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九瓏樓的最高頂端,白錦希愣愣地看著被溯世鏡暫時修補的天穹,仍舊是那麽晦暗不明的模樣,一如她的前路。


    在南府之時,雖然白家的日子過得極為不順心,可自從遇到了星河老人之後,她的人生便開始順遂了起來,其實她的星占之術並沒有星河老人說得那般有天賦,隻是不知為何,當她擺脫了原有的命運之後,當那顆代表自己的星辰逆流而上之時,她就已經看到了其他星軌的移動。


    然而如今身處東夏,她已經有好久都不曾見到過浩瀚星辰了。


    說起來,當落入東夏的時候,第一眼見到的便是似笑非笑的雎煬王,對於東夏、對於鬼修她一無所知,卻不知為何怎的就入了那廝的眼,非要把她弄死然後收做鬼奴。


    但被收做鬼奴之後,卻又不對她做出任何奴役之事,反倒教導著她身為鬼修如何修煉,帶著她一步步地走上聖女的位置。


    隻是,白錦希卻不覺得雎煬王有多在意自己,他好像是把自己當做了一件好玩的玩具,做著在他看來極為有趣的事情。


    其實說到底,她對於雎煬王應是一半怨恨一半感激的。


    隻是,當雎煬王說出殺死白紫蘇的命令之後,那份僅存的感激之情也蕩然無存了,倘若在此前,她還能狠下心腸暗中殺死白紫蘇,如今與白紫蘇在這裏重逢之後,她卻無論如何都下不去手了。


    很奇怪自己竟然也會有如此柔軟的心腸,然而細細想來,卻也能夠理解。


    思及此,白錦希的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怎的這般開心?”雎煬王的聲音突然響起,讓白錦希的笑容頓時收斂了起來。


    “大人怎會來到此處?您不是總說高處不勝寒嗎?”白錦希轉身看去,就見雎煬王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讓白錦希的目光淡淡地移開,每次他這般神情的時候,都在醞釀著一肚子的壞水。


    “閑來無事,我來看看我的鬼奴。”雎煬王毫不避嫌地坐在白錦希的身邊,不知從何處拿出了一壺酒和兩隻酒杯,晶瑩剔透的酒杯還繪著朵朵祥雲,“喏,本王賞你的。”


    “多謝大人。”白錦希不甘不願地接過了酒杯,一飲而盡,直至口中的餘味讓她微微詫異,這分明就是凡間的普通烈酒而已,什麽時候有資格入了雎煬王那廝挑剔極致的眼中。


    “上次我忘了問你,你和你妹妹的感情很好嗎?”雎煬王狀似無意的問道。


    白錦希的心頭一跳,嫌棄地說道:“還行吧,小時候我總是被人欺負,當然也被她欺負過,沒有什麽感情,隻是如今這裏就隻有她這麽一個親人了,心頭偶爾感慨罷了。”


    雎煬王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粲然一笑:“那就好,我還怕你下不去手呢。”


    “我是大人您的鬼奴,她若不死,想必死得就是我吧,我這人和大人一樣,惜命的緊。”白錦希偏過頭,苦笑一聲。


    “你還真是看輕你自己,好歹是堂堂的聖女,我又怎麽會輕易對你下重手,這做人還是做鬼,都不可妄自菲薄。”雎煬王仰起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白皙的脖頸,滑動的喉結,還有似有似無的柔情糅雜在眼中,倒也頗有一番美色撩人。


    白錦希倒是看多了雎煬王的反複無常,心中無波無瀾,推脫了幾句有事後便離開了九瓏樓,她的腳步平穩,卻比往常快了幾分,隻想趕緊離開這個深不可測的雎煬王。


    收斂了笑意,神色淡漠地又倒了一杯酒,雎煬王盯著白錦希離去的背影,燒灼的酒液淌入咽喉,還記得那賣酒的酒家說這酒溫燙一番,飲入口中,最能在冬日暖身,然而酒飲盡,卻無論如何也暖不了他的鬼修之身。


    ……


    岑懷安在白紫蘇的房中侃侃而談,饒是漠不關心的薑厲都對他多看了幾眼,就想封住他的那張永不停歇的嘴,然而看到白紫蘇聽得津津有味,他也就耐著性子了。


    “哎喲喂,我的宗主大人啊,您這是真人不露相,露相成仙人啊,現在街頭巷尾都在傳著您的事跡,說你揮手之間就彌補了天穹的漏洞,保護了朗朗人寰。”


    “還有不少的修士都後悔沒有參加入宗試煉,想要拜入我們千川宗啊,甚至包括以前從千川宗逃跑的那些個混蛋也仗著當年的情誼想要重新迴來,對著我態度恭敬的就像是一群孫子似的,娘的,這輩子我都沒這麽解氣過!”


    “對了對了,之前的入宗試煉被打斷了,但還是有些人加入了千川宗,其中還有你上次見過的傅涼和何太極,他們的修煉也太兇猛了,這才過了半個月的時間,就閉關突破到了金丹期,簡直讓我情何以堪啊。”


    白紫蘇深以為然地頷首:“的確如此,你如今也不過是築基後期的修為,如何能夠擔當千川宗大長老的位置。”


    岑懷安頓時急了眼:“喂你可別做過河拆橋的事情啊!”


    白紫蘇斜睨著他:“我就是做了又如何?”


    岑懷安偃旗息鼓了下來,就連背脊都顯得有些彎了:“也不如何,橫豎我實力不夠,又不聰明,的確擔當不了往後的千川宗。”


    “既然如此,你就閉關修煉吧,什麽時候到金丹後期你才出來主持千川宗。”白紫蘇輕描淡寫地給岑懷安下達了命令,全然無視他那點可憐的自尊心。


    “還有,既然傅涼與何太極天資不錯,也給他們一點磨礪,由他們接手你的事宜。”


    岑懷安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沒過多久就哭喪著一張臉迴去閉關了。


    “主人。”薑厲擔憂地看向白紫蘇,“將岑懷安支開千川宗是出了什麽事嗎?”


    “薑厲,你以鬼修之身在南府存活的時候,可有何不適之處?”白紫蘇目露憂慮的問道。


    薑厲搖頭道:“並無任何不適。”


    白紫蘇眉眼舒展:“那也就是說,鬼修其實是可以在南府存活下去的,對嗎?”


    薑厲仍是搖了搖頭:“我是由您的精血撫育而成,並不可與其他鬼修相提並論,南府的天道與東夏不同,不會允許鬼修的存在,或是泯滅於人寰,或是將其拖入冥界,永生不得超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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