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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麽?”他接過我悄聲遞給他的東西,隔著包覆著的錦帕,他隻動了動手指,便已經摸出來那東西的大概形狀,臉色立刻變得有些發黑,顯然驚訝過度。


    他說著,便要將那東西還給我。


    我隻是輕輕推開,“你且收著,這件東西並不是我的。它大概是如意夫人留在這世上的最後一樣東西了,我曾經在查如意夫人死因的時候,在她宮苑中一個唯一活下來的宮人那裏得到的,那人為了隱藏這件東西,把它藏在了自己的身體裏,裝瘋賣傻躲在一群流民之中。直到我們找到了他,我親手將這東西從他身體裏取出來的。曾由當時任司監的成璟交給了元赫,後來因為一些事,我對如意夫人的死又有了些疑問,就是覺得她可能在那時候出事之前就已經死去了,可當時適逢我和元赫大婚,我人在宮外,所以又讓成璟將這東西帶還給我。後來成璟出了事,再後來這東西便一直在我這裏了,現在想想,也許把它交給你是最適合的辦法,如果如意夫人當真有靈,我相信你有辦法,借這個東西保住元赫的性命。”


    “你”他皺著眉頭,略顯沉重的問道,“你真的不想要害赫兒嗎?”


    “從未想過。”我如實迴答,隻是想起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連自己都忍不住輕笑出聲,“那時候答應嫁給他,的確有置氣的意思,可更多的,是覺得自己需要一處安身的地方,而元赫剛好給了我可以安身的感覺。也的確曾利用過他,想要報複那些我自以為背叛了我的人,元赫高高在上的權力使我心動不已,隻知道那是所有人都渴望的,想要踩在他人之上蔑視這一切,所以依附元赫是我唯一的辦法。隻不過,他是個好人,將我從絕望之中一點點的挽救迴來,給了我最悉心的照料,若是說這些時候的相處一點都不動心也不盡然。隻不過很多事,從一開始就錯了,所以才無能為力走到了現在這樣。”


    他不像是很懂,可是聽我說了這麽多,沒有問什麽,也沒有說什麽。


    “元赫現在如何?”既然提起了他,就忍不住問了一句,想要知道他現在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


    說起了元赫,“徐瑞”卻搖頭歎道,“不怎麽樂觀,這之間醒過來幾次,卻昏昏沉沉的,一次比一次虛弱。我把朝中的這些事告訴了他,他卻什麽都沒有說。”


    “他醒了?”知道元赫醒過來過,我隱隱鬆了口氣,知道他還活著便放心了,“我什麽時候可以去看看他?在他醒過來的時候,如果可以的話。”我本來是想說,如果,他還想要見我的話。


    我想他現在一定恨透我吧,是我將他害成了這樣。


    “暫時,不要了。”“徐瑞”勸道,他說這話的時候有些不自覺的尷尬,其中的原因我大概也明白,恐怕他曾經問過元赫類似的話,是元赫表示出了不想要見我的意思。“現在大祭司盯得太緊,若讓她察覺你和赫兒見麵,恐怕對赫兒也是一種威脅。不如等先過了這段時間,赫兒也平複下來。”


    我點頭,還能說什麽呢。事到如今,他不見我,我已經不怪他了。


    “赫兒這一次,就算是能保住一條命,過去這一劫,恐怕餘生”他說著說著,就斷了。


    “餘生怎樣?”我的心懸了起來。


    “徐瑞”無奈,“恐怕赫兒,不能再繼續擔負著王位了。他若清心修行,放下這一切,這心魔還有的除,可若在這宮裏,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各種爭鬥和利益,赫兒的心魔遲早會吞噬了他。”


    清心修行?!“那豈不是”


    我仿若聽到轟隆的一聲,他這個意思,不就是元赫就算活下來,也要清心寡欲去修行了嗎?從此和這王宮再無關係,這不就是要他自己放棄這得來不易的王位嗎?


    他若修行,了斷紅塵,恐怕斷了的,還有他與我之間僅存的姻緣了。


    其實本來就無緣。


    “大祭司”“徐瑞”想要問什麽,可是他突然變得很緊張。


    “你想說什麽?”我不解。


    “你如今這麽做,不怕與大祭司為難嗎?”他深吸一口氣,終究是問了出來。


    我還以為他想要問什麽,原來竟是擔心我。“是我害得她如此,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墮落,受到報應。也決不能放任她傷害這一切,如果我可以的話,拚盡這一世的全部,也會阻止她繼續錯下去,我想她好好的,想這裏的一切都恢複原來的樣子,就像我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你想要用自己的命去阻止這一切?”從他的眼神裏,就可以很直白的看出他認為我這個想法蠢透了。“你不可能憑著一己的力量去挽迴這一切的,你若不願她受傷害,又不肯這裏的人受到影響,即便這罪孽你一個人擔了,你要擔幾百年才能再入輪迴啊。”


    “都是因為我私心害得,落得怎樣的下場,我並不後悔。”如果我能迴到最初的時候,我一定選擇和鳳凰那時麵對世人一樣的態度,冷漠對待。我太自以為是了,堂皇地攪入人世,卻將一切都打亂了,有些人固然想念,可我寧願這一切從未開始過,隻願受傷害的人再少一些。


    “她大祭司究竟,是什麽?”其實他早就在懷疑鳳凰的身份了。“你說起她的時候太過慎重,我不能不作考慮,縱然以我的道行,可還是看不出大祭司的異樣,可我卻清楚的很,她絕非等閑之輩。”


    “她是神。”我將這三個字脫口而出,然後,我笑了。


    我隻是想起第一次見南師傅的時候,他曾經跟我們說的那番話。就是那時還未入這夢,改變這一切的時候,他曾說過,我們鬥不過神。


    原來那時,南師傅便在提醒我了,他其實早就知道,這最終要麵對的敵人是神。


    “她便是鳳神,受人朝拜的神獸鳳凰。”我在他詫異的反應之中,將這個答案告訴了他,“你鬥不過鳳凰的,鳳凰的修為之深,恐怕你傷不了她分毫。”


    從他向我問出鳳凰真身的時候,我便知道,他心裏是打算著該如何對付鳳凰的。


    隻是我擺明告訴他這件事,不希望再有無畏的犧牲,就算宮氏一族的本事再大,可若與身為上古神獸的鳳凰敵對,還是絲毫不占勝算的。


    “徐瑞”低頭沉思,恐怕他也是明白了這個道理,卻仍是有些不甘心。他聽到外麵傳來的腳步聲,便率先抬起頭去看,我也聽到了動靜,隻不過比起他來稍遲了一些才迴過頭。


    薑延是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的,不顧停在外麵的宮人,徑直走了進來。他踏步進了這門口就停下腳步,先是抬眼看了看一旁的“徐瑞”,才轉過頭看向我。“堂堂昭華夫人,躲在這裏做什麽?”


    “本宮正在與徐大人討論婢女失蹤的事,不知道夏臻這丫頭,怎麽在宮裏好端端的,說不見就不見了。”我端起了架子,抬著頭,從上往下看他。“徐大人,既然沒別的事你就先迴去準備將陛下接到道觀去吧,稍後再派人查查,這些時候到底有沒有侍女出宮的。”


    “是。”“徐瑞”躬身領命,應過之後便要退出去,方巧與薑延碰了個麵對麵,可薑延卻一分也沒有要退讓的意思,還挑釁似的看著“徐瑞”,“徐瑞”稍稍避開薑延,從一側離去。


    我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知道薑延是故意給我看的。


    “薑大人不去查雲太妃的事,到這裏來,恐怕是專門來找我的。”我隻是沒想到,薑延找來的會這麽快,但是他會來,我不怎麽意外。


    “我隻知道,你為何讓我查雲初的事。”薑延直截了當問出。“你明明在懷疑,雲初就是我殺的。”


    “沒錯。”我說,“那雲初究竟是你殺的嗎?”


    薑延沉默不語,神色變得格外危險。“你說呢。”


    他這個反應,也在我的預料之中,不過也恰好證實了我一直以來不敢妄下判斷的事。“既然此事與你有關,相信以薑大人的能力,自然有辦法掩蓋過去,不是嗎?若是此事由別人來查,恐怕也多少會有些破綻,不如就讓薑大人來查。既然人已經死了,誰殺的根本不重要,我隻需要有人來承擔這個罪名,還有就是禹宮自二十年前就十分忌憚巫術,而最近這段時間以來,宮內頻現巫術已經使人議論紛紛了,希望借著找到兇手一說,可以正經將此事壓下。”


    薑延笑了,“沒想到,這臨政的角色,你倒進入的滿快的。”


    “薑大人,我記得我曾經問過你關於梓苑的事。”我一直在等機會問他,隻是這句話剛說出口,薑延便不那麽自在了,他給我的感覺立刻嚴肅起來,就好像是在問我,你到底想說什麽。我看著他許久,等他快要失去耐心了,才接著說道,“而現在,我有一個疑問,梓苑當初在沈水見到你和一個女子在一起,那人,可是鳳凰?”


    薑延的雙瞳如他長衫一般,漆黑如墨,靜謐得不像個真人。“是又如何。”


    “你既然在意鳳凰,又為何幫她做這些事呢?你明明知道,這些事隻會使她失去自己,淪落魔道,將承擔報應,可你還是在幫她成為要遭受這一切的人,究竟是為什麽呢?”從我在渠熊初次認識薑延的時候,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就不是那麽的友善,我始終想不透,那時操縱鷹群攻擊部落的究竟是誰,現在既然知道了鳳凰的心思和薑延與鳳凰的關係,那麽許多事,便不難猜出了。


    薑延從一開始就計劃讓梓苑殺了我,恐怕他在初見我的時候,便已經知道了我是誰。而他之後的步步為營,更加讓我懷疑他的心思究竟是什麽,如果說他想要殺了我,那便不需要幫我了吧,可是這個明明有意圖有動機殺我的人,卻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提點我,熊烈將我擄為人質,要送進王宮,也基本有薑延的計劃在其中。而之後,是元赫讓宮琿對我施下咒術使我病重,薑延不可能看不出來,卻還是用碧洛留下的成家至寶救了我的性命。


    他為了鳳凰在幫我,可是為了他自己,他私心裏是想要取我的性命。可其實,卻一步步將我送到了王宮裏,使我和鳳凰中間平白又多出了元赫。


    “既然是她的心意,無論對與錯,我都該奉陪。”薑延這句話絕對是真心的,因為在提及鳳凰的時候,他給我的感覺特別誠懇,這便是他對鳳凰一往情深。隻是在短暫的深情之後,薑延笑道,“若是她的意思,即便是要我下地獄,我也不會猶豫。她墮落成魔又如何,你不肯愛她才會介意是否還不起她,而我愛她,隻會覺得,這時候她反而離我最近。”


    他的話,令我啞口無言。我想過許多,薑延是如何愛著鳳凰的,我親眼見過鳳凰是怎樣嗬斥他的,對鳳凰來說,薑延的存在,隻是如同一隻解悶兒的狗。可惜薑延愛得卑微,鳳凰是他攀附不起的,鳳凰愛得癡,薑延愛得絕。


    原來這世上,我以為淡然的人,都有著深情的一麵。我以為自己是經曆過愛恨的,卻原來並不是愛得最深的。


    “阿姐。”天未亮,長淵突然趕迴宮中,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山上。


    我看到他的時候,著實嚇了一跳,“你受傷了?”


    長淵的一身戎裝沾著斑駁的血跡觸目驚心,他的手臂上有道新傷還未結痂。


    “到底出了什麽事?”我粗略的檢查了一下,發現他身上的許多鮮血並非是他的。


    “阿姐,我找到熊烈了。”長淵看了看門外,才小心地說道,“我去過芙蓉山莊,可是那裏什麽都沒有,從芙蓉山莊迴去的時候,卻意外發現了被人追殺的熊烈。”


    “他現在在哪裏?”我不禁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就在外麵。”長淵竟然將受傷的熊烈帶進了宮來,說罷,他折身出去,對守在門外的侍衛吩咐了什麽,侍衛便離開了。長淵才將他剛剛牽上山來的馬車拉到了門口,將受重傷的熊烈從馬車上半扶半扛的扯進了我宮裏。


    我見熊烈受傷不輕,忙對長淵說,“把他抬進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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