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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亂之後的大夏皇宮,顯得格外的寂靜,仿若等待著醞釀更為強烈的風暴。


    宮裏頭,一品的宮女梅娘也顯得心思重重。她心情鬱鬱,方才還嗬斥了個衣衫不整的小宮婢。


    她不覺想起了那些小宮婢們議論紛紛,說什麽夏熙帝身邊的黃內侍已經被捉掉了,故而議論紛紛。


    有人不覺猜測,究竟是為了什麽事兒。


    梅娘卻也是比別人知曉得清楚一些,她的太陽穴突突的跳。


    她比別的人知曉多一些,知曉黃內侍是謝家的人,並且是黃內侍下的慢性毒藥。梅娘並不是謝家的人,反而是屬於王珠的暗樁。可她偷偷的放縱此事,並且替謝家的人遮掩。正因為如此,王珠的眼線,反而是不知曉這件事情。


    她心神不寧,忽而一轉身,匆匆離去。


    這個皇宮,梅娘已經是不能留在皇宮。


    而伴隨梅娘的悄然離去,一名宮娥將這些事兒盡數瞧在眼中。


    這個宮娥悄然跑去了僻靜之處,將消息纏在了鴿子腿兒上。


    正在這個時候,內侍一下子的湧入,可巧將這個放消息的宮娥給捉住。


    可那鴿子卻也是已經飛走了。


    侍衛射了一箭,那鴿子輕輕一側翅膀,卻並沒有射中,而是飛得更高。


    王珠得了消息,卻也是微微有些漠然。


    她驀然狠狠的捏緊了指甲套兒。


    實則那黃內侍早就已經招認了,可是梅娘後麵的人是誰,王珠卻也是並不知曉。


    故而王珠刻意放出風聲,果然引誘梅娘出宮。


    想來,必定是會見這幕後黑手。


    她倒是要瞧瞧,這幕後的人究竟是誰呢。


    那鴿子舒展了翅膀,最後落在了一張涼冰冰的手掌之中。


    那女子眉毛凝著霜雪,狠戾之色濃鬱,赫然是王珠的老對頭錦城公主。


    她眉頭輕攏瞧了瞧上麵的消息。


    忽而錦城公主叫了一聲不好。


    梅娘愚蠢,可是錦城公主卻也是瞧出這是引蛇出洞之計。


    當然,梅娘要見的人並不是錦城公主,而是她的一個十分在意的人。


    那個,錦繡皮囊惡毒心肝的混賬。


    那個她一生一世的冤孽。


    此時此刻,雪也是下得越發大了。


    院子十分雅致,落雪梅花,紅爐綠酒。這院子裏的人,更是秀雅無雙。


    男人輕品酒水,赫然是林墨初。


    正在這個時候,梅娘卻也是匆匆趕過來,一臉惶恐之色。


    林墨初愕然抬頭,流轉了恰到好處關切。


    梅娘不覺哭訴:“那黃內侍已經被捉住,可是如何是好?我對九公主可是一片忠心,故而放任謝家的人算計陛下。那個黃內侍,便是謝家的人。可那個黃內侍,他,他猜測出幾許,說不準,便是將我咬出來。”


    林墨初不覺輕輕的將她摟入懷中:“我自然知曉的,你一切都是為了我。可是我也是為了九公主打算,要是太子上位,豈不比一個昏聵的父皇要好。如今她迴到了大夏,身陷險境,都是因為陛下不顧別的,允了太子的婚事。縱然知曉又如何,我也是一片赤誠。放心,放心,到時候我一定一力承當,說我假傳了九公主的旨意,你什麽都不知曉。”


    兩個人動作這樣子的親昵和曖昧,足見並非第一次這般親熱。


    更何況若無林墨初這般姿色引誘,梅娘又如何會做出這樣子事情。


    梅娘內心萬分不舍,她自然心愛林墨初,一點兒也不想讓林墨初有事。可若是要自己受罪,那話兒到了舌尖,卻也是一個字都是說不出來。


    哎,她也很是糾結。


    這俊美男子的懷抱,卻也是給予梅娘些許寬慰。


    林墨初更是讓她心醉神迷。


    隻盼望九公主不要那樣子的糊塗,要知曉他們可是一片忠心。


    林墨初卻不覺在想,自己確實算錯了。他算錯了王珠的感情,以為王珠心狠手辣,當真可以為了權位什麽都不要。


    可是沒想到夏熙帝沒了,王珠還頗多傷感。那麽他這樣子的算計,就不是功勞,而是自作主張。誰讓林墨初生性就是毒蛇呢,這算計別人時候,也是絕不會安安分分的。


    既然如此,這樁事情也是需要處置的。


    林墨初漫不經心這樣子想著,他一邊輕柔的安撫梅娘,一邊熟練的抽出了匕首,刺入了肋骨某個位置。


    那個位置刺下去,不但死得快,而且也不會叫出聲。


    梅娘身軀一顫,而林墨初更將她摟住得緊了些,那隻刺入的手更加用力。


    過了片刻,林墨初方才鬆開了手。


    咚的一下,梅娘的身軀頓時委頓落於地上,一雙眸子頓時也是瞪得大大的。


    林墨初漫不經心抹去身上算計,隨即卻也是拂去了身上的血汙,考慮諸般善後的事情。


    可隨即,他麵色微微一僵。


    錦城公主不知什麽時候來的,她氣喘籲籲,容色凜然。


    這麽多年了,兩個人還是第一次見麵。


    那許許多多的事情,一下子湧上了林墨初的腦海,讓林墨初的腦子忽而一陣子的劇痛。


    他驀然咬緊了唇瓣。


    那些慘烈的記憶,似是一下子又湧上了心頭。


    雪花落在了兩個人的身上,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居然是沒誰說一句話兒。


    林墨初迴過神來,驀然冷哼了一聲,一張俊俏麵頰之上頓時流轉了一縷說不出的冷漠厭憎之色。


    錦城公主隻覺得一陣子的心悸,竟然是眼前微微暈眩。


    她當初弄死林墨初的母親,自以為是為了林墨初好。可是日子過得越久,她就越加不能容忍林墨初的怨恨。


    正在這個時候,園子外麵紛紛擾擾的,傳來了若幹的動靜。


    那些兵馬,卻順著梅娘而來,將此處給團團圍住。


    錦城公主內心發寒,王珠精於算計,如此設計,隻為了拿出對夏熙帝下毒的人。而九公主引蛇出洞,那個梅娘如此沒有用,卻上當尋上了林墨初。


    自己想要通知林墨初,可是卻晚了一步。


    如今林墨初想要逃開,卻也是並不如何的容易。


    這一刻,錦城公主內心之中忽而有了一個十分荒唐又順理成章的念頭。


    這些年來,林墨初憎惡於她,她生不如死。


    若能求得林墨初一縷柔情,錦城公主無論付出什麽,都是心甘情願的。


    她麵容驀然流轉了一縷寒意,手掌輕輕一抹,從那五彩鸞帶之中抽出了一柄雪潤光亮的寶劍。


    那把劍光彩灼灼,忽而輕輕一揮,將梅娘身上傷口之上補了一刀,加以掩飾。


    林墨初見她抽出劍時候,原本目光警惕,可是眼見錦城公主是對梅娘的屍首下手,也頓時頓了頓。


    他聽著外頭的喧鬧,眼見錦城公主的動作,隱隱明白發生了什麽,也是知曉錦城公主的用意了。


    啪的一下,院門被撞開,一道婀娜多姿並且蘊含了縷縷傲氣的身影頓時也是輕盈的踏步進入了其中。


    王珠那雙眸子宛如輕雪,那雙漆黑的眸子卻也是那般的深邃不見底。


    當她緩步踏入其中的時候,可巧見到了錦城公主長長的軟劍揮舞過去,割破了林墨初的手臂。


    哐當一下,林墨初手中的匕首也是落在了地上。


    錦城公主麵容冷肅,蘊含了一縷凜然殺意。


    她惱恨的看著王珠,王珠是世仇之女,而且王珠還將林墨初從她身邊奪走。


    如果王珠沒有收留林墨初,也許自己和林墨初不會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錦城公主不覺恨聲言語:“王珠,你尋上來又如何,梅娘就是我所收買,目的就是為了報了此仇。”


    她側過頭,看著林墨初,這一瞬間,她眸光深邃,卻也是流轉了幾許淚意:“阿初,你便如何恨我?便一心一意為了這個王家女郎打算,和我作對?”


    說到了這個,錦城公主淚水卻也是緩緩垂落下來,滑過了麵頰。


    林墨初說不出話來。


    王珠瞧著錦城公主,想到了夏熙帝的死,她容色變幻,神色隱隱有些複雜。


    這樣子的情愫不過片刻,王珠的容貌又是恢複了淡然了。


    王珠淡淡說道:“來人,將她給殺了了。”


    她退後了一步,侍衛紛紛湧上前。


    錦城公主眼底頓時流轉了幾許狠戾之色,她身為殺手,卻也是絕不會輕易罷休。


    她提劍向前,忽而小腹一涼。


    隻見林墨初撿起了地上的匕首,狠狠刺入了錦城公主的小腹之中。


    那匕首刺得極深,一團團的血暈頓時這樣子的渲染開了,顯得是觸目驚心。


    錦城公主眼中流轉了驚訝、傷心、惱恨、自憐。


    種種的情愫一下子從錦城公主的眼睛裏麵湧了出來。


    她一雙眸子忽而流轉了狠戾暴戾之氣。


    手中劍鋒一揮,便是比上了林墨初的咽喉,想要刺下去。


    可眼瞧著林墨初那張俊俏的臉蛋,卻也是終於軟下了心腸。


    唉,無論林墨初對她多無情,她也是無法對林墨初狠下心腸的。


    錦城公主狠狠的抓緊了林墨初的衣衫,驀然手一滑,身子傾斜。


    林墨初下意識伸出手,摟住了錦城公主的嬌軀。


    錦城公主臉蛋靠近了林墨初,唇瓣靠近耳垂,輕輕的顫抖唇瓣,悄悄說道:“阿,阿初,你原諒我了吧。”


    這麽些年,她一直都很後悔的。


    她胸口插了一柄劍,血咕咕的往外頭冒,眼看著就是活不成了。


    林墨初的臉蛋,卻也是出奇的蒼白。


    王珠輕攏了眉頭,忽而一揮手,這些宮中的禁衛卻也是宛如潮水一般輕輕的退開。


    王珠也是隨之離去。


    這偌大的梅花園中,卻也是隻剩下林墨初和錦城公主。


    林墨初手中捏著匕首,他死死的抓住了匕首柄,上麵染滿了鮮血。他眸子隱隱有些空洞,一雙眸子之中映襯著錦城公主的影子,卻也又好似什麽都沒瞧。


    錦城公主內心之中充滿了苦澀:“阿初,可憐的阿初,我,我是不會怪你的。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是迫不得已,你實在是太害怕了。從小到底,別人都欺負你。”


    這樣子說著,錦城公主唇角卻也是頓時咳出了點點的鮮血,嫣紅紮目,觸目驚心。


    錦城公主顫聲說道:“我,我若不是前朝公主,我,我也想平平安安的,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便是,便是隻做你身邊的小丫鬟,我,我也是歡歡喜喜的。可是,可是我,我不能啊。我是公主,不能夠任性的。”


    她淚水順著眼角滴落,沒入了地麵,華彩一瞬。


    錦城公主伸出了手,去撫摸林墨初的臉頰。


    然而林墨初麵頰輕輕一側,卻也是任由錦城公主落了個空。


    “你總是不肯原諒我,因為我殺了你娘,可我不能讓她阻止你的前程。”


    錦城公主說話又快又急,驀然重重的喘了兩口氣。


    她的鮮血染滿了衣衫,一雙眼睛也隱隱有些渙散:“我還記得咱們第一次相識,你十四,我十三。我給你采菱角,摘蓮蓬,撥了蓮子給你吃。阿初,你記得嗎,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你那時候對我笑了笑,我就一生一世喜歡你。你騙我也好,利用我也好,我都,都歡歡喜喜,心甘,情願的。我,我給你唱曲子,你最喜歡聽我唱曲子了,說我,說我嗓子真好聽。”


    不待林墨初迴答,錦城公主不覺啞著嗓子唱曲兒:“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


    那歌聲自然絕不複當年的圓潤甜美,反而十分嘔啞難聽。


    唱到了這兒,錦城公主頭一歪,便是輕柔的倒入了林墨初的懷中。


    她沒再說話了,也是殺不了人了。


    這個滿手血腥的前朝公主,就在這雪中咽下去了最後一口氣。


    自始至終,林墨初卻也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任由雪花飛舞,沾染在了他麵頰和眉毛之色。


    旋即林墨初放下了錦城公主,拍去了身上的雪花。


    他退後一步,卻險些摔了一跤。


    驀然卻捏過頭去,狠狠的抓住了胸口的衣衫。


    無論如何,錦城公主也是最愛他的人之一。


    可這個最愛他的人,卻也是弄死了另外一個最愛他的人。


    林墨初任由那雪花落在了自己的唇角,涼絲絲的,似讓舌頭也是不覺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涼意。


    他記得自己第一次瞧見錦城公主時候的場景,她做江南漁女的打扮,皮膚微黑,卻十分俏麗。那些貴族的女郎個個肌膚雪白,勝過牛奶,可錦城公主卻是黑裏俏。


    她在陽光之下,微微一笑,十分明潤燦爛,令江南的春色也是為之失色。


    那時候自己冰冷心肝,滿腔算計,卻瞧著錦城公主的笑容,頓時呆住了。


    那個江南的俏女郎,坐在烏船上,戴著竹鬥笠,隨手采著湖中的菱角,不覺婉轉清唱:“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


    “魚戲蓮葉東”


    “魚戲蓮葉西”


    “魚戲蓮葉南啊”


    “魚戲蓮葉北”


    阿采阿采,倘若你真隻是江采,說不定,說不定


    林墨初這樣子假設著,癡癡的想著。


    而他手指頭,卻也是忽而一根根的鬆開。


    倘若京城公主當真隻是江采,他仍然與她絕不可能。


    隻因為,隻因為他一生之中追逐權力,是絕不會為了一個漁家女停住腳步的。


    這天上的雪下得很大,也沒一陣子錦城公主身上已經覆蓋上了一層霜雪。


    林墨初嗓音卻也是不覺微微有些幹啞:“你我俱是別人手中的棋子,今天死的是你,也許明天就是我。可是我跟你絕不相同的就是,你會後悔,而我是絕不會後悔的。就算你如今,死在我跟前,我也,絕不後悔。”


    說到了這兒林墨初頭也不迴,頓時也是轉身離去。


    他一雙眸子流轉了灼灼的光華,野心的光華,無比的堅定,無比的鋒銳。


    雪花輕柔的落下,錦城公主身軀之上很快就覆蓋了一層白雪,過了一陣子,那身軀便是被雪花埋得瞧不見了。


    這個滿手染滿鮮血的前朝屠夫,她的情郎離她而去,決絕而走,再沒有迴頭去看她一眼。


    王珠迴到了大夏的皇宮,她聽到了消息,不覺一愕。


    及到陳後房間,王珠足步一頓,微微有些遲疑。


    她聽到了木魚的敲打聲音,一下一下的,咚咚咚的響。


    等她推開了門,就看到了陳後。


    陳後剃去了三千煩惱絲,褪去了一身華翠,換上了女尼的衣衫。


    瞧到了陳後這個樣子,王珠頓時眼眶發酸,淚水盈盈。


    王珠言語不覺有些沙啞:“母後,又何必如此呢?”


    陳後搖搖頭,招手讓王珠向前:“小九,如今你父皇死了,我隻想一輩子在佛前吃齋念佛,隻盼望死者往生,活人能夠安樂。小九,我會每天為了你念佛的,為你祈福。這樣子一來,會讓我心裏快活。”


    王珠不覺哭泣:“可是母後,你怎麽能吃這樣子的苦呢?”


    陳後卻也是搖搖頭:“我原本也出身不高,當了這麽多年皇後,也享了許多福氣了。我便是出家為尼,也自然待在皇家庵堂,哪裏會受苦?”


    陳後眼底浮起了堅決的光芒,王珠知曉自己勸服不了陳後。


    她驀然伏在了陳後的膝蓋之上哭泣,心裏隱隱覺得,陳後這樣子做是因為夏熙帝死了。


    “母後,母後,是不是父皇死了,故而你這樣子做。”


    陳後容色微微有些恍惚:“我隻記得很多很多年前,他牽著白馬,來到了兗州的陳家。我知道他要求娶的不是我,心裏卻不覺在想,若能做他妻子可真好。不知怎麽了,最後還是如願以償了。”


    說到了這兒,陳後眼眶微微發紅,不覺有些濕潤了。


    “可是這都是過去的事情,小九,這塵世間的種種孽緣糾纏,都是孽,都是債,如夢似幻,人人耽溺其中,不能解脫。如今貧尼法號寂空,再不是什麽大夏的皇後。”


    她的手掌輕輕的撫摸王珠的頭頂,微涼而溫柔。


    三日之後,太子王曦登基為帝,是為夏昭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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