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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你說什麽?”元赫不大確定他是否聽清了我的話,可是顯然我走的那兩步給他嚇得不輕,他擺著手示意侍衛不要靠近,“霓音,你說你不想放過誰?”


    我蹲下來,讓他靠近,又指著那裏讓他停下。用輕到隻有我們倆能聽到的聲音懇求他,“我,我不想放過元玨……我不想……不想讓他那麽好過……”


    我越說,便好像情緒越激動,越不守控製。我說到最後,更索性站了起來,氣急敗壞地在城牆上來迴踱步。


    “好,好……我答應你。”元赫嚇得一口答應下來,“霓音,你先下來,你先下來慢慢說好不好?”


    我聽了他的話,使勁地搖著頭,如同渾身都不舒服一樣,我去手去捂住頭,“我知道,我知道你想殺了他,我知道,他們想讓你放了他……我不要,我不要這樣……我不想就這樣輕易的放過他。”


    “好,你什麽我都答應,你先下來,你想怎麽折磨他都隨你高興,好不好。”元赫偷偷地,一步一步上前來,他以為我並沒有注意到他這一舉動。“霓音,不要動,你千萬不要亂動,知道嗎,無論你想怎麽樣都好。”


    在我走神兒的一瞬間,元赫突然衝上來,懶腰將我從城牆上抱了下來,他抱著我跌落在地上,卻死死護著我沒有讓我傷及分毫,宮人們手忙腳亂簇擁上來。


    我閉上了眼睛,依偎在他懷裏。


    這一夜的風波很快在王宮裏傳開,天還沒亮,已經傳便了每一個角落。當時在場的宮人們,隻知道我站在城牆上,卻沒有聽到我和他說了什麽。


    “以後不許再胡鬧了。”


    醒過來的時候,元赫守在床榻邊,寢殿裏就他自己,他的左手手腕上纏著繃帶,神色很凝重地跟我說。


    我的注意力卻全然不在他的話上,反而盯著他的手腕看了許久,趁他分神,我伸出雙手輕輕握住他的手腕,“怎麽傷了?是我害的嗎?”


    應該是昨晚上,他從城牆上將我救下來的時候受傷的。


    “沒事。”元赫稍稍露出些尷尬,卻本能的先出聲安慰了我,可能他怕我擔心自責,“隻是一點擦傷而已,是太醫小題大作,你沒事就好了。”


    我記得他昨夜將我攔腰從城牆上抱下來,跌倒在一旁時的情景,我握著他的手,“都怪我,我怎麽總是出狀況啊,都是我不好。”


    “不是的,”元赫急忙否認,“不是你不好,是我願意為你受傷,沒關係的。霓音……”


    他的話沒說完,隻是喊了我的名字,卻沒有說下去。


    我好奇,看向他。


    “霓音,”元赫十分慎重,好像在下什麽決心一樣,可不知為何,他卻如此靦腆,青澀極了。“霓音……那個,以後,以後可不許再這樣冒險了。”


    我點了點頭,可直覺覺得,他本意不是想說這句話的。


    “霓音。”果不其然,他又叫了我。


    “什麽?”這一次,我看著他問道。


    “你,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元赫有些緊張。


    “嗯。”我還是點了下頭。


    “那,那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他聽見我應聲,竟然有些開心,他繼續追問,“你嫁給我,然後永遠留在我身邊,好不好?”


    嫁給他?!


    我方才以為他說的在一起,是讓我留在這裏,可是卻沒想到,他接下來竟然說要我嫁給他……嫁給他?我一下子失了神,沒有反應過來。


    如果幽冥官說的沒錯,那我接下來隻有五年左右的時間了。我留在世上的時間有限……


    “你……你不用急著迴答我的。”元赫見我遲疑,他卻搶在我開口之前說道,“沒關係,我不是逼你,你可以慢慢考慮,好好考慮一下……”


    “如果,”我幽幽地說,“我嫁給你,你會一直這樣對我好嗎?你不會變嗎?”


    “不會,我跟你保證,我永遠都不會變,我對你永遠都是一心一意的。”元赫迫不及待地迴答說。


    我歎了口氣,“這王宮裏,不幸的女人太多了……”


    “霓音,相信我,我不會讓你成為那樣的可憐女人。你會是這王宮裏最幸福的女人,真的。”他明白我說的是二十年前王宮裏的那一場慘案。


    “可是,”我收迴手,捂著心口說,“我這裏有傷,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好起來,我也不知道,我該如何放下那些被傷害的迴憶……”


    元赫沉默了,他的眼神從惆悵到堅定,然後我聽到他說,“沒關係,我等你。霓音,我答應你,我不會輕易讓他死,也絕不會輕易放過他,我會等到你心裏的傷好了,我會等你……”


    “那,一言為定……”我從錦被中爬出來,一隻手撫上了他的臉。我沒想到,他答應得竟然這麽爽快,這倒出乎我的意料了。


    元赫比我估計的還早蠢,曾經發生過的事,我已經忘得七零八落了,至於他提起的那些,我也不過是有點印象而已,怎會像他一樣記得那麽清楚呢。雖然不大記得那些事了,不過看起來,元赫卻記得很清楚,他比我一開始預計的竟然還要癡情,這樣也好,至少比較好控製。


    “開門。”我站在大牢外,對守著牢門的侍衛冷聲嗬斥。


    侍衛猶豫了一番,先看到了跟在我身後的翠喜一眼,他認出了翠喜。我慢慢抬起頭來,將鬥篷往後拉了一拉,侍衛再看到我,多半已經把我和傳說中元赫寢殿裏藏著的女人聯想到了一起。


    這些人在背後是怎樣議論我,說我的,其實我都知道。


    “這……”侍衛為難。


    “還不開門,在發什麽呆。”翠喜倒是很快學會了宮人欺軟怕硬地那一套,見侍衛遲疑,立刻出聲責難,“姑娘來見二公子可是國君陛下準了的,難道還要請姑娘再跑一趟,親自去請國君的手諭來不成嗎?!”


    “不是不是,這倒不是,咱們再有眼無珠,也不敢得罪姑娘不是。姑娘如今是國君心尖兒上的人,姑娘說什麽自然是什麽。”也不知是不是翠喜的那一番話嚇到了他,他這捧我倒是捧得很高。可是緊接著,他又麵露難色,“隻是這大牢裏,剛剛才……有點亂,怕是姑娘看著難受啊。”


    “她可不是普通的姑娘。”成璟說著話,已經走了過來,站定在我們麵前。


    翠喜見了他,剛剛的模樣也收斂了許多。低著頭,躲到了我身後。我本以為成璟的出現,會為難我,使得我這一次白跑一趟了。


    可沒想到他竟然轉過身去,對那守著大牢的侍衛說,“開門吧,這霓音姑娘進去。”


    他竟然隻字片語都沒有過問,就讓侍衛給我開了門,這一點有些讓人想不通。然後門開了以後,他卻饒有興致的站在原地,好像在嘲笑我,以為我會猶豫,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我挑起一抹尤其蔑視的笑意,低頭走進了大牢裏。站在鐵門裏麵對翠喜說,“你在這裏等著,看著他。”


    我指著成璟。


    翠喜嚇一跳,成璟卻是一笑,並不在意。


    大牢的侍衛帶著我走了一段之後,停了下來,指著前麵一排牢房靠近盡頭的那一間對我說,“二公子就被關在了那裏。”


    我點頭,揮了揮手,讓他離開。


    待確定他出去了以後,我才抬步向他剛剛指的那間牢房走去。這大牢我並不是第一次來,我記得上一次進到這裏,是探望雲初的,可是當時好像覺得環境也沒有這麽糟糕,讓我不得不開始懷疑,難道這大牢裏的待遇也有好壞之分?


    這一排的牢房,顯然環境惡劣到了極點。地上厚厚的一層汙泥似的東西,黏黏的,還散發著一股怪怪的味道,讓我懷疑,地上的這些不是水和土混淆在一起的汙泥,根本是流出來的血混濁著厚厚的積土,被人踩來踩去的弄成的淤泥……


    我走過的那幾間牢房,都是空著的。直到走到最後一間,看到了被鐵鏈鎖在架子上的元玨。


    牢房的大門虛掩著,掛著一把大鎖,卻沒有扣上。鐵柵欄的門已經鏽跡斑斑,我取下鎖,拉開門,卻弄了一手的鐵鏽。我拍了拍手心裏髒東西,走進去。


    牢房裏麵釘著一個碩大的鐵架子,元玨的雙手被鐵鏈鎖在一根橫著的杆子上,早已磨得盡是血泡。他被吊在這裏,應該是剛剛才被虐打過,從身上破掉的衣服處可以看到新舊不一的傷口層層疊疊,血肉模糊。


    我進來的時候,他本來是吊著的,頭垂在了胸前,我想他此時應該已經昏死了過去。


    可是他一動不動,我站了一會兒,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死了。剛想要上前去試一試,可他卻突然笑了,他的笑聲嚇了我一跳,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他是低著頭的,按理說,是不會看到我的表情才對。剛剛那一瞬的錯愕,這才隱約平複下來。


    元玨這時慢慢抬起頭來。


    他毫不意外地看著我,隻是那眼神裏,並沒有我期望的怨恨和憤怒。


    “你笑什麽。”許久,竟然是我先沉不住氣問道。


    “剛剛還在做夢,夢見你迴來了,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你真的來了。我為何不笑?”他這反問竟也理直氣壯的,讓我無可辯駁。


    竟還是跟那時一般的油嘴滑舌。


    “……前些時候,雲夫人來看過我,她告訴我說,你迴來了。”他慢慢地將這平平淡淡簡簡單單經曆過的事,說出來給我聽,他仍然沒有稱雲初為娘親,而是稱唿她為雲夫人,和這王宮裏的其他人一樣。“我就知道,那一日見到的你,是真的。”


    “你明知道,是我設計侯越傳話給你,陷害你在城下被元赫的人抓了,卻又跟我說這番話。到底是何用意?”我再也不信這樣子的他了。


    元玨的笑忽而變得苦澀無奈起來,他自嘲地說了句,“明知你是騙我的,可我還是心甘情願地想要被你騙。”靜默了一會兒,他才緩緩又說,“總好過活也不能活,死又不能死的日子。哪怕是幾乎不可能的事,可就怕萬一你說的是真的,而我又會錯過了……”


    “活也不能活?死也不能死?”我重複了一遍,卻一點都沒有覺得感動,“我看你們倒是活得很好。”


    “霓音,我想你。”元玨看著我,竟一如當初。


    “哼。”我冷笑,“可是因為我今日又有利用價值了?”


    “你果然是在氣這件事。”他努動了幾下幹裂的嘴唇,發出的聲音有種被撕裂的幹啞,“我就知道,在你知道那些事以後,你一定會離開我……”


    “那些事?”我裝作不懂,“我好像不太記得了,你指的是哪些事呢?你和我之間發生過什麽事嗎?難道不是從相遇開始就是被你們算計好了的麽?”


    元玨幾次皺眉,應是想要解釋,可最終卻還是說,“沒錯。”


    我早已知道的這一切,早就沒了感覺。死去活來的痛過了,如今看到他,竟也一點都愛不起來了。


    “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不該低估自己對你的感情。”就在我轉身之際,忽然聽到他說了這麽一句。我迴過身,冷淡地看著他,元玨自知理虧,也還是說道,“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麽雲夫人要用你逆轉時間的嗎?”


    他知道?他居然知道雲初利用我逆轉時間的目的?不,雲初應該不可能讓他知道才對。可倒也不是一點可能性都沒有的,他是雲初所生的兒子,也是雲初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也許雲初真的會告訴他也說不定。“為什麽?”


    “你過來,我偷偷告訴你。”元玨示意我再靠近一些。


    我心有猶豫,可是實在想要知道真相,想他現在被鐵鏈緊緊鎖在架子上,應該對我沒有威脅才是。


    我便向前走了兩步。


    元玨笑了,動了動手腕,讓我注意他被緊緊鎖著。“我被鎖著,你到底在怕什麽,偷偷附耳過來,我告訴你。”


    我猶豫了一下,又向前挪了一步。


    可就是這一步,剛剛還綁在架子上的元玨,竟猛然掙斷了鏈子向我撲了過來。我猝不及防,待迴過神兒來他已經死死將我箍在懷中,剛剛一直在眼前晃動,辯解的那幹裂的嘴唇,竟一下子堵住了我的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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