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急忙穿上外套,跑下樓去。

    匆匆地跑到蘭兒樓上,他發現蘭兒正站在門口對著他邪邪地笑。

    林楓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我逗你玩呢,‘病貓’!”蘭兒把一臉茫然的他拖進門,仍然邪笑著,“想看看你的腳是不是廢了,看你來得這樣快,應該沒事了。”

    又是“病貓”,看來這稱唿蘭兒是不會改了的。

    “惡作劇,你這‘醉貓’!”林楓拉起褲管指指自己因奔跑而滲出血水的腳,故意瞪起眼,“為什麽耍我?”

    蘭兒嬉笑著望著他,那句“病貓”她也沒有介意。

    林楓發現蘭兒今天的精神出奇地好,雖然仍然穿著睡衣,但臉上沒有了那種帶著醉意或者沒睡好的慵懶。

    “陪我去吃飯!現在就去!”

    林楓看看鍾,下午三點,現在吃飯,哪還有得吃。

    當著他的麵,蘭兒飛快地換上衣服,親熱地挽起仍站在門邊的他,“走!”

    在“麗江”,餐廳裏,蘭兒非要服務員去打兩個飯。服務員一再解釋飯還沒熟,她仍不依不饒。最後服務員不得已幫她熱了一大碗中午的剩飯。

    走出“麗江”,蘭兒竟打了個飽嗝,看著林楓不好意思地說了一句,“好久沒吃米飯了,原來挺好吃的。”

    一大碗米飯,林楓不吃,蘭兒都吃光了。看她吃飯的樣子,哪像一個女孩,十足一個饑餓已久的男人,服務員在旁邊都在偷笑著。

    “哇,這陽光真舒服!”

    望望天空,蘭兒深唿吸一口,那樣子象太久沒有享受陽光似的。

    看著在街上蹦跳著東看看,西瞧瞧的蘭兒,林楓發現她原來更多地像一個天真的孩子。

    拉著走路仍不方便的林楓在街上遊逛了一圈,蘭兒忽然像想起了什麽,停下來,“你等我一下,我馬上迴來!”

    打了個電話,蘭兒招停了一部的士,轉過頭,又對林楓說了一句:“‘病貓’,等我幾分鍾!”

    林楓不知她要幹什麽。

    十幾分鍾後,他看見一部擦得錚亮的紅色“雅馬哈”跑車徑直向他衝了過來,車上的人是蘭兒。

    蘭兒停下來,將短發往後一甩,朝他燦爛地一笑。

    他突然發現女人開跑車比男人更顯得要酷。

    看到林楓不轉眼的盯著自己,蘭兒提起油門,又轟鳴著向前飛去。

    “‘病貓’,酷不酷?”轉迴來的蘭兒得意地笑著,“差不多一年沒去兜風了,今天本小姐心情好,想去兜兜風,你腿不方便,我帶你!”

    油箱裏油快耗盡的時候,林楓和蘭兒返迴了小鎮。他們順著國道跑了一百多公裏,然後返了迴來。

    跳下車,林楓抹了抹頭上的冷汗,他發現坐別人的車原來比自己開車還要緊張。本來他是隨意地坐在後麵的,上了大道,他才知道自己錯了,蘭兒原來也是不要命的。他不得已端正了坐姿,雙手緊緊抱著蘭兒的瘦腰。容不得他享受纖腰在抱那種美美的感覺,快速前進的車忽兒左擺,忽兒右擺,驚出了他一身冷汗,心裏的邪意早被嚇跑了。他大聲地叫蘭兒小心,蘭兒不僅不聽,反而更加地瘋狂。他隻得閉上眼睛,聽著風唿唿地從耳邊掠過。在出小鎮後不久,他聽到了警笛刺耳的鳴叫,而且像是在追上來,睜開眼迴頭一看,原來遇上了交警。他催促蘭兒趕緊往岔路走,要被交警追上,車就沒了。蘭兒卻不慌不忙的,故意減慢速度,待交警快追上來時,又提起油門。如此反複幾次,聽他說起交警已把車停下來,拿起了對講機她才找個岔道拐進一條街道。

    在小吃攤上吃了東西,迴到小巷,天已黑了下來。累極了的蘭兒一進門就躺倒在床上,一會兒就沉沉地睡去。

    林楓打開燈,發現那張照片又被放進了一個精美的鏡框,端正地擺在了梳妝台上。走近一看,那男人臉上的問號已被擦去。

    林楓醋意大發,恨不得想把它又摔了。

    床上和衣而睡的蘭兒仍舊蜷縮著保持著嬰兒睡姿。林楓幫她蓋上被子,躺倒在沙發上。

    剛躺下,阿雄打來電話,問他在哪裏,說他正和阿偉在吃飯,要他過去。看看熟睡的蘭兒,他決定不去,叫阿雄做什麽事一定要穩當。

    他覺得就這樣守在蘭兒身邊,也是一種享受。過了一會兒,他也合上了眼睛。

    模糊中,他聽到一陣水響,睜開眼發現蘭兒已不在床上,他身上不知什麽時候蓋上了被單。

    看見蘭兒裹著浴巾出來後,他微閉著眼睛假裝睡著,而且故意把被單抖落在地。蘭兒朝他這邊看了看,他趕緊把眼睛全閉上。感覺到蘭兒走過來在幫他拉被單時,他猛地伸手一把拉過了她……

    林楓擰亮電燈,發現埋在自己胸膛上的蘭兒臉上又迴複了那種憂傷。

    掃掃她額前的頭發,林楓坐起來點了支煙。蘭兒伸出手搶過去,叼在嘴裏,靠著床頭坐起來,眼睛向梳妝台望去。

    林楓莫名地煩躁起來。漆蓋又在發癢,把左腳從被窩裏抽出來,他剝著漆蓋上的結痂,眼睛也不時地望向那張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沒有笑意,卻有著一種逼人的氣質。

    看看正吐煙圈的蘭兒,他忍不住想問問她。

    漆蓋處一陣疼痛,一塊疤被掀起了大半,有血水滲了出來,他看了看發現疤還連著肉,收迴手,沒有再揭。再看看蘭兒,仍迷茫地望著梳妝台,他放棄了問她的念頭。

    揭開傷疤會很痛,最好是讓其自然脫落。

    看到林楓陰沉著的臉,蘭兒把煙丟掉,又抱住了他。

    第二天從蘭兒樓上下來時,林楓看見一個男人急匆匆地上樓,樣子挺有些像照片上兩個少年中的一個,不是那個彩照上的男人。他跟上去,看見那男人正在敲蘭兒的門。這男人一定是那男人的好朋友了,他的到來肯定是因為蘭兒和那男人的什麽事。

    林楓非常不爽地走在小巷裏。太陽有了灼熱的感覺,小巷也有了嘈雜的人聲,時間應該是不早了。

    在一家士多店,他看見了正在打麻將的阿雄,身邊坐著一個挺漂亮的女孩。看女孩偎在他身上的樣子,想來關係不很尋常,沒想到幾天時間阿雄就泡上妞了。

    走進士多店,他在一凳上坐了下來。

    看到林楓,阿雄朝他笑了一下,用肩膀推開靠在身上的女孩。或許看到他失神的樣子,阿雄問他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

    在冰櫃裏拿了瓶水,林楓骨碌喝了一大口,向阿雄搖搖頭。

    他又看了一眼阿雄身邊那女孩,那女孩並不像是正而八經的那種。正猜測間,阿偉走了過來。

    林楓走出去,拉過阿偉問和阿雄在一起的那女孩是誰。

    “那女孩,嘿嘿……”阿偉笑了兩聲,“我女朋友的老鄉,可以吧。”

    “阿雄泡女孩還有一套,她男朋友前幾天剛走,他就搞定了。”阿偉指指他兩人,“看幾天功夫,她就粘上他了。”

    迴到住處,林楓頹然地坐在沙發上。晚上阿雄迴來時,他還是一副失神的樣子,正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聽歌。

    “該不是為了那女人吧?女人嗎,何必勞心費神呢?”阿雄把盒飯丟在桌上,“先把飯吃了!”

    “怎麽不帶那女孩過來玩玩?”林楓發覺自己的樣子會讓他不好受,忙故作沒事地問他。

    “她,上班去了。”阿雄打開盒飯。

    “在哪上班?”

    他想起了阿娟,既然是她老鄉,該不是在小巷上班吧。如果那樣,他想勸勸阿雄,他不希望阿雄變成阿偉那樣的人。

    “這個……嘿嘿,”阿雄幹笑兩聲,掃了下頭發,“就在下麵,和阿娟一起。”

    林楓睜大眼睛盯著阿雄。

    “是她賴上我的,不過是與她一起喝了次酒,就整天找我。”看到林楓仍然盯著自己,阿雄接著說,“聽說他男朋友前幾天卷了她的錢跑了。”

    “你放心,我不會像阿偉那樣,去利用女人。不過是無聊,送上門的不玩白不玩,我現在還能做什麽,享受一天算有一天,這個地步了,還有女人投懷送抱,我已經滿足了。她做她的,我玩我的,女人的那種錢,我不會用一分!”

    阿雄知道林楓厭惡那種騙女人錢的男人。

    “她們那些女人,說來也怪可憐的,辛苦賺來的錢,不是被男人騙了,就是自己揮霍了,到吃不了那碗飯了,還不知怎麽辦?”阿雄好象很是同情她們,“但是她們的確是傻,有時明明知道男人不是真心的,卻也心甘情願,而且,被一個男人騙了,又找上另外一個,好象自己的錢,本來就是讓男人花的一樣。”

    林楓笑了笑,“你小子還算有點人味,別人可不是你這樣想的。”

    林楓對於這些女孩,也總是抱著一種同情和痛恨,同情她們的境況,痛恨她們好象不找個男人在身邊就不行一樣。林楓不知道她們到底是真的是需要男人的依靠,還是一種虛榮心使然。反正他近兩年來接觸的這類人,大多有一個“忠實”的男人在身邊,吃她的,用她的,而真正到最後還在一起的他沒見到。其實她們不知道,是男人在依靠她們活著,而不是她們在依靠男人。他有時真想問問她們,一個男人能夠容忍自己的女人那那樣做,這個男人是口口聲聲說愛你的人嗎?

    “你可要有點男人的樣子!”林楓打開盒飯,扒了一口,“那些女人真的很可憐!”

    “她們這些人需要一種精神依靠,你知道嗎?哪怕她知道男人不過是在騙她,她也認了。女人並不傻,都是互相利用而已。”阿雄撇撇嘴,“不過我不會是那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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