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烏雲彌漫洶湧澎湃,無數電蛇遊走其中,那畫麵就跟要放閃電風暴似的,一場瓢潑大雨即將來臨。


    地麵上,安一指拿著改錐,正不緊不慢的翻看著那台布滿血汙的車內。


    屠宏宇因為覺得血塊凝結過於惡心,稍稍後退了一步說:


    “找到什麽線索了沒?我看這天氣快要下雨了”


    “有點”


    安一指也被熏的不輕,鼻子都被他捏紅了:


    “車內至少有四人死在這裏,考慮到前排隻有零星血跡而後排布滿血汙,再加上該車大小也放不下四個人在後座,這裏很可能是兇手肢解屍體的地方”


    “何以見得?”


    “一般人被砍一刀不會流那麽多血,你看這裏的出血量,即便是動脈也不會這麽多,而且車頂隻有星星點點的血滴,沒有大麵積的噴灑狀血液,也就是說兇手在裏麵動刀時那四個被害者已經死了”


    人類的心髒就像一個水泵,它將血液泵到全身,如果已經死亡心髒不再跳動,這時割開動脈自然不會噴出血液,隻會普通的流出來。


    “兇器大概是一把非常鋒利的刀,還有鋸子的痕跡,根據坐墊上殘留的部分傷口判斷,兇手對人體解構十分了解,想象一下在車內這樣狹窄的空間裏一個個肢解四個人的難度有多高,而且還能做到沒有碎肉掉下來,這人肯定是個高明的外科醫生或是法醫”


    說著,安一指拍拍手上的殘餘血粉,打開前座的門看看裏麵有沒有其他東西。


    這個時代的汽車遠沒有後世汽車的布局那麽好,連個收納箱都沒有,隻有一個沒有蓋子的抽屜,裏麵有根棍狀物,安一指拿出來一看,發現這是用來啟動發動機曲軸。


    老式的汽車並不能做到一擰鑰匙就啟動,它需要一根長長的曲軸插入車頭的插口狂轉才能啟動,所以在車上發現這玩意並不稀奇。


    不過這跟曲軸上的暗色血跡表明它曾經被用來當成兇器。


    “好了沒?我感覺周圍起風了”


    屠宏宇說的沒錯,所謂雷響風徹雨至,想必很快就會下起暴雨。


    “差不多”


    把曲軸丟迴去,兩人關好車門,這輛車上已經沒有更多的線索了。


    “你說,如果咱們不去那座洋館,直接調頭往迴開怎麽樣?”


    “開車別想,我剛看過,咱們開來的汽車油箱見底”


    “不是還有其他的車嘛,步行也可以”


    ——吼!


    屠宏宇話音剛落,一聲巨吼從他們背後的叢林中響起,驚飛數隻飛鳥……


    “是熊,你可以試試用手槍跟那玩意兒戰鬥”


    “……還是算了”


    對付熊這種大型猛獸.357口徑的小左輪根本沒用,再放倒熊之前八成會先被熊放倒。


    主線任務便是前往山中之館,當然,作為自由度比較高的遊戲來說,你也可以選擇進入森林,那時候係統肯定會更新主線任務目標,不過在深山老林中玩野外求生和去孤島一樣的山莊玩偵探遊戲之間選擇,安一指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


    他們又不是貝爺,選了前者他跟屠宏宇這兩個都市仔估計活不過一晚……


    兩人最後檢查了一遍隨身物品,確認將看上去有用的東西都帶在了身上,這才小心翼翼的走過不太穩定的吊橋。


    至於另外兩台車裏的情況?他們實在是沒有時間繼續看下去了,那聲熊吼不僅僅是提醒玩家森林裏很危險,也是在告訴玩家,你們再不走我就讓熊出來!


    穿過吊橋,順著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往前走,再繞過一處人為種植的小樹林,兩人便到了洋館的紅木大門門口。


    在那站著一位身姿筆挺的老紳士,看上去大概60多歲,似乎等了有段時間,卻依舊能保持風度。


    安一指對這類人比較有好感,他非常欣賞這幫紳士們的做派。


    這是因為在他小時候,自家曾經接待過一位來自歐洲的親戚,他就是這麽一位老紳士形象的人。能自己做的事從來不會麻煩別人,包括上下樓梯。


    都快80的人了,手中那根文明棍並非裝逼利器,而是確確實實的拐杖,這樣的一個老爺子不管什麽時候見到他,他總是將自己收拾的精神奕奕,褲腿袖口永遠是筆直的,像是從不會彎腰一樣走路完全沒有老態。


    給人留下最深刻的印象便是他的彬彬有禮和親力親為,有一次安一指的老爹扶著他上樓,他道了聲謝謝,等站到平地上,他不動聲色的甩開安父的手,同樣道了聲謝謝。


    老紳士的形象在年幼的安一指心中留下的很深的印象,一度成為他心中的偶像,不過他完全沒有學會人家的美德和教養。


    “安先生、屠先生,我是這座別館的管家斯坦,已恭候二位多時,請進”


    老紳士看到兩人說道,他打開房門,擺出請的姿勢。


    走廊內部的裝飾和安一指想象中的差別不大,主體使用木頭製造,兩側擺著花瓶和鑲在框中的各類畫作,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的別墅。


    “請跟我來,主人有些事要忙,特意囑咐我請二位先去客房休息”


    “謝謝”


    “不客氣,我的本分”


    其實他們根本不知道管家說的主人到底是誰,聽他的口氣似乎安一指和屠宏宇扮演的角色和這裏的主人很熟,他們更應該擔心待會兒見到‘主人’別露餡。


    老管家帶他們穿過大堂,來到走廊轉角第二間房間門前:


    “請在此稍作休息,我們正在準備晚餐,請問您有什麽忌口的嗎?”


    “沒有”


    屠宏宇隨口答道,反正這餐晚飯能不能吃還是兩迴事。


    “我們來之前還有誰來了?”


    安一指在旁突然問道。


    “蒙斯頓先生和他的夫人來的最早,在您之前漢米爾先生也先到了,您是最後一批客人”


    這麽說那兩台車就是屬於蒙斯頓先生及夫人和漢米爾先生的了?


    “請問還有什麽事嗎?”


    “你的主人在忙什麽?”


    “這我就不清楚了,大概是生意上的事吧”


    能有這樣一座山中別館的家夥100%是個資產階級,隻是不知他是做什麽生意的。


    安一指看向屠宏宇,兩人都沒什麽好問的了。


    “請容我失禮,稍後晚餐時會派人通知您,祝您心情愉快”


    老管家告辭而去,他的步伐一點都不像個老人,昂首闊步的離開了。


    “發現什麽可疑的地方沒?”


    “暫時還沒有,不過……”


    “不過什麽?”


    安一指本想說特意將一堆人聚集到這樣一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方本身就很奇怪,但考慮到可能是係統的設置也就沒說。


    “先看看房間裏吧,或許是我想多了”


    兩人打開房門,房間內部是個類似賓館的小套間。主要家具有兩張單人床,一副茶幾,沙發以及壁爐。


    牆角還有一台留聲機以及大量的唱片,這倆人都是生活在自信息時代的,留聲機這種古老的‘mp3’還是第一次見,有些好奇。


    “這玩意能打碟嗎?”


    屠宏宇有些躍躍欲試。


    “別糟蹋好東西行不行……”


    用留聲機打碟?少年你很有想法,跟我學做菜吧……


    兩人沒有忘記此次的目的,這主線任務一看就知道將有殺人事件發生,他倆又都不是什麽解謎高手,隻能用笨方法仔細搜索能看得見的線索盡可能的拚接在一起。而不是通過細微的線索進行推理。


    安一指順著房間的牆壁開始探索,他細致到每塊牆壁都用手指敲敲看後麵有沒有暗門的程度,這是為了防患於未然,畢竟明知道即將發生殺人事件,萬一死者是他們倆中的一個那就太悲催了。


    另一邊屠宏宇還是對留聲機比較感興趣,他翻看著那堆唱片,裝著唱片的盒子上都有標注,大多都是經典的交響樂,比如柴可夫斯基什麽的,少量的是有人演唱的歌劇,不過他在這堆唱片中找到個沒有任何標示,也沒有任何圖案的盒子。


    “你過來看看,我找到點東西”


    他招唿安一指過來,後者此時正在查看壁爐,確認煙囪裏沒有什麽東西後聞言走到屠宏宇身邊。


    “一個沒有任何標示的唱片?自己錄製的嗎?”


    這個時代是沒有磁帶的,不過因為電動話筒的出現,使得唱片可以清晰的保留人聲。


    放進去看看?


    想到就做,兩人把唱片放到留聲機上,同時擺好唱針。


    “弄錯了麽?好像沒什麽聲音”


    屠宏宇迷茫的說,他倆都不會擺弄留聲機,隻憑借電影中看到的樣子弄的,等了幾分鍾也沒有任何聲音,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打開的方式不對。


    “應該沒錯吧,我記得電影裏就是這樣的,把唱針放上去就行”


    正說著,從留聲機的大喇叭裏傳出刺耳的雜音,像是什麽大型家具被推倒了一樣,隨後又迴歸寂靜。


    兩人麵麵相覷,這就完了?


    “他在這!他殺了艾麗卡!”


    留聲機裏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他聽上去有些歇斯底裏,聲音顫抖,顯然處於驚恐之中:


    “哦!不,上帝,請救救我……”


    隨後傳來一陣嘟囔和祈禱的聲音,兩人聽不太清楚,接著一個陰冷的多的聲音自留聲機中響起:


    “你逃不掉的,我在你的背後……”


    兩人下意識的迴頭看了一眼,頓時感覺背後有些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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