣去愛一個人了。

    現在的木浮生是一潭波瀾不驚的死水,靜到連她自己都心驚,若不是因為有平安的牽絆,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會在哪裏?

    “少爺,將軍他們已經在等了。”劉叔走過來,笑著說道。

    “走吧,末末。”梁飛白說道,握著她的手,走進去。

    客廳裏,老爺子和梁飛白的父母都盯著小包子看,氣氛有些詭異。

    小包子被大人們盯著看,倒也不羞澀,睜著大眼問道:“老爺爺,你為什麽一直盯著我看?我們還不認識呢,這裏我還是第一次來。”

    小包子說起話來如同小大人一般。

    梁老爺子自從見到了小包子,心裏就有了幾分柔軟,多像小時候的梁飛白,這是老梁家的孩子啊。此時,聽小包子奶聲奶氣地說話,微微咳了一下,立馬嚴肅地說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木平安,媽媽說,她希望我一生平平安安。”小包子齜牙一笑,露出兩個可愛的梨渦。

    這一笑,梁母頓時便繳械投降了,朝小包子招手。

    “平安,你過來。”

    小包子看了一眼走進來的浮生和梁飛白,飛快地跑到浮生麵前,拽著她的衣角,仰頭叫道:“媽媽,這裏的人好奇怪,他們一直盯著平安看。”

    梁飛白頓時就噗地一聲笑了出來,笑道:“爺爺,爸媽,你們別嚇壞了小朋友。這是浮生。”

    浮生摸了摸小包子的頭,對著梁家的人禮貌地挨個喊了一聲。

    老爺子與浮生見過幾次麵,倒也不陌生,梁父梁母是第一次見浮生,都上下打量了一番,隻禮貌性地點了點頭。

    老爺子前兩次見浮生,與今日的情況不同,此時不得不說話:“坐吧,丫頭。”

    看著一直緊攥著媽媽手的小包子,老爺子第一次感覺到了頭疼,這孩子怎麽看也有4歲了,都這麽大了,這些年他想抱重孫子都想瘋了,現在猛然蹦出個這麽人小鬼大的重孫子,

    “我聽飛白說,你們已經結婚了?”老爺子問道。

    浮生點頭,說道:“早些日子結婚的,沒有提前跟老將軍說,是我做的不夠周全。”

    老爺子下一句本來要說,你們結婚怎麽就這麽隨性,連父母親朋都不通知,誰料浮生直接坦白認錯,老爺子的話頓時憋了迴去。

    梁父梁母對視了一眼,相繼離開了客廳,隻剩老爺子一人。

    老爺子見兒子媳婦走了,孫子與浮生已經結婚,其他一切多說無益,便朝著小包子叫道:“小平安,過來這裏坐。”

    小包子看了媽媽一眼,見媽媽點頭,這才走過去,揚著小腦袋說道:“媽媽都喊我平安,說我不小了。”

    老爺子上下打量著小包子,不知怎麽地,越看越喜歡,便讓人去端些小孩子愛吃的東西過來。

    梁父梁母走到書房,關上門。

    梁父看了一眼妻子,問道:“你怎麽看?”

    “這孩子有些冷,倒是出乎了我原先的預想。”梁母淡淡地說道。

    老梁家極力地反對,除了老爺子沒有人見到過本人,梁母今日一見,略微有些吃驚,長得並不是很出色,不算嫵媚,倒是樸樸素素的,骨子裏有些冷,梁母想起她終是出自簡家,簡家雖然敗落,但是曾經也算勢力不小。

    梁父哼了一聲,說道:“再好的姑娘,那也是簡家的孩子,當年簡家的事情雖然被人淡忘了,但是沒準以後還能死灰複燃,這事都難辦。”

    “你也看到那個平安了,長得那麽招人喜歡,和小白小時候那麽相像,這幾年,小白發的瘋還少嗎?”梁母低低歎道,“這些年,你忙著政事,我也忙著自己的事情,對他關心的過少,我不想沒了這個兒子。”四年前,那件事情爆發出來,梁家的人才知曉,簡夏末的存在,這些年,梁飛白將她藏得那樣好,讓他們以為自己的兒子生性風流,肆意囂張,諸事都不放在心上,卻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還險些失去了這個兒子。

    如果這件事情處理不好,隻怕四年前的事情要重演了。

    梁父點點頭,對於這個兒子,他多少是有些愧疚的,如今連孩子都有了,這事是要小心處理了。

    “你找時間和那小姑娘說說話,看看情況,如今隻能從那個小姑娘那裏入手。”梁父思索了一下,說道。結婚了還能離婚,深宅大院的,沒幾個人知曉。

    梁母點了點頭。

    浮生帶著小包子在客廳裏玩。梁飛白走出大廳,在院子裏遇見劉叔,淡淡

    地說:“劉叔,我找到了當年歙縣的那戶人家。”

    劉叔聞言,猛然一驚,許久笑道:“歙縣?小時候說的事情少爺還記得?你不說我都要忘記了,那戶人家還有後人嗎?”

    “有的。”梁飛白深深一笑,“找到那戶人家是爺爺大半輩子的心願,這些年,飛白一直都在幫爺爺尋找,隻是可惜的是,據說那家的後人後來北上,據說是死了。”

    劉叔有些將信將疑,梁飛白從來不會說些沒用的話,既然是死了,如今說出來為的是什麽?

    “我將資料整理了一下,放在了劉叔的門外,裏麵有那戶人家的一些信息,不管是生是死,對爺爺來說,總算是有個交代。”梁飛白淡笑地開口。

    “辛苦少爺了,我迴去查證一番,然後把這件事情告訴將軍。”劉叔說道,然後轉身走進客廳。

    梁飛白看著夜色,目光微微深沉地掏出口袋的手機,手機發出幽藍色的光芒,一閃一閃很是惑人。

    劉叔跟著老爺子一輩子,在這個家裏,也隻有劉叔才知道老爺子的一些隱秘。梁飛白想起小時候自己調皮,每每被老爺子責罵,便煩著劉叔,打探老爺子的囧事。

    劉叔被他煩的沒有辦法,便說起老爺子參軍的那些往事。老爺子一生戎馬,也曾有過艱難歲月,據說有一年落魄,差點凍死,後來被歙縣一戶人家救濟。再後來老爺子參軍,軍功無數,想迴去報答那戶人家,然而兵荒馬亂的,卻再也找不到人了。

    而尋找當年的那戶人家成為了老爺子一生耿耿於懷的心病。他聽末末提起過,她母親是江南人。他知曉了老爺子的軟肋,怎麽會不借題發揮一下?

    梁飛白緩緩勾起一抹笑意,看向屋內的浮生和小包子。小包子乖乖地坐在那裏吃東西,浮生坐在一旁麵色微冷。

    他看著自己母親走進來,與浮生說了幾句話,兩人進了一旁的房間。

    梁飛白的眉頭猛然間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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