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山為血肉脊骨,以川為金鱗利爪,逐顯龍形,君執之以稱帝,彰盛衰沉浮之跡,遂稱其為,國之命脈,亦或龍脈。


    然而在南府之境,國有上百,而龍脈能夠完全呈現出實態的十不存一,更遑論眼前這個體格巨大的金龍。


    粗壯的龍尾向著白輕塵一掃,赫赫風聲差點讓白紫蘇都站立不穩,而白輕塵卻是站在半空中,紋絲不動,他一把抓住掃來的龍尾,另一隻手握住絕魄劍,將其龍尾砍斷,靈力四溢,激蕩在山洞之中,白紫蘇壓根無法承受,默默地退出了山洞,心有餘悸地看著白輕塵完虐這條龍脈。


    到底是分神期的強者,即使是剛蘇醒不久也並非龍脈可敵,而且這條龍脈還是盜取了他的靈力以滋養自身,就算是受到天道所護,可處於癲狂的白輕塵卻一出手就是淩冽之態。


    大抵是恨極了這條龍脈,白輕塵並沒有將其簡簡單單的斬殺,而是從龍尾開始割斷,砍掉四肢龍爪,對其剝皮抽筋,淩遲虐死。


    整個山洞裏都迴蕩著龍脈淒厲的吼聲,讓白紫蘇不得不捂住了耳朵,欣賞著這一幕充滿暴力和美感的畫麵。


    “喂,小丫頭,給我出來!”白輕塵將龍脈的頭徹底碾碎之後,轉身對白紫蘇喚道,“將你的貔貅交給我,這家夥鎮守陣眼,也吸取了我不少的靈力。”


    一聽這話,始終躲在角落裏的貔貅哭著跑向了白紫蘇,顫顫巍巍地躲在她的身後,高大的身軀早就恢複成了原來的袖珍模樣,既可憐又委屈地眨巴著雙眼,盯著自己的新主人。


    白紫蘇想也沒想的抓起貔貅就扔向了白輕塵,沒有絲毫的憐憫之情:“但憑老祖處置。”


    開玩笑,分神期的強者,誰敢拒絕?


    白輕塵接過不甘掙紮的貔貅,稍微用力一捏,就將其恢複到了原本的印璽模樣,他拿在手裏掂了掂,如精玉如玄鐵般的材質頗有分量。


    “八品靈寶,若是運氣好還可以僥幸進階。”白輕塵瞥了一眼不動聲色的白紫蘇,輕笑道,“本老祖可不傻,想必是白家的那些後代利用了你,雖然不懼你有怨恨之意,但本老祖從來不會欠人恩情,這隻貔貅……嗬,本老祖就幫你一把。”


    白輕塵一隻手凝聚起之前龍脈散掉的靈力,將其聚之成丹,朝著白紫蘇招手道:“過來。”


    白紫蘇立即來到了白輕塵的麵前,剛剛站穩就聽到他說了一句:“給我一滴你的精血。”


    學著之前白輕塵的模樣,她也將精血聚集在了食指指尖,舉到了白輕塵的麵前,被他融合進了靈丹之中,隻見白輕塵捏住貔貅的咽喉,逼迫著它吞下了這枚靈丹。


    吞下靈丹的貔貅如同喝醉了一般的暈暈乎乎,腳步蹣跚,白輕塵嫌棄地拋給了白紫蘇:“好歹是本老祖滋養出的龍脈,便宜這個貔貅靈寶了,不過加上了你的精血作為印記,它不可能做出叛主之事,記得替本老祖好好虐虐它。”


    白紫蘇將貔貅收進了芥子環裏,拱手道:“多謝老祖。”


    “還你的人情罷了。”白輕塵無所謂的說道,“跟本老祖走吧,送你出去……嗯,老祖我差點忘記了,顧家還欠本老祖一個東西,先隨我去取一趟。”


    等邁出了幾步,白輕塵忽然停下了步伐,轉過頭看了白紫蘇幾眼。


    白紫蘇不明所以的迴望著他。


    白輕塵雙手叉腰,對她抱怨似的說道:“你這孩子怎麽一點眼力都沒有,快給本老祖帶路!”


    “啊?”白紫蘇傻眼了。


    “都過去這麽多年了,誰記得這些陣法該怎麽走啊,本老祖當年就是直接打進來的,看到那些屍骨沒,都是我弄死的!”


    忍住扶額的衝動,白紫蘇走到了他的前麵,按照來時的路離開,本來她還擔心那個特別高的洞口,結果白輕塵直接輕輕一跳就帶著她迴到了原來的墓室,讓白紫蘇明白了原來一個筋鬥雲十萬八千裏就是這樣的感覺。


    “為什麽用看猴子的目光看著我?”白輕塵鄙夷道。


    白紫蘇指了指自己的雙眼,一本正經道:“這是崇拜的目光。”


    白輕塵破口而罵:“你放……”


    “祖宗,請您注意儀態。”白紫蘇不鹹不淡的話成功讓白輕塵憋了迴去。


    “哼!”白輕塵重重的甩袖,轉身朝著唯一的墓道走去。


    白紫蘇亦趨亦步地跟在他的身後,之前墓道裏的幻境讓她有些心有餘悸,隻是白輕塵是分神期修士,心神通達,應該不會被幹擾吧。


    白輕塵用絕魄劍輕輕一轟,將前麵所有的墓門都打穿了,依舊是久燃不熄的人魚燭發出劈啪的聲響,幽邃深長的墓道卻不複之前的寂靜。


    “竟然還有致幻的人魚燭啊……”白輕塵一邊走一邊挖出人魚燭,那副熟練的打家劫舍的架勢讓白紫蘇無言以對,猶豫了一下,她也悄悄撬走了一些人魚燭。


    “好了,差不多了。”白輕塵將所有收集的人魚燭放在地上,取出絕魄劍對白紫蘇說道,“我還有事,讓絕魄劍帶你出去吧,放心,老祖我已經警告了劍魂,它隻會護著你,不會再對你不利了。”


    白紫蘇看了一眼白輕塵和他腳下的一堆人魚燭,壓抑住好奇的心思,帶著絕魄劍往前離開。


    等到確認周圍無人之後,白輕塵這才輕歎了一聲,將人魚燭重新燃燒了起來,數量極多的人魚燭混合在一起,濃鬱的粉紅色氣體嫋娜地升騰而上,包圍著白輕塵所在的狹小空間。


    白輕塵劃破了自己的手掌,一滴滴的血順著滴落在了人魚燭上,與那些粉色氣體混合在一起,他看著那團粉氣,終於又見到了他一直執著在心底的身影。


    人魚燭劈裏啪啦地燃燒著,星星點點的火苗明滅在他的眼前,一如那年的寒冬深雪,土灶圍爐下燃燒著的炭火,還有她倚窗迴眸時的一笑:“輕塵。”


    “嗯?什麽?”他還在研究著怎麽取火燒炭,聽到床上人的輕喚,他抬起頭,茫然地應道。


    “你說我們的孩子是像你還是像我?”


    輕柔的嗓音撫平了他所有的煩躁,他站起身,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嗅著她發間淡淡的幽香:“像你比較好,我想要個和你一樣的孩子,七娘。”


    徐七娘溫柔地目光放在微微凸起的肚子上,她展顏笑道:“我想要這個孩子和你一樣好的修煉天賦,這樣它能多陪陪你,不像我,沒辦法修煉,陪不了你多久……”


    “我想喝酒了,你去煮點酒吧。”白輕塵捏了捏徐七娘的臉,岔開了話題。


    “好。”徐七娘柔順地應道。


    望著徐七娘瘦弱的背影,白輕塵覺得自己心底的暴戾都被抹去了,隻是就算他刻意遺忘,躲避不了凡人與修士的區別,或許,他自廢修為就可以和她白頭偕老了吧?


    再一次煩躁的歎了口氣,白輕塵轉身下樓,來到了自己開的小酒館。


    隻是當他看到滿地的狼藉和門口處站立的幾人之時,他的神情頓時就冷了下來,到底還是避無可避,就算離開了白家,可以前的這些仇人還是窮追不舍的過來了。


    “喲,白大少爺,白大公子,沒想到你還真的願意為了一個凡人放棄家族,到這麽個破地方當壚賣酒啊?!嘖嘖嘖,看不出來你白輕塵還是個難得的情種啊!”為首那人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著白輕塵的不自量力,笑著他的愚昧不知,“不過是一個凡人而已,最多不過百年壽命,你圖個什麽啊?”


    “耍猴的我看多了,沒想到就連猴子也開始囂張了。”白輕塵冷冷地說道,“想打就打,別廢話。”


    “呸你娘的,當初有白家在後麵護著你,現在沒有了白家,你以為還能夠像以前那樣囂張嗎?”幾個人迅速的將白輕塵圍了起來。


    白輕塵抬頭望了一眼樓上,確認徐七娘並沒有下來之後,他放開了手腳,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就將這些打出了酒館,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們:“七娘不喜我殺生,所以就留你們幾條狗命,隻砍了你們一條腿,趕緊給我滾。”


    看著那些人狼狽不堪的連滾打趴,白輕塵的心緒毫無波瀾,他本就缺少感情的人,愛上徐七娘已經是他所有感情的出口了,他抬眼望向樓上,到底還是需要繼續修煉,不然怎麽保護她啊。


    收拾了一下酒館,本就是破破舊舊的模樣,所以也沒什麽好打理的,他百無聊賴的坐在櫃台邊,看著街上逐漸多起來的人群,熙來攘往的人都過著自己的日子,或甘或哭,或冷或暖,唯有自知。


    他從出生之時就備受白家栽培,天賦出眾,不滿一百歲就達到了金丹期,倘若不是遇見了七娘,恐怕他會繼續修煉下去,執掌白家吧?所以這是他頭一次體會到這種凡人的生活。


    他曾視為螻蟻的人就在他的身邊川流不息,而他就坐在這間酒館裏,或許他也是一隻螻蟻吧。


    “白大哥,嫂子的身體還舒服吧?”隔壁賣早點的年輕人憨厚地笑道。


    白輕塵看向他,四四方方的國字臉,雙眼炯炯有神,臉上的笑容親和憨厚,一看就是個老實人,不像自己,被七娘抱怨了好久的皮相,說他招蜂引蝶,每每說到此處,他總會一把將其抱住,問問他招了哪隻蜂引了哪隻蝶。


    思及此,白輕塵的心情也好了些,他坐著向那個年輕人打招唿道:“她身體好的很,就是怕冷,不想下來。”


    “哦,這樣啊,我這裏有些藥聽說對孕婦好些,還有這雙虎頭鞋是我媳婦做來送給你們的,謝謝你們前些日子的幫忙,替我們打走了那些惡棍。”


    雖然不喜歡這些東西,但白輕塵還是接過了東西:“行吧,那我交給她,你們的心意她會心領的。”


    為了怕吵到徐七娘,白輕塵悄聲走上了樓梯,卻發現她正蜷縮在床上,臉色蒼白,冷汗直流,他被嚇得大驚失色:“七娘你還好嗎?還在痛嗎?”


    徐七娘聽到白輕塵的聲音,打起精神,蒼白的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這樣的,疼一會兒就沒事了。”


    白輕塵緊抿雙唇,良久,才道:“七娘,我們別要這個孩子了。”


    “不行。”徐七娘想也沒想的搖頭拒絕。


    “你的身體本就不適合生孩子,如果你因此出事的話,我會恨這個孩子的。”


    徐七娘捂住肚子,低著頭,默然不語。


    白輕塵攬過徐七娘削瘦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窗外小雪紛紛,灶下的爐火劈啪作響,懷裏的人怎麽又瘦了?


    到底還是沒能拗過徐七娘,隻要她一哭,他的心就像是被洪水衝垮的堤壩,不堪一擊。


    “請問,是白輕塵嗎?”忽然有一日,一個書生模樣的人來到了他的酒館。


    白輕塵斜睨了他一眼,笑道:“這整條街上,長得最好看的人就是白輕塵了,你覺得我是嗎?”


    “你是。”那人篤定地說道。


    “既然這麽確定我是誰,怎麽還要多此一問。”白輕塵絲毫不給對方麵子。


    那人沒有動怒,反而溫文爾雅的笑道:“在下顧離和,此次前來是想要和白公子做個交易。”


    “交易?算了吧,我不想和你做買賣。”白輕塵矢口拒絕道。


    “不知白公子可曾聽聞長生丹?”顧離和淡淡一笑,道。


    白輕塵驀地站了起來,追問道:“你知道長生丹?在哪裏?”


    長生丹,雖不能真正的長生,可卻能增加修士三百年的壽命,而對於凡人效果卻更加顯著,這是白輕塵一直苦苦找尋的靈丹,卻沒想到從這個人的口中說出。


    “在下不才,的確有一顆長生丹,希望用此丹換白公子助我百年。”顧離和拱手笑道,那一切盡在他掌握的感覺著實讓白輕塵厭惡,但為了長生丹他不得不放手一搏。


    最終,他點頭:“好。”


    從那之後,這間小酒館再也沒有溫柔似水的女子,以及長相豔若春桃的男主人了,而是換了一名有著四方國字臉的憨厚老實人,聽聞他的桃花釀遠近有名,卻是從之前的酒館女主人那裏傳承的秘方。


    白輕塵一掌揮開了燃燒殆盡的人魚燭,仿佛被抽空了力氣,他倚靠著牆壁,怔然的望著快速愈合傷口的掌心,喃喃道:“七娘……我好想你……”


    執念難消,徒留一世淒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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