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闌院後花園的水榭修有二十餘日,主體基本完工。

    秦勇來全徐禹謙稟報時,惋芷正給他準備三月初一的殿試衣裳。

    “你讓人都迴避,我帶太太去看看,若是有什麽要改動還能來得及。”徐禹謙想到小姑娘那雙晶亮的眼,微笑著吩咐。

    秦勇嘿嘿一笑,“我這就交待下,四爺您晚個一刻鍾再到後園。”

    徐禹謙點頭,待人離開便迴臥室準備將這個事情告訴惋芷,才進了槅扇就聽見她與季嬤嬤道:“太亮眼顏色和繁複的花紋是不是不好,可是太素了又覺得不鄭重,這皇宮內太多避諱,怎麽感覺哪樣都不好。”

    季嬤嬤指著鋪在羅漢床上的寶藍色雲紋錦袍,“老奴覺得這身便挺好,不算打眼也得體。”

    “這個嘛?”惋芷視線掃過去,先前她對著就猶豫了好大會,覺得顏色是不是太沉了。可是其它降紫的、天青色的又太亮眼。“若是現在再重新做一身來得急嗎?”

    今日是二十五,還有三天,能趕得急吧。

    季嬤嬤瞧著她在估算的神色,隻抿嘴笑不答話,太太有些過於緊張了,這怎麽是好。近十套的衣裳小半時辰就沒有挑出一件來的。

    惋芷還在糾結著,徐禹謙已經走到她身邊,低低的笑:“你這還沒有選好?我有個提議你聽聽好不好?”

    小姑娘就滿眼期待的看著他。

    “你讓嬤嬤把衣裳都收好,然後去讓娘過過目,娘說哪件好,我就穿哪件?”他溫聲道。

    惋芷覺得沒有比這個再好的主意了,連連點頭。

    婆婆在還是侯夫人的時候就時有進宮與貴人們請安,讓她老人家選準不會出什麽問題。

    惋芷這邊急急忙要將衣服收好尋婆婆去,徐禹謙拉住她,側身與季嬤嬤道:“嬤嬤,這事還得勞煩你走一趟,我帶太太去後園看看,一會再給母親去請安。”

    季嬤嬤先前也過這想法,隻是她的身份不太好提,當即就應下喚了小丫鬟進來幫忙。

    徐禹謙又吩咐玉桂去取了披風來,給小姑娘係好,拉著她慢慢往後園去。

    “我們還在邊上看看,那邊估計還挺亂的,並沒有正式完工。”

    惋芷側頭道:“上迴我見過秦管事給的圖紙,覺得是真的好,應該是不要改動的。”說著她腦海裏已是那外探幾尺到湖麵,被青碧湖水環繞清涼幽雅的水榭小樓。

    徐禹

    謙見她向往的神色隻是笑,拉著她步伐又走快一些。

    待到湖岸遙遙看去,因自己突發其想的小樓立在那,惋芷心裏由然而生一種滿足感,纏了徐禹謙非要上前。

    路麵雖被收拾過,總免不了還有著碎沙石,徐禹謙看著她的軟底繡花鞋,索性把人橫抱起來大步走。

    這可把惋芷臊得連頭都不敢抬,身後跟著一群的丫鬟婆子,可要她再怎麽見人。真是後悔都不來急了。

    等到了實地,她看到伸手就能夠到的湖麵也顧不得害羞了。

    慢慢西斜的陽光灑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麵上,像是被揉碎了的金子,盛景耀目。如若是晚間倚坐在這水榭裏,再看滿天星光都墜在其中,該又是多美。

    惋芷想著便激動又高興,要徐禹謙放她下來在水榭轉一圈,又到用一段遊廊連接著暖房,再折迴小樓二層。遠眺開闊大好的景致使她大著膽就探身往窗外。

    徐禹謙忙在她身後箍住腰,“你也不怕這掉水裏去。”

    惋芷被景致所迷,隻笑嘻嘻的道:“有四爺您在,不怕!”

    小姑娘笑容明媚,天地間最美的景色也不外如此,纖細的腰肢就在掌中,還不安份的總扭著身子要東看西瞧。徐禹謙心頭一片火熱,攬著她的腰將人帶到牆邊圈著她緊貼著便吻了下去。

    最近他總是會突然就情緒激動,惋芷隻是微微一驚便主動去圈住他的腰,乖乖的,任他侵略。

    好一會,惋芷手腳發軟得快要站不住時,徐禹謙適時離開了她的唇輕喘,手臂攬著她讓靠在自己身上。

    明天朗中會再來給小姑娘把脈,都用藥這些天她的小日子卻還沒有來,這讓他有些擔憂。

    惋芷軟軟的靠著,覺得攬住自己的手臂好像越來越緊,最後被勒得有些疼,低低喊了聲:“四爺…您輕些。”

    柔柔的聲音還預留著先著情動的嬌媚,聽得徐禹謙心都在發顫,他感覺身上又火熱起來。手勁鬆了些卻又是將人壓在牆上再度吻上去,他真的想將小姑娘壓在身下,聽她顫顫巍巍如鶯啼般讓他輕些。然後孕育他們期待到來的孩子。

    從水榭迴來,惋芷懶懶的坐到羅漢床上靠著迎枕就不想動了,徐禹謙看她嬌氣的樣笑著將茶遞到她唇邊。

    她就著抿了一口,覺得唇還麻麻的漲漲的,肯定是腫了。

    也不知道丫鬟們有沒有看出來,以後離了屋還是不能讓四爺亂來,被人發現實在太

    羞人。

    才剛緩過一口氣來,惋芷心裏又記掛著衣裳的事,就想要再往頤鶴院去。

    她想法還沒有落下,迴事處的人來稟定國公府派人來送貼子,是與她繼母身邊的大丫鬟花玲一同來的。

    惋芷疑惑著讓人快請進來,坐到了西次間準備見客。

    定國公府派來的是名喚妙枝的丫鬟,見人先笑,眉目清秀挺討喜的。惋芷先前就見過她,是定國公老夫人身邊伺候的。

    兩人與她見過禮,妙枝就恭敬的將燙金請帖遞了上前。

    惋芷接過發現是兩份,翻了翻,一份是給她的,一份是同日定國公嫡次女邀請徐婧茹的帖子。

    她看著另一份帖子道:“這個還得勞煩妙枝姑娘送到我大嫂那邊去。”

    定國公老夫人有些奇怪,她們與長房是沒有分家,但沒有道理長房的貼子會送到自己手裏。這樣淺薄的道理定國公老夫人不可能不清楚。

    怎麽看,她都不適合接過來,何況江氏還是個小氣愛記恨的。

    妙枝臉上的笑容一分不減,又將帖子接了過來。“不敢當四太太勞煩二字,我們老夫人還交待奴婢要給侯老夫人請安,不知四太太是否方便派人帶奴婢前去。”

    沒有解釋為何會出了疏漏,還要去見婆婆,惋芷怎麽都覺得定國公老夫人有深意。

    橫堅她也要到頤鶴院去了。

    想著,惋芷便與妙枝道:“我也正要去給她老人家請安,妙枝姑娘先歇歇腳,一會與我同去吧。”

    妙枝笑盈盈福禮,道叨擾麻煩四太太了,跟著玉桂到了隔壁耳房喝茶。

    花玲這才與惋芷稟事。

    “姑奶奶,夫人讓我來與您說三樣事兒。一是定國公夫人也下了貼子給到夫人,隻是夫人眼下要安胎不便走動,便婉拒了。二是二老爺與二夫人和離了,二小姐如今是跟著二夫人迴了她娘家。三是二老爺外放明日就得起啟,會帶著二少爺與姨娘們一起上任。”

    惋芷聽著詫異,在心裏將事情又過了一遍,撿重要的問:“母親身子如何?可有聽到許氏帶宋惋芯到娘家去有提過她的婚事沒有?二老爺外放是什麽時候定下來的。”

    花玲細細聲應道:“夫人一切都好,特意交待要您別擔心,如今四小姐幫著管家,家裏也是井井有條的。奴婢沒有聽說過二小姐親事相關的事,二老爺外放的事是奴婢來之前一個時辰下來的。”

    她二叔居然是那麽倉促的離京,這是有著父親的手筆吧。

    惋芷如今對二房是有怨的,知道想知道的也就不再問,讓季嬤嬤去她的小庫尋了些溫補的藥材,要花玲帶迴去。隨後便到了徐老夫人的院子。

    妙枝在門口恭敬的磕了頭才進屋,然後取出兩張貼子遞給徐老夫人,惋芷在邊上看著有些愣。

    怎麽是兩張?不是隻得婧茹那張嗎?

    這時,她便聽到妙枝道:“我們老夫人邀請您三月初五到府上聽戲,還有一份是我們五小姐要邀請徐二小姐當日也到府裏做客的貼子。我們國公夫人還邀請了四太太,那份貼子奴婢已經交由四太太了。”

    “您知我們國公夫人身子不太好,上迴貴府四老爺大喜之日怕衝撞了,也就沒有到府來討喜酒喝。也是我們老夫人與我們夫人說,四太太是通政使宋大人的嫡女,我們夫人才知道是故人的女兒嫁到了侯府來。我們老夫人見她聽著精神也好些,這便替我們夫人給四太太下了貼子。”

    聽到這,惋芷總算明白了。

    定國公夫人是以她娘親好友之名下的貼子,要是到了婆婆這就不好論輩,才會先交給她。

    可還是不對。

    惋芷想了想,徐婧茹那貼子再怎麽樣都不應該直接遞給她的。

    她真的鬧不明白定國公老夫人的意思了,就跟那天送她離開侯府時,她突然提到自已娘親的事一樣。

    徐老夫人也有些吃驚有這一層的關係,定國公夫人常年在吃藥,她也是極少見著的。

    不過她也隻是微微驚訝便笑眯眯道:“我知道了,你迴去給你們老夫人說,那天我一定會早到。”

    妙枝又朝她磕了頭才離開,徐老夫人在妙枝離開後,看著貼子出了一會神,旋即輕歎一聲讓人將貼子收起來。

    惋芷也察覺到老人家突然低落的情緒,有些莫名,可又不好問。徐禹謙已經說起別的在哄老夫人高興,她也就將這疑惑壓了下去。

    待到長房眾人來請安的時候,徐老夫人就將請貼給了徐婧茹,她接著並未顯出有多高興。

    她不太喜歡定國公府的五小姐,說話怪裏怪氣的,總得讓人捧著。她們誰又不都是在父母手中嬌寵長大的,非要上杆子去討好她?

    江氏心中卻是大喜,更加斷定國公次女是看上她兒子了。

    隻是好一會,她發現婆婆都已經轉了別的話題,她臉上的喜色就

    沉了下去。

    婆婆和女兒還有那宋惋芷都有收到請貼,怎麽沒有她的?

    難道是定國公老夫人沒有邀請她,定國公夫人也沒有邀請她?!

    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合符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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