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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亮紅街口的汽車加油站,這裏早已災後重建,附近多了許多住宅,特別是路口的那顆紅山下,還立著一塊早已破舊的告示牌,隱約可以辨別“加油”兩個字。如果這裏真的發生過燃氣泄漏事件,想必為了不再故技重演,也不會再重建。


    偏離小鎮的路徑,慕天語朝著北行,這一路上,很少碰到行人,相對而言,鎮子十分安靜。即便光顧生活超市,也沒有碰到太多人,如旅館的老者所言,商場雖大,可裏麵的東西不太齊全,他挑選了幾樣必需品,便匆匆離開了。


    這裏如同脫離了聞名世界的荒山,難以相信,傳教堂會建在這裏,道路兩旁荒草叢生,仿佛已經很久都沒有人踏入,也許會白來一趟,慕天語歎息著,停在半山腰,稍作休息。他十分懊惱地拍了拍自己肩背上的包,自言自語地說道:“噢,我可真是愚蠢,為什麽不返迴的時候,再去超市呢。”


    嘭……嘭……嘭……


    就在這時,從幽靜的深穀裏,傳來了一陣陣重物撞擊的聲音,類似鈍器的劈砍。旁邊的一隻藍尾雀仍舊棲息在紅杉的枝頭上,它正為了覓食而犯愁,卻不曾被這一聲聲的敲擊聲嚇走,仿佛它已經習以為常了。


    慕天語聞聲而去,山穀裏的氣候比小鎮上更冷,大概是因為地勢形成了天然的通風口,所以寒流才會源源不斷。


    砰……砰……砰……


    這聲音隨著靠近,越來越清晰,有幾分清脆,還伴隨著木塊被撕裂、墜落,讓人不經意聯想到是在劈柴,這可是多麽遠古的生活氣息。一般深山裏沒有電路通訊,例如獵人的臨時住所、綁匪的囚禁室、或是看守菜園的瓜棚,頓時便引起了慕天語的諸多聯想。事實上,這些都不是,沒人能猜想到這和傳教堂有關係。


    這地可遠不止旅館老者所形容的荒涼,即便加以“荒野廢墟”來修飾,也不為過。身處雜草之中的慕天語,迴頭望去,小鎮的模樣早已不見蹤影。


    砰……砰……砰……


    劈柴的少年覺察到了動靜,他停下了揮舞的斧頭,直盯著那條被雜草掩蓋的路上所隱蔽的人影。他雙眼帶著迷茫,又多了幾分警惕,隨後把手裏的斧頭扔掉,走了過去。“嗨,你,你好。”稚嫩的話音,聽上去就像是一個沒成年的孩子。


    “你好。”慕天語微笑迴禮著,在荒草堆中艱難地涉行。“這裏是傳教堂嗎?”


    少年遲疑了片刻,隨後點頭道:“是,是的,是傳教堂。”他話音微顫,看上去有幾分緊張,隨後陰沉著臉嚷道:“如果你是被鎮長派來談這塊地的,那麽還是迴去吧,我父親不在這兒。”


    “這塊地?噢,不,不是,你別誤解。”慕天語來到少年的麵前。“我隻是來傳教堂有些私事尋求幫助,噢,這地方真是偏僻,怎麽會這幅模樣。”少年仍是警惕著他,以往來談判土地的代表人,總是會接著各種理由及借口,他不得不懷疑慕天語所言的虛實。“神父是你的父親?”


    少年皺著的眉頭未曾鬆懈,這時,從他身後的宅院裏,漸漸走出一個滿臉滄桑的中年人。“阿尼,你先進去。”他吩咐著,少年便轉身離去,與他擦肩而過。“你好,我是這裏的神父,不知道有什麽可以幫你的。”他並沒有披著那件單一的黑兜帽,隻是穿著一件棕色的高領毛衣。


    “抱歉,真是打擾了,我來這裏,隻是為了尋求一件事的真相,或許你應該知道。”慕天語開門見山,從包裏將牛皮紙的日記拿了出來。


    中年人身子一顫,凝固的血液一下子沸騰了起來,他直視著慕天語手裏的日記,吞吐著:“這……這是……”


    “你知道這是什麽?”慕天語詫異地問道,沒想到還真是被自己猜中了。


    “不,我不知道它是什麽,但,但是一件邪惡的東西。”隨後他茫然地看向慕天語,向前邁出了一步,質問道:“你怎麽會有它。”


    在廢舊的傳教堂裏,二人坐在傳教大廳,聊起了這件事。大部分的座椅都損壞了,斑駁的牆體也起了無數到劃痕,連供台上的天使雕像也殘缺了半隻翅膀,更令人震驚的是,在雕像的下半身,浸染著一片深褐色且以凝固的液體。


    “這裏看上去名不副實,沒人會相信傳教堂是這幅狀況。”中年人站在慕天語的身旁,每次打掃這裏時,他都頗有感觸。


    “究竟,究竟發生了什麽?”


    “人們終究不再需要信仰,一旦脫離了聖主的庇護,便被惡鬼附身,他們癲狂的行為,導致了這一切,因果循環、因果報應。”中年人譏諷的目光看著麵前,昔日莊嚴輝煌的天使雕像。“你能相信嗎?聖潔的天使,居然讓人淋了狗血!你相信嗎?畜生的血液,踐踏了高貴的神靈。這裏的人不再相信能得到聖主的保佑,他們被金錢蒙蔽了雙眼,他們永遠也不會意識到是自己,犯下了這彌天大罪。”


    傳統意義而言,如果所在地區的傳教堂,坐鎮的天使神靈被腐蝕,那麽該地區自然會失去聖光的庇護,用動物的鮮血洗禮神靈,的確是大為不敬。


    中年人搖頭歎息著:“罷了、罷了,事已至此,已經無法挽救。”他將注意力放在了慕天語的手上。“你這東西,從何而來?”


    索性,慕天語將旅館老者所講訴的故事大概,再次陳述了一遍。“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所以我才來詢問你。”


    中年人嘴裏不停重複著:“端木旅館……端木旅館……”緊皺眉頭,深思著,他隨後驚訝地看著慕天語,詫異道:“你,你是通靈人?”


    “不,我不是。”慕天語搖著頭。“你才是。”


    中年人無奈笑道:“說來也是,迷茫了許多年,差點連自己是誰都忘了,怪不得我沒有感應到你身上的靈力。”他接過了日記,在手裏掂量著,並未將其翻開。“你看過了?”


    “嗯。”


    中年人欲言又止。“哎。”他低沉著頭,歎息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東西,是那個女人的。”


    “你是指這日記,是個女人寫的?”慕天語問道,他淩晨看過前麵幾篇,直至困意來襲,但從描述事件的角度,應該是個男人。


    中年人走到供台旁,把日記放在了天使雕像的正下方,他側著頭對身後的慕天語說道:“年輕人,這件事非同小可,你還是趕緊離開吧,可不比你平日的探險。你或許很想知道世界究竟有沒有不可思議的事,但我想告訴你,一旦當你觸及的時候,隻會被嚇得魂飛魄散,精神失常。”


    慕天語將背包卸下,疑惑道:“你作為神父,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你應該幫助受害者,這不是你們的使命嗎?”


    “我以前自然是無條件給需要的人幫助,但他們並不領情。你明白在雪中送炭之後,又反被一巴掌時的痛楚的嗎?事情雖然過了,但傷口已經難以愈合了。我曾經也有一顆救世為懷的心,但現在,我已經累了,對不起,我幫不了你。”中年人頭也不迴,他凝望著麵前被侵蝕的神靈,淚眼模糊了視線。


    “我自然不會需要你的幫助,但這個小鎮的人,仍舊需要你。”慕天語無奈地轉過身,他準備離去,隨後又說上一句。“如果你真的鐵石心腸,就不會把那本日記留下了。當初,你隨聖主的指引來到這裏,他肯定相信你,能庇護他的子民,如今你這樣做,和那些犯錯的鎮民又有何區別?你仍是辜負了他的厚愛。”轉過身,他望著一具年老的身軀,微顫的背影,歎息著:“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痛苦、憤怒,想要宣泄,自從這裏被毀,你的心也跟著死了。可是,通靈人的勇氣不僅僅源自於堅持,還應該有妥協。如果,你有勇氣憎恨他們、埋怨他們,為什麽沒有勇氣原諒他們?”


    在僻靜破舊的傳教大廳,倔強的情緒仍舊不肯低頭,慕天語無奈地搖著頭,轉身而去。“我隻是路過這裏而已,向東還有很遠的路程,如果日後,有人像我一樣,前來找你,還希望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因為找你的人,也沒有忘記你的身份。”


    如廢墟的前院,一磚一瓦雖然被複原,但破碎的裂紋已經難以磨滅這淒慘的迴憶,慕天語望向角落裏,那個正凝視著自己的少年,他披著的棉襖已經不合身了,深邃的雙眼與茫然的神情,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他花季的時光裏。無奈,這個神聖而又荒誕的約束,神父一職,要麽孤獨終老,要麽子承父業。


    “你說得對,我差點忘記來到這裏的初衷,對不起……”


    慕天語轉過身,看著麵前這個心事凝重的中年人,恍惚間,又覺得他蒼老了幾分。“你不必對不起任何人,除了你的孩子,你應該給他做個榜樣。”


    中年人看向角落裏,那個可憐的身影,刹那間,他隻覺得自己是個混蛋,自私的混蛋,本應是個遊曆世間的通靈人,卻無奈過著砍柴挑水的生活。


    傳教大廳裏,中年人凝視著麵前的日記,沉默不語,持續了近一分鍾,隨後,他開口道:“你聽說過這裏的傳言嗎?”


    “我昨晚才抵達這裏,自然……”慕天語話語未盡,他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詞,隨後詫異道:“你是指,蠟像館?”


    中年人點了點頭,他徘徊在廳堂裏。“從我來這裏的第一天,便感應到了一股強大的邪惡勢力,但十分奇怪,我越是迫切想要找到它,越是難以發現,反而閑暇之餘,它又會出現在我的感應中。在過去傳教堂較為興旺的時候,我陸續聽人談起過蠟像館的事,但這無中生有的概念,我難以確信,畢竟所有接觸過的人,都無人生還。”


    “不,不是所有的人。”慕天語說道。中年人驚愕地望向他,尤為震驚,按照常理說,絕不可能有人能活著從惡靈的手裏逃脫。“端木旅館的老板,那個老者,他小的時候,無意之中進去了蠟像館,但是唯一幸存逃出來的人。”


    “這不可能!”中年人堅信自己的觀點。


    “除非他對我撒了謊。”慕天語說道:“但從他迴述當日情形時的麵部特征和生理反應來看,他不像是在說謊,正如他所言,自己已經身埋半截土了,沒必要再騙我,何況我和他根本不認識。”


    “那個老家夥!”中年人抿嘴道:“雖然我和他沒什麽交集,但還是見到過一兩次,一副老謀深算的模樣,仿佛神秘二字,就刻在他的臉上。不過他的身子骨真夠硬朗,又過去了二十年,他還沒死。”


    “二十年?”慕天語心弦一顫,迷茫的眼神望著麵前的中年人,隨後不解道:“你說二十年?他現在看上去八十歲左右的高齡,二十年之前,他大概六十歲,你認為他會……自然死亡?”


    “八十歲?”中年人仍舊徘徊在廳堂裏,他看著慕天語,搖著頭。“不,他可不止八十歲,恐怕那家夥現在有一百歲的高齡了。二十年前,我來到這個小鎮上時,他差不多有八十歲,奄奄一息的模樣,讓人提心吊膽。”


    “等等。”慕天語突然想到了什麽,他皺眉問道:“端木,端木氏族,是哪個地區的姓氏?你了解嗎?”


    “應該是外姓人。”中年人隨口應答道,他發現麵前這個青年絕不是一個簡單普普通通的人,從他的身上,仿佛散發這一股無形的氣息,連自己也為之臣服。“端木旅館在鎮上,曆史悠久。”


    “等等。”慕天語突然想到了什麽,他皺眉問道:“端木,端木氏族,是哪個地區的姓氏?你了解嗎?”


    “應該是外姓人。”中年人隨口應答道,他發現麵前這個青年絕不是一個簡單普普通通的人,從他的身上,仿佛散發這一股無形的氣息,連自己也為之臣服。“端木旅館在鎮上,曆史悠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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