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流自然帶著一眾門徒跟著,一路上他極少說話,對於這種要來瘟疫之地他是真心不爽的,還好有江小包子給他欺負出氣,否則他絕對會崩潰的。


    真不知道自己這是接了筆什麽單!


    連瘟疫都整出來了,他堂堂墜天閣的少主,跑來這窮山僻壤裏,一群難民加一群病民。


    看到花道雪和君臨天處之泰然的樣子,他真是覺得這兩人是絕配,天生一對,絕對是哪兒都能適應的小強。


    村中央的空地上,站滿了人,咳嗽,嘔吐聲不停。


    風中流剛到看得都快暈過去,拍了拍自己的錦袍衣裳,心裏暗咬牙要將江小包子給撕了才好。


    如果不是因為她,他怎麽會接這麽個糊塗的單。


    煜王妃這個不安分的,懷著孕不在家好好呆著,跑來什麽村裏整治什麽疫情。


    風中流怨恨地瞪了花道雪一眼。


    花道雪心裏也是難受得很,這樣的畫麵又可憐又可悲,空地上的村民多數餓得皮包骨,衣著破舊,身體虛得隻剩一口氣。


    有些咳得像是要把肺咳出來。


    “村裏誰家裏房間多,地方大?”花道雪忍著心裏的不舒服大聲問道。


    “大力家裏。”村民幾乎一致迴答出一個名字。


    那叫大力的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是個中年男人,身材魁梧,長相粗獷,典型的北方漢子。


    這隻是第一眼的感覺,但花道雪看向他的眼眸時,花道雪心底躍起一個念頭,這個男人不簡單。


    大力?讓她想起一句吐糟詞,喝大力出奇跡。


    一旁的宋衣也微眯起了眼,不由的看著大力出神。


    “草民家還算大,不知王妃有何事。”大力站了出來,恭敬的迴道。


    雖然他也是一副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泥腿子村漢樣兒,但是花道雪就覺得他不像是村民,即使他掩了身上的與眾不同,但花道雪還是敏銳的感覺了出來。


    “現在要將所有惹病的村民隔開,需要一個大的院落,征用你家的,不知你可願意。”花道雪淡笑地問。


    大力微微一怔,眉毛微挑,低下頭似乎陷入了沉思。


    “你放心,朝廷征用你的房子,一定會給你補償,你房子造價多少,雙倍補給你,等疫情過去,房子依然是你的。”


    見他陷入沉思,花道雪又開出條件。


    雖然她覺得這男人不簡單,不是個單純的泥腿子,但也不能平白讓他付出。


    大力微苦一笑:“草民似乎也沒拒絕的資格。”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宋衣,你辛苦給他們打脈,出現疫情的全部送到大力家裏去,裏正,你拿筆來統計一下人數。”


    花道雪說完偏頭去看到宋衣傻愣在那裏,沒有迴答她。


    她不解地推了推她:“宋衣,宋神醫,誰把你魂勾走了?”


    宋衣迴過神來,朝她蹙了蹙眉頭,用僅兩人可以聽見的音量道:“這個叫大力的,我有股熟悉感,但記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宋衣的話讓花道雪心裏的疑惑更深了,落花村裏竟然有宋衣覺得熟的人,這麽落敗的一個貧窮村落。


    這叫做大力的漢子,雖然全身上下都打扮得是個泥腿子,但身上卻散發著一股無端的尊貴。


    “你仔細想想,其實我也覺得他不簡單。”花道雪出聲提醒。


    宋衣輕嗯了一聲。


    士兵讓村民自動排好隊,等著宋衣一個個探脈,被查出有疫病的全部跟著大力去他家。


    一直忙邊半夜,才將所有的人脈都斷了一遍,宋衣甩了甩胳膊,行醫以來,還從來沒有這麽累過。


    “這迴,我得看你們覃國給我多少出診費。”宋衣瞥了眼宮卿。


    宮卿訕笑:“您放心,隻要疫情能不擴散,我們爺肯定少不了你的。”


    他麵上說得漂亮,心裏卻肉疼,宋衣的診費可是高得很多達官貴人都卻步,這一下子看了這麽多村民,他還真擔心他們家爺會給診費給到山窮水盡。


    “好,我可是信你了,我等著銀票。”宋衣甩著手迴了屋,晚飯就吃了一碗麵,現在都已經餓了。


    前腳進屋,後腳花道雪就端著一碗粥進來:“累了吧,來喝碗粥。”


    “你怎麽這麽晚沒歇著,煜王沒看著你?”宋衣責備地瞟了她一眼,怎麽這麽沒有做為孕婦的自覺。


    “嗬嗬,他帶著幾個人去尋找新的水源,還沒迴來。”花道雪在屋裏唯一一張破凳子上坐了下來。


    “我還真餓了,你快去睡吧,煜王知道了,非得怪罪知秋和紅梅。”宋衣接過粥,勺子也不用,仰口就往嘴裏倒。


    “我來是想問你,那大力你想起是誰了沒?”


    宋衣搖了搖頭:“有股熟悉感,但那長相又不似見過,說不上來的感覺。”


    “我派人去打聽了一下,他是十年前才搬到這落花村來的,當時很落魄,但是後來不知道怎麽就發了財,建了村裏最大的一個房子,我看這人不簡單。”


    “有些人厭倦外麵紛擾,隱退到這種窮鄉偏壤也是很正常,我看這落花村雖然窮是窮了點,但是卻三麵環山,平靜安穩得好。”


    宋衣喝了口粥,不覺得有什麽大驚小怪,就像他師父,也是建了一棟別墅在村野。


    “那好吧,反正你也想不起來,我讓人盯著他,應該也不怕他整出什麽事來。”


    花道雪說完出去了,現在疫病時期,村民惶恐不安,就怕有人趁機作亂。


    半夜的時候,花道雪感覺床邊有人靠近,迷糊的睜開眼,正是剛迴來的君臨天,不覺嘟起嘴:“怎麽這麽晚才迴。”


    村裏的水源死了一堆動物和老鼠,早已經被破壞,今天下午君臨天領著人上山另尋水源,沒想到一去到現在才歸。


    “尋到山上要下來時出了點事。”君臨天寬衣縮進被子,將她抱在懷裏,臉色有些疲倦。


    “解決了麽?”花道雪打了個嗬欠,他沒說,她也就難得問了,左右是山上可能有些什麽困難困住了。


    “嗯,你夫君是誰呀,明早起來給你看個東西,先睡覺。”君臨天說完摟著花道雪閉上了眼。


    花道雪本來就困得很,窩著他懷裏入夢的迅速比他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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