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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霓音姑娘。”侯越推開了門,探進頭來。


    這破廟的後院裏就兩間房,就我一個女子使得大家覺得不方便,其中一間是元玨的,元玨便讓人在房中橫梁掛上一塊布做簾子,隔出了內間和外間,內間留給我,他在外間睡。


    我聽到動靜,便掀開簾子從內間出來。“怎麽了。”


    “二公子讓我把這個交給您。”侯越懷裏抱著一個包袱,遞到我手上。


    我隨便在外邊翻了翻,“衣服?”


    “是,咱們現在進了城,大家都在四處打點,為了方便行走都換了平常百姓的裝扮……”侯越撓著頭,尷尬了半天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平常百姓的裝扮?“那和我有什麽關係,為何我也要換?”


    他們一身戎裝在城裏城外行走太過顯眼,所以換上平常百姓的裝扮,這我可以理解。可是我又為何要換?我又不像他們那樣,從服裝上就可以看出彼此的敵對關係來,讓我換,究竟有什麽好換的?


    “這……”侯越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尷尬,他支支吾吾地半天也解釋不清楚個什麽來,隻說是,“二公子說了,您看了就知道為什麽了……二公子交代,讓您也換上,大家好出城。”


    侯越的解釋,說了跟沒說一樣,反而我越聽越迷糊了。“行了,我知道了。”


    他如釋重負一般,鬆了口氣,“那您先收著,我出去忙。”


    看他飛也似的逃開,我更是摸不著頭腦了,轉身將包裹放在了桌上,才小心解開。從攤開的包裹裏,我拿出一套……男人的衣服?!


    這下,我就更蒙了……元玨這是什麽意思啊,為什麽讓侯越給我送來一套男人的衣服換呢?是不是侯越弄錯了?這,這我怎麽穿啊。


    我將衣服疊好,重新放迴包裹裏,便從房裏出來。


    “霓音姑娘。”高永一個人在後院裏忙活著,聽到動靜便抬起頭來跟我打招唿,說著話,他將手下搬著的東西放了下來。


    “怎麽就你自己啊。”我還想說找到侯越問一問,他拿給我的衣服是不是弄錯了,可是這前後都不見其他人,所以讓我有些鬱悶。“他們都出去了嗎?”


    “是。”高永應了一句,“都出去了,咱們明天離開襄城,您要是沒事就先歇著吧。”


    高永的聲音裏有一種發啞的感覺,和喬副將的敦厚還不一樣,這種聲音聽起來很沉悶。我雖然原本也沒有要幫他做什麽的意思,可是高永開口,不著痕跡地便讓我別插手,反而有些讓人不舒服。


    “你知道元玨去哪裏了嗎?”總不會連元玨都出去了吧。


    高永擦了擦手,想了一下,“二公子要去城裏見一個人,一大早就出去了。”


    這襄城裏,還有元玨認識的人嗎?但眼見高永正在看著我,也不好表現出太多的疑問,“哦。正好我也要出去一下,如果他迴來問起,你告訴他我一會兒就迴來。”


    高永點了下頭,算是答應了。


    我將隨身的小包挎在身上,走了出去,總是覺得身後的高永怪怪的。


    這襄城看起來都是夷部人,街上做買賣的是夷部人,開鋪子做生意的是夷部人,連路過的人也都是夷部打扮,我走在眾人中間,不時有人側目看向我。起初我可以當做並不在意,可是慢慢的,感覺就越來越奇怪了,我發覺他們看我,我便轉過頭去看他們,然後他們又慌忙避開。


    所有人好像都沒事似的,他們到底在看什麽。


    “老人家,你這裏有沒有靈芝草呢?”我走進一間藥鋪,藥鋪老板也是個夷部打扮的人,六十多歲的樣子,我進來的時候他正眯著眼在稱藥。


    他聽到我的聲音,放下藥,眯著眼看了看我,好像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姑娘,你是禹國人?”


    禹國?我雖然知道禹國,可我也實在和它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吧。“我不是禹國人。我從山裏來的。”


    “哦?”老人家稍稍鬆口氣,“你剛才說你要什麽藥?”


    “靈芝草。”我又重複了一遍。


    “靈芝草?”老人家好像突然嚇到了,不可置信地又重複了一遍,“你說靈芝草?小姑娘,靈芝草可是續命用的,你要靈芝草做什麽,若是尋常人吃了,這沒病也吃出病了。”


    我當然知道靈芝草怎麽用了,“這些我都知道,問題是,這裏有沒有靈芝草呢?”


    “那麽珍貴的東西,我這小藥鋪怎麽會有嘛,你這小丫頭難道不是在逗我這個老頭兒麽。”老人家認定了我故意在戲弄他,擺手說道,“就算是王宮裏,也未必有此物,如今這世道,若有靈芝草這種東西,早都被有錢人家收走保命用了。哪裏還會流落到街上來。”


    我被他趕了出來,莫名其妙碰了一鼻子灰。


    “姐姐,姐姐。”一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小孩子抓著我的手搖了搖。


    “你是誰啊?”我根本不認識他,他從哪裏冒出來的呢。


    “我知道哪裏有靈芝草哦。”小孩子得意洋洋地說,“我剛剛聽到了,你跟裏麵的老爺爺說要找靈芝草才被趕出來了,我知道哪裏有靈芝草。”


    “哪裏?”我將信將疑地問。


    “你跟我來就知道了。”他突然跑開了幾步,迴頭朝我勾勾手。


    我跟著他,沒想到他帶著我從街上兩個相鄰的民房中一個小過道兒鑽了過去,他跑得很快,我忍不住出聲叫他,“喂,你等等我啊。”


    鑽了一會兒之後,我好不容易抽身站穩,他卻早已經不知道哪裏去了。我站在原地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那個小男孩找迴來,“什麽啊,他不會自己跑掉了吧。”


    難道他是在耍我?


    不過想想也是,他突然就出現在了我身邊,還知道我要找靈芝草。怎麽想怎麽怪異,我連他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都沒察覺,誰知道他到底是人還是什麽混進城裏的妖精啊。


    混進城裏的妖精?呸,怎麽感覺在說自己一樣。


    我最終想要放棄了,等了半天也不見人,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不知道能不能在天黑之前趕迴去。


    “小梧桐……”


    我站定,迴過身。我剛剛分明聽到有人在叫我似的,可是這四周空無一人,眼睛所能看到的地方都是空蕩蕩地,哪裏有什麽人在叫我啊。“奇怪,是我聽錯了嗎?”


    “小梧桐……”


    我剛要走,又聽到了。


    這一次我分明聽得很清楚,確實是有人在叫我。“誰呀,究竟是誰?誰在惡作劇?快出來,要不然我不客氣了啊,快點給我出來。”


    叫我小梧桐的話,不可能是元玨的惡作劇,元玨根本不知道我的真身是什麽,那就應該是知道我底細的人了,不,也有可能是精怪,可是能出現在這裏的,到底是誰啊。


    “小梧桐。”這一次,我真真切切地肯定,確實有人在叫我,我還未迴身,便清楚聽得到這一聲傳來的方向,就在我還猶豫的時候,那個聲音又說了,“來啊。”


    這個聲音?


    我順著這個聲音向前走,停在一處門前,我很確定很確定剛剛的聲音是從這裏麵發出來的,可是剛伸出手,我就猶豫了,我要不要推開呢?我根本不知道這裏麵是什麽不是嗎?


    如果這樣冒然打開,裏麵的東西是我對付不了的,該怎麽辦?


    那聲音的主人清楚我的底細,我卻連它是誰都不知道。可是,就算我現在躲開了,它既然知道我,那肯定就還能找到我不是嗎?


    “小梧桐……”就趁著我在猶豫之際,裏麵又發出一聲。


    不管了,我索性伸手推開了門。可是……這裏麵,根本沒什麽奇怪的嘛,沒有人?怎麽會呢?這裏,這裏是哪裏?土地廟?這個廟很小,可門前香火卻很盛,在這時候還有人拜祭它的話,難道這個土地很靈?如果是土地的話,會是?


    “……小梧桐。”又一聲,這一次我聽到了聲音的來源,居然,居然是土地公公像後麵的那塊壁畫上發出來的,我剛剛便覺得這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可是又怪怪的,難道是因為被困在了壁畫裏嗎?“小梧桐,你為何要下山?”


    “你是……鳳凰嗎?”我不太確定,試著問道,因為我看到土地公公像後麵的壁畫上,有畫著鳳凰。


    “是。”她迴說,壁畫上鳳凰的雙眼閃了一閃,“你不在山上修行,跑到人世來做什麽?”


    “鳳凰,我……”我不能告訴她元玨的事,萬一她要是誤會了什麽,傷害元玨可怎麽辦,對,不能說,“鳳凰,你,你究竟在哪裏啊?”


    土地廟突然關上了門,鳳凰的聲音繼續從壁畫上傳來,“現在我仍在天宴上,感覺到你有麻煩,隻能借由土地的地方棲身壁畫和你說話。你還沒有迴答我,你為何會闖入人世去了。”


    “我,我有個徒弟,以前出來玩的時候,他的娘親求我收他為徒,可以在他危難之際救他一命。我……我夢到他出事了,所以我下山來看看,可是,可是我沒想到,他真的遇上麻煩了。鳳凰……我想幫他……”我沒有刻意隱瞞鳳凰,隻是沒有說出元玨的名字和身份。


    “小梧桐,人間的事不是你可以插手改變得了的。縱然他人知曉了你的身份,求助於你,你也不能為了幫助他,在更多的人麵前暴露身份。對於人類而言,你仍然是異類,他們恐懼你的能力,卻也覬覦你的能力,你涉世不深,並不了解人性,容易被人利用。”鳳凰的聲音在這個土地廟裏迴響。“可是你的性子過於執拗,若是你認定了的事,即便我再如何警告,也是沒辦法將你勸迴的。你若是因為他的娘親相求而放不下,那便去做就是了,可是要謹記,萬事小心,人類有其私欲,你不要被他們的私欲所影響。待天宴結束,我便去尋你就是了。”


    天宴結束,鳳凰要來?我一驚,心想說不好,要是鳳凰來了,她遲早會發現我的心思。這一下不容易瞞得過去了,雖然我因為對鳳凰隱瞞了元玨的事感到一絲不安,鳳凰一心為我著想,我卻為了元玨而騙她,可是眼下還是不讓鳳凰知道元玨的好,免得節外生枝,看來現在要做的,就是盡早使得元玨脫困然後我迴到韶山,鳳凰若是從天宴歸來,知我在韶山,便也不會出外尋找我,更不會知道這一切了。


    鳳凰的聲音,消失了壁畫上。土地廟的門重新打開,一切都恢複初時那般的正常。


    我迴到元玨那裏的時候,走到那破廟的後院,站在院中便聽到元玨的聲音從與我們對麵的那間房傳來。


    “……我以為,咱們這一次之所以會在寒城敗得那麽慘,而孟大人的援兵遲遲未到,顯然是世子在背後教唆,想要害死咱們,將咱們困在寒城,一舉全滅了。”喬副將的聲音高亢激昂,聽起來憤怒不已。


    元赫?孟大人?


    我聽到了他的話,開始在記憶裏搜尋有關這一些的全部線索。我似乎曾聽元玨說到過孟大人似的,隻是那時我並未在意,所以沒有多留心,孟大人,對了!與元赫成婚的那位孟芸蕙,不就是孟大人的千金嗎?


    喬副將說孟大人的援兵未到是元赫的意思?孟大人和元赫之間的這層關係,元赫想讓他幫自己應該不難,可是,他為什麽要害元玨他們呢?


    “與其現在追究責任,不如想象,現在咱們該如何從襄城殺出去,之後該往哪裏走的好。”元玨的語氣很是平淡,對於喬副將所說的事他表現得過於雲淡風輕,好像一早就猜到了似的。


    “二公子可是有什麽想法了嗎?”高永問。


    “沒錯。”元玨早已有了對策。


    “哼,要我說啊,咱們索性帶著兵直接殺迴木城,逼世子讓位給二公子!他不仁,咱們就不義!”喬副將越說越激動,一拍桌子,推開了門。


    元玨抬頭,恰好看到了站在門外的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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