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明月散發著柔和的光華,帶給行走於夜色中的人們一線光明,微風輕輕地吹拂著大地,靜謐中隻聽到樹葉颯颯的低語聲,這是一個寂靜而祥和的夜晚。

    平安醫院的住院部大樓座落在醫院主樓的後方,正門門前是一個大的橢圓形花壇,介於兩樓之間的柏油路兩旁錯落有致地栽種著各種喬木和灌木。

    在夜色的輝映下,樹影婆娑起舞,鮮花搖曳生姿,空氣馥鬱而溫馨。

    夜已深,病房內的燈光大多熄滅,三樓309號房間的燈依然亮著。

    潔白的病床上躺著一位妙齡少女,似乎已進入夢鄉,但睡得極不安穩。

    隻見她眉頭輕顰,不時地發出一聲輕唿,有時又象是在驅趕什麽似的將手揮來揮去。

    這是一間高級病房,隻有一張病床,床的旁邊放有一張桌子,另有一組高級駝皮沙發和玻璃茶幾。

    沙發上半倚半坐著一位中年婦女,歲月雖已無情地在其臉龐上刻劃出時光流逝的痕跡,但也仍然不失俊秀,較之年輕者更顯出其雍容華貴的風姿。

    她是病床上女孩的母親李傑萍,隻見她憂慮地默望著床上的女孩。

    病床邊的小凳上坐著一位年輕的小夥子,長得濃眉大眼,帥氣中透著精明。他是這個女孩的哥哥吳夏明。

    突然,女孩尖叫了一聲,就陷入昏迷之中。

    女孩的母親急忙撲到病床旁,連聲唿喚著:“冬娜、冬娜,快醒醒。……”焦急關愛之情溢於言表;女孩的哥哥則迅速按了唿叫鈴。

    瞬間,走廊裏傳出淩亂的腳步聲,很快大夫及值班護士出現在病房,檢查的檢查,輸氧的輸氧,一切都在忙而不亂地進行中。

    須臾,護士為女孩掛上了吊瓶,一切又恢複了先前的平靜。

    女孩的母親走到大夫的麵前,聲音有些發顫地問:“請問,這究竟是什麽病呀?為什麽時至今日,還是經常昏睡,甚至昏迷,看不出絲毫痊愈的跡象?”

    大夫若有所思地慢慢應道:“令愛的病確實比較特殊,從檢查結果看,排除了患有其他疾病的可能。專家會診對診斷結果也沒有疑義。”言外之意,診斷是準確無誤的。

    大夫的話再次悠悠響起:“從生命體征上看,令愛現在就應該清醒。但沒有清醒過來,隻能繼續觀察治療。至於什麽時間痊愈,就令愛而言,還真是難以推測,隻能等。”

    是呀,床上的女孩已經昏昏沉沉地臥床6天了,隻是普通的感冒發燒,在未引起其他綜合病症的前提下,怎麽可能這麽嚴重,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即便對一般的所謂重症都能妙手迴春的著名醫師也是無可奈何,連聲稱奇。

    * * *

    這是什麽地方?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隻見一個孤獨的女孩神色迷茫,摸索著向前走著,無邊的黑暗像一頭龐大的怪獸,正張著猙獰的血盆大口,隨時伺機吞噬這可憐的獨行人。她不是別人,恰恰是那個病床上的女孩——吳冬娜。

    走著走著,吳冬娜的眼睛似乎有些適應,她隱約地覺得這是一個幽深的類似走廊的長筒子建築,兩側有著許多的門。

    不知從何處透出一道微弱的光芒,隱約中驀然發現,前麵有一個踽踽獨行的女孩。

    仿佛久居孤島的魯賓遜突然發現星期六似的那樣高興,她的腳步陡然加快,奮力向前追去。

    然而沒走幾步,隻聽“吱”的一聲,在門的開啟聲中,女孩失去了蹤跡,顯然她走進了那扇門裏。

    “哎呀,我得趕緊追上去”這是閃現在吳冬娜腦海中唯一想法。

    “唿……”,茫茫中,憑空刮起一陣大風,將她吹了個趔趄,險些跌倒。剛站穩腳跟,便感覺整個身體被一股神秘的力量裹挾著,將她吹到另一扇門前。

    吳冬娜身心具憊,已沒有力量繼續向前,也沒有勇氣繼續與黑夜對峙,她選擇了聽命於天。隻聽“咯吱”一聲門響,緊接著“呯”的一聲,人就被推了進去。

    這是一片鬱閉度幾乎達90%的樹林,一條濃蔭遮蓋著的林蔭小路上,赫然躺著一個人。隻見她上著一件白色短袖淑女衫,下著一條淺粉色的七分褲,給人一種清純涼爽的感覺。

    她的眉頭緊緊地皺著,似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或正被什麽難解之事纏著。

    六月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空隙,斑斑點點地撒在林中,其中有兩個亮點正在姑娘的臉上淘氣地跳躍著。

    不知是光晃的,還是應該蘇醒了,她的眼睛慢慢地睜開,好漂亮的一雙大眼睛,此人非彼人,正是那位吳冬娜,命運之手竟將她拋到了此處。

    吳冬娜坐了起來,輕啟紅唇,自言自語道“哎喲,身上怎麽這麽疼呀!”一邊用手輕敲著後背。

    突然,她停下手上的動作,驚詫地四顧環望著。

    最先落入眼瞼的是一片青蔥,舉目四顧,隻見翠柏青鬆昂然挺直,高大的梧桐樹如少女般挺然俏立,而白楊樹則如哨兵般地威嚴站立,還有一些不知名的高大樹種也英姿颯颯地挺立其中。這裏,無疑是森林浴的好去處。

    看來看去,吳冬娜臉上的疑惑越來越濃,這裏對她而言,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我是怎麽到這的呢?她反複地迴憶,絞盡腦汁地想,也隻記得似一股神秘之力,將自己推進了一道門裏。之後的事情,一片空白,沒有絲毫印象。

    吳冬娜凝神望著眼前陌生的環境,心中不由得一陣慌亂。

    然而驚詫過後,細想之,慌也沒用,目前首先要弄清楚這是什麽地方,然後再考慮其它。想到此,她的神色不再慌亂,好象什麽事兒也沒發生似的。無疑,這是一個有主見的堅強女孩。

    她慢慢地站了起來,眼睛四下搜巡,仔細觀察著周邊環境。

    好在是白天,不難看出這是一座十分寬大的宅第。

    吳冬娜暗忖道:先走出這片樹林,再作下一步打算。

    樹林中,有人跡踩出的小徑貫穿其中。不知前麵等待她的是鮮花,還是荊棘,一切隻有走出去才能見分曉。

    吳冬娜邁著堅定的步伐,循跡向前走去,約有十分鍾,已依稀看見林外的花園模樣。隻見小橋流水、怪石嶙峋;假山、小亭看似無序卻有致地聳立其間,盛開的鮮花五彩繽紛、姹紫嫣紅。

    “小姐、小姐”,一個女生的唿喚聲傳來。

    “喲,這是什麽年代呀,還小姐小姐地叫。”吳冬娜不免覺得十分可笑。但緊接著出現的人物更令她大跌眼鏡,笑凝固在臉上,楞楞地望著前麵,一付呆傻相。

    目光所及處,一位穿著華麗戲服的窈窕女子信步走在青石鋪就的花徑上,模樣俊俏,風姿萬千;她的後麵,有一位同樣穿著古代了環服飾的清秀女孩嘴裏一邊喊著,一邊向前跑著。

    這是哪跟哪呀。對了,可能人家在拍電影或電視劇,可我怎麽沒看到攝影師和劇組人員呀?猜測中,突覺一陣疼痛襲來,“啊”字從她的口中不由自主地喊了出來,人也咕咚一聲倒了下去,昏了。

    再度醒來,已是華燈初上時分。但此時可沒有華燈,隻有燭光點點。

    屋內寂靜無人,她好奇地四下打量著。

    這房子是一間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套間中的裏間,除床榻之外,靠牆尚有一個古色古香的檀木大衣櫃;屋內擺放著一個圓桌和幾個小凳,同樣也是檀木製作,仿古式樣;床也是木製帶框架可掛床幔那種的古式大床。除了身上蓋的織錦棉被外,讓她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個複古的房間裏。

    想想,不覺釋然。

    既然人家拍古裝戲,自然什麽都要裝飾成那個時代的樣子,因此房間裏的家具是仿古的也就可以理解了。怎麽說,也是人家救了我,我還得心存感激,謝謝人家呢。

    想到這,她不但沒有了好笑的念頭,心中也充滿了對人家的感激之情,並有一種被人愛護關心的欣慰之感,身上的疼痛似乎也減輕了不少。

    良久,她從睡夢中悠悠醒來,耳邊響起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不知來者何人,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聽腳步聲,不難猜出,來人已到外間,隻聽到一個低沉的男子聲音在問:“她身體如何?”

    “三少爺,病人目前已無大礙,隻是有些困頓疲勞,老朽開幾付藥,稍事補一補就可複原。”

    “她為何昏迷不醒呢?”

    “依老朽看來,似是什麽外在原因所致,隻有等她蘇醒後,問問本人即可知曉。三少爺,你也不必過分擔心,對一個外人而言,你已經盡心了。這是我開的藥,一日兩次,空腹喝。老朽先告辭,如若有事再傳我。”語畢,傳來人走出去的腳步聲。

    這些話,令躺在床上的吳冬娜備感不安,腦筋高速運轉:不對呀,已經是更深夜靜之時,不可能還在拍戲,即便拍戲也不可能把我一個局外人放到拍戲現場,而且他們所說之人也是我呀。這是怎麽迴事呢?

    越想越令她疑惑非常。難不成在我的身上也發生了時空錯位的事情?那麽我現在身居何處?這又是什麽時代?他們又是些什麽人?我將如何麵對他們?他們又將如何對待我?……?種種問題紛至遝來,讓她倍覺惶惑。

    沒等想出個所以然,“踢噠”的腳步聲再度響起。還是那位年輕人。隻見他走進外間屋後,腳步放輕,並隨手將外門關上。

    吳冬娜的心不免有些緊張。不知道來者何許人也,在沒弄清狀況的情況下,她可不想見任何人。雖然沒有覺得害怕,但心髒卻“呯”、“呯”、“呯”地跳得有些過速。

    “咚咚咚”傳來了三聲叩門聲,吳冬娜迅速閉上眼睛,采取了裝睡的戰略,手卻是攥得緊緊的。

    她暗暗地想:如果來者有什麽不軌行為,拳頭伺候。這個人聞其聲,聽其言,應該屬正人君子型,但“壞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門被打開了,正是剛才那個年輕人。他輕手輕腳地徑直走到床邊,俯身看了看,然後轉身向外走去。

    一直躺在床上假寐的她,此時才微微睜開眼睛,看見一個身材魁梧的背影。

    還好,虛驚一場。她不禁露出了一絲苦笑:真是難以想象,這種時空穿越的故事,原以為不過是作家的杜撰,如今不但成真,自己還成了其中的主角。真不知應該感謝老天的垂青還是概歎命運的不公。

    但我吳冬娜是什麽樣的人,生來不知愁滋味,即來之則安之。你們,對我好便罷,對我不好,對不起,我也不是好欺負的,就憑我跆拳道8段、空手道五段的身手,到時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哎呀,爸爸、媽媽、還有那位疼我愛我的哥哥,現在一定是慌成一團了。他們會以為我已亡故,一定非常難過。但此時不知狀況的我,也隻能遙祝你們健康平安,節哀順變了。還有我那幫死黨,肯定也難過死了。

    咳,我現在自己怎麽辦,還是個未知數呢,還是先安身立命再說其它吧。

    這位來自現代的清純女孩——吳冬娜,就這樣思來想去的半夜無眠,輾轉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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