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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淵中的小木屋出現在光影裏,早已腐朽的陳木散發著一股刺鼻的鐵鏽味,像是浸泡在血液中的木塊才能有如此獨特的味道,令人心底發慌。慕天語剛踏上門外的階梯,腳下的木板便傳來咯吱咯吱的低吼聲,宛如威懾著來者禁止入內一般。但顧不上那麽多,背後的周夢已經危在旦夕,耳畔裏消失了她先前微弱的喘息聲。更重要的,身後席卷而來的煞氣,逐步逼近,它癲狂地嘶吼著:“我會殺了你,我會親手殺了你,讓你身邊的人痛不欲生!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砰!一聲巨響,伴隨著厚重的木門被一腳踢開,那封塵的灰燼如同暴雪一樣在寒流中驟然飄絮,慕天語背著周夢衝了進去,頓時,她手中的光芒便暗淡下來,徹底消失。“好了,沒事了,沒事了。”慕天語安慰著,他大汗淋漓,在黑暗中,把身後的女子放下。“我們已經到現實世界中了。”他感受到對方還有微弱地唿吸,心裏懸掛的沉石總算是落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閉上雙眼摸尋著東西,隨後便傳來銀幣滾落的聲音,散發處微弱的光芒,借助稍縱即逝的視線,他發現了門牆上的吊燈按鈕,還印刻著品牌符號,是民國時期的產品。


    啪!按下開關需要一點力度,長時間的歲月已致周邊起了鐵鏽,木屋的發電的裝置居然還能正常運轉,真是意想不到,昏黃的燈光將周圍都照得通明。像是一般山穀裏獵人的暫住所,凹凸不平的木牆上鑲嵌著動物的屍骸或是標本。看著地麵上發出微弱光芒的銀幣,慕天語剛想彎身撿起,便突然迴想起了什麽。聖器會在異界或是時空裂痕中自發光,這是因為在邪惡力量的侵入下,聖光之力的反擊。而聖器在現實世界中是不會發出任何光芒的,除非,周圍有陰暗的一麵。還來不及反應,身後一道猛烈的攻擊便向他襲來,轉身的同時,正是周夢,陰沉的麵孔,兇狠的表情,雙瞳如兩顆黢黑的珠子。


    沉重的一擊左勾拳,直接揮打在慕天語的右臉,將其整個身子都帶走。砰砰……撞擊在左側牆麵的一顆巨大的羊頭屍骸,那尖銳的羊角戳在脊背的劇烈痛楚,令他防不勝防,便摔倒在陰冷的木板上,塵埃四溢。“我說過,我會親手殺了你!”周夢惡狠狠地說道,但那嘶啞話音卻是一個中年老男人。


    糟了,她被附身了!慕天語焦慮的同時,後背的傷痛也令自己麻木,他看了一眼距離五米外的銀幣,還放出微弱的光芒,若隱若現,隻有當通靈人接觸到它,才能展現出它全部的力量。可也就在這時,周夢施展開左臂,如同隔空取物一般,沙發側麵的一把短腳木椅浮空而起,隨著揮展的臂膀,轟擊在地板上的銀幣處,直接將這枚聖器擊飛到角落裏,破碎的木塊散落一地,濺灑在深色的地毯中,慕天語一個翻滾退迴到沙發的後麵。“你們這群自詡正義的通靈人,若不是有那能發光的東西給予你們庇護,恐怕在早就滅絕了。”周夢露出兇狠的血齒尖牙,伸手指向他,在鋒銳的黑色指甲修飾下,更像是一支幽冥鬼爪。“求我,興許能讓你死得痛快。”


    慕天語佝僂著,隻要稍微伸展身板,便疼痛得無法唿吸,他與惡靈徘徊在木屋的客廳裏,依靠中場這三組實木雕花的沙發作為障礙物。“我已經放過你一次,但你仍是在自求死路。”被附身的周夢完全沒有了意識,此時她身上的鬼魂,正是當日在天都峰遇見的惡靈,而語嫣和楊煥強也便慘死在它的手裏。


    哐當,身後一個木櫃上的支架突然坍塌,一具沉重的野狼屍體標本,轟炸下來,慕天語咬牙側身翻轉,若被這充填沙石的重物擊中,全身一定會多處骨折。重物擊穿了地麵的木板,直至墜落入地下室,轟!那巨響深陷入泥地裏,塵土四濺。啊……啊……同時,幾聲幼嫩驚異的尖叫聲響起,數個抬頭凝望的鬼童,恐懼到了極點,其中一副擔憂的表情正是之前遇見過的孩子。“你就是那個失蹤的警員吧,在萊茵湖畔駐守的警員。”慕天語開口了,十分警惕。


    周夢停下腳步,陰森的表情朝著慕天語,從她口中發出些許驚異的聲音,可仍舊沙啞的聲線急劇刺耳。“噢,真是令我意想不到,我以為沒人會知道這一切。”


    “為什麽,你曾經是一位警察!人民警察,和平年代最具危險的神聖職業,新時期最具奉獻精神的英雄群體,可你看看現在,被你附身的這位女子,同樣也是一位警察,和你有著共同光輝、熱血的記憶。”


    “閉嘴!”對方突然打斷慕天語的話,雖是如此,但陰暗的麵容上浮現著遲疑,這逃不過曾是心理學教授的法眼。惡靈冷笑著,周夢麵頰僵硬的肉體沒有絲毫抖動。“我也覺得奇怪,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便似曾熟悉,她叫什麽?”


    “她姓周,叫周夢,是重案組的組長。”慕天語答複道,他將身子向後挪了挪,靠在一個廢舊的點唱機台前。


    “周夢?重案組?”被附身的周夢抬起頭,念叨著,靈魂也存在記憶。從那被蛛網交織且破舊的吊燈中溢出昏黃的燈光,投射入她漆暗的瞳孔裏,反襯不出一點光明。“噢,我想起來了,原來是那個小丫頭,沒想到現在都成了重案組的領頭人,我對她的記憶隻停留在她剛調過來的時候。我承認,她人不錯,還借給了我一筆錢,那時候,我是多麽需要錢啊。”它說著,聲音變得低沉起來,顯然迴憶裏的導火索出現了。但它突然顯出猙獰的表情,直視著慕天語,一字一言地說道,極度憤怒。“但這些都已經過去了,很抱歉,我不能放過她。”


    慕天語看出了對方打算一意孤行,甚至會拚個魚死網破,他擔憂周夢的安危,被附身的時間越長越危險,亦是急迫說道:“聽著,我知道,你身邊一定是發生了一些事,但生活這本書總是不盡如人意,總有一處處令人為之心痛的筆誤,總有一段段令人為之心顫的殘缺。可你內心之中仍有一股力量堅持著,每個人都會遇見的,每個人……”


    “你根本無法理解我的痛苦!”周夢怒吼一聲,她右手狠狠地壓在沙發護欄的頂角,整個屋子的地板一陣搖晃,那堅硬實木上的雕花在它的魔爪之中,漸漸融為粉碎。


    慕天語知道,對方現在心裏正做著巨大的掙紮,邪惡的煞氣與正義的浩氣,兩股氣體的交融使它極其痛苦,這唯一的原因是,他曾是一名警察。邪惡力量的滋生非同小可,他們能輕易誘導人們進行瘋狂的殺戮,使人們在絕望的信仰中迷失,自我摧殘。語嫣便是****雙目而亡,在她的屍體中,警方並沒有發現她雙手殘留的血跡,是因為她已經被怨氣浸身,而在白天日光的照耀下,邪惡之力是無法呈現的,所以當夜幕降臨,周誌明才會在停屍房中看到那極其詭異的一幕,屍變!


    “你知道嗎?我以前聽過一個故事,銬住罪惡的黑手,你披著微熹的曙光迴到警營,雖然今晚的電視熒屏,會有一條關於你的警方行動現場播放,但你委實顧不上喵一眼,因為你累得隻想鑽進久違的夢鄉。”慕天語黯然失色地說道,他希望這能喚起對方飄揚的紅旗下默記的誓言。被附身的周夢,麻木地盯著慕天語,但漆黑的雙瞳沒有一絲改變。如果用聖光的正義與其抗衡的話,隻會適得其反,然而,唯一的辦法,就是喚起他內心還留戀的一麵。


    “他們逼迫我欠下高利貸,為的隻是做一些非法的勾當,後來,當我無法再麵對自己的妻兒,愧對於警旗痛不欲生時,我選擇了拒絕。但我無法相信,他們竟然活埋了我的妻兒!還將我悶死在萊茵湖裏。”周夢轉過身,麻木地走到屋門右側的角落裏,撿起那把遺落的手槍,它麵朝著慕天語,緩緩地舉起了手,臉上浮現出一道詭異的笑容,淡然說道:“你們通靈人隻會和他們一樣念念有詞,所以,這就是在警旗下的宣誓!”


    “不!”慕天語高唿一聲,亦是朝著對方騰空一躍,最後那陰森恐怖的笑容,已經說明了一切,邪惡之力吞噬了最後的意念。槍口並不是指向慕天語,而是指向周夢自己,惡靈的做法很簡單,殺光所有的人。


    慕天語一腳蹬在沙發上,借力猛地撲向周夢,緊抓住她舉起手槍的臂膀,糾纏在一起。與惡靈的交鋒實屬困難,它們力大無窮,索性慕天語也並非常人。咯吱……咯吱……地麵發出距離的震動,二人撞擊在木櫃上,上麵放置的舊花瓶墜落在地,並未摔破。“我說過,要讓你身邊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周夢張開了血盆大口,襲向慕天語的頸部,他猛地鬆開左手,一個轉身牢牢束縛了惡靈的頸部,右手拚盡全力地將槍口的指向撤離周夢自己的頭顱。


    “你休想!”慕天語低沉地吼道,他掙紮著連續扣動了扳機。砰!砰!砰……子彈射入牆麵掛著的一張熊皮,隻留下塵埃散落,再接著,數道子彈不斷穿透入被木板封鎖的窗戶口,發出清脆的玻璃破碎聲。二者就這樣掙紮著,從撞擊的木櫃到被傾倒的點唱機,再到沙發拐角處,陳舊的木質品在劇烈地撞擊下一碰就碎。然而,終於,子彈被打盡,慕天語剛鬆懈一氣,無奈腳下一滑。“噢,見鬼!”兩道糾纏的身影從地板的裂縫口,墜入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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