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阿軍約定的時刻快到了。還有一個多小時才到下班時間，林楓和經理打了個招唿，換了皮衣走出酒店。
阿雄和阿偉已經在酒店門口等著他，三人一起慢慢地向迪吧走去。
天空有些灰蒙，一輪不太亮的彎月掛在天空，幾顆星星稀疏散布著。這裏即使是晴朗的夜晚，天空也總沒有清朗的感覺，遠方的天空總是黃紅色的，繁華的城市讓它失去了本色。夜風很大，卻怎麽也吹不走那些給人壓抑的灰蒙。
盡興的人們已經散去，街道變得寬敞起來，閃爍的霓虹更加地耀眼。想到馬上就要與阿軍爭個高下，還有蘭兒肯定也會去的，林楓興奮起來。
冷風吹在身上，他清醒了一些。身旁的兩個人一直在叮囑他要小心，輸了都行，千萬別再玩命。
阿偉說阿軍是小鎮有名的瘋子，從小就在小鎮混，又坐過兩年牢。剛出道時，他是以狠出名的，有次他被幾個人剁了二十幾刀，血肉模糊，已經奄奄一息，別人以為他要死了，正要跑時他卻爬了起來，死命抱住砍他的其中一個人，奪過刀，追著那幫人瘋砍。待那幫人倒了兩個之後，他自己也昏過去了。
阿雄罵阿偉長別人誌氣，滅自己威風。阿偉辯解說他就是個瘋子，沒有人願意惹他，誰惹了他，他非要拚命不可。如果他拿刀砍人，不砍得刀上見肉，是不會罷手的。要不是他出事，現在那幫四川人的地盤都是他的。坐牢出來他又有了二十幾個小弟，看來又想出來混了。
迪吧門口停著幾台跑車，已有一大堆人聚集著。林楓他們一到，馬上有人將他們帶進迪吧，說阿軍在裏麵喝酒。
迪吧裏，林楓沒見到蘭兒，阿軍坐在一張台子上喝酒，已有幾分醉意。
林楓坐下來，阿軍叫人幫他倒了一杯酒，“來了好！好！先把這杯酒喝完！”
林楓抓過杯子，一飲而盡。
“對了，你叫什麽來著？我不記得了！”阿軍拍拍腦袋，朝放下杯子的林楓幹笑了一聲，轉向後麵站著的幾個人，大聲問，“你們聽到沒有，他叫什麽名字？”
“病貓！”幾個人大笑著迴答。
林楓正視著他，吐出兩個字，“林楓！”
“瘋？”阿軍狂笑一聲，“看呆會你能不能瘋起來！別變成了‘死貓’！”
林楓麵前的杯子又到滿了酒。
“我們先喝個十杯八杯的，然後再他媽的去瘋！”
阿軍的狂笑在瘋狂的音樂中仍顯刺耳。
兩杯之後，阿雄推了一下林楓，林楓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朝他笑笑，叫他放心。
喝到第八杯時，林楓看見兩個紅色人影站在麵前，不知是哪個人影將他和阿軍的杯子奪下，他覺得有些像是蘭兒。他用力去推那人影，卻推了個空。眨了眨眼，他發現是自己眼花了，把一個蘭兒看成了兩個。
蘭兒正盯著他們，“你們別喝了！”
阿軍抓住蘭兒的手搖晃著站起來，“不喝就不喝，我們走！”
很多人跟著他們走了出來。
林楓搖晃著隨便選了一台車，跟在阿軍後麵，後麵一條長龍跟在他們身後。道道亮光照亮了整條大街，轟鳴聲充斥著冷清的街道。他發現坐在阿軍後麵的蘭兒不時迴過頭來看他。
林楓加了把油門跟上去和阿軍並排著，不屑地瞪了蘭兒兩眼。他發覺自己不僅眼花得厲害，被冷風一吹，酒氣在不斷地上湧。一定不能吐，他告誡自己。他不知道阿軍在搞什麽名堂，也不知道要去到哪裏。
有警車閃爍著從對麵過來，後麵的車龍馬上散了開去，林楓跟著阿軍拐進了一條巷子。待警車一走，所有的車又聚攏過來，繼續浩浩蕩蕩地跟在他們身後。
幾分鍾後，阿軍在鎮外一空地停下，所有的車都熄了火，四周顯得空曠而靜寂。
冷風唿唿地吹著，黑暗的場地顯得陰森而恐怖。所有人都不出聲，看著林楓和阿軍。
阿雄和阿偉緊緊挨著林楓站著，阿良他們也不知什麽時候跟上來的，也站到了林楓這邊。
蘭兒似乎有些冷，緊靠著阿軍盯著林楓，林楓看不清她的臉，隻見到她雙腳像在打顫。
阿軍打開車燈，照向一排長長的破磚牆房子。
打了個酒嗝，阿軍指指那排破房子，“我在電影上看過一個飆車的場麵，的確很精彩，早就想試試了，可惜沒人陪我。”阿軍好象很遺憾地聳聳肩，“今天你送上門來了，我很開心！”。
阿軍又狂笑起來。
林楓有些站不穩了，隻想蹲下狂吐一陣。阿雄扶住了他。
阿軍把車頭一轉，燈光照向遠處的曠野。
“我們從那邊出發，然後穿過那排破房子，看誰快！”阿軍又冷笑起來，“我曾經試過，破房子可以兩台車並排通過，隻是，那磚牆可比骨頭還要硬！看我們誰的命大！”
林楓揉揉太陽穴，盡量使自己清醒，估計那空地的直徑有兩裏路，上麵雜草叢生。打開車燈，他想看看決定兩人勝負的破房子。燈光直射過去，那破房子很可能是以前的工棚，大概兩百來米長，隻是看不到側麵。
“我是講公平的，你現在可以去跑一趟，熟悉熟悉。”
蘭兒走到林楓的車前，燈光剛好照在她身上。
林楓看著她，見到她嘴角動了動，卻沒說話，隻是向他搖了搖頭，然後盯著他的臉，眼神擔憂之極。
“不用了！”林楓避開蘭兒的目光，看著仍帶著冷笑看著自己的阿軍，“你能過的我不怕過不了。”
早有人發動車子去探地形了，阿雄也騎車過去了。
“衝你這句話，我今天讓你一把，我後麵帶上個女人！”阿軍又打了個酒嗝，指指蘭兒，閉上眼，掃了掃臉，然後又睜開眼盯著林楓，“順便帶點賭注，多少由你！”
阿軍看來也醉得厲害。
林楓斜起眼睛，“謝謝承讓，但我不會領情！”
阿雄轉了迴來，擔心地看著林楓，搖搖頭，“那破房子兩邊的磚牆穿了兩個大洞，寬度不是很大，中間以前是木板隔開的，都已經爛了，不過裏麵推滿了雜物！”
林楓撥通了阿喬的電話。阿喬剛要下班，林楓叫她馬上下來酒店門口就掛斷了電話。放下電話，他叫阿雄馬上去接阿喬過來，順便去找兩副護腿來。阿雄遲疑了一會騎上車走了。
“賭注少點也無所謂！我在乎的不是錢！”阿軍見林楓在遲疑，以為他在考慮賭注，輕蔑地笑了笑。
“八千！”林楓從身上掏出錢遞給身邊的阿偉。阿偉把錢揚了揚。
“那好！”阿軍向後麵招了招手，有幾個人把錢放到他手上，他蘸著口水數了數，然後叫人也把錢放到阿偉手中，“那現在開始！”
阿軍垮上車發動起來，蘭兒慢慢地挪過去坐在後麵。
林楓把手中的煙丟掉，偏起頭看了蘭兒一眼，叫住阿軍，“再等會兒！我的人還沒到！”
“什麽人？”阿軍瞪大眼睛看著林楓。
“女人！”
阿軍眼睛瞪得更大地看著林楓，坐在後麵的蘭兒直起腰，咬著嘴皮也瞪著他，好象帶著怒意。
阿雄的車燈照了過來，林楓甩了幾下頭，眨眨眼，他發現眼睛還是有些花。
阿喬從車上跳下來，丟掉手裏提著的護腿，幾步跑到林楓身邊，“你們在幹什麽？”
林楓微笑地摟過她，“沒事！”
阿軍大笑起來，“哈哈，學我帶女人？還帶護腿來，怕？的確，那麽漂亮的女孩，摔著了可惜！”
蘭兒也冷笑起來，怒視著林楓。
“帶你瘋狂瘋狂，怕不怕？”林楓摸摸阿喬的頭。
聞到林楓身上濃烈的酒味，阿喬皺了皺眉。
“不怕！”阿喬抬起頭看了林楓一眼，抓住他的手。
“這護腿是給她們的！”林楓指了指蘭兒和阿喬，彎腰撿起護腿，丟一付給斜起眼睛看著阿喬的蘭兒。
蘭兒用手擋落地下，哼了一聲，“我可沒那麽嬌貴，給你那位穿吧！”
林楓沒做聲，把另一付遞給陰沉著臉的阿喬。阿喬也不要。
蘭兒冷笑起來，“漂漂亮亮的，傷著了會有人心痛的！”
林楓轉過身瞪她一眼，轉向阿喬，“穿上，你是第一次！”
阿喬和蘭兒對恃著，接過護腿丟在地下。
林楓轉向阿軍，“別傷著她們！”
阿軍轉過頭，命令蘭兒，“穿上！”
林楓再次撿起兩付護腿，走過去給蘭兒一付。蘭兒偏過頭不看她，林楓歎口氣，“我不希望你受傷！”
阿軍再次命令蘭兒穿上。看了阿喬一眼，蘭兒然後極不情願地接過。
林楓把另一付再次遞給阿喬，擔心地看著她。阿喬抓過他的手，故意大聲的，“你放心，我不會怕！”
那邊又傳來蘭兒的冷笑，“不怕，呆會別尿濕了褲子！”
“你！……”阿喬氣得臉鼓鼓的。
“別理她那樣的人！”林楓躬下身子幫阿喬係上護腿。
“還蠻照顧人呢！哼！”蘭兒又在冷笑。
打了個酒嗝，林楓又瞪了蘭兒一眼，跨上車發動車子。阿喬也學著蘭兒的樣子坐了上來。
林楓迴頭看著阿喬，“抱緊我，千萬別動！”
阿喬點點頭，躬下身抱緊他的腰。
林楓提起油門，看了看並排著的阿軍，“先過去吧！”
那邊已有人燃起了一堆旺火，兩台車又並排在一起。
林楓感到阿喬的心跳得厲害，剛才的飛馳已讓她驚亂起來。
蘭兒又風言風語起來，“瞧，臉都白了！最好別逞能了，下去吧！”
林楓迴頭向阿喬關切地看了看，阿喬抿著嘴，“我沒事！”
阿軍麵無表情地注視著前方，林楓定定神，屏口氣，壓住湧上來的酒氣，酒精使得他的心跳得比阿喬還快。
“別怕！”林楓往後環住阿喬的腰，“我不會讓你受傷，也不會輸給他！”
阿喬點點頭，掃掃林楓頭上的亂發，“我相信你！”
有人把火一攪，火星四濺。
兩台車同時衝了出去。
後麵的車燈照得整個空地都亮了。雜草不高，卻有了朝露，林楓感覺到飛馳的車和自己的人一樣有些飄忽，而後麵阿喬的心跳更加地強烈。他不敢再提油門，車慢了下來。
阿軍正瘋也似地提起油門往前衝，後麵的蘭兒在尖叫著向他們示威。
看到林楓被甩到了後麵，怕他聽不見，阿喬大聲地對著他的耳邊喊，“別管我，我不怕！”
林楓將油門一提到底，車似貼著地皮在飛。兩台車又並排在一起，蘭兒也不再尖叫，雙方都凝神猛衝。
破房子的洞口被車燈照亮了，兩台車幾乎同時穿了過去，林楓的肩膀擦著了磚牆，有幾塊磚掉了下來。
房內堆滿雜物，中間稍稍被人清理了一下，留出一條狹小的通道。林楓在左，阿軍在右，兩台車緊貼著而行，車輪不時擦著旁邊的雜物。
兩人都稍稍減了減速，林楓的腿被支出的雜物劃傷了幾處，褲子被撕裂了一道大口子，阿喬應該也被劃著了，但林楓覺得她好象顯得平靜了。
一聲巨響，阿軍擦上了一根支出來的樹木，阿軍慢了下來。
林楓偏頭一看，蘭兒臉上表情痛苦。
阿軍被甩在了後麵，林楓一個人占住了整條通道。迴頭看了兩次，車差點撞上雜物，林楓不敢再分心，凝神盯著前麵。中間用來隔斷的木板早已不見，隻有一些竹枝交錯著，中間被扮開一道大口子。雖然倍加小心，但是腿還是不停的被雜物擦著。阿喬在後麵不停地叫小心，聽她說話的吃力，林楓知道她也傷得不輕。
後麵的阿軍發瘋般地往前衝，兩旁的雜物不時被擦得啪啪作響。
前麵是一道木板隔牆，仍有木板掛在上麵，阿軍撞上了林楓的車尾，又退了開去。林楓從中間的小缺口剛衝過去，阿軍竟從木板中間穿了過來，速度快得驚人。
林楓看清楚前麵一架大機器倒在牆邊，寬度隻能讓一台車通過，此時如果自己不讓開一下，阿軍勢必會撞上去。
林楓一減速往左偏了偏，阿軍的車擦身而過，瞬間過了通道。
前麵已是最後一間屋子，林楓已再沒機會。
阿喬的臉色蒼白，眼睛瞪得老大，伏在林楓身上喘著粗氣。林楓實在忍不住了，伏在車上大口吐起來。
阿雄和阿偉急忙跑過來扶住林楓，阿喬也急忙在後麵不停地捶他的背。
阿軍按著自己的腿挪了過來，看著林楓，“人，玩命的時候，不能存仁慈之心！”
蘭兒拐著腿走上來，感激地看了林楓一眼。那一擦，阿軍的腿被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血還在流著。蘭兒幸好有個護腿，未傷及皮肉。
林楓喘著粗氣抬起頭，對阿雄他們苦笑了一下，“我輸了！”
將阿喬扶下來，林楓發現她的護腿鬆了，褲子爛了兩道口子，裸露的雪白皮膚上那紅紅的劃痕分外惹眼。
“沒事吧？”林楓幫她把護腿解下，抬起頭看著阿喬。
“沒事！”阿喬直起腰用手遮住那道大的口子走了幾步，顯得有些吃力。
看了看蘭兒正在幫忙包紮傷口的阿軍，林楓叫阿偉把錢給他。
蘭兒把錢推開，阿軍伸手拿過去，對著林楓說了一聲，“以後別存婦人之仁！”
“對所愛的女人也如此嗎？”林楓問他。
蘭兒抬起頭看著林楓，阿喬也抬起頭注視著他。
“不過，她是我妹妹！”阿軍指著蘭兒，“要真有什麽事，她不會怪我！”
“妹妹……”林楓喃喃自語，眼睛盯著又低下頭包紮傷口的蘭兒。
阿喬推了下他，“我們走吧！”
走了幾步，林楓轉迴來，走到蘭兒身邊，“你怎麽不告訴我？”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蘭兒頭也不抬。
看著呆站著的林楓，阿軍說了一句，“我妹妹不會喜歡上你的。”
“你走吧，有人等著呢。”蘭兒語氣冷淡。
阿雄和阿偉送他們上樓後，就各自迴房了，看到被阿喬陰沉著的臉，林楓很不是滋味。被阿喬扶著進到房間，他覺得全身已沒丁點力氣。原本是想扶住阿喬的，誰知竟是她扶住了自己。
阿喬好象很不開心，從桌上拿起水遞給他，又從衣櫃裏幫他找出一條褲子丟給他，然後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林楓挪到衣櫃邊，拿出一條褲子遞給阿喬。阿喬沒接，林楓把褲子放在她麵前，挪到廁所。
洗了把臉，他鼻子裏仍然滿是酒氣，鏡子裏那張臉很是蒼白。脫下褲子他發現漆蓋和大腿處的擦傷很多，好在都不要緊，隻是一些皮外傷。穿過圍牆時，肩膀的撞傷較重，腫了一大塊。用熱水洗傷口時，他疼得打冷顫，草草洗完，想擦藥時，才記起藥放在床頭。
正要穿褲子出去拿藥，阿喬推開門走了進來，林楓趕緊拿毛巾遮住身體。
阿喬滿臉淚水，“你這樣玩命是為了那個女孩是不是？”
林楓係好毛巾，走過去幫她揩去臉上的淚水。
“你說，是不是？”阿喬推開他，大睜著淚眼。
林楓再次走過去伸出手。阿喬一把抱住他，“是不是？你說！”
林楓不敢看她的眼睛，偏過頭，“阿喬，我們是朋友，很好的朋友，希望你能理解我。”
“朋友？但是我是認真的，認真的，你知道嗎？”阿喬哭了出來，捶打著林楓，“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
“為什麽……”猛地推開林楓，阿喬抱著頭蹲了下去。
林楓被推得後退一步，受傷的肩膀正好撞在牆上，疼得也蹲了下去。
阿喬抬起頭，看到捂住肩膀痛苦之極的林楓，衝了過來。
“你沒事吧？”阿喬輕輕掃著林楓的肩膀，又看到了他腳上的傷，“有藥嗎？”
“沒事，”林楓咬著牙站起來，扶起阿喬，揩去她臉上的淚，衝她笑了笑，“我剛準備擦藥的。”
林楓執意不讓阿喬為自己擦藥，找出藥水，丟一瓶給阿喬，他又挪進衛生間。阿喬的樣子讓他很難過，他的確不應該在今天叫她去的。要不是知道蘭兒是阿軍妹妹，他絕對會對她好的，而現在自己該如何麵對阿喬呢？是的，知道蘭兒是阿軍妹妹了，可是還有那男人呢？阿軍的那句話又響了起來，“我妹妹是不會喜歡你的！”
死了這條心吧，想到蘭兒對自己的若即若離，林楓搖搖頭，自己和她又有過什麽，不過上過兩次床，這在如今能算什麽？阿喬能對自己這樣，自己還有什麽遺憾？忘了蘭兒，眼前還有個阿喬。
但是，蘭兒的影子還是揮之不去。
阿喬擦完藥又呆坐在地上，看看鍾已經四點了，林楓拉起她，“休息一下，天亮再迴去吧。”
阿喬又撲進他懷裏哭了起來。
把阿喬扶到床上，林楓坐在地上。阿喬坐在床上仍不停地哭。
林楓突然感到很亂。阿喬是優秀的，自己也是喜歡她的，為什麽就走不出蘭兒的影子？
看著哭得眼紅腫了還在抽泣的阿喬，林楓想自己應該和她說點什麽。
“我認識蘭兒不久，我們根本沒有說話，彼此誰也不了解，今天的賭也不全為了她。”
“認識不久你就可以為她去玩命，她卻什麽也不會為你做的！”
阿喬接過話，眼裏又有了那幽怨的神色。
“為你，我也可以那樣去做的！我可以為我喜歡的人做任何事！”
“但是你不敢麵對我，你總躲著我！”
阿喬抬起頭看著他。
林楓無言以對，躲著阿喬，一為蘭兒，一為怕傷害她。
天快亮了，阿喬仍呆坐在床上，盤著雙腿，眼睛無神地望著窗外。林楓幫她披了件外衣在身上，自己也披了件衣服一直坐在地板上。他覺得自己是傻得可以，蘭兒那裏是未知數，不過是和她有過肌膚相親罷了，為何卻要期望那遙不可及的永遠呢？而自己又想過要和她永遠嗎？而且永遠並不是一個人想要便能要的。正如幾年前的那人，彼此的承諾還不是一句空話，在金錢麵前又值得幾個錢呢？那一次，對他的傷害是那樣的大，正因為走不出她的陰影，她才強烈地想親近蘭兒，以致於現在走不出她的陰影，對阿喬想親近卻又不敢。他現在完全可以放棄蘭兒而走近阿喬，為什麽卻下不了決心。
愛一個人就得專心專意，自始至終嗎？是的，一個男人與女人有了那事，哪怕是無意的，也應該負起責任來，但是假如那個女人不要你負責任，你也一定要負嗎？以前也有過與其他女孩的***，他為什麽總沒有這樣的想法。
看蘭兒對自己的態度，聽阿軍的說話，蘭兒是並不在乎他的。
看了看呆坐著的阿喬，她已靠在床上睡著。
林楓過去把被子拉起蓋在她身上，阿喬動了動，微微睜開眼，又閉上。
如果沒有蘭兒，如果他是個安分的人，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愛上阿喬，並盡一切努力給她幸福。
阿雄和阿偉已經在酒店門口等著他，三人一起慢慢地向迪吧走去。
天空有些灰蒙，一輪不太亮的彎月掛在天空，幾顆星星稀疏散布著。這裏即使是晴朗的夜晚，天空也總沒有清朗的感覺，遠方的天空總是黃紅色的，繁華的城市讓它失去了本色。夜風很大，卻怎麽也吹不走那些給人壓抑的灰蒙。
盡興的人們已經散去，街道變得寬敞起來，閃爍的霓虹更加地耀眼。想到馬上就要與阿軍爭個高下，還有蘭兒肯定也會去的，林楓興奮起來。
冷風吹在身上，他清醒了一些。身旁的兩個人一直在叮囑他要小心，輸了都行，千萬別再玩命。
阿偉說阿軍是小鎮有名的瘋子，從小就在小鎮混，又坐過兩年牢。剛出道時，他是以狠出名的，有次他被幾個人剁了二十幾刀，血肉模糊，已經奄奄一息，別人以為他要死了，正要跑時他卻爬了起來，死命抱住砍他的其中一個人，奪過刀，追著那幫人瘋砍。待那幫人倒了兩個之後，他自己也昏過去了。
阿雄罵阿偉長別人誌氣，滅自己威風。阿偉辯解說他就是個瘋子，沒有人願意惹他，誰惹了他，他非要拚命不可。如果他拿刀砍人，不砍得刀上見肉，是不會罷手的。要不是他出事，現在那幫四川人的地盤都是他的。坐牢出來他又有了二十幾個小弟，看來又想出來混了。
迪吧門口停著幾台跑車，已有一大堆人聚集著。林楓他們一到，馬上有人將他們帶進迪吧，說阿軍在裏麵喝酒。
迪吧裏，林楓沒見到蘭兒，阿軍坐在一張台子上喝酒，已有幾分醉意。
林楓坐下來，阿軍叫人幫他倒了一杯酒，“來了好！好！先把這杯酒喝完！”
林楓抓過杯子，一飲而盡。
“對了，你叫什麽來著？我不記得了！”阿軍拍拍腦袋，朝放下杯子的林楓幹笑了一聲，轉向後麵站著的幾個人，大聲問，“你們聽到沒有，他叫什麽名字？”
“病貓！”幾個人大笑著迴答。
林楓正視著他，吐出兩個字，“林楓！”
“瘋？”阿軍狂笑一聲，“看呆會你能不能瘋起來！別變成了‘死貓’！”
林楓麵前的杯子又到滿了酒。
“我們先喝個十杯八杯的，然後再他媽的去瘋！”
阿軍的狂笑在瘋狂的音樂中仍顯刺耳。
兩杯之後，阿雄推了一下林楓，林楓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朝他笑笑，叫他放心。
喝到第八杯時，林楓看見兩個紅色人影站在麵前，不知是哪個人影將他和阿軍的杯子奪下，他覺得有些像是蘭兒。他用力去推那人影，卻推了個空。眨了眨眼，他發現是自己眼花了，把一個蘭兒看成了兩個。
蘭兒正盯著他們，“你們別喝了！”
阿軍抓住蘭兒的手搖晃著站起來，“不喝就不喝，我們走！”
很多人跟著他們走了出來。
林楓搖晃著隨便選了一台車，跟在阿軍後麵，後麵一條長龍跟在他們身後。道道亮光照亮了整條大街，轟鳴聲充斥著冷清的街道。他發現坐在阿軍後麵的蘭兒不時迴過頭來看他。
林楓加了把油門跟上去和阿軍並排著，不屑地瞪了蘭兒兩眼。他發覺自己不僅眼花得厲害，被冷風一吹，酒氣在不斷地上湧。一定不能吐，他告誡自己。他不知道阿軍在搞什麽名堂，也不知道要去到哪裏。
有警車閃爍著從對麵過來，後麵的車龍馬上散了開去，林楓跟著阿軍拐進了一條巷子。待警車一走，所有的車又聚攏過來，繼續浩浩蕩蕩地跟在他們身後。
幾分鍾後，阿軍在鎮外一空地停下，所有的車都熄了火，四周顯得空曠而靜寂。
冷風唿唿地吹著，黑暗的場地顯得陰森而恐怖。所有人都不出聲，看著林楓和阿軍。
阿雄和阿偉緊緊挨著林楓站著，阿良他們也不知什麽時候跟上來的，也站到了林楓這邊。
蘭兒似乎有些冷，緊靠著阿軍盯著林楓，林楓看不清她的臉，隻見到她雙腳像在打顫。
阿軍打開車燈，照向一排長長的破磚牆房子。
打了個酒嗝，阿軍指指那排破房子，“我在電影上看過一個飆車的場麵，的確很精彩，早就想試試了，可惜沒人陪我。”阿軍好象很遺憾地聳聳肩，“今天你送上門來了，我很開心！”。
阿軍又狂笑起來。
林楓有些站不穩了，隻想蹲下狂吐一陣。阿雄扶住了他。
阿軍把車頭一轉，燈光照向遠處的曠野。
“我們從那邊出發，然後穿過那排破房子，看誰快！”阿軍又冷笑起來，“我曾經試過，破房子可以兩台車並排通過，隻是，那磚牆可比骨頭還要硬！看我們誰的命大！”
林楓揉揉太陽穴，盡量使自己清醒，估計那空地的直徑有兩裏路，上麵雜草叢生。打開車燈，他想看看決定兩人勝負的破房子。燈光直射過去，那破房子很可能是以前的工棚，大概兩百來米長，隻是看不到側麵。
“我是講公平的，你現在可以去跑一趟，熟悉熟悉。”
蘭兒走到林楓的車前，燈光剛好照在她身上。
林楓看著她，見到她嘴角動了動，卻沒說話，隻是向他搖了搖頭，然後盯著他的臉，眼神擔憂之極。
“不用了！”林楓避開蘭兒的目光，看著仍帶著冷笑看著自己的阿軍，“你能過的我不怕過不了。”
早有人發動車子去探地形了，阿雄也騎車過去了。
“衝你這句話，我今天讓你一把，我後麵帶上個女人！”阿軍又打了個酒嗝，指指蘭兒，閉上眼，掃了掃臉，然後又睜開眼盯著林楓，“順便帶點賭注，多少由你！”
阿軍看來也醉得厲害。
林楓斜起眼睛，“謝謝承讓，但我不會領情！”
阿雄轉了迴來，擔心地看著林楓，搖搖頭，“那破房子兩邊的磚牆穿了兩個大洞，寬度不是很大，中間以前是木板隔開的，都已經爛了，不過裏麵推滿了雜物！”
林楓撥通了阿喬的電話。阿喬剛要下班，林楓叫她馬上下來酒店門口就掛斷了電話。放下電話，他叫阿雄馬上去接阿喬過來，順便去找兩副護腿來。阿雄遲疑了一會騎上車走了。
“賭注少點也無所謂！我在乎的不是錢！”阿軍見林楓在遲疑，以為他在考慮賭注，輕蔑地笑了笑。
“八千！”林楓從身上掏出錢遞給身邊的阿偉。阿偉把錢揚了揚。
“那好！”阿軍向後麵招了招手，有幾個人把錢放到他手上，他蘸著口水數了數，然後叫人也把錢放到阿偉手中，“那現在開始！”
阿軍垮上車發動起來，蘭兒慢慢地挪過去坐在後麵。
林楓把手中的煙丟掉，偏起頭看了蘭兒一眼，叫住阿軍，“再等會兒！我的人還沒到！”
“什麽人？”阿軍瞪大眼睛看著林楓。
“女人！”
阿軍眼睛瞪得更大地看著林楓，坐在後麵的蘭兒直起腰，咬著嘴皮也瞪著他，好象帶著怒意。
阿雄的車燈照了過來，林楓甩了幾下頭，眨眨眼，他發現眼睛還是有些花。
阿喬從車上跳下來，丟掉手裏提著的護腿，幾步跑到林楓身邊，“你們在幹什麽？”
林楓微笑地摟過她，“沒事！”
阿軍大笑起來，“哈哈，學我帶女人？還帶護腿來，怕？的確，那麽漂亮的女孩，摔著了可惜！”
蘭兒也冷笑起來，怒視著林楓。
“帶你瘋狂瘋狂，怕不怕？”林楓摸摸阿喬的頭。
聞到林楓身上濃烈的酒味，阿喬皺了皺眉。
“不怕！”阿喬抬起頭看了林楓一眼，抓住他的手。
“這護腿是給她們的！”林楓指了指蘭兒和阿喬，彎腰撿起護腿，丟一付給斜起眼睛看著阿喬的蘭兒。
蘭兒用手擋落地下，哼了一聲，“我可沒那麽嬌貴，給你那位穿吧！”
林楓沒做聲，把另一付遞給陰沉著臉的阿喬。阿喬也不要。
蘭兒冷笑起來，“漂漂亮亮的，傷著了會有人心痛的！”
林楓轉過身瞪她一眼，轉向阿喬，“穿上，你是第一次！”
阿喬和蘭兒對恃著，接過護腿丟在地下。
林楓轉向阿軍，“別傷著她們！”
阿軍轉過頭，命令蘭兒，“穿上！”
林楓再次撿起兩付護腿，走過去給蘭兒一付。蘭兒偏過頭不看她，林楓歎口氣，“我不希望你受傷！”
阿軍再次命令蘭兒穿上。看了阿喬一眼，蘭兒然後極不情願地接過。
林楓把另一付再次遞給阿喬，擔心地看著她。阿喬抓過他的手，故意大聲的，“你放心，我不會怕！”
那邊又傳來蘭兒的冷笑，“不怕，呆會別尿濕了褲子！”
“你！……”阿喬氣得臉鼓鼓的。
“別理她那樣的人！”林楓躬下身子幫阿喬係上護腿。
“還蠻照顧人呢！哼！”蘭兒又在冷笑。
打了個酒嗝，林楓又瞪了蘭兒一眼，跨上車發動車子。阿喬也學著蘭兒的樣子坐了上來。
林楓迴頭看著阿喬，“抱緊我，千萬別動！”
阿喬點點頭，躬下身抱緊他的腰。
林楓提起油門，看了看並排著的阿軍，“先過去吧！”
那邊已有人燃起了一堆旺火，兩台車又並排在一起。
林楓感到阿喬的心跳得厲害，剛才的飛馳已讓她驚亂起來。
蘭兒又風言風語起來，“瞧，臉都白了！最好別逞能了，下去吧！”
林楓迴頭向阿喬關切地看了看，阿喬抿著嘴，“我沒事！”
阿軍麵無表情地注視著前方，林楓定定神，屏口氣，壓住湧上來的酒氣，酒精使得他的心跳得比阿喬還快。
“別怕！”林楓往後環住阿喬的腰，“我不會讓你受傷，也不會輸給他！”
阿喬點點頭，掃掃林楓頭上的亂發，“我相信你！”
有人把火一攪，火星四濺。
兩台車同時衝了出去。
後麵的車燈照得整個空地都亮了。雜草不高，卻有了朝露，林楓感覺到飛馳的車和自己的人一樣有些飄忽，而後麵阿喬的心跳更加地強烈。他不敢再提油門，車慢了下來。
阿軍正瘋也似地提起油門往前衝，後麵的蘭兒在尖叫著向他們示威。
看到林楓被甩到了後麵，怕他聽不見，阿喬大聲地對著他的耳邊喊，“別管我，我不怕！”
林楓將油門一提到底，車似貼著地皮在飛。兩台車又並排在一起，蘭兒也不再尖叫，雙方都凝神猛衝。
破房子的洞口被車燈照亮了，兩台車幾乎同時穿了過去，林楓的肩膀擦著了磚牆，有幾塊磚掉了下來。
房內堆滿雜物，中間稍稍被人清理了一下，留出一條狹小的通道。林楓在左，阿軍在右，兩台車緊貼著而行，車輪不時擦著旁邊的雜物。
兩人都稍稍減了減速，林楓的腿被支出的雜物劃傷了幾處，褲子被撕裂了一道大口子，阿喬應該也被劃著了，但林楓覺得她好象顯得平靜了。
一聲巨響，阿軍擦上了一根支出來的樹木，阿軍慢了下來。
林楓偏頭一看，蘭兒臉上表情痛苦。
阿軍被甩在了後麵，林楓一個人占住了整條通道。迴頭看了兩次，車差點撞上雜物，林楓不敢再分心，凝神盯著前麵。中間用來隔斷的木板早已不見，隻有一些竹枝交錯著，中間被扮開一道大口子。雖然倍加小心，但是腿還是不停的被雜物擦著。阿喬在後麵不停地叫小心，聽她說話的吃力，林楓知道她也傷得不輕。
後麵的阿軍發瘋般地往前衝，兩旁的雜物不時被擦得啪啪作響。
前麵是一道木板隔牆，仍有木板掛在上麵，阿軍撞上了林楓的車尾，又退了開去。林楓從中間的小缺口剛衝過去，阿軍竟從木板中間穿了過來，速度快得驚人。
林楓看清楚前麵一架大機器倒在牆邊，寬度隻能讓一台車通過，此時如果自己不讓開一下，阿軍勢必會撞上去。
林楓一減速往左偏了偏，阿軍的車擦身而過，瞬間過了通道。
前麵已是最後一間屋子，林楓已再沒機會。
阿喬的臉色蒼白，眼睛瞪得老大，伏在林楓身上喘著粗氣。林楓實在忍不住了，伏在車上大口吐起來。
阿雄和阿偉急忙跑過來扶住林楓，阿喬也急忙在後麵不停地捶他的背。
阿軍按著自己的腿挪了過來，看著林楓，“人，玩命的時候，不能存仁慈之心！”
蘭兒拐著腿走上來，感激地看了林楓一眼。那一擦，阿軍的腿被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血還在流著。蘭兒幸好有個護腿，未傷及皮肉。
林楓喘著粗氣抬起頭，對阿雄他們苦笑了一下，“我輸了！”
將阿喬扶下來，林楓發現她的護腿鬆了，褲子爛了兩道口子，裸露的雪白皮膚上那紅紅的劃痕分外惹眼。
“沒事吧？”林楓幫她把護腿解下，抬起頭看著阿喬。
“沒事！”阿喬直起腰用手遮住那道大的口子走了幾步，顯得有些吃力。
看了看蘭兒正在幫忙包紮傷口的阿軍，林楓叫阿偉把錢給他。
蘭兒把錢推開，阿軍伸手拿過去，對著林楓說了一聲，“以後別存婦人之仁！”
“對所愛的女人也如此嗎？”林楓問他。
蘭兒抬起頭看著林楓，阿喬也抬起頭注視著他。
“不過，她是我妹妹！”阿軍指著蘭兒，“要真有什麽事，她不會怪我！”
“妹妹……”林楓喃喃自語，眼睛盯著又低下頭包紮傷口的蘭兒。
阿喬推了下他，“我們走吧！”
走了幾步，林楓轉迴來，走到蘭兒身邊，“你怎麽不告訴我？”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蘭兒頭也不抬。
看著呆站著的林楓，阿軍說了一句，“我妹妹不會喜歡上你的。”
“你走吧，有人等著呢。”蘭兒語氣冷淡。
阿雄和阿偉送他們上樓後，就各自迴房了，看到被阿喬陰沉著的臉，林楓很不是滋味。被阿喬扶著進到房間，他覺得全身已沒丁點力氣。原本是想扶住阿喬的，誰知竟是她扶住了自己。
阿喬好象很不開心，從桌上拿起水遞給他，又從衣櫃裏幫他找出一條褲子丟給他，然後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林楓挪到衣櫃邊，拿出一條褲子遞給阿喬。阿喬沒接，林楓把褲子放在她麵前，挪到廁所。
洗了把臉，他鼻子裏仍然滿是酒氣，鏡子裏那張臉很是蒼白。脫下褲子他發現漆蓋和大腿處的擦傷很多，好在都不要緊，隻是一些皮外傷。穿過圍牆時，肩膀的撞傷較重，腫了一大塊。用熱水洗傷口時，他疼得打冷顫，草草洗完，想擦藥時，才記起藥放在床頭。
正要穿褲子出去拿藥，阿喬推開門走了進來，林楓趕緊拿毛巾遮住身體。
阿喬滿臉淚水，“你這樣玩命是為了那個女孩是不是？”
林楓係好毛巾，走過去幫她揩去臉上的淚水。
“你說，是不是？”阿喬推開他，大睜著淚眼。
林楓再次走過去伸出手。阿喬一把抱住他，“是不是？你說！”
林楓不敢看她的眼睛，偏過頭，“阿喬，我們是朋友，很好的朋友，希望你能理解我。”
“朋友？但是我是認真的，認真的，你知道嗎？”阿喬哭了出來，捶打著林楓，“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
“為什麽……”猛地推開林楓，阿喬抱著頭蹲了下去。
林楓被推得後退一步，受傷的肩膀正好撞在牆上，疼得也蹲了下去。
阿喬抬起頭，看到捂住肩膀痛苦之極的林楓，衝了過來。
“你沒事吧？”阿喬輕輕掃著林楓的肩膀，又看到了他腳上的傷，“有藥嗎？”
“沒事，”林楓咬著牙站起來，扶起阿喬，揩去她臉上的淚，衝她笑了笑，“我剛準備擦藥的。”
林楓執意不讓阿喬為自己擦藥，找出藥水，丟一瓶給阿喬，他又挪進衛生間。阿喬的樣子讓他很難過，他的確不應該在今天叫她去的。要不是知道蘭兒是阿軍妹妹，他絕對會對她好的，而現在自己該如何麵對阿喬呢？是的，知道蘭兒是阿軍妹妹了，可是還有那男人呢？阿軍的那句話又響了起來，“我妹妹是不會喜歡你的！”
死了這條心吧，想到蘭兒對自己的若即若離，林楓搖搖頭，自己和她又有過什麽，不過上過兩次床，這在如今能算什麽？阿喬能對自己這樣，自己還有什麽遺憾？忘了蘭兒，眼前還有個阿喬。
但是，蘭兒的影子還是揮之不去。
阿喬擦完藥又呆坐在地上，看看鍾已經四點了，林楓拉起她，“休息一下，天亮再迴去吧。”
阿喬又撲進他懷裏哭了起來。
把阿喬扶到床上，林楓坐在地上。阿喬坐在床上仍不停地哭。
林楓突然感到很亂。阿喬是優秀的，自己也是喜歡她的，為什麽就走不出蘭兒的影子？
看著哭得眼紅腫了還在抽泣的阿喬，林楓想自己應該和她說點什麽。
“我認識蘭兒不久，我們根本沒有說話，彼此誰也不了解，今天的賭也不全為了她。”
“認識不久你就可以為她去玩命，她卻什麽也不會為你做的！”
阿喬接過話，眼裏又有了那幽怨的神色。
“為你，我也可以那樣去做的！我可以為我喜歡的人做任何事！”
“但是你不敢麵對我，你總躲著我！”
阿喬抬起頭看著他。
林楓無言以對，躲著阿喬，一為蘭兒，一為怕傷害她。
天快亮了，阿喬仍呆坐在床上，盤著雙腿，眼睛無神地望著窗外。林楓幫她披了件外衣在身上，自己也披了件衣服一直坐在地板上。他覺得自己是傻得可以，蘭兒那裏是未知數，不過是和她有過肌膚相親罷了，為何卻要期望那遙不可及的永遠呢？而自己又想過要和她永遠嗎？而且永遠並不是一個人想要便能要的。正如幾年前的那人，彼此的承諾還不是一句空話，在金錢麵前又值得幾個錢呢？那一次，對他的傷害是那樣的大，正因為走不出她的陰影，她才強烈地想親近蘭兒，以致於現在走不出她的陰影，對阿喬想親近卻又不敢。他現在完全可以放棄蘭兒而走近阿喬，為什麽卻下不了決心。
愛一個人就得專心專意，自始至終嗎？是的，一個男人與女人有了那事，哪怕是無意的，也應該負起責任來，但是假如那個女人不要你負責任，你也一定要負嗎？以前也有過與其他女孩的***，他為什麽總沒有這樣的想法。
看蘭兒對自己的態度，聽阿軍的說話，蘭兒是並不在乎他的。
看了看呆坐著的阿喬，她已靠在床上睡著。
林楓過去把被子拉起蓋在她身上，阿喬動了動，微微睜開眼，又閉上。
如果沒有蘭兒，如果他是個安分的人，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愛上阿喬，並盡一切努力給她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