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曾經熱情接待安一指的葛德文以這副淒慘的模樣出現在過場cg之中,他骨瘦如柴,像是常年經受病痛的折磨所導致,又被皮帶牢牢的固定在床上,像一條死魚一樣微睜著眼睛。


    這算什麽?以倒敘的敘事手法告訴玩家葛德文以前的事?還是說這代表著葛德文的未來?


    安一指有點懵逼,他以為係統又會搞一個暴風雪山莊殺人的老套套路,沒想到直接來了個神展開。


    不管怎麽說,眼前這段cg肯定是係統給出的線索,安一指左右轉動視角,試圖找到更多值得注意的東西。


    就在病床的邊上,放在唿吸機旁邊的奇怪東西引起了安一指的注意。


    它看上去很像一個氧氣瓶,所以一開始安一指並沒有在意,醫院裏有氧氣瓶實在是在正常不過了。


    然而仔細一看,他發現那個很像氧氣瓶的瓶體上有幾個字母打上去的鋼印,上麵寫著‘hound’。


    可惜,我們的主角看不懂英語……


    他在那辨認了半天,也沒想起這個單詞是什麽意思,畢竟這家夥連英語到底有多少個字母都記不清。


    ——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他正等著係統給出翻譯,此時一陣拉力傳來,安一指的視野不受控製的快速移動,他就像一個沒有任何實體的幽靈穿過病房的大門,看到病房外麵站著兩個警察和一幫走來走去的大夫、護士。


    通常來說,警察在病房門前站崗一般都是因為犯罪嫌疑人入院治療,這麽說的話葛德文其實是個罪犯?


    安一指剛想到這兒,他的視野再度被控製著快速移動,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一個透明玻璃製成的小型隔斷,那裏麵有一圈玻璃鋼的椅子和擺在桌上的煙灰缸,估計是醫院裏的吸煙室。


    同時,他也看到吸煙室裏有兩個一邊抽煙一邊聊天的人,分別是在片頭cg見過的大夫和中年警察。


    安一指的視角穿過玻璃牆,進入煙霧繚繞的吸煙室,他們兩人的對話也跟著進入耳朵。


    “……我還是覺得多此一舉。”


    前半部分沒有聽到,安一指就聽到警察說出這句話的後半段。


    剛剛點燃香煙的大夫咧嘴一笑道:


    “你不覺得這是司法曆史上的一大進步嗎?”


    “在我看來你們這是浪費納稅人的錢。”


    “不不不。”


    大夫說:


    “真正有罪的到底是肉體還是意識?我們不該隻懲罰那堆可憐的肉塊,那沒有意義,生命的核心在於意識。”


    警察顯然有些悶悶不樂:


    “你確定這有用?”


    “我當然確定,獵犬已經投放,很快我們就能得到第一手的實驗數據,如果可能,這將推行至全國,乃至全世界,所以我才說這是司法曆史上的一大進步。”


    說起感興趣的部分,大夫顯得很興奮:


    “中國有句古語,相由心生。”


    “什麽?”


    “哈,那幫黃種人在幾千年前就已經意識到了我們現在所作的事,所以他們留下了這句話,雖然如果你沒學過中文我很難解釋這句話的意思,不過可以簡單的形容一下。”


    大夫將香煙掐滅在煙灰缸裏:


    “到底是意識決定肉體,還是肉體支撐意識的形成?”


    他露出被煙草熏黃的牙齒:


    “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兩人的交談顯然沒有結束,安一指看到大夫又點燃一根香煙,可係統已經不允許安一指繼續聽下去。


    他再度感覺到那股無法抗拒的拉力,被原路拽迴病房所在的走廊,隨即眼前一黑,這段過場cg便結束了。


    意識決定肉體,還是肉體支撐意識的形成?


    安一指覺得自己朦朦朧朧的摸到了一絲靈光,他正要細細琢磨剛剛那段cg的含義,一聲尖叫打亂了他的思緒。


    睜開眼睛,透過床邊的窗戶能看到外麵已經是早晨,但依舊下著暴雨,天氣灰蒙蒙的。


    隨即他聽到一連串的腳步聲從自己的房間門前跑過,以及聒噪的喧嘩,隻是隔著門有些聽不清。


    這讓安一指意識到可能出事了,而且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出現了被害者,畢竟係統已經把這麽明顯的暴風雪山莊模式扔到安一指眼前了,不死人實在是說不過去。


    他打開房門,左右一看,正好看到溫胡姆和戴恩站在二樓走廊的最裏麵,女作家梅林癱倒在地上。


    “發生什麽事了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慢慢靠近,隨後便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


    戴恩臉色蒼白,略帶驚恐的說:


    “是葛德文,他……”


    安一指走近到可以看清二樓最裏側房間的位置,正好看到倒在血泊之中,臉色鐵青的葛德文。


    –‐‐——–‐‐——


    死人這件事安一指早就有了心理準備,隻是沒想到死的居然是葛德文。


    通過剛剛的過場cg,安一指判斷片頭cg自己的第一人稱視角其實就是葛德文本人,也就是說他是個貫穿兩個cg的重要角色,一般來說這種角色不是關鍵的線索人物,就是幕後黑手,沒想到他居然是第一個死者。


    “都不要慌亂,冷靜!”


    到底是警察,溫胡姆立即決定封鎖現場:


    “安斯洛浦先生,請您帶梅林女士下樓報警,我需要封鎖現場。”


    說著,他又轉向戴恩:


    “戴恩先生,您是醫生,可否幫我檢驗一下屍體?”


    戴恩有些猶豫:


    “我不是專職的法醫,無法做到太準確的判斷。”


    “沒關係,隻是做一個初步的判斷,樓下有電話,隻要通知警局,我的同事們會趕來的。”


    安一指這次的身份既不是警察也不是偵探,一旦發生命案當然無法利用身份之便,而且現場有一名正牌警察,也不會允許安一指隨便進入犯罪現場。


    所以他也沒有勉強,而是很順從的聽從溫胡姆的指示,輕輕扶起受到驚嚇的梅林,帶她往樓下走去。


    不過臨走前,安一指還是悄悄撇了一眼房間內的情況。


    葛德文躺在床邊的地毯上,那件羊毛地毯已經被鮮血染的看不清本來的顏色,可見失血量之大。


    僅僅隻是驚鴻一瞥,也能看到葛德文壯碩的身體上到處都是傷痕,隻是那傷痕看起來並不是刀具一類鋒利的利器所傷,感覺更像是被野獸咬出來的樣子。


    至於更具體的就不得而知了,因為沒時間詳細探查,他隻能看到這些,無法判斷葛德文是死於內髒受創還是流血過多。


    “梅林女士,請扶住我的手。”


    他此時表現的倒是挺紳士的,其實也是借此磨蹭一下多看看案發現場的情況。


    安一指彎下腰,看似在扶梅林,其實眼睛已經瞄到了房間內。


    重點觀察對象當然是門窗,隻不過窗戶的位置太遠,無法看清是不是有被打開過的痕跡,但門上有很清晰的斷裂痕跡,而且還很新,像是不久前,或者是剛剛撞開大門導致的。


    這麽說,又是一個密室殺人?


    腦子裏轉著這些念頭,安一指扶起梅林朝樓下走去,溫胡姆和戴恩的對話從案發現場的房間傳出來:


    “從屍體僵硬的程度來看他大概死了三到四小時。”


    “致命傷呢?”


    “我不清楚,這種傷口看上去更像是擁有犬齒的野獸,但它太鋒利了。”


    由於下了樓,再後麵的話安一指也聽不清了。


    隨後他把梅林放到客廳的沙發上,找到走廊中的電話拿起聽筒。


    結果果然不出所料,聽筒裏完全沒有任何聲音,報警更是無稽之談。


    想想也對,根據懸疑恐怖片等電影的套路來看,電話能打得通才叫奇葩。


    以往這時候勘察犯罪現場的總是安一指,這次作為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倒是很新奇的一種體驗,就是得不到第一手情報多少有些不爽。


    於是他坐在沙發上,雙手拄著下巴思考目前得到的所有情報。


    首先可以確認無誤的是之後肯定還會繼續死人,除非找到並抓住真正的兇手。


    可問題是……


    安一指感覺這次的‘兇手’並不是人。


    種種跡象都明裏暗裏的提醒了安一指這一點。


    他在剛進入副本的時候聽到狼嚎,跟葛德文與溫胡姆交談的時候得知狼人的情報,而在過場cg中又聽到大夫和警察的交談中出現了‘獵犬已經投放’這句話。


    這已經很明確的表示殺人的不是人,而是一種狼或犬類怪物。


    臨時副本中玩家的戰鬥力基本都是戰五渣,近戰者比起安一指這種魔法職業者有一定的優勢,但也沒有逃出‘凡人’的範疇,隻能算是天賦異稟的人類。


    所以通常情況下,臨時副本中並不要求玩家跟那些超自然的生物作戰,即使是克蘇魯背景的臨時副本,也都會給玩家提供躲避或幹掉他們的幫助。


    再看看安一指現在的情況吧。


    他手裏隻有一把.38護身用的小左輪,打人如果不打要害都不會致命,是一種純粹的自衛武器。


    想用它對付擁有超自然能力的怪物等於是扯淡。


    更重要的是,係統雖然都明裏暗裏的提示了那種怪物的存在,但也提示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那就是葛德文曾經說‘狼人對人類無害’這句話。


    也就是說,‘狼人’的存在對玩家來說並不是什麽威脅,可問題也在於……


    葛德文屍體上的傷痕,感覺確實是他口中的狼人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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