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冰魄銀蟲的溶洞迴來後,接下來的日子裏,阿傘發現穿靛人的是個會知足的民族。穿靛寨後麵的山林中遍地都是靈草靈果,需要的時候就去采摘一些,絕不會像外麵的修士一般雁過拔毛般收為己用。南暮山脈裏的生靈,都任它們自然生長。說是崇敬山神,不如說是對自然懷有敬畏。阿卜奇說,心存敬畏的人,才能守得住初心。


    有人的地方總會有摩擦,穿靛人間的爭鬥不是沒有,但也是講究個理字,有理就有規矩,有了規矩爭鬥也成不了氣候,寨子裏和氣一片。德高望重說的都是寨子裏的老人,守著南暮過了一輩子,也守住了“理”一輩子。


    南暮山脈的“理”是天人合一,也是順應天道。


    柔軟的山坡草地上,阿傘仰躺著望天,天上的雲忽遠忽近,忽明忽暗,沒個定型。


    “九方,你是特意引我來此處的吧?”寒冷之地諸多,偏偏讓她跋山涉水來到南暮山脈。


    “凡事都有個度,南沙和南暮是兩個極端。”


    阿傘明白九方的用心,在南沙城呆久了,自己總有些戾氣,雖然平時不顯,但遇上打鬥,總會忍不住下毒手。


    物極必反,極端者要麽拔得頭尖,要麽剛過易折。


    凡事都有個度,阿傘走的道,不是殺伐的極端,也不是隱世無為的極端。


    “你放心吧,我不會輕易被影響的。”


    忽然起風,將天空的雲吹近了。阿傘枕著腦袋,看那漸漸投影在身上的陰涼,她已經去過兩個溶洞了。第三個溶洞裏一直要有寒玉的存在才行。


    “傘姐姐。”阿卜娜跑上草坡,“阿爹忙完了,明日就可以帶你去找溶洞了。”


    阿傘感覺身邊一沉,一個年輕的身體躺下,微微側頭,就看到阿卜娜充滿生氣和活潑的笑臉。阿卜娜就像她以前在華夏西南地區看過的少數民族的少女,幹淨得像瀘沽湖的水。


    阿傘也跟著笑了一會兒。道:“阿卜娜。你見過山神嗎?”


    “見過。”阿卜娜肯定地點點頭。


    阿傘有些訝異,“你真見過山神?他是什麽樣的?”


    阿卜娜歪著頭想了一會兒,道:“倒不是真的見到山神大人。隻是幾十年前格姐姐不見了,阿布嬸去拜求山神,山神大人就顯靈了。阿卜娜可是親眼看到的。”


    “顯靈?是怎麽樣的?”


    “是一個黑色的火焰人臉,一定是山神大人的樣子。然後那張火焰臉就變成了字。告訴阿布嬸格姐姐被捉去了西邊的一座山裏。”


    阿傘心裏咯噔一下,又是火焰臉。


    九方在一旁聽到火焰臉時。摸著胡子的小手微微緊了緊。


    阿傘猶豫兩下,又問道:“我能去見見山神嗎?”


    阿卜娜瞪大了眼睛,道:“傘姐姐也覺得山神大人很厲害是不是?!可是山神大人住的地方是族裏的長老守著,需要經過族長同意才能進去。”


    “我也有個人要去尋。可我不知道他如今在哪兒,所以我想去問問山神大人。阿卜娜能不能帶我去見見族長。”


    阿卜娜小臉皺在一起,搖了搖頭。道:“族長爺爺最不喜歡有人去打撓山神大人,上一次還是阿布嬸求了很久。族長爺爺才答應的。”


    阿傘微微張了張嘴,沒有再說話。


    “不過,每年的三月都會有族祭,全族上下都會去祭拜山神,傘姐姐那時就可以見到山神大人了。”


    阿傘點了點頭,心情裏莫名的失落也減了許多,多少有個希望,她才不管那火焰臉到底是何東西,隻要能問出機緣殿的位置便好。


    第二日,阿傘和阿卜雄再次出發,去尋找第三個溶洞。


    “僅剩的那個溶洞在南暮山脈的盡頭,是南暮山脈和南溪森林的交界。南溪森林是安溪族人的地盤,安溪人爭狠好鬥,遇上了非要拉著人分出個勝負不可。希望這次可別遇上他們,若是遇上他們,不要與他們鬥氣,忍忍便過了。他們都是年輕人的性子,什麽事就要爭個高低,你也是年輕人,就怕你們鬥氣上了,鬧了個黑臉。”


    阿傘心裏暗暗記下阿卜雄的話,她隻是為了寒玉溶洞前來,若非是惹到頭上,她都可以忍讓三分。


    順利地找到了溶洞,裏邊果然有著一地的寒玉。說是寒玉,其實是一池玉髓,從倒懸在溶洞頂的鍾乳石上一滴滴滴入到地上,聚少成多,成了池子。


    阿傘和阿卜雄說了自己的目的,阿卜雄得知阿傘要在溶洞裏閉關修煉,強勢無視阿傘的拒絕,非要留在溶洞外幫阿傘守關不可。阿卜雄是個倔漢子,阿傘這迴可是怎麽也說不過他,這家夥守了一輩子南暮山脈,這時的倔性顯了出來。


    “又勞煩你了,真是謝謝了。”


    “說什麽謝謝,你迴去多給大夥們做些吃的就行了。”


    雖說不願麻煩阿卜雄,但有人在外麵守著,阿傘覺得還是安心了不少。


    走進溶洞深處聚起的一方小池裏,阿傘全身上下就覆上了一層薄冰,眼睫毛、眉毛都是雪白。可真的是寒意入骨,阿傘牙齒打顫,忍著寒意坐進了池子正中。


    手指微動,憑空出現了一顆灰色的石頭、一滴綠色的稠液、一顆火紅的杏果,還有幾株草藥。阿傘手心出火,將三種東西壓縮在一起融化。


    阿傘不是煉丹師,隻會簡單粗暴地將三樣東西融成她能服下的液體。好在她的身體與常人不同,能夠直接吸收天材地寶,不必進行提純煉化。


    將融成的液體送入口中,如一石激起千層浪,阿傘隻覺得自己的全身的經絡幾欲無法承受,不斷地寒氣源源不斷得被吸入體內去壓製那躁動的能量,阿傘在炸裂的邊緣不斷沉浮,身體似乎是在被重新煉造一般,識海內已是陣陣刺痛。


    不知過了多久,液體流過一個周天,流進了丹田之內,緩緩被蓮花吸收,蓮花上的心髒也微微加速跳動,似乎是很渴望那些能量。


    當身上的炸裂感漸漸消褪,識海也恢複了平靜。內視丹田,蓮花依舊晶瑩,心髒強有力地在跳動,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同。但阿傘知道,她終於可以甩開膀子、沒有顧忌地修煉了。


    睜開眼睛,阿傘才發現身下池子裏的寒玉已經少了一大半。


    走出寒玉池,阿傘剛向前幾步,就聽到洞口傳來喧鬧聲。(未完待續。)


    ps:今晚去看了《老炮兒》,別的不說,仗義還是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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