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族長當著所有人的麵將白紫蘇帶出了鳳鳴閣,卻無一人敢置喙,想來他的威懾力和勢力不容小覷,且再思慮到他背後的靈域,白紫蘇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


    “玉皇山將你派過來實在是揠苗助長。”蘇家族長突然如此說道。


    還不等白紫蘇解釋,蘇族長繼續道:“就算是再潛力無窮的種子,想要長成參天大樹也需要一定的時間,也不知道玉皇山在急什麽,居然將你派了過來,你可知道這裏麵的人裏,近乎大半的人都比你修為高深,稍有不慎就會身死道消。”


    白紫蘇聽出了蘇族長言語之中的隱隱不滿和憤怒,她微微一愣,隨即禮尚往來的應道:“讓族長擔憂了,我確實是一時不察著了道才會落到如此境地。”


    蘇族長無奈地搖了搖頭,沒由來地問道:“你還不打算迴端木家嗎?”


    “靈域端木?”白紫蘇詫異地問道。


    “自然,他們巴不得你早點迴來,另外,雖然方家的人依附於洛家,但說到底,也不可能將賭注壓在一人身上。”


    “那蘇家呢?”白紫蘇算是聽明白了,雖然靈域明明白白的袒護著白露晨,可也不是完全就是所有人一條心,端木與方家當麵一套背後一套,不光想要護住白露晨,也想要拉攏住自己。


    然而靈域四大家族,蘇家卻始終沒有表態,這著實讓白紫蘇感到不安。


    蘇族長哈哈大笑了一聲:“我們還能怎樣?蚍蜉能夠撼動大樹?螻蟻能敵得過雄鷹?一切都隻能聽天由命罷了。”


    “可我卻不覺得蘇族長會隨波逐流。”白紫蘇毫無畏懼地直視著蘇族長的雙眼,“族長為何不直接將我送迴端木家,亦或是將我直接弄死送給洛家邀功,反而費了一番功夫將我救出來?”


    “這有什麽難猜的,天大的事都不如人之常情,我一個做爹的,自然會為了自家那不省心的孩子而多費些功夫。”


    “為了表哥?”


    蘇族長苦笑一聲,蘊涵著深深的無奈之意:“瑾禮那孩子……注定成魔啊。”


    ……


    鳳鳴閣的水牢之中,蘇瑾禮喘著粗氣,渾身是傷地浸泡在冰冷的水中,他緊閉著雙眼,想要屏蔽耳邊響起的呢喃。那呢喃很輕很輕,像是惡毒的竊竊私語,引誘著人墮入無限的深淵。


    “你不是喜歡她嗎?喜歡就要奪過來,你總是顧忌良多,不願意讓他人難過,偏生選擇了委屈自己,真是讀多了聖賢書的蠢貨。”


    “不是屬於自己的,即使奪過來也不會長久的,紫蘇她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她是有心的,不像你,是個魔物。”


    “我是魔物?我可是由你心底誕生出來的,我要是個魔物,你又是什麽?是個隻敢想而不敢做的懦夫!是個優柔寡斷的偽君子!是個修道忘情六親不認的畜生!”


    “閉嘴!”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就算你再怎麽否認,再怎麽逃避,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像你這種人遲早會被我給吃掉的,到時候我要將你心底所有不敢做的事情都完成,你的父母你的親友,還有你的那個表妹哈哈哈哈哈!”


    蘇瑾禮猛地睜開了雙眼,四周一片漆黑,唯有粼粼水波蕩漾著幾抹光澤,他深吸了一口氣,心底又懼又恨。


    “紫蘇……”一聲輕歎,四周愈發淒靜。


    ……


    “瑾禮剛剛出生的時候,我的一個仇家就將他掠走了,我們費盡心力將瑾禮找了迴來,發現那人並沒有奪走他的性命,甚至連一絲傷痕都沒有,就在我們心存僥幸的時候,卻發現最絕望的一件事。”


    “那人的心腸太過歹毒,竟然在瑾禮的身上下了魔種!”說到此處,蘇族長的雙眼泛紅,這件事著實成了一生的悔恨。


    “魔種?”白紫蘇不解。


    “修魔道之人大多狹隘偏執,皆是天性如此,而魔種不同,它無形無色,卻仿佛一道引子,將人往著魔道的方向墮落,無論是多寬厚柔和的人,都會被慢慢地引誘成至邪至毒之人。”


    白紫蘇想起原著之中,蘇瑾禮對於白露晨的求而不得,進而道基破碎,癲狂入魔,隨即大殺四方,最終被白露晨大義滅親,斬於劍下。白紫蘇本以為那是蘇瑾禮的本性使然,現在看來竟然還有這麽一段隱情。


    “那表哥他知道嗎?”白紫蘇想起蘇瑾禮那樣溫潤的君子,她始終認為蘇瑾禮有一種莫名的違和感,現在終於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瑾禮他是知道的,可他從小就乖順聽話,饒是知曉自己可能會入魔也還是約束心性,努力地將自己變成一個好人。可是我和他娘卻每每不得安寧,於是想了個法子,將他送往浮心道人門下,修行太上忘情之道。”


    白紫蘇立即明白了:“你們是覺得既然魔種會放大心底的邪念,所以你們幹脆讓表哥斷絕一切欲念,太上忘情就是淡忘一切情,無論是常倫情理,甚至是悲喜都不複存在……”


    “是,我們不在乎瑾禮是否會淡忘對我們的親情,我們隻想要他好好地活著,不必因為入魔而戰戰兢兢地過活,也不必因為入魔而被人唾棄追殺,我們隻想要他好好的。”


    “可惜,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到底還是遇到了變故。”蘇族長停下了談話,看向了白紫蘇,“瑾禮他到底還是遇到了你,成了此生的劫難。”


    蘇族長忽然捅破了蘇瑾禮心儀白紫蘇的事,白紫蘇隻覺得有些手足無措,按照情理上來說,她什麽都沒有做,蘇瑾禮心儀自己的事是他一人之事,可她的心底卻泛起了一股愧疚之感。


    “那蘇族長希望我怎麽做?”白紫蘇很快地冷靜了下來。


    “我此番救你,不為別的,就是希望你能夠嫁給瑾禮。”


    白紫蘇抿住雙唇,總算明白了過來,蘇族長先是救下了她,讓她心懷感激,隨即說出蘇瑾禮的悲慘遭遇博得同情,最後才說出自己的目的,為的就是不想讓她有太多的抵觸。


    雖然是別有用心,卻也是一個父親的良苦用心,白紫蘇說不出任何指責的話來,可她也不可能嫁給蘇瑾禮。


    此時此刻,白紫蘇忽然覺得,若是蘇瑾禮能夠按照原著的劇情來進行,喜歡的不是自己而是白露晨的話,或許還能有一線希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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