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燃燒著的記憶從此冷卻讓那光華燦爛的憧憬從此幻滅,我也沒有什麽好怨恨的,這世間多的是被棄置的命運被棄置的心。---席慕容

    第二日起床,夏末打開手機,裏麵全是慕宴的未接電話。梁飛白早就晨跑歸來,洗完澡在客廳裏吆喝道:“簡夏末,還不給爺去買早飯,趕緊起床幹活......”

    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軟,她住在梁飛白的地盤,注定要被這廝欺負。夏末下樓去買了麵條,迴來時,梁飛白換上了深色的休閑裝,在給魚缸裏的魚喂食。也許受梁老將軍的影響,夏末顯少見梁飛白穿正裝,平日裏不是休閑裝就是軍衣軍褲,將豪放不羈演繹得淋漓盡致,她記得有人評價這位梁少就如一匹脫了韁的野馬,鮮明的性格加上煊赫的家世,縱然小梁同學本性不張揚,但是骨子裏透出來的氣度總是讓他比旁人多了幾分灑脫。

    “你今兒去哪?”梁飛白吃過早飯,順便問著夏末。

    “去天使慈善,我辭掉了之前的工作。”夏末一邊收拾著,一邊告訴梁飛白。

    梁飛白點頭,其實簡夏末辭職的第一時間,管廷就通知了梁飛白,還記得那小子狀似惶恐地說:“梁哥,你家那個小妞辭職了,這事不是我幹的,是她主動離職的,我可沒有虧待她啊,梁哥明鑒。”這小子隻差沒哭爹喊娘了,梁飛白自然知曉管廷在管家也是個另類,一方麵是顧及梁家,給他通風報信,另一方麵,估計就是看他的反應,看能不能收集些內幕八卦了。

    梁飛白隻淡淡應著,便掛電話。他認識簡夏末十幾年,知道夏末看似隨遇而安的性子,實際上是外柔內剛,且一條道走到黑的人,辭職不能代表她放棄複仇。

    他私下打電話給簡正林,一方麵給簡家施壓,讓簡正林心存幻想,不動夏末,另一方麵則不動聲色地將當年的事情留下蛛絲馬跡,讓慕宴一點一點地得知那一段過去。

    他不會像夏末那般,慢慢滲透敵人內髒,以毒攻之,他隻會從外圍四麵包圍,等對方四麵楚歌,再一舉滅之。他要讓當年的一切浮出水麵,徹底了斷夏末與簡家的那一段恩怨。

    破而後立。唯有如此,他才能得到完整的夏末。

    隻是這事辦起來終是有些困難,畢竟是跨國了,他不惜動用了家族的勢力,為此,老頭子火冒三丈,連夜結束視察,從外地趕迴來,怒斥了他一頓。沒想到還是驚動了爺爺,老爺子敲著拐杖,三兩句話壓下了這件事。

    老爺子與他徹夜長談

    。那一夜老爺子淡淡地說:“飛白,爺爺這一次幫你,但是,那些人是看在你家族的榮耀與地位才會幫你,並非是看你梁飛白的顏麵,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那一夜後,他便搬出來居住。他早已深刻體會到,如今他所倚仗的不過是家人對他的疼愛與梁家頭頂的榮耀。他必須依靠自己能力來擺脫家族的影響,他不想有一日自己被家族束縛,不得自由。無論是人生,愛情,婚姻,他都要自己選擇。

    “末末,等過段時間我想去一趟西藏,你陪我一起去好嗎?”梁飛白看著消瘦的夏末,神色未明地說。

    夏末正在收拾自己的包,準備去天使慈善,聞言,抬起頭來,有些意外地問道:“飛白,去布達拉宮?”

    梁飛白點頭,那個處在荒蠻之地的布達拉宮是無數人心中最神聖的朝拜地。無法想象,那樣落後的地方能生出如此強大的信仰,等這邊的事情了結了,他要帶著夏末將自己放逐,洗去這個喧囂社會的滿身塵埃。

    他希望末末能完全地釋然過去的陰影,無論以後的歲月裏,他們終究是聚還是散,是幸還是不幸。

    “好,飛白。”夏末看著他,點頭微微一笑。與梁飛白各自出門,忙碌,夏末坐專線巴士去天使慈善。到天使慈善時,世間很早,不到九點,剛進研究室,就碰見了溫遠。

    “師兄,來的這麽早?”夏末微微詫異。

    溫遠在一片忙碌中抬起頭來,邊忙邊笑著說:“小師妹,你也挺早的,我早上七點來的,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配合藥學研究的專家研製的抑製精神失控的藥物已經有了進展,如果臨床試驗成功,對於患者來說是一大喜事。”

    夏末點頭,問道:“這種藥物沒有副作用嗎?如果試驗成功,投放市場至少要十年的時間吧。”

    “是藥三分毒,我們嚐試將副作用降至最低,”溫遠將一些資料整理好,匆匆塞進包裏,說道,“夏末,我今兒要出去一趟,去下製藥廠,中午前迴來。”

    “對了,這種新型的藥物那些專家研究了很多年,這幾年被慕氏投放更多資金,才有了這麽快的進展,據高層說這藥是不打算投放市場的,看後續的發展再做打算,我走了,小師妹。”

    溫遠匆匆離開,夏末站在研究室裏,從窗戶裏看去,孩子們已經起來,在陽光下排成隊唱著歌謠去吃早飯。

    如果永遠不要長大,如孩子一般快樂,那又該多好,她淺淺一笑,低眉垂下

    眼簾,開始一天的工作。

    溫遠這些天一直兩頭跑,夏末忙著與孩子們相處,對他們進行簡單的心理引導與治愈。梁飛白也整日忙的不見人影,慕宴自那夜後就一直沒有消息,所有人似乎一夜之間都忙碌起來,唯獨她很是清閑。夏末強逼自己按下心思,不慌不忙,不急不躁地生活。

    天氣一日比一日涼爽,有了深秋的韻味。再次見到簡可容是在夏末一日下班之後,她等在天使慈善的外麵,火紅色的風衣,白色絲巾,豔麗多姿。夏末看著她,微微勾唇一笑。

    “你騙我,夏末。”簡可容走上前來,容顏煥發,完全不同於上次所見的憔悴。

    夏末不明白她說什麽,此時有些同事下班遠遠看著她,她垂下眼,淡淡地說:“你隨我來。”

    兩人走到一旁較為僻靜的花壇邊,簡可容有些犀利地開口:“你騙我,夏末。慕宴根本就不叫evan,mu,也不是美籍華人。”

    夏末臉色微變,問道:“你說什麽?”

    “我看過慕宴的護照,身份證,他不是美籍華人,而且,未婚。夏末,你何必編織這麽個漏洞百出的謊言。”簡可容微微蔑視地笑著,“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和慕宴的婚禮,這場婚禮已經人盡皆知,你改變不了。”

    夏末微微後退一步,靠在身後的花壇的白色柵欄上,皺起眉尖,隻覺全身冒出了一身冷汗。當年在異國他鄉,他們用的都是英文名,她隻知他叫做evan,自稱是美籍華人,外出體驗生活。

    她從沒有問過他的家庭,登記結婚時,他拿的是美國綠卡,她是中國公民,他們提供了一切身份證明的相關資料,過程快的超乎想象。

    他們明明結婚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麽迴事?

    她抬眼,看著簡可容,手無意識地抓住身後的柵欄,強逼自己冷靜,問道:“他也許迴國後申請了中國綠卡。”

    “夏末,你確定你是清醒的麽,你們怎麽可能結婚?在羅馬登記結婚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所要的資料手續很是複雜。”簡可容睜大眼,有些不可置信地低語道,“夏末,你不會是神經錯亂了吧。”

    精神錯亂?夏末看著她有些不安的表情,低低一笑,聲音冰冷:“姐姐,這不就是你所期望的嗎?”

    簡可容麵色微變,看著這樣的夏末,也不敢刺激她,夏末從小就性情孤僻,若是那幾年因為受了刺激而產生幻覺也是有可能的。

    簡可容皺著眉

    頭,想到了什麽,走上前來,狠狠地抓住她的胳膊,雙眼泛出雪亮的光芒,壓低聲音:“夏末,我給你錢,你走吧,當年所有的一切都被抹去了,你的話沒有人相信,他們會將你當做瘋子一樣抓起來的,你不想再迴到那樣的地方去吧。”

    她甩開簡可容的手,冷冷說道:“姐姐,我倒要看看,我們姐妹兩誰先瘋掉。”

    簡可容見她神情堅定,臉色也冷了下來,內心微微怨毒,這個女人如同雜草一般,怎麽除也除不掉。

    “夏末,你好自為之吧。”簡可容神色陰暗地說了這一句話後,轉身離開。

    夏末完全沒有理會她,急急翻出手機,打給梁飛白,太過慌亂,手機險些摔在地上。

    梁飛白接到電話時,正在忙碌,一看是她的電話,立馬示意身邊的人出了辦公室。

    “飛白,當年的事情你是怎麽處理的?我明明記得我結婚了,在羅馬,為什麽他們說沒有這迴事?”

    “末末,你先冷靜。”梁飛白立馬安撫她,揉著生疼的太陽穴,低低地說:“你在哪裏,我去接你。”

    夏末蹲下身子,有些憂傷地開口:“飛白,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麽迴事。如今我唯一能相信的人隻有你了。”聲音沙啞而破碎。

    梁飛白低低歎了一口氣,說道:“末末,那段婚姻是不合法的,這世上沒有evanmu這個人,當年他用的是化名。是我運用關係抹去了當年的一切,末末,他欺騙了你。”

    手機掉下來,摔成忙音。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有沒有恨過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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