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帶著一種全新的心情和阿雄在晚上十一點到了迪吧。

    昨天晚上痛苦仍舊不停地折磨著他,和阿雄換了地方睡覺的他,在沙發上輾轉了一夜,眼睛始終閉不起來,好不容易在天亮時昏睡兩個小時。今天白天去換了藥,又吊了瓶氨基酸後,他覺得自己成功了,除了全身乏力之外,好象沒有什麽不適的感覺了。阿雄照例在網吧呆了一天。下午他也在網吧坐了幾個小時,在一個靠窗的地方,有陽光射進來,他選了一種舒服的姿勢,靠在椅背上曬著太陽,沒上網,也沒玩遊戲。

    這個月馬上又快過去了,天氣是一天比一天感覺冷。稍稍恢複過來的林楓,剛才穿了一件厚厚的夾克走在街上也感到了秋風的冷溲。阿雄笑話他弱不禁風。阿雄隻是穿了一件長袖t恤,說家裏的天氣比這要冷多了。

    迪吧門口來往的人也都加了衣服,雖然這裏沒有冬天的感覺,卻再也見不到夏天的影子了。

    迪吧裏仍然嘈雜而擁擠,林楓奇怪這小鎮怎麽總有這樣多的人無所事事,他們的錢好象來得都是那樣的容易,幾十塊錢一粒的搖頭丸,比深圳那邊還要好賣。難道真如阿偉所說,小鎮是女人賺錢的天下,是男人騙錢的地方。

    好不容易找了兩個空位坐下,就著昏暗的燈光,林楓在人群中搜尋了一番。沒有”醉貓”的影子,他心裏失望起來。

    音樂直震人的心房,舞池裏照例是瘋狂的扭動和尖叫。林楓不甘心地盯著舞池,希望看到”醉貓”在那瘋狂的人群中,但是時明時暗的熒光燈卻讓人根本看不清下麵的人影。

    有兩年沒有迴家了,也就是有兩年沒有和阿雄這樣在一起了。林楓忽然很想和他喝幾杯,雖然他知道自己每次喝酒都是難受多過開心。他不明白,人為什麽總要折磨自己,醉酒、吸毒,都是在自己摧殘自己。

    阿雄也不是很能喝,幾杯啤酒下肚,兩人都有了醉意。幾天沒沾毒品的林楓已不擔心喝酒會有什麽危險,隻是他虛弱的身體實在不勝酒力。在來迪吧之前,他特地看了看鏡中憔悴的自己,不覺得三天裏就瘦了一大圈,本來就顯瘦的他看起來真的有些弱不禁風。眼窩也深陷了下去,臉色蒼白得可怕,下巴和兩腮的胡子長了一大截,讓整張臉更顯得憔悴。

    阿雄紅著臉,噴著酒氣問他這裏有沒有搖頭丸。

    從來不出門的阿雄也愛上了搖頭丸,看來,家鄉這兩年也是變了很多的。林楓出到門口在一四川仔那裏幫阿雄買了一顆。阿雄要給他一半,見他搖頭,阿雄也不客氣,說他正愁半顆沒什麽用。

    兩人搖搖晃晃地下了舞池,林楓護著自己的左手,在人群中轉了兩三圈,沒有“醉貓”的影子。

    阿雄已進入狀態,隨著台上的dj尖叫起來。林楓竟沒了平常那種很快進入角色的感覺,一種失落感讓他對音樂和燈光失去了興趣。

    一個人上了舞池,剩下的一大杯啤酒林楓又喝了一大半。酒味直衝上來,他又有想嘔的感覺。鄰桌有個黃毛,正在燒一張錫紙。這小子膽子夠大,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竟抽了起來。看得他心裏又難受起來,直想過去吸上兩口。他幹脆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不再去看。誰知,越是閉上眼睛不去想,心裏愈是難受,他根本控製不住自己此時的思想。

    把剩下的酒一口倒幹,林楓覺得肚裏一陣反胃,跌跌撞撞地趕緊去了洗手間。

    一陣翻江倒海,連膽汁都吐了出來,林楓才停下來喘了口氣。洗了把臉,他清醒多了。克製著要打電話給阿柄的衝動,他又迴到座位,幸虧那小子已不見了。

    嘔吐後的輕鬆並未持續多久,醉酒便是這樣,非得讓你想嘔,而嘔吐之後又仍然是難受。林楓此時乏力得倒在了沙發上,震人的音樂竟讓他更加煩亂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楓見到鄰桌的人都急急地往舞池裏走,揉揉眼睛他忽然記起阿雄來,趕緊撐著沙發站起來跟著人群下了舞池。

    音樂已經停下來,他聽見了阿雄在人群中罵人的聲音,急忙鑽進去站到阿雄身邊。

    阿雄不知怎地在舞池裏和人吵鬧起來,一幫人正圍住他,保安攔在中間正在勸解。

    “什麽事?”林楓問阿雄。一見到是阿雄與人吵鬧他就清醒了。

    “媽的,這幫人不知是誰故意找我的岔子,老把我推開。”阿雄握緊拳頭,怒視著麵前的一幫人。

    林楓看了看那幫人,足足有十幾個,都虎視眈眈地站著,有一個人捂住自己的臉,肯定是阿雄給了他一拳。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過來,要大家給個麵子,不要在裏麵搞事。聽口音像是四川的。林楓想這人肯定是看場子的了。

    那幫人似乎很給那人麵子,一聲不響地走了出去。

    林楓想那幫人肯定是不甘罷休的,此時最要緊的是如何離開迪吧。

    那男人要他們從後門走,免得吃虧。

    “怕我的x!我們從正門走,看能把老子怎樣?”阿雄的倔脾氣來了。

    看看自己小小心心護著的手,林楓咬了咬牙。

    那幫人正蹲在迪吧對麵的一幢樓下,比之前還多了幾個。

    見林楓和阿雄走出來,那幫人站了起來。

    林楓激動起來,每次要與人打架的時候,他都會心跳加速,全身發熱。初時別人以為他是害怕,後來才知道那是他要拚命的前奏。

    兩道強光射了過來,那邊的人沒有再走過來。

    冤家路窄,是阿光那小子。

    看見是林楓,阿光走了過來。

    “是你這個‘病貓’?”

    阿雄斜了他一眼,拳頭緊了緊,向前一步,“是我!”

    林楓拉了阿雄迴來,阿光嘲笑他為“病貓”,讓他心裏很不舒服。也難怪,他看上去本來就是一付病怏怏的樣子。

    看了看怒視著阿雄的阿光,林楓一字一頓地,“阿光,這是我的朋友,給個麵子!”

    阿光冷笑了一聲,“病貓,這個麵子可不是很好給,是他打了我的兄弟!我給麵子,他們未必會給麵子!”

    阿光指了指阿雄又指指後麵圍了上來的一幫人。

    那幫人吵著就要衝上來。

    阿光轉身止住了他們,又轉向林楓,“給麵子也行,我的兄弟也要麵子。我倆再賭一次。”

    說完,阿光指指自己的車。

    “什麽規矩?”林楓問他。

    “去國道上,這次我不和你玩命,咱們比比速度和技術,如果你贏了,這事就算了,錢我照給。”阿光冷笑了一聲,“輸了,你不僅要給錢,還要叫這小子給我們每個人作個揖,說一聲‘對不起’。”

    “好!”林楓想也沒想。

    “賭個x,你們想怎麽搞就怎麽搞。” 阿雄搶前一步,站到林楓前麵,“大不了老子豁出這180斤!”

    有人忍不住要衝上來,又被阿光扯住。

    “病貓,我知道你的手現在不方便,我阿光也不是占便宜的人,過兩天我們這個時候在這裏見。” 阿光繼續冷笑著,“不怕你們走掉,我相信你也不是那樣的人!”

    迴到家,阿雄還餘恨未消,“他媽的,今天真是窩囊!”上床睡覺時他又問林楓,“後天去不去?”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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