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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鳶趁機還煽風點火,添油加醋:“九公主,她們這些女子,還真不應該。之前在你麵前,是何等的乖順。可是如今,她們卻也是議論紛紛,如此刻薄。可是,將你視若無物啊。”


    夏侯鳶還怕王珠不發火,趁機狠狠挑撥。


    她甚至極為清晰的知曉,王珠是有那麽一條鞭子。


    若這把鞭子拿出來,狠狠抽打那些嬌滴滴的貴女,那可真是有趣之極。


    夏侯鳶不覺想起夏侯夕,想起夏侯夕說的那些話兒。


    這個九公主,十分的厲害。


    要自己小心。


    對於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夏侯鳶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情。隻不過兩個人一男一女,也沒什麽利益衝突而已。


    如今夏侯鳶卻也是不由得覺得,夏侯夕也是未必都是言語正確。


    比如這個大夏的九公主,似乎也並不是真的十分厲害的人兒。


    如今可不就是失寵了。


    她認為王珠失去了李如拂的寵愛,足以證明王珠沒有自知之明,更沒有什麽厲害的心計。既然是如此,此時此刻,王珠自然也沒有足夠的理智來遏製她的憤怒。


    到了最後,必定也是暴跳如雷,動怒之極。


    然而結果卻也是全然出乎夏侯鳶的意料之外。


    王珠縱然聽到了那些議論的言語,並且受了自己挑撥,可王珠的容色仍然是一派平靜。


    她反而輕輕的捏住了夏侯鳶的手,言語轉柔:“鳶公主,想不到日久見人心。最後我目之所見,還是你最為熨帖情真。放心,我便是為了你這個好朋友,也絕不會魯莽行事。”


    夏侯鳶雖然勉強流露出了那一縷笑容,笑容卻也是頓時不覺有些僵硬。


    自然是怎麽樣都是沒想到王珠居然是會這樣子說。


    她內心狐疑,更好奇王珠是如何想的,心尖也不是滋味。


    好在那些嬌客都不知曉王珠到了,那尖酸言語卻也是並未停止。


    “聽說那攝政王當眾與王珠親好,也不知真還是不真。”


    “誰不知曉攝政王心尖尖是那個人,又豈能容得下別的人。隻不過如今攝政王年紀到了這個份兒上,自然也是終於要沾沾葷腥。卻不過是,一件玩意兒罷了。”


    有人卻也是遲疑說道:“然而攝政王是什麽身份,身邊竟然一個女人都沒有,潔身自好到了如此地步”


    若不是知曉端木紫麟愛慕李如拂,就憑這麽多年端木紫麟孑然一身,別的人都是會見疑端木紫麟的身子有什麽問題了。


    正因為知曉端木紫麟喜愛李如拂,卻也是不覺讓人感覺這是一片深情。


    可是端木紫麟潔身自好,卻因為王珠而破戒,居然是當眾擁吻王珠。


    怎麽瞧來,都絕不是一樁讓人覺得尋常之事。


    孟淑君卻不覺冷笑:“這是從前,如今攝政王卻並非從前了。”


    她胸有成竹,隻覺得仿佛將端木紫麟的心思盡數掌握了一般。


    卻不覺冷冷一笑:“難道還要一輩子都不要女人。隻不過若是非得要挑一個,自然,要挑一個能讓太後娘娘生氣的。”


    孟淑君下了結論:“王珠,不過是恰逢其會罷了。庸脂俗粉,難上大雅之堂。”


    可卻仍然是有人,不覺心存疑慮。


    “便算沒名沒分,也是天大的福氣。畢竟攝政王的身邊,如今卻也是並沒有別的什麽人。”


    有人卻也是輕輕的歎了口氣,言語之間不無遺憾之色。


    便算王珠做個沒名沒分的情人,居然也是惹人眼熱。


    這些女子到了中辰,都是要充入軒轅無塵的後宮。


    她們皆是各國的貴女,自然是與中辰本土的秀女截然不同。


    入了宮,必定是會中選的,並且也是還會有一定的分位。


    可縱然如此,也比不過攝政王身邊的女人。


    那可是真正的實惠。


    她們這些個高貴的女子,也許正因為處於高位,故而也是更知曉權力的重要性。


    王珠沒名沒分的跟了端木紫麟,這固然是一樁十分羞恥的事情,可羨慕的人卻也不是沒有。


    孟淑君卻也是一臉嘲諷的看著說話的女郎,甚至不覺輕啐一口:“誰說是唯一的一個了。昨個兒晚上,攝政王也是不知曉抱著從哪裏來的流鶯,馬車還沒下,衣服都已經脫光了。那風騷女郎也不知道打哪個青樓來的,還是,攝政王抱著人家進去”


    眾女聽到了這個新鮮的傳聞,頓時也是不覺倒吸了一口涼氣。


    有些人甚至不覺麵露懼意,隻因為她們並不相信這是真的。


    既然如此,孟淑君若隨口胡言,豈不是會觸怒這位尊貴的攝政王。


    孟淑君眸子光彩流轉,隨意逡巡,輕輕的掃過了眼前這些個女子。


    她唇角的笑容,卻也是頓時不覺有些幽深和得意。


    孟淑君伸出了雪白的手掌,手腕之上套著鐲兒。


    上等的翠玉,卻也是珍貴得緊。


    孟淑君輕輕的比著手,笑吟吟的說道:“各位這樣子瞧著我又做什麽。我說的,可都是真話。我還是知曉一些輕重,又怎麽會隨意去傳攝政王的話兒。攝政王抱著一個衣衫不整的流鶯,是貨真價實的事情。我總不能爭口舌之快,隨意如此的言語?”


    一番話,卻也是盡釋這些女郎心中的疑惑。


    也是,便是孟淑君有天大的膽子,也絕不敢恣意妄言。


    如此說來,竟然是真的。


    想不到攝政王一直清心寡欲,最後還是沾了葷腥。


    若是如此,那麽王珠受寵,也不算什麽的。


    既然並不是唯一,那也是並沒有什麽價值不是?


    以後攝政王身邊少不得女人,王珠不過是恰逢其會,甚至不過是攝政王用來氣太後的道具


    “如此說來,那九公主,可不就是跟那流鶯一般了。”


    “縱然人家是個公主,似也並無太多差別。不過是攝政王開竅了,用件廉價的東西發泄。”


    “我瞧,這九公主倒也舍得臉皮,居然舍得如流鶯一般討好。”


    “是了,大庭廣眾之下,竟然並未反抗,恐怕是被攝政王的權柄弄花了眼。”


    “誰能想得到,她在攝政王跟前,那就跟流鶯一般,實在是沒有半點分量。”


    這議論的言語,卻也是越發的尖酸不堪了。


    甚至連夏侯鳶,都是不覺有些愕然了。


    這些話兒,倒並非是夏侯鳶安排的,甚至連那阿黛絲也是絲毫不知曉。


    想不到,自己竟然是聽到了這個。


    夏侯鳶一時之間,竟然也是不知如何是好。


    想不到王珠處境竟然是如此尷尬,竟然是落魄如斯了。


    這可是真是有些說不過去了。


    夏侯鳶不覺望向了王珠,想來王珠必定是羞憤交加,惱怒之極了。


    然而王珠的容色,卻也是實在是有些奇異。


    那古怪之中,竟有幾分莫名的羞惱。


    流鶯?王珠當然知曉端木紫麟昨日抱著的人是誰。


    雖然無人知曉自己的身份,可是卻傳出了許許多多十分奇怪的謠言。


    夏侯鳶目光閃動,眼見王珠不為所動,心裏卻也是不覺有些古怪。


    如今這九公主失寵,總該有最後的用處吧。


    眼見王珠拂袖而去,夏侯鳶卻不覺抓住了王珠的袖子,甚至不覺有些急切說道:“這些女子,竟然是如此議論九公主,難道不應該好生教訓一番。”


    王珠卻也是輕輕掙脫夏侯鳶,頭也不迴離去。


    夏侯鳶的計策沒有成功,一陣子的惱怒。


    她驀然狠狠一跺腳,手掌發狠也似的,將那一朵花兒狠狠的抓了個粉碎。


    卻不敢鬧騰出聲音,生怕孟淑君聽到了動靜,覺得自己失了儀態。


    夏侯鳶慢慢的盤算,自己計劃究竟是有了什麽錯處。


    王珠既然並非聰慧的人,自然也不可能瞧出自己的計劃。


    仔細想來,想來王珠是知曉自己處境堪憂,有些怕了,所以居然不敢向孟淑君發難。


    原本王珠想要依附端木紫麟,結果不但被端木紫麟輕賤,還失了太後的歡心。


    既然是如此,王珠舉止無措,必定是對自己處境十分不安心吧。


    夏侯鳶輕啐,莫非這些日子,自己奉承的隻是個廢物?


    她目光漣漣,一雙眸子輕輕閃動。


    可是王珠就這樣子完了?


    無論如何,夏侯鳶卻也是有些不能相信。


    正自此刻,李太後又令宮人前來。


    夏侯鳶輕輕的收拾了自己的儀容,匆匆前去。


    這一次李太後命宮人送上一些美玉,賞賜給這些秀女。


    每個秀女,所贈玉飾卻也是截然不同,都是做工十分精美。


    夏侯鳶目光輕輕的逡巡,卻沒瞧見王珠。


    她刻意福了福,輕柔的說道:“怎麽這一次,卻未見給九公主的賞賜。”


    那內侍嗓音卻也是有些尖細:“這是太後的意思,我等奴婢,又如何知曉。”


    在場的秀女,個個都有些驚訝,隨即卻也是頓時不覺流轉了幾分了然。


    原先還不十分肯定,如今卻也是十分明白。


    李如拂已經不寵王珠,王珠已經是個棄子。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李如拂之前對王珠百般恩賜,可是王珠自己不知曉珍惜,那也是王珠自己沒這個福氣。


    每個人的心中,對王珠的看法已經一致。


    那就是王珠已經是個棄子。


    王珠的院落之中,宮女溶月卻也是沒精打采,輕輕的舒展了個懶腰。


    好似她們這樣子外派給秀女的宮女,總也是會有些油水的。


    那些秀女,為了探聽消息,又或許是為了個好名聲。


    對她們這等宮婢,不但禮遇有加,而且還會給些銀子賞賜。


    可她和溶喬兩個人一塊兒來王珠這兒,卻被冷冷的放在了一邊。


    王珠對她們兩個,也沒怎麽理睬,連話兒都是沒有說兩句。


    溶月一時沒趣,卻也是跟溶喬磕牙說道:“這九公主,以前風光無限,對咱們也不怎麽理睬。如今果真是落到了塵埃裏麵,並且也是在太後跟前失寵。我瞧她那個性兒,原本這寵愛就是絕不會如何的長久。”


    溶喬卻也是輕輕將手帕係在了鐲子上,口中卻也是嗬斥:“你少說些閑話,若是九公主聽到了,卻也是仔細你落得個不是了。咱們到底是奴婢,有些話兒,原本也是不能夠隨意說出口。”


    溶月頓時不屑:“她還能如何,莫不是,還敢將宮中的人都是處置了。”


    溶喬輕輕的晃晃自個兒的鐲子。


    “便是不會要了命,賞賜你一頓鞭子,還能如何。”


    溶月聽了,卻也是頓時不覺打了個寒顫。


    早聽聞這個九公主十分厲害,隨身帶著鞭子,若不順她的意,便是狠狠的鞭笞一頓。


    溶月頓時不敢多言,可是心中卻也是頗多不平。


    也不止自個兒胡說,那些秀女都說王珠的不是。


    隻可惜,她們兩個是奴婢,隻能一番隱忍。


    正在此刻,兩個人耳邊頓時聽到了輕輕一聲咳嗽。


    隻見碧菡這樣子盈盈而來,容貌秀潤,眸光卻也是晦暗不明。


    溶月有些心虛,所以不免麵色有些不好看。


    碧菡此刻正要送些參湯給王珠服食,身後有丫鬟,端著一盅參湯。


    她麵頰笑吟吟的,似乎並沒有聽到什麽話兒。


    “最近九公主身子有些不佳,讓兩位姐姐來了這兒,也沒處使勁兒,當真是有些過意不去。”


    兩女自然是自承不敢,卻也是心思各異。


    隻不過轉身之際,忽而膝蓋一軟,頓時也是跌在了地上。


    溶喬也還罷了,隻不過是不輕不重的摔了一跤。


    而溶月卻是額頭磕在了尖銳的石頭之上,竟然是磕得生生流血。


    碧菡冷哼了一聲,頓時也是不覺轉身離去。


    方才碧菡瞧見丹淑也是藏在了花叢之中,故而刻意示意,讓丹淑動手。


    隻不過雖然是如此,碧菡內心之中抑鬱之意卻也是未解。


    九公主如今,被人如此議論,碧菡心裏麵卻也是有些不是滋味。


    她踏入了房中,隻覺得王珠似乎魂不守舍。


    碧菡心裏卻也是不覺歎了口氣。


    也是,如今外頭的人那樣子的議論,九公主又不能離開中辰,自然也是鬱鬱寡歡。


    如此挫折,難免九公主會心緒不寧。


    可是她並不知曉,王珠心煩意亂的卻也是絕不是因為那些不輕不重的流言蜚語。


    王珠心裏想的,卻是那道十分出挑的身影,因為端木紫麟而心煩意亂。


    正因為王珠魂不守舍,故而碧菡端著參湯進來,卻也是沒有察覺。


    碧菡呈送了參湯過來,王珠隻輕輕的品嚐了幾口,便是將碗輕輕的推到了一邊。


    碧菡雖然是心中關切,卻也是說不出話兒來。


    王珠從懷中取出了碧玉梳子,輕輕的梳理自己的發絲。


    她想到了端木紫麟跟自己親熱的片段,驀然麵頰一熱,頓時狠狠的將手中的碧玉梳子一股腦兒的扔了出去。


    那樣子親熱纏綿,那樣子蝕骨的滋味,竟似深深的印入了骨髓,竟似磨礪不掉。


    這樣子的感覺,讓王珠覺得畏懼,她寧可將自己的感情寄托在一段無望的相思。


    就算那個人,一輩子都不會迴來,不能夠迴應自己的感情,王珠卻也是不在乎。


    迴憶裏的情人,總是最為安全的。


    王珠手指兒輕輕撫摸這枚玉瓊花,心尖兒微微顫抖,手指卻也是不覺微微發抖。


    心尖兒,一股子酸意頓時也是不覺湧了過來。


    她死死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衫,那個男人,那個男人,竟然是將自己逼迫如斯。


    外頭,陽光卻也是一派明媚。


    林墨初輕輕的走到了街道之上,他目光流轉,姣好俊雅的容貌為林墨初吸引了不少的關注。


    更不必提這個俊雅的公子,唇角始終是蘊含了一縷淺淺的笑容,顯得是十分可親。


    美好的東西雖然是蘊含了劇毒,可是這個道理,卻並沒有多少人會懂。


    也許有些事情,王珠絕不會親口告訴林墨初,可是林墨初卻也是未必不知曉。


    李如拂如今想納王珠入宮,暗中充為謀士,明麵上打壓一番,好讓端木紫麟放心。


    那人更告知林墨初,那攝政王端木紫麟對王珠有意,王珠已經二度進入攝政王府。


    昨日踏入端木紫麟府邸之中的,絕不是什麽流鶯,而是大夏的九公主王珠。


    林墨初心中頓生幾許的喜色。


    麵頰之上,卻不覺笑意更濃。


    成為宮中女官,那又能有什麽好處?


    若不能名正言順的生下子嗣,那麽以後怎麽爭權奪勢,鳩占鵲巢?


    李如拂是將九公主當傻子?


    不過他看重王珠,而九公主也是並未讓自己失望。


    想不到九公主轉眼之間,居然又跟端木紫麟相好。


    李如拂的太後之位之所以這樣子的穩固,還不是因為端木紫麟的步步退讓。


    若非如此,哪裏能有如斯風光?


    誰也不知道,林墨初這樣秀雅的公子,此時此刻內心滿滿都是各種功利的算計。


    然而林墨初仍然是笑得十分開心,讓人瞧見了,頓時也是心生愉悅。


    他甚至十分溫柔,在一個小孩子碰掉了攤位之上撥浪鼓時候,還輕輕的為他撿起來。


    林墨初將這撥浪鼓搖著咚咚的響,哄小孩子喜歡。


    正在此刻,一名婢女過來,取了幾文錢,買下了一個撥浪鼓。


    林墨初也不以為意,這婢女衣衫料子並不十分的華貴,可見這女子主子也應當並不是什麽尊貴人。


    難怪連這等鋪子之上的粗陋小玩意兒,卻也是瞧得上眼。


    林墨初無意識的輕輕一掃,順著那婢女望過去,卻也是忽而便是頓時呆住了。


    他失魂落魄的將撥浪鼓放在了一邊,隻死死盯著眼前的場景。


    陽光下,那個女子笑容十分的溫柔,在她身邊有著一個小女孩兒,也是六七歲了。


    那婦人姿容清雅,一舉一動,均是有了大家的氣派。


    而一旁的女娃娃,年紀雖卻也是已經眉宇如畫。


    那個婦人懷中,還有個小小的男孩兒。


    這個男孩子也已經有三歲,他白白嫩嫩的,身體十分健康。


    三歲又健康的男孩子,已經是開始流露出頑皮的特性了。


    這個孩子身子輕輕的扭動,鬧騰得厲害。


    那婦人卻也是拿著撥浪鼓,哄著這個小小的孩子。


    林墨初並非不知曉崔清河的處境,他的探子早將崔清河消息源源不斷的傳迴來。


    崔清河迴到了中辰,之後也嫁了人。


    她的夫君,不過是小官,略有才氣,性子十分踏實。


    和林墨初比起來,自然也不過是個平庸之輩了。


    可是有些東西,卷宗所寫,可是遠遠不如親眼所見。


    比如如今,林墨初親眼瞧見了崔清河。


    他隻覺得胸口好似被狠狠打了一拳,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竟然是一下子呆住了。


    崔清河衣衫也許沒有十分華貴,可是她麵容恬靜,唇角含著一縷淺淺的笑容。


    她肌膚白嫩,白裏透紅,可見這些年來,崔清河過的也是不差。


    至少如今的崔清河,似乎已經不像在東海那樣子憂傷了。


    歲月抹平了許多的痕跡,撫平了許許多多的東西。


    林墨初瞧著崔清河的鬢發,上頭輕輕的插了一朵素黃色的絹花。


    婦人的肌膚,是牛奶的白色,白潤而透明。


    崔清河卻並沒有留意到林墨初,不知道隔著街道,一個俊美如斯的公子便是這樣子看著她。


    車如流水馬如龍,這一切的一切,都好似割不斷林墨初的目光。


    那小男孩最初被撥浪鼓吸引了注意力,可是過了一會兒,便是覺得沒趣了。


    他掙脫了母親的懷抱,咯咯笑著,輕輕的躲去了姐姐懷中。


    蘆娘也十分喜歡弟弟,她取出了糕點,將一塊塊的糕點喂著弟弟。


    崔清河不覺微微一笑,她掏出了手帕,親親擦去了自個兒孩子唇角的糕餅碎屑。


    她抱著自己的兒子,牽著蘆娘,又上了馬車。


    林墨初盯著那輛馬車,瞧著這輛馬車就這樣子的離去。


    五年前,他不過覺得崔清河有些溫柔,有些可憐而已。


    那時候崔清河拿來木雕,想要平複自己內心的痛楚。


    可是林墨初卻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別人的同情。


    不知不覺間,林墨初淚水緩緩奪眶而出,他竟然不覺自己已經是淚流滿麵。


    都已經過了五年,自己已經是失去了這個人了。林墨初方才終於發現,原來自己曾經已經愛上她了,可是自己居然一點兒都不知道。


    這人世間,有些感情,不會傻傻等人去發覺。


    一旦錯過,便是再也是沒有機會的。


    明都的桃花坊,雖並不是什麽奢華的酒樓,卻也是頗為有名。


    此處的桃花釀,熏熏欲醉,十分可口。


    隻要嚐過了這兒的酒,誰都是忘記不了。


    店中的小二方才盛好了一壇子酒,一道風姿絕美的身影頓時掠過來。


    那道令人心醉的身影,竟然是不管不顧,伸手拿起了那壇桃花釀。


    小二正自愕然,咚的一下,一錠金子便是落在了櫃台之上。


    原本店小二正欲大叫,可當他收下了這枚金錠時候,卻也是頓時禁聲。


    這錠金子,作為酒資卻也是已然是綽綽有餘。


    隻不過當小二抬頭,欲圖細細去瞧時候,卻也是隻能瞧見一道掠走的背影。


    那公子究竟是誰,又是生作什麽模樣,小二卻也是懵然不知。


    溫潤的桃花釀入肚,林墨初感受到那朦朧醉意,卻也是頓時不覺麵頰浮起了一片紅暈。


    桃花釀入口溫軟,可是後勁兒卻也是格外綿長,一旦入口,卻也是令人一陣子為之沉醉。


    他慢慢的往自己唇中灌入了酒,足步輕輕有些虛浮了,腦子卻也是漸漸有些不清楚了。


    人前,自己完美無缺,擁有最令人心醉的外表,可是這樣子的外表,卻也並非真實。


    待酒已空,林墨初隨手扔下去酒壇。


    他狠狠的抿緊了唇瓣,瞧著好似跟之前並無二致,隻不過身上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酒味。


    而那一雙眸子,卻似乎是深不見底,竟然有些晦暗不明。


    小時候母親陪人調笑飲酒,故而林墨初從來都是滴酒不沾。


    醉酒是什麽樣子的滋味,林墨初居然是生平第一次品嚐。


    畢竟他需要絕對的冷靜。


    眼前的一切,似乎是有些朦朦朧朧,連人也不知道撞了多少次。


    一道模糊的女子身影,似乎是輕輕的在自己麵前晃蕩。


    林墨初似瞧見了崔清河,言語溫柔,輕輕的擦拭去那小孩子嘴角邊的糕餅屑。


    這些事情,讓林墨初頓時也是心如刀絞。


    他驀然狠狠抱住了眼前的嬌軀,縱然內心深處,知曉眼前女子並不是崔清河,卻也是下意識想要忽略這一點。


    林墨初想要發泄自己身軀之中那股子近乎邪惡的火焰,恨不得將懷中的嬌軀狠狠揉碎。


    對方應當是某個婢女,是服侍王珠的下人。


    既是如此,他就是想要在這個卑微的女子身上,發泄自己的惱恨和怒火。


    他狠狠的抱住了眼前的女子:“我知道你絕不會等我五年,可你連等也不準備多等,很快便是忘記我了,連恨我都懶得恨。我還以為,你說說而已。”


    林墨初那身軀輕輕的顫抖:“難道隻不過說一句不喜歡,你便頭也不會,便是這樣子走了。”


    他瞧不清楚眼前女子的麵容,縱然是想要親親對方唇瓣,卻隻親在了麵頰之上。


    對方麵頰嬌嫩,卻似有些冷意。


    林墨初親親啃啃,摸索著要去吻王珠的唇瓣。


    驀然,一股子巨力湧上來,卻生生推開了林墨初。


    王珠冷冷看著軟倒在地的林墨初,她手舉起茶杯,冰冷的茶水輕輕的澆下來。


    林墨初隻覺得一股子水潤清涼之意傳來,眼神漸漸又有了神采。


    等他瞧見了眼前女子是王珠,頓時打了個激靈,醉意全無。


    方才自己恣意輕薄的女子居然是王珠?


    林墨初所有的綺麗心思,那可是蕩然無存。


    這個九公主姿容極好,可是卻是心狠手辣,嗜血殘忍的女人。


    林墨初萬萬沒想到,自己喝醉酒了,居然膽子如此之大,居然膽敢麻煩王珠。


    他不覺打了個寒顫,心知自己必定是有些不妙。


    林墨初頓時流露恭順模樣,唇瓣更是吐出了熏醉酒氣,他隻不覺手指輕輕揉揉太陽穴,溫聲細語:“是,是我喝醉了,才如此無禮。九公主,隻盼望你可不要介意。”


    好似林墨初這樣子人,縱然是一時情醉,如今腦子卻也是飛快流轉。


    他剛剛雖然喝醉了,卻依稀記得王珠並未十分反抗。


    莫非王珠如今心中鬱悶,所以想要要自己?


    林墨初並沒有什麽節操,也不覺得很羞恥。


    若是王珠對自己有意,他覺得自己能更具有對九公主影響力。


    想到了這兒,林墨初漸漸有了屬於自己的盤算。


    就在剛剛,他還為崔清河而黯然神傷,隻不過這對林墨初並沒有什麽影響。


    在林墨初瞧來,這根本都是兩迴事情。


    然而當他抬起頭,卻見到王珠手帕狠狠擦拭自己的麵頰,分明是方才林墨初親吻過的地方。


    王珠眼中,流轉了濃濃的憎惡之意。


    王珠嗤笑:“這是林公子的私事,隻是不要因為私事,影響林公子的用處就好。”


    林墨初隻得告辭,仔細想想,雖然自己跟王珠親好,更容易影響王珠。


    然而九公主心性堅毅,並且她的婚事也是絕好的籌碼。林墨初不但要得到王珠的器重,還要需要依附以後九公主的夫君。


    既然如此,勾引九公主的計劃雖然是胎死腹中,林墨初居然是並沒有太多的遺憾。


    王珠一個人獨處,仍然察覺那股子惡心揮之不去。


    她手帕沾了清酒,擦拭了林墨初碰過的地方。


    最後洗幹淨了麵頰,王珠方才是好受了一些。


    這幾日,自己和端木紫麟糾纏的畫麵,一直都是揮之不去。


    那股子火熱的纏綿,深入骨髓的之位,似乎總是糾纏著王珠,讓王珠不能擺脫。


    有時候,她夢中都夢到自己被端木紫麟剝去了衣衫,然後兩具身軀頓時貼在了一起,氣喘籲籲。


    然後王珠驚醒過來,卻也是渾身都是汗水,身軀都是禁不住一陣子戰栗發抖。


    那些親熱的片段,竟然是不能夠擺脫。


    更讓王珠記得那些個羞恥的片段,自己被糾纏,在的控製之下,居然情不自禁的在端木紫麟跟前失態。


    所以,她忽而很想知曉,的力量對自己當真這樣子強大。


    林墨初容貌俊俏,也是很具有吸引力的男子。


    王珠也是很想用林墨初試試,是否別的男子也會給自己帶來那樣子的感覺。


    隻不過,當林墨初摟住她時候,王珠已經十分厭憎,勉力忍耐。


    等到林墨初親親她臉頰時候,王珠更是不由自主的一股子厭惡。


    她甚至不受控製,也是生生將林墨初推開,胃部也是陣陣翻騰。


    這樣子的結果,也是讓王珠內心之中很不是滋味。


    原本以為,多年之前,在她接受了某個人時候,對男人肢體的接觸已經是沒那麽厭惡。


    可是事實證明,她口味還是非常的挑。


    端木紫麟這個男人,竟然是一劑良藥。


    她想起林墨初說的那些話兒,五年時間,沒人會等待的。


    可是端木紫麟卻給自己花了五年的心思,並且一直等待。


    王珠從來不知曉,端木紫麟是什麽樣子的人。


    然而如今,她的心尖兒,卻情不自禁的為了這個男人顫抖。


    她不覺設想,端木紫麟因為自己的拒絕,故而投入別的女子懷抱,另覓自己的愛侶。


    王珠認認真真這樣子想著,認認真真的試探自己。


    隻不過想一想,一股子不甘之意頓時也是湧上了心頭。


    更不覺下意識的想,端木紫麟是屬於她的,她可不想將這個男人讓給別的人。


    王珠一想到了這兒,竟然不覺呆住了,並且從頭僵硬到了腳。


    若不狠狠剖開了自己的心,挖開了自己的心髒,竟然不知道自己竟然動了心。


    王珠驀然死死的閉上了自己眼,隨即睜開了一雙眸子,眸子之中竟然不覺流轉了幾許難以置信的苦楚與震驚。


    她輕輕的抿緊了唇瓣,卻也是忽而艱澀無比的說道:“阿修,我竟然是喜歡上別人了。”


    王珠口中的阿修,自然是不會迴答她。


    “你不要怪我,我不知不覺,自己也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變了心。”


    王珠顫抖著,輕輕的摸出了那枚白玉瓊花。


    她淚水輕輕的滑落,滴落在了這白玉瓊花之上,隻將這枚玉器越發洗得秀潤如新。


    王珠嗓音卻也是不覺幹澀、沙啞:“我自然還是愛你的,可是,我卻也是,同樣又喜歡他。”


    她想要自欺欺人,也許這樣子好過一些,可是偏偏卻也是做不到。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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