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傘煨了罐白果排骨湯,又做了幾道清爽的菜,忙碌了近一個下午。


    長魚就在廚房一側靜候著,他的目光追隨在灶台上忙活的阿傘,竟也不覺得無聊,倒是很滿足。


    阿傘嚐了一口瓦罐湯,不由笑了一下。


    “長魚,你過來嚐嚐。”


    長魚依言上前,淺嚐了一口,見阿傘等他的評價,他低低沉沉“嗯”了一聲。阿傘又是一笑,舀出一碗湯,她說道,“好喝就將它都喝完罷。”


    長魚微微挑眉,看了阿傘一眼,應了聲好。


    長魚喝湯的時候,阿傘在熬另一罐補養的湯,待長魚喝得差不多了,阿傘才開口去問:“長魚……你和公冶是認得的嗎?”


    長魚安靜下來最後一口湯,才輕輕開口,“是老朋友。”


    阿傘心頭閃過什麽,又很快掠過去,讓她難以抓住,她又道,“那你該是很熟悉他了。”


    長魚放下碗,起身來到阿傘身邊,“阿傘想知道什麽?若是為了你那位朋友的話,你大可叫她不必擔憂,公冶那人,是不會讓不相幹的人懷上他的孩子的。”長魚黑漆的眼睛盯著阿傘,他又道:“阿傘還沒打聽過我的事情。”


    阿傘雙頰一燙,她往灶台後退了一點,隻覺得那冒著白氣的湯水讓人燥熱。她躲過長魚的目光,道:“公冶……便是你那老朋友帶人圍逼無均,我身為無均弟子,自然要過問幾句。你若是不想說,就……就先將那盤素食先吃著罷。”


    長魚有一瞬間的無奈,這時的阿傘總叫他覺得跟換了性子似的,露出了不為人知的那絲絲可愛。他退開幾步,察覺阿傘不再那麽緊繃的時候,才道:“你要知道什麽,我都會告訴你的。“


    “當真?”


    “當真。”長魚笑了一下,道:“公冶帶人圍逼無均。大約是想逼出我來。他原以為我一直躲在無均門不肯出來。他的行為舉止向來鬼怪難測,為了達到目的,是什麽法子都能想出來的。”長魚這般說,語氣卻沒有任何對公冶的偏頗。不討厭也不喜歡,隻是淡淡。


    但阿傘卻是曉得,能讓長魚肯去了解一二的人,可是不多。


    “他要逼你出來,這是為何……”阿傘這下才算切實體會到公冶和長魚的交情不隻是一句老朋友這麽簡單。有哪個老朋友為了相見。上門費心聚眾逼上宗門去?


    長魚想著公冶,微微歎了口氣,“我與他亦敵亦友,也曾各自將對方引做人生知己,但終究是雙方對立,不能站在同一麵上,時常鬧得不虞。以至於後來,我不得不躲著他,他就想盡辦法要逼我出來。”可以算得上是無所不用其極,不然也不至於兩人雙雙淪落到這一方天地。


    長魚是理解公冶的。棋逢對手。是敵亦是友。人生寂寞,怎堪消除?也隻有所謂的對手能解慰高處不勝寒的淒涼。


    “他一直想與我定個輸贏,我們之間卻少有分出結果的,多是一方占了先機才險險獲勝。”長魚又輕輕歎氣,但雙方都是最佳狀態,來一場沒有外物影響的公平比鬥,實在太難得機會。再者,長魚並不在乎什麽輸贏,後來煩了,便隻能躲了。


    “當初和他在荊城秘境裏便交過一次手。”長魚說道。


    阿傘“啊”的一聲。想起來了,原來便是那個老朋友。


    長魚又道,“我那時才發現他竟然與我都到了東洲,本來不確定是他。後來在秘境中交手過後,才敢確信。但他……本是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才對。”


    “我自知與他相遇,又要分出一次勝負,便在無均門裏呆著,避著他。”長魚平淡的敘述,絲毫不因為自己躲人而感到不好意思。阿傘聽此也是同情起公冶來。遇上這麽個不在乎輸贏的對手,心裏必定是焦灼無比。


    長魚又道,“這次他把我一同卷到這北洲來,我見他心情的確是不好,卻硬是要與再打一場……”這可不像是平時的公冶,長魚冷言幾句後,便趁機又躲開了。


    沒想到兜兜轉轉,竟然遇見了一直呆在公冶身旁的女子,長魚也知道那女子是阿傘朋友,見阿傘與她相近,似有話要說,便避了去,順便探尋公冶是否就在附近。


    “隻是……”阿傘開口,“長魚,你和公冶,到底是什麽人?”阿傘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般發問,隻是當長魚說起他和公冶的事情時,那種兩人並非是同一世界的人的感覺又浮現出來。


    她覺得這時的長魚很遠,遠到她可能這輩子都觸手不及。


    長魚沉默半晌,才說道:“我說過,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你想知道我的事,我也會告訴你。但有些事情現在不行。”有些東西,提前說出來或許會像那空中的樓閣,讓下麵的人看著望而卻步。


    “阿傘,待你去了中洲,我便告訴你。”長魚道。


    阿傘道:“若我不去中洲嗎?”


    “你會去的,阿傘,你一定要去中洲的。”長魚肯定的說道,又重複了一遍,“你會去中洲的。”


    阿傘啞然,她不明白長魚為何這麽肯定,她想告訴他,她並不想去中洲的,她隻想留下來,好好守護容陽,守護無均。但長魚又是如此的篤定,反倒叫她不好意思開口了。


    至於公冶和長魚的身份……阿傘也不再糾結著想知道了。金玲和公冶在一起算久,關係也親密,公冶也沒有告知金玲自己的身份。如此看來,是真的不能告訴的罷。


    阿傘抬眼,望著長魚的眸子,對他道:“好,有機會去到中洲的話,你要告訴我啊。”


    “好。”


    阿傘低頭,將熬好的湯盛進碗中,放入托盤內,又放上幾道小菜和晶瑩的靈米飯。


    “金玲興許已經醒過來了,我將吃的給她送過去。”阿傘道。


    長魚頓了一下,才低低“嗯”聲。他伸手拿過阿傘手中的托盤,“我幫你拿罷。”


    阿傘跟在長魚身後,很快兩人就到了金玲休憩的房間門口,長魚轉身將托盤遞與阿傘,淡淡說道:“我出去看看,公冶或許會尋來。”


    阿傘點頭,看著長魚離開的背影,終是開口道了聲:“你要小心,莫要與他打鬥。”


    “嗯。”長魚這次的應答,調子有些微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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