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心思果然是猜不準的。


    所以他才是王啊!


    沈公公對君天歌的敬畏又上升了一個高度。


    他趕緊向後麵的小太監吩咐了一聲,小太監屁癲地跑了。


    而在離宮的偏殿裏,月季花無聊了一整天,睡到自然醒卻再也睡不著了。


    殿外有侍女看著,吃飯有人送,穿衣有人伺候,她除了思想還是自己的,幾乎是沒有什麽人身自由了。


    幸好前生她是個死宅,坐在家裏看漫畫也能看十天半個月不出門。


    皇宮沒有漫畫書,她便讓宮婢拿來紙筆,在紙上寫寫畫畫來,自己給自己畫漫畫。


    想著自己這般離奇的遭遇,要真畫出來,估計真能成一本書了。


    她想了想問宮婢要拿些木炭,毛筆她實在使不慣,打算自製炭筆來畫漫畫渡過無聊的日子。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九重王對她的恨能忍多久,她這個替死鬼總有一天會被宰了的。


    不管她也是不懼怕的,能活下來自然是好,活不下來就早點投胎吧。


    反正她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宮婢離開沒多久,拿了幾支細小的眉筆給她:“姑娘是說的要這個嗎?”


    月季花驚訝:“宮裏還有這個?”


    “迴姑娘,據說這個是王的母親煜王妃製造的,她會做很多東西呢,是這片大陸最厲害的女人了。”宮婢一臉羨慕和敬仰。


    “王的母親?”


    君天歌原來還有母親,可是這皇宮卻沒有太後啊。


    “嗯,煜王妃和煜王現在在另外一塊新島,許久不曾迴來過了,大約有十年了吧。”宮婢見她有興趣,獻寶的說給她聽。


    月季花震驚了,九重王不但有母親還有父親。


    不過也是,九重王這麽年輕就能統一天下,絕對靠的不是他自己個人的力量。


    “他們……為什麽不迴來?”


    宮婢搖了搖頭:“奴婢也不知道,聽說新島那邊季節怡人,不會太冷也不會太過炎熱,重國也有許多人都遷過去再沒迴來過了。”


    宮婢語言裏帶著向往。


    月季花笑了笑:“再好的地方不如故裏,如若可能,我情願迴到我的故鄉去。”


    雖然那座城市布滿霧霾,交通擁擠。


    宮婢附和她道:“是,姑娘說得是,不過姑娘這想法還是莫讓王知道的好,進了這皇宮,就是王的人,想迴去是對王大敬的。”


    月季花放下筆,正眼看著她:“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妙語,奴婢不是要說教姑娘,隻是……隻是提醒一下,姑娘若不愛聽,奴婢保證以後再也不說了。”妙語趕緊跪了下來,誠惶誠恐的嗑著頭。


    她也是見這姑娘和善,一點不吝嗇跟她們這些奴婢說話,這才忘了本放肆了。


    “快起來吧,既是為我好,我又怎麽會怪罪,再說我原本也是個奴婢。”月季花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姑娘,您可不是奴婢,王已經許久不曾寵幸過女人了,您昨晚……”


    “被臨幸了,所以我身價要變了嗎?”月季花幽幽地接過話。


    妙語悄悄打量了她一眼,姑娘好像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高興,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至少也能有個美人的份位。”


    月季花拿起筆低下頭畫著,邊漫不經心地問:“美人能有幾個宮婢伺候?”


    “兩個大宮女,四個小宮女,兩個小太監。”


    “如果我若真被賞了個美人,你就跟著我吧,我至少不會無故打罵人,也不會拿奴婢泄恨。”


    雖然她已經沒有什麽希望了,但至少還能為這宮裏的其他可憐做點事。


    妙語微愣,趕緊謝恩:“謝謝姑娘。”


    “別謝來謝去了,起來吧,老嗑頭也不怕腦震蕩。”月季花邊說邊畫著自己的圖,小手拿著眉筆隨意地塗鴉。


    畫來畫去覺得不滿意,於是跳下榻,來到銅鏡前照了照鏡子。


    不禁被自己的臉給美呆了。


    原來這張臉打扮起來竟然這麽的美,難怪那什麽錦妃看到她就恨不得把她打死了。


    可是這張臉到底長得像誰,又到底長得有多像?


    月季花欣賞了一會自己的臉,迴到榻上,伏在案幾上再次塗鴉起來。


    妙語笑道:“姑娘長得真美。”


    月季花聽得出來她這話是真心的,可惜,這並不是她。


    而且因為這張臉,她受得罪可大了。


    不過沒人能懂她的心。


    月季花剛想跟她說在這後宮,美是沒用的。


    便聽外麵傳唱九重王迴宮了。


    月季花繼續趴在案上畫著她的畫,她不懂什麽宮庭禮儀,更不想去刻意討好他。


    君天歌走了進來,帶著夜裏的一絲冷氣。


    月季花抬頭看了他一眼,很自然地道:“王,你迴來了。”


    君天歌眸光裏掠過一絲詫異:“你在做什麽?”


    沈公公跟在身後則是滿頭的問號,怎麽王到了月季花這裏就變得一點架子都沒了。


    月季花連迎接一下都沒有,他竟然不計較,還主動詢問她在幹什麽。


    沈公公細細地打量了一眼月季花,果然是好顏色,那天在牢裏,她臉上都是汙漬,黑不溜秋的,半個月都沒清洗過了,還真是看不出來。


    雖然確實是傾國傾城的姿色,可若說王真看上她的美色了,他是不信的。


    這宮裏,不管是華貴妃還是錦妃,哪個不是豔冠六宮。


    “無聊打點事打發時間,這個像不像我?”月季花舉起紙張遞到他麵前,一雙摧殘的眸子求表揚般地盯著他。


    君天歌接了過去,看到那畫中的人,眼眸裏恨意一掃而過。


    “像……確實像。”君天歌撫著她的臉,語氣卻是不鹹不淡,垂下的眼眸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用過膳了嗎?”君天歌坐下來拉過她的手把玩著。


    月季花的手指卻不是細長型,白白嫩嫩的,手背還有胖胖的凹下去的小肉坑。


    “用過了。”月季花壓下要抽出手的衝動,乖巧地迴道。


    “以後晚上少吃點,再長下去,本王怕你穿不下鳳凰霓裳。”君天歌朝沈公公看了一眼。


    沈公公立即叫人傳膳進來,擺在了月季花畫畫的案幾上。


    那張月季花作的畫就這麽被墊了膳食。


    月季花的雙拳悄悄地握緊,終是忍了下去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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