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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國君為元郢和伏音賜下婚約後,元郢時常請伏虞將伏音帶到王宮裏,年幼的他,好奇著一件事。這個還隻能躺在臂彎裏笑哈哈的丫頭,什麽時候能長大,會如何長大。


    但凡在意,恐怕便連那個人的一縷發絲都想要弄得清清楚楚的。


    “元郢……元,郢。”元郢對著隻會啊啊啊地叫嚷的伏音,一個字一個字細心地教著。他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才能學會說話,隻是覺得既然可以啊啊啊地發出聲音來,應該很快就會說出話了吧。希望她會喊他的名字,並且永遠記得這個名字。


    “太……太子……”


    元郢無意的教導,竟把宮人都嚇壞了,堂堂太子殿下怎麽可以教一個還不會說話的嬰兒,喊自己的名字呢。就算這女嬰將來是他的夫人,可將來太子殿下總是要繼承國君之位的,若是喊習慣了,隻怕哪一天真的要出錯的。


    的確,在所有的預想之中,他們都會一起長大,然後成婚,然後……


    在國君為兩個孩子定下婚約,並以昭華碧玉相許之後沒多久,伏家兄弟的老父親便因為種種是非而鬱結於心,病逝了。伏家大權完全落在伏晟手上,而這時宮裏已經傳出消息,說是國君身邊多了一位貴妃。伏虞暗中早已和朝中幾位意圖不軌的大臣接觸了許久,他甚至伏晟對慧娘深情,而國君強奪慧娘一事始終不會被伏晟徹底放下。在****思念慧娘和女兒的掙紮中,伏虞一次又一次地勸說伏晟,起兵反吧,就算隻是為了將慧娘搶迴來。


    伏虞暗示伏晟,也許慧娘正等著伏晟去救她。而此時在宮裏,國君已經將元郢交給左貴妃撫養了。


    伏晟最終撐不住了,顧不得良心不安,終於答應了伏虞。聯手衛氏、皇甫氏先後起勢,宇文氏最後加入到他們的隊伍之中。鳳遺曆經四百年,不複從前的輝煌,傳到這一世的時候,國君奢靡,賦稅嚴重,不問政事,竟將朝內大權外放給大臣。鳳遺國內屢有意外發生,逼得百姓過不下去日子,落草為寇,打家劫舍,民聲哀道。


    掌管兵權的伏家和掌管國內財政大權的吏部尚書皇甫大人,再加上一直以來就有外心自立的衛大人,宇文臣杞雖然沒什麽大權,可是宇文家祖上和元氏關係匪淺,鳳遺開國帝君的王後也是宇文氏,也算是這一場討伐師出有名了。隻在頃刻之間,從前的盛世鳳遺便被瓦解了,這一場戰爭幾乎都沒有費什麽力氣,大軍逼進王宮,在前殿逼得國君懸梁自盡,而左貴妃就在這個時候帶著年幼的元郢從王宮後門逃了出去。


    伏晟沒有找到他的慧娘。四家瓜分了鳳遺,自立為帝,東伏伏氏,西夷衛氏,南埕皇甫,北韶宇文,各家依著自己從前所得到的資源豐富自己的國家,東伏兵強,西夷是從前臣服的夷部,依舊以群居遊牧部落為主,南埕國富饒至極,北韶固守傳統,在一定程度上繼承了鳳遺的種種習俗。


    雖然滅掉鳳遺是在她原本的計劃之中,可是慧娘卻不知道帶著元郢該躲到哪裏去。她曾想過去找伏晟,可是她實在沒臉再見他了。幸好,慧娘在流浪的時候,遇見了宇文臣杞,被他帶到了北韶,後來又成了宇文臣杞的皇貴妃。而至於元郢,則被慧娘交給了後來的太子太傅,在山上苦修。


    東伏伏氏一脈,為了鞏固勢力,竟與南埕聯姻。伏晟自立為帝後,封伏虞為寧王,而至於他從前便很寵愛的伏音,則並未改她從前的封號,即使改朝換代,伏音依舊是昭華郡主、在那個傳聞中,被傳得神乎其神的昭華郡主,而南埕自然樂得和兵強馬壯的東伏聯姻,更何況聯姻的對象還是那個身世傳奇的昭華郡主,這無疑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伏音深得寧王和她的皇伯伯寵愛,更是被寧王的長子伏赫寵上了天,自懂事起,就時常隨著寧王和伏赫一同騎馬征戰,混跡在軍營當中。


    兩國訂下婚約沒多久,東伏寧王便帶著自己的兒子起兵遭了反,逼入伏宮。


    而那一場伏宮宮變,原本就是在伏晟的意料之中的。自從伏虞一再慫恿伏晟起兵造反的時候,伏晟便覺得不得不防,自己當了皇帝,伏虞怎麽甘心呢?


    可惜的是,寵伏音寵上天的那個長兄伏赫,在逼入王宮的時候,當場便遭人射殺。伏赫死,寧王被活捉,大獄之中,寧王將伏音的身世告訴了伏晟,逼得伏晟陷入兩難。他不能誅殺寧王滿門,否則也將連帶伏音受到牽連。可若是隻殺寧王,伏音不知情,必定恨他一生,而他不願意這麽多年來失而複得的愛女恨著他直到死去的那一天。所以後來,伏晟頂著伏宮的重大壓力,還是大赦了寧王逼宮一事,對寧王的發落也不過是隻關不殺,厚葬了戰死的伏赫,雖然貶去寧王一脈的許多勢力,可唯獨寧王的小女兒昭華郡主,在這一場由她父王所主導的宮變之中,沒有得到任何的懲罰。所以伏音難免遭受寧王一派的排擠,認為是她將寧王逼宮的事提前泄露給了國君。


    伏音沒有受到任何牽連,甚至得到許多比從前更加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優待,她成為寧王門上唯一可以自由行走的人,在伏音探望寧王的時候,曾經向寧王說出過這些心事,她很不好受伏赫的戰死,所有人以為是她背叛了而對她的指指點點,更讓她無法忍受的是,寧王妃這個母親竟然從伏赫死去的時候開始,便將這一切怪罪在了伏音身上,從此便青燈古禪再不理會伏音一句話。


    寧王讓伏音為伏赫報仇,並告訴她,去韶山可以找到一個世外高人。


    伏音誤以為這一切都是她“皇伯伯”的錯,誤信了寧王的話,所以獨自離家,去尋寧王所說的那位高人相助。隻可惜她從未獨自出過遠門,所以在山上迷了路,韶山上有繚繞的瘴氣,伏音誤入而生死一線。


    她以為自己就要死了。


    “你是誰。”這個聲音仿若是從隔世傳來。


    伏音強打起精神,抬頭去看,卻看到了一個白衣少年。然後,她昏了過去。


    伏音再醒來的時候,便已經在茅屋外的草棚下了。少年端了湯藥來給她,卻直接放在了她身旁的地上,“喝了它。”


    伏音雖然猶豫,可是相信這個少年既然將她帶到了這裏來,應該不是為了要取她的性命。所以抱起碗來,大口大口的喝下湯藥。湯藥很苦,如果是從前的她,一定會耍著賴鬧著別扭不願意喝,可是現在的她根本沒得選擇,她隻有喝下湯藥才能活下,隻有活下去,才能救父王出來,才能為長兄報仇。


    她眉頭緊縮,卻還是倔強地把湯藥喝了個幹淨,這一切,都映入了那個少年的眼底。


    轉過身的時候,他在笑。


    “你知不知道,這山上有個高人,很厲害很厲害的高人……”伏音才好一些,便纏著他問。


    “不知道。”元郢答,淡漠如冰。


    “這裏隻有你自己嗎?你自己在山上住的話,一定會知道這山裏是不是還有什麽其他的人不對嗎?你就好好想一想,也許你能想起來什麽也說不定呢。”伏音不肯放棄,扯著他的衣袖發誓要問到底。


    元郢迴眸,淺笑道,“這山上從來就我一個人。”


    伏音愣住了,因為他的這句話分明可以理解為,他就是自己在苦苦尋找的那位高人。


    伏音當即表示要拜他為師,元郢故意問及原委為難她,伏音先後編出兩個借口卻都被拆穿,元郢提醒她,隻會再給她最後一次機會了。沒辦法,伏音隻得說出自己是受父王之托,來尋高人的真正原因。本以為說得這般動容就可以打動元郢,可是還沒有,元郢給了她七天的時間,如果到時候她能通過考驗,便答應收她為徒,可是卻沒有提及有關於是何考驗的任何一點消息。


    伏音卻抓住了這一次僅有的機會答應下來,從第一天開始,她便放下了從前郡主的嬌氣,打柴捉魚提水采藥樣樣做得極致。可是這始終都沒能打動元郢,這個女子就這樣在眼前晃來晃去了許多日,可是她根本不知道,元郢所說的考驗究竟是什麽。


    直到第六日,她的所有行為都沒能換來元郢的滿意,每天做上這許多事,還要看元郢的冷臉,她有些撐不住了。可是無意間卻發現有些奇怪,她問了句,“我從前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正在看書的元郢停了下來,目光深邃卻並未看向她。“哦?在哪裏呢。”


    伏音想了許久都沒有想起來,她實在不記得在哪裏見過了,隻是覺得他很眼熟而已,熟得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理所當然地是認識他的一樣,可是她想不起來了。隻能搖著頭放棄了。


    “你走吧,你並不適合做我的徒兒。”元郢還是趕她下山,顯然,她並沒有通過元郢所說的考驗,到頭來,她根本不知道那考驗是什麽,自己究竟哪裏做得不夠好。


    可她也是有脾氣的,經過幾日的刻意刁難,她為了救寧王通通都忍下來了。隻是現在,才發現自己的一番執著都被人當做了笑話,伏音生氣了,轉身便往山下走。


    下山的路被瘴氣所掩,伏音在山裏又迷了路,兜兜轉轉地,卻還是走不出去。結果腳下一滑更摔到了水裏去,山裏的夜很冷,水很亮,她被凍得不輕,沒走多遠便因感染風寒而昏倒了。


    “明明知道自己做不到,又何必非要執意如此呢。”元郢趕來,他一直跟在她後麵,看著她在瘴氣的林子裏兜兜轉轉的許多次,又眼睜睜地看著她跌入水中,再自己爬出來,然後走了沒多遠又昏倒在了下山的途中。他看著這一切發生,卻沒有出手幫她,他隻是希望伏音能確定,她想要報仇的這件事,究竟是否出自於真心,而不是某個人強灌輸給她的執念。


    元郢走過去,將她抱起,返迴茅屋。這一次,他沒有將她丟到草棚下,反而將她放在了床榻上。


    其實,是不是他人灌輸的,根本不重要了。既然是她想要做的事,可是她怎麽就不記得了呢,曾經他親口一遍又一遍的教過她的,“是元郢。”


    伏音昏迷,聽到了他的聲音,隻是稍稍有一些反應,並沒有醒過來。


    元郢收下伏音為徒,留她在山上,教她各種兵法計謀,教她劍術,還有她想要學的一切。她喊他師傅,在她失去了一切之後,他成了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然而時間過得太快,伏音該走了。元郢送她一匹馬,一把劍,馬叫阿寶,劍為鳳鳴。


    伏音迴到禹宮,按照召集寧王舊部,在她的“皇伯伯”歡天喜地的迎接著她的歸來時,伏音給了他致命的一擊,那一場宮變來得太快,好像任何人都沒有反應似的。她獨自持著鳳鳴逼進“皇伯伯”寢宮的時候,那個倒在病榻上已經病入膏肓的老人,給她講了一個故事。


    一個有關於,伏家有女,必取天下的故事。


    伏音從寢宮裏出來,神情恍惚,而身後立刻就傳來宮人大聲報出的消息,陛下歸天了。


    她親手逼死了自己的親生父親,偏就是在這個按理說當放過寧王的時候,伏音卻擁立陛下幼子伏昂繼位。北韶大軍來犯,頂著千夫所指的罵名披甲上陣,她誓要贖罪,寧肯以一敵十,也決不讓東伏一土一城。


    令伏音怎麽也想不到的是,北韶領軍進犯的人,是她的師傅。


    那個曾經讓她以為,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她終於崩潰了,而之後的事,便如後來所發生的那樣。


    其實前塵往事誰又會記得清楚呢,隻不過這一世見過的許多人,越是眼熟越是有一種默契罷了。霓音因昭華碧玉而醒,伏音即便轉世輪迴也受前塵召喚而來,鳳凰在封印霓音魂魄的時候,注入了自己的神力,護她不必承受轉世輪迴之苦,也是渡了她一劫。而至於伏音為了救禦兒之後到底去了哪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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