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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人坐在前廳的沙發上,對於這碧麗輝煌的宮殿而言,唐頌和張方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奇,他們去過一些常人難以涉足的古城,甚至某些教堂或是修道學院,都能與之娉美。在中央那盞旋轉的大吊燈下,棱角的晶體麵還閃爍著刺眼的光暈。


    從未覺得時間是如此的漫長,對於此刻的三人而言,實屬一種煎熬,他們就像是在等候一場血腥的盛宴,卻還要故作鎮定的承受恐懼。


    “我們要一直等下去嗎?”沉寂的近十分鍾,孫雅按耐不住詢問道,她低沉沙啞的聲音,難以捕捉到。


    張方點了點頭,迴答道:“是的。”


    “就這樣什麽都不做嗎?”


    “已經做了。”張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攝影設備。“隻是等候它出來。”


    “它?”孫雅驚歎著,她始終沒有親眼所見一些東西,心底裏對其恐懼,但同時又存在著僥幸心理,想要探一個究竟。“這裏真的在鬧鬼嗎?”不論得到的答複是肯定或是否定,她都難以相信,然而詢問卻是緩解此刻複雜情緒的唯一途徑。


    “不知道,這很可疑,有極大的可能,試想一下,在如此偏遠的山區,有且僅有一座神秘的莊園,方圓數十裏也不見其他的建築,更何況還有人影?對於孟蘭大道流傳的詭事,也挺玄乎的,裏麵恐怕還隱匿著不少的事,如果推測不假,這裏應該是座陰宅。”唐頌分析著,種種跡象表明,這裏絕非善地,他起身走到櫥窗旁,凝望著外麵的深夜。“該死的天氣,突然間下起這麽大的雪,恐怕我們會被困在這裏。”


    “也許事出有因。”張方低聲說道:“昨天我還留意了天氣預報,官方解釋說,有一股暖流會因南風迴潮,整個天都市都會受到影響,近段時間裏不會出現惡劣的氣候。”他擺弄著手裏的一根撞針,有手指般大小,從輪廓上看,和茶幾上擺放的一塊顯示屏底部的凹陷裝置類似。“所以,這場暴風雪,本不應存在的。”突然,張方雙眼一顫,迴想起了什麽,扭頭詢問孫雅。“小雅,你那晚看清楚了嗎?是誰給你發的信息?既然是校園官網的兼職平台,應該會有明確的顯示,你還記得嗎?”


    唐頌也將視線轉向孫雅,這件事很重要,為什麽這份工作會突然找到她,發件人是誰?如果隻是隨機的話,那肯定不是第一次,在此之前,一定還有其他的人被邀請過。


    “這,這也是我覺得很奇怪的地方。”孫雅愁眉深思著,她的腦海裏開始迴憶起前天所發生的事。“前天,噢,不,不是,應該是在此之前的那晚,我逃離了這裏,外麵突然下起了大雪,和今晚一樣。這一路上,我頭也不敢迴,因為在來的途中,我在出租車的後座睡著了,所以並不知道迴去的正確路徑。索性,我沒有遇到分岔路口,眼前就隻有一條道,迎著即將消失的夕陽,我沒敢放慢腳步。因為我是逃出來的,所以什麽東西都來不及攜帶,沒有手機,隻穿了一雙綿鞋,艱難地涉行在雪地裏。噢,等等,我差點將這件事給忘了……”孫雅忽然將低沉的頭,揚了起來,這一舉動,還驚嚇到了旁邊的張方。


    “你,你沒事吧。”張方警惕著她,本來就是特殊時刻,一驚一乍都會額外的敏感,被鬼附身的可能也會存在。


    “抱歉,我,我沒事。”孫雅哽咽著:“我隻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們還記得嗎?我說過的,當第一次來到這裏時,我把馬靴脫在了走廊的毛毯上,因為擔心將雪跡帶進屋裏。”


    張方皺著眉,迴憶著,隨後點了點頭,答複道:“是的,好像你說過。”


    “對,最後那雙鞋子不翼而飛了,後來,我甚至找遍了所有房間,都沒有發現。可就在我逃離的那晚,終於又看見了它!還是在同樣的位置,就在長廊的毛毯上,我發誓,這絕對不是我眼花了,還是那樣擺放著,與我插身而過。但,我當時極具驚恐,來不及拿上它,便衝出了門。”說著,孫雅還起身朝著前廳外的過道望去,但那裏現在什麽也沒有。


    無奈,她又癱坐了下去,但高漲的情緒並未低沉。“在冰天雪地的黑暗裏,我茫無目的,隻能依靠漸變的天色映在雪地裏的反光,還能依稀可辨,可致命的寒冷,逐漸加深,沒有厚重的大衣禦寒,我很快就會被凍成一樽冰人。隨後連聽覺都模糊了,寒風唿嘯在我眼前也都相繼麻木。”


    “那你最後還是折返了迴來?”張方問道,畢竟她現在安然無恙,一定是迴來了,否則在那樣糟糕的環境裏,是熬不了整個夜晚的。


    “或者說是,你又碰到了那座莊園,你以為逃了出去,卻還是迴到了起點?”唐頌靠在櫥窗前說道,他認為這樣才是符合詭異事件或者說是陰宅的正確步驟。


    “對,我剛想說呢。”張方搶答道:“我也懷疑這種可能性最大。”


    “不,不是。”孫雅搖著頭。“你們都猜錯了,我是碰到了別的東西,但不是這座充滿詭異氣息的莊園,而是,一輛出租車。原來那天的中年司機,擔憂我的安危,所以在一周時間裏,抽空便將車停留在孟蘭大道外,以免我還能出來,而找不到迴去的路。他真是個好人,這足夠幸運,當晚可是他等候的最後一天,不勝感激,但對於莊園的事,我隻字未提,直至他最後送我迴到了學校。”


    孫雅雙目呆滯,這沉重的遭遇令她情緒難以平衡,隻能深唿吸著:“迴到學校後,當時已經很晚了,空曠的操場上沒有什麽人,以往這個時候,校雨路沿河道以外,應該有很多學生情侶在散步的。但映著幾盞聚光燈,稀鬆的樹蔭零零散散,襯托著幾個同學的背影,在某個拐角處便消失了。總之我覺得很奇怪,但又說不出為什麽,或許是我精神恍惚的原因,才從瘟疫的病區逃離,過度的興奮使得我整個大腦有了延遲。我一路快步迴到寢室,那晚正是周六,所以沒什麽人,整個宿舍樓裏分外安靜。我推開寢室的門,久違的重逢,實屬不易,不由激動得淚眼縱橫,可裏麵一個人都沒有,我是多麽想抱著一個室友失聲痛哭,向她們哭訴我這悲慘荒誕的遭遇,以便得到靈魂上的慰藉,但是,她們都不在。”


    “既然你都已經迴去了?為什麽還要再迴來?這很不明智。”張方疑惑不解,誰會傻到送羊入虎口,不過話又說迴來,她能如此輕易從陰宅裏逃出來?


    孫雅麵無血色,唉聲歎氣著:“事實並非如此,若真是能逃離魔掌,真是謝天謝地了。在幽靜的寢室裏,整個校園仿佛都陷入了一種詭異氛圍,如死寂一般,沒有生息。這種感覺仿佛就是,雖然我站在寢室的窗台,凝望著熟悉的百合樹,還有遠處在燈影下的圖書館大門,可實際上,我好像還陷在那座詭異的莊園裏,校園如同深山叢林般的僻靜。你們也許無法體會,可我真的認為自己肉身和靈魂不在同一個地方。麵對這一切,仿佛在一個真實的夢魘裏,所以我立即打開了電腦,查詢了那晚收到的工作邀請記錄,然而,後台裏,根本就沒有這條訊息,最近的一條信息時間,是在兩年前。”


    “會不會有人刪除了?”一直靠在櫥窗旁的唐頌問道,他挪動了身子,坐在旁邊的木椅上,在他正前方,剛好麵對長廊。“你離開學校剛好一周,興許有人在這期間動過你的電腦。”


    孫雅咬著嘴唇,搖頭沉聲道:“沒多大可能,我電腦設置了開機密碼,不排除她們或許有人知道,但是……”她將皺著的眉頭稍為鬆懈,用十分肯定的口吻繼續說道:“校園官網的兼職平台,也設有獨立的賬號密碼,這一點我十分肯定,除了我之外,沒人知道密碼。即便她們打開了電腦,也進不去平台端口,更不會刪除我的信息記錄。”


    “那,會不會是你的男朋友?”如果說,還有誰能夠清楚這些私人秘密的,除了她的愛人,恐怕連她的父母也不知情。如今的社會,隔層輩分如隔山,孫雅自然隻會將這些事告知枕邊人,而非血緣關係的人。


    “你懷疑是楊鵬?”孫雅驚異地看向唐頌。“不可能吧,他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絕不可能!”


    唐頌一臉無辜的表情,低聲念道:“想要知道真相,首先就得排除一切的可能性,一切!”


    深思了許久,孫雅還是搖頭說道:“即便如此,也不可能是他,因為連他也不知道這密碼。”聽聞著對方堅定的口吻,唐頌和張方心裏都在推測,為什麽她會如此的肯定,一副疑惑的表情浮現在二人的臉上。“好吧,我實話告訴你們吧。”孫雅低沉著頭,顯得有些尷尬。


    “兩年前,我剛念大一,當時還不認識楊鵬,沒辦法,校園裏的情侶成雙成對,甜蜜的滋味太過誘人,我沒能按耐住心裏的躁動,所以也接觸了一段戀情。可那個男人是校外人士,雖然……”孫雅停頓了片刻,繼續吐露道:“雖然他三十歲,但成熟與氣質徹底迷惑了我,或者說是,他足夠大方,與校園的學生而言,簡直不可比較。一時的放縱、對於從未接觸過奢侈生活的我而言,極具誘惑,所以我被這種浮躁的情緒蒙蔽了雙眼,直到後來,我發現了真相。”


    孫雅抹過眼角的淚痕,深吸一氣道:“原來他是有婦之夫,即便當我知道真相之後,我還不死心,還以為我們的感情至死不渝,純真無邪!當我發現他又擁有了另一個像我這樣的人時,我才明白,原來自己隻是他泄/欲的工具。我曾不顧一切憧憬的未來徹底破碎,我還天真地將自己所需要保管的密碼,全都設置成我和他之間的小秘密。”悲傷的情緒在她的臉上漸變成了一股嘲諷,但這樣的轉變太快了,孫雅冷笑道:“不過,蒼天有眼,他終於得到了報應,紙沒能包住火,他那可憐的妻子最終還是發現了,女人無法承受這家庭的恥辱,竟然抱著他們唯一的兒子,從四十六樓的天台,一躍而下!據媒體報答,摔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甚至連皮肉都印在了地底。”


    氣氛凝重,張方和唐頌相視一眼,又將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對方還是一臉自嘲的落寞。“算了,這些不愉快的事,過去就過去了。”一旁的張方安慰道。這世上最無奈的表情,不是哭著妥協,而是笑得不甘心。


    “後來他也跳樓了,據說是良心譴責,或是無法承受家庭的巨變。我去參加了他的葬禮,隻是當我看見墓碑上的頭像,那似曾熟悉的麵孔時,我對他的怒意淡去了。或許仇恨都隨著他的屍骸埋葬在了塵埃下,怨憤隨著清風遠去,記憶在歲月中消退,總之,我原諒了他。”孫雅蒼白的臉色,淡然一笑道:“不過現在還好,我終於遇見了對的人。”


    張方為了不再勾起對方沉重的過去,便詢問道:“那後來,你怎麽又迴到了這裏?”在過去的幾年裏,他和唐頌跟著陳繆雪,跟著導師經曆了很多,自然明白了這樣的道理:每個聖人都有過去,每個罪人都有未來。


    孫雅歎著氣,聳著肩頭,她左右環顧,歎息著:“可能是做夢吧,那天晚上,我給楊鵬打了電話,但一直沒有信號,後來我實在熬不住,隨便躺在一個床位上休息了,直到夜晚過去,破曉降臨,當我睜開雙眼的那一刻,我竟然,又迴到了這裏。哼哼,我居然還是躺在了樓上的那間臥室裏!躺在了那張床上!而,那個可怕的蠟像,就在我的床頭,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你,你醒來之後?又迴到了這裏?”張方疑惑不已,他看向唐頌,對方也是一臉不解。


    “是的,所以我才說,這或許是一場夢,我的逃亡,隻是一場夢而已!”孫雅裹了裹身上的大衣,突然間覺得屋內冷了起來。“後來,我又嚐試逃亡,可無論如何,無論我去到何地,沒當我次日醒,睜開雙眼的那一刹那,都會迴到這裏。而今天,今晚,午夜……”她扭頭看了看壁爐上的掛鍾,眼神淩亂地說道:“還有十三分鍾,這半個月的工作期就結束了,我……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我可能會……會……”(未完待續。)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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