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男仆馬克斷斷續續的描述,二人總算搞明白了前因後果。


    幾分鍾前,正是老管家帶安一指和屠宏宇去放置柴油發動機的地方時,剩餘的三個仆人正在檢查老宅的門窗是否全都鎖好。


    即使主人已死,他們和老管家一樣,打算繼續執行尤金留下來的規矩。


    不過因為今天發生了不少事,他們檢查門鎖的時間比往日稍晚一些。


    廚娘奧利芙負責檢查二樓,並在打過招唿後通過二樓與新宅連接的天橋返迴了傭人房休息。而馬克和瑪麗因為一層的門鎖較多,往日都是和老管家一起三人檢查,這次檢查起來多費了一點時間,就因為多耗費了一點時間,讓他們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當餐廳的機械鍾走到12點,就差廚房和地下儲存食材的儲物間沒有檢查的兩人聽到餐廳有動靜,他們千不該萬不該因為好奇去查看。


    據馬克描述,那是一種披著白色寬大衣服的幽靈,他們的嘴巴縫了起來,皮膚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眼球渾濁好像失明的白內障一樣。


    兩人嚇壞了,不過他們知道所有的出口都從外麵被反鎖,隻有通過廚房下麵的食品儲藏室可以去外麵。


    可就當他們即將爬上梯子來到室外時,一雙蒼白的手將跟在馬克後麵的女仆瑪麗拖了迴去,隨後馬克聽到撕心裂肺的慘叫,以及被腥臭的液體澆了一身。


    他不敢迴頭,拚命的爬出儲藏室,用盡最後一點理智鎖住儲藏室外麵的門,不讓那些可怕的幽靈跑出來。


    “錯覺麽?我怎麽聽著這麽想喪屍?”


    “巧了,我也這麽覺得”


    雖然嘴被封起來這點略有奇怪,但聽上去與其說想那些半虛體的幽靈,更像是喪屍一類活動的屍體。


    不過沒有親眼見到,單憑描述還是有些不能確定,安一指順著老宅寬大的窗子看過去,想試著看看馬克所說的幽靈到底啥樣,但窗後都拉上了厚厚的窗簾,從這邊什麽都看不見。


    “不!我絕對不會再靠近哪裏!”


    二人打算去馬克遭遇‘幽靈’的地方看看,可當事人死活不願意再去。


    也難怪,一個三觀正常的普通人,又沒有經過後世那種喪屍文化以及各種恐怖片的洗禮衝擊,看到這麽不科學的東西,更何況身邊的同伴剛剛慘死,沒被嚇尿已經算是心理素質堅挺了。


    可兩個玩家意誌堅決,非要研究出個子醜寅卯來。


    來到進入地下儲藏室的門前,馬克還是不想下去,但屠宏宇硬是架著馬克走的。


    這個節骨眼上他們可不放心讓馬克自行離開,既然他不想下去,那就跟屠宏宇在外麵守門吧,安一指擔心有人會把他們鎖在老宅裏,所以留下屠宏宇守門。


    儲藏室的鎖使用的是那種類似自行車鎖的掛鎖,這種鎖不需要鑰匙也能鎖上,但打開就必須要鑰匙了。


    老管家那裏有全套的鑰匙,他打開門,隨後一股衝天的血腥味撲了眾人一臉。


    看來馬克所言非虛,這麽嚴重的血腥味可不是一兩個傷口能造成的。


    安一指神色嚴峻的拔出手槍,老管家已經把手電交給了安一指,後者拿著它率先下了樓梯。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箱箱蔬菜和水果,大多都是耐儲存的類型。


    目前為止很正常,但很快就不正常了。


    他發現那些蔬菜和水果上多多少少都殘留了一些粘稠的血跡,這讓他提高了警覺。


    再複行幾步,隨著一大灘內髒和血液混合物的出現,安一指和老管家看到了一具屍體。


    正是女仆瑪麗。


    她的胸膛大開,真正意義上的大開。


    胸骨和胸部的皮肉像是被人扯開的塑料袋一樣癱軟在一邊,整個胸腔裏麵的東西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好在這個副本的係統沒有出什麽問題,如此惡心的場麵在安一指眼裏也隻是一坨馬賽克。


    “噢,可憐的瑪麗”


    老管家臉色鐵青,似乎有些想吐,但又忍住了,他悲傷的道了一句。


    安一指伸手摸了一下瑪麗的創口,那部分非常的不整齊,不像是被利器劃破的胸腔,而是被蠻力硬生生撕裂的。


    這一發現更讓他覺得老宅裏有喪屍,因為喪屍的一大特征便是力大無窮。


    這時老管家找到了電燈開關,三顆橘黃色的燈泡亮起來,使得儲藏室內一覽無餘。


    “安先生!”


    他驚唿著:


    “水,水缸裏好像什麽東西!”


    這樣一間洋館當然沒有自來水,他們所用的水都是通過抽水泵從不遠處的河流裏抽過來,並放到四隻大水缸裏儲存的。


    安一指聽到老管家的唿聲,他繞過腸子散了一地的瑪麗,走到拿出沒有蓋上蓋子的水缸前。


    水缸裏泡著一具屍體,而且是一具沒有頭的屍體,但他的身份很容易猜到。


    “尤金?”


    雖然沒有頭,無法辨別麵容,但他身上的裝扮和體型完全就是曾經失蹤的尤金的屍體。


    這就很奇怪了。


    尤金的屍體失蹤後,安一指等人曾經仔細探查過整個老宅,像儲藏室裏能藏下好幾個人的大水缸當然沒有放過,那時他們查看時水缸裏除了清水外沒有其他的東西。


    是什麽人,處於什麽樣的目的?


    他先是搬走尤金的屍體,隨後又將尤金的頭部砍下,將剩餘的屍體放到水缸裏?


    “主人?”


    “你也認為這是尤金的屍體嗎?”


    “呃……看服飾很像”


    加上老管家的肯定,想必是不會認錯的。


    安一指在屍體的口袋裏翻找了一會兒,從中取出一枚鑰匙拴在鑰匙圈上的鑰匙,想必這是尤金保險櫃的鑰匙。


    他將找到的東西放入口袋,招唿老管家退迴去。


    瑪麗的慘狀已經證實了男仆的話,僅憑人力是不可能的造成這樣的傷口的,至少一兩個人根本做不到。


    老宅裏還遊蕩著數量不明‘喪屍’,安一指手中隻有一把小手槍,而且以他的槍法,槍槍爆頭實在太過為難了些。


    隻有自己帶著個年老體衰的老管家進入探索八成不會有什麽好下場,所以他決定盡快離開這裏。


    一般來說這時候都會出什麽意外事故,所以安一指一直沒敢放鬆警惕,不過這次係統貫徹了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返迴途中沒發生什麽意外,兩人很順利的重新迴到地麵上。


    “怎麽樣?”


    看見安一指兩人出來,屠宏宇上前一步問道。


    “找到點東西,而且馬克沒有說謊,那種傷口肯定不是人類能造成的,我不敢往更遠處走,所以沒見到他說的幽靈”


    “是詛咒!一定是詛咒!”


    馬克仍然驚魂未定,他嘟囔的話被兩個玩家聽個正著。


    “什麽詛咒?”


    “安先生,您有所不知”


    老管家接過話茬:“據說主人的先祖曾經是效命與皇室的巫師,不過後來在魔女審判中所有關於巫術的東西都被燒毀了,據說從那時開始,主人一族就遭到先祖的詛咒,每一名家族成員沒有能活過50歲的,包括侍奉每一代主人的仆人也都死於非命,據說那些人的靈魂會被巫術控製,午夜後便會在老宅裏遊蕩。當然,巫術什麽的我是不相信的,在此之前所有人一直以為不過是個傳說”


    “死於非命?傳說有提到他們是怎麽死的嗎?”


    “呃,我記得是火災”


    火災……


    之前曾經提到過,這裏曾經發生過一次火災,那時除了尤金外其他的仆人都被燒死,而這次尤金也沒能逃過去。


    但,如果說一切都是詛咒作祟的話,既然他的長輩們都死於火災,為何尤金的死狀不同?


    喪屍、火災、受詛咒的一族、這些似乎和目前發生的案件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聯係。


    “啊,啊啊!!那!在那!是幽靈!”


    正當安一指百思不得其解時,馬克突然大聲慘叫著指向老宅二樓的窗戶,隻有那裏沒有窗簾,所以這次兩個玩家真切的看清了喪屍的全貌。


    那是隻可能存在於常識之外,從噩夢中出現的使者。本應永遠沉眠的亡靈用它那布滿血絲又混沌的眼珠望向樓下的幾人。


    身上披掛著很像病號服的寬大衣服,無血色的藍白色皮膚,從被縫合到一起的嘴邊滴落著惡心的唾液,充滿了最為原始的恐怖和驚異。


    它低吼著,從喉嚨裏發出的聲音透過玻璃傳達過來,即使暴雨傾盆也無法徹底掩蓋那種令人不快的聲音,酷似黑夜中演奏的低沉噪音。


    這如同觸碰常識底線的生物極大的刺激了正常人的神經,猶如來自腐敗、殘酷世界的低語。


    ——砰!砰!


    說的這麽可怕,其實就是一隻喪屍,或者說像是喪屍的東西。


    那兩個npc被嚇到了,但安一指和屠宏宇並沒有。


    比它惡心,可怕的怪物見得太多了,舉個簡單的例子,無盡地下城一層的食屍鬼都比這貨惡心出10倍去。


    作為怪物界中出鏡率最高的喪屍,兩個玩家幾乎可以免疫這玩意帶來的精神衝擊,跟其他那些足以嚇哭成年人的怪物相比,這隻喪屍實在是圖樣圖森破。


    所以兩人看到喪屍的第一反應不是愣住,而是拔出手槍淡定的開火。


    遭到打擊的喪屍看上去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它僅僅沒有從樓上跳下來還擊,也沒有呆在原地不動當靶子。


    而是用和他那腐壞的身體不相稱的敏捷迅速遁入老宅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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