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兒嗔了我一眼,拉我坐在火爐旁,又從萍姑手中接過毯子搭在我的腿上,這才坐定。

    “景略也在,剛才進院子的時候聽你們聊的十分熱鬧,說什麽呢?”

    景略撩撩衣袍重新坐好,端起茶杯輕抿了口茶,笑道:“我也是剛來不久,一進門就被公主揶揄,不該此行啊!”

    錦兒掐著腰笑的花枝亂顫,我滿目疑惑的望向萍姑,萍姑忍著笑輕拍著錦兒的背,對我隻是輕輕搖頭。

    我歎口氣,目光在景略身上仔細打量,他覺察出了我的神色,眉頭微皺,頃刻間又恢複了往日的沉穩持重,隻笑不語。

    “姐姐看到丞相現在的風度翩翩,氣度非凡,想得到他敝衣慍袍,蓬頭垢麵的樣子嗎?”錦兒喘了口氣,咧著嘴笑問。

    我凝眉深思,良久,衝著錦兒擺擺頭:“以景略的才識修為,也會敝衣慍袍蓬頭垢麵?”

    “姐姐不信?那姐姐自己問問丞相,他可曾姿容雅嫻到一邊在身上捉著虱子,一邊侃侃而談的地步?”錦兒故意在身上抓撓,眼裏早已笑出了淚。

    我“噗”的一聲將含在嘴裏的茶噴了個一幹二淨,一邊撫著胸口順氣,一邊用滿是疑惑的眼神看向景略,笑得滿麵春風。

    捉著虱子還能侃侃而談?景略?我滿心的不敢置信,眼前這位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能那麽……那麽……放浪形骸?!

    景略看著我們笑的沒心沒肺的樣子,竟也不氣惱,他依舊不緊不慢的品著茶,待我們笑的差不多了,才悠悠開口道:“捫虱而談,也算一種風度,正憑此舉,當年我才能與大將軍恆溫相識。”

    我與錦兒相視而笑。

    早聞魏晉風度以特立獨行為豪,劉伶裸飲,嵇康窮途而哭,可我怎麽也想不到,如今衣冠楚楚,談吐優雅的景略也曾捫虱而談?!

    萍姑起身幫我續茶,她掃了眼我的腰間,輕勾著唇角說道:“平常人家的女子也都喜在裙邊掛個荷包玉佩,薛小姐腰上怎無一物啊?”

    我雙手端著茶杯很是不好意思:“實在是綾可手拙,針織刺繡無一精通。”

    萍姑斂衽笑道:“萍姑前日倒是繡了一個荷包,清新淡雅,與小姐脾性倒也相配,小姐若不嫌棄,就送與小姐了!”

    我低頭稱謝。

    萍姑看了一眼笑談的錦兒與景略,拉著我的手起身去了內室。

    “不是什麽精細之物,小姐戴著玩兒吧!”

    我接過荷包,低頭細細摩挲,心頭一陣抽痛,險些掉下淚來。荷包上繡了一叢翠竹,蒼鬱的葉,挺拔的枝,一如那幅刻入腦海的水墨畫。拿著荷包的手有些顫抖,我迅速的將荷包裝進袖裏,咬著唇把淚忍下,抬頭說了聲“謝謝”,轉身欲走。萍姑笑盈盈的跟在我的身後。

    “丞相告訴錦兒,婚期為何推遲?”

    我剛剛觸到珠簾的手瞬間變得僵硬,腳下一個不穩,身子便向後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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