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肚子好餓喔。」顧青衿躺在床上「大聲」哀號著。

    趙大哥迴來至今已經三天了,她不知演過幾次挨餓受凍的戲碼,想藉此牽引出他的同情心,但他卻鐵了心不理睬,全然無動於衷。

    喊了超過十聲,沒人理她,她下床悻悻然往外走,內心納悶不已,這個趙大哥是怎麽了,她重生後外貌沒變,內心對他的情意依舊如初,照理說,之前他喜歡她,現在應該也不會變才是,怎麽他對她那麽冷漠,丁點喜歡她的意思都沒有?

    重生後,地點和人都沒變,隻有相遇的時間提早那麽一點點……思及此,顧青衿的心一突,該不會是這個緣故,導致事情有了些微的不同?

    想想,極有可能,除了這點,她想不出別的原因。可她也是不得已,明知嫁給蘇亮堂日後會間接害死自己,她哪可能還笨得往坑裏跳,當然是要先逃再說。

    她選擇逃出來是對的,昨兒個秋菊讓監視她的下人阿九給她帶口信,說這會齊姨娘剛進門,極力討兩位夫人的歡心,一家和樂融融,秋菊要她委屈點,先暫時棲身在這兒,千萬別再亂跑,若要移居,一定要先通知她,要不,她會找不到她。

    這個秋菊還真是可愛,她若要跑,就是不想讓蘇府的人找到她,怎還會先知會她一聲?

    照這樣看來,她目前是很安全的,應該還可以逍遙自在一陣子。

    這幾日,監視她的阿九常不見人影,也不知是姑母將他調迴府,不再緊迫盯人,還是他自個兒偷懶去,不過都無所謂,沒人監視她樂得輕鬆,且還能全心全意對付趙大哥。

    夜色已黑,見他屋內沒點燈,赫然發覺他不在,顧青衿雙肩一垮,那方才她演的那出不就白演了?

    這幾日他似乎總是避著她,白天即便在家,門戶依舊緊鎖,不讓她進去拜訪,明顯拒她於千裏之外,她好懷念「前世」那個善解人意的趙大哥。

    走近門前,從門縫中望去,想確定他是否真不在,手往門上一貼,門突然開了,她嚇得往後退了一大步,低頭歉然道:「呃,趙大哥,我、我是來問你吃飽了沒?」

    他現在對她這個積極想和他當好鄰居的陌生人有點反感,甚至排斥,她還是收斂點,和他慢慢熟識再說。

    等了片刻,漆黑屋裏沒半點聲響,顧青衿偷覷一眼,確定真沒人,往前走一步,朝屋裏輕喚,「趙大哥,你在家嗎?」

    迴答她的是一室空寂。

    確定他不在,她大膽走入,環顧四周,屋內擺設和她重生前沒有不同,隻有簡單的幾張桌椅。

    以前,白天他若不在,她就會來幫忙打掃和替他縫補衣服……忽地,她想起他若沒出遠門,隻是上山去打獵,他通常不鎖門的,是以她才能隨意進出他家,幫做家事。

    既然她已經進來,正好可以幫忙打掃一下,就當一切從頭開始,隻要她對他好,他一定能感受得到,進而再次對她產生情愫。

    「妳在我的房裏找什麽東西?」

    隨著嗓音響起,一把亮晃晃的刀子架在顧青衿的脖子上,不過她不像上迴那般驚慌,隻是怔了下,便緩緩站起身。

    「趙大哥,你迴來了。」斂下雀躍的情緒,她不卑不亢的說。

    「我問妳,妳在我房裏做什麽?」趙文樂將刀又朝她雪白頸項緊壓一分,低沉的聲音比刀麵還冰冷。

    「我……」顧青衿無奈的道:「我隻是在找看看你有沒有要縫補的衣服。」

    她才剛擦拭完客廳的桌椅,進入他房內想看有無破衣服要縫補,哪知他剛好迴來,他一迴來就撞見她在他房裏翻箱倒櫃,當然會誤以為她想偷東西。

    唉,重生後,她一整個活像流年不利,好不容易和他見到麵,總會遇上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的事。

    「找著了嗎?」他冷瞪著她。

    他一點都不相信她,可不知為何,他總狠不下心對她下重手。

    「沒有。」她小聲的說。他衣櫃裏的衣服沒幾件,大都有破損,不過都已縫補好。

    「滾!」趙文樂繃著臉,惡聲惡氣地下逐客令。

    「喔。」不想加深他的反感,顧青衿乖乖聽話退出房外,走到客廳門前,腳步頓下,不甘願就此離去,躊躇之際,忽見門外地上有一隻中箭的野兔,她一時忘情的興奮大叫,「趙大哥,你獵到野兔了,今晚又有三杯兔肉可吃了!」

    怎料她話音方落,冰冷的刀麵又重迴她脖子上。「說,妳到底是誰,又是何人派妳來的!」

    「我是顧青衿,你的新鄰居……」

    「我們素昧平生,妳是如何知道我會料理三杯兔肉?」

    「呃,這個嘛……」她兩眼清亮的看著他,睜眼說起瞎話,「如你所言,我們素不相識,我怎可能知道你會做什麽料理,剛才是你聽錯了,我隻是一時忘了自己逃家,以為自己還在家裏。」

    隨即表情

    頓轉委屈的又道:「我大哥他偶爾也會去獵野兔,隻要他獵到野兔,當晚我們家的餐桌上就會多一道三杯兔肉。」

    趙文樂半信半疑地瞅著她,好半晌默不作聲,似在琢磨她話中真假,她則睜著大眼,天真無邪的對他猛點頭。

    「真好吃!這是我離家以來,吃得最好的一餐。」飽食過後,擦拭嘴角的油漬,顧青衿露出滿足的笑意,沒多久又斂起笑容,抱怨道:「天天啃饅頭,不隻膩,還食不知味。」

    雖然她已經不再重美食,但每天三餐都啃饅頭,長久如此,哪受得了。

    見她露出甜甜憨笑,趙文樂的心莫名微微悸動,這感覺似曾經有過。他非常確定之前他不認得她,但她卻讓他有一種無法置之不理的吸引力。

    甩掉這些雜思,他板著臉,冷冷地道:「吃飽了就快滾出去!」

    他是看她一個人住在隔壁陋室,沒有飯菜可食,一時善念,才留她一起吃飯。

    他想過了,不管她是真的逃親,還是某個貪官派來刻意接近他的奸細,一個小女子能奈他何?

    他屋裏簡陋,沒藏任何奸細想找的機密文件,至於想套他的口風,那是難上加難。

    「蛤?」被趕的滋味真不好受,她還不想走,開始用她最會的一招——耍賴。「不,我還沒吃飽,難得有飯有菜,我還想多吃兩碗。」

    還好他一次都煮一大鍋飯,別說兩碗,再添五碗都有。

    顧青衿起身去添飯,不忘招唿他,「趙大哥,你要不要再添一碗?」

    她純真的神情讓趙文樂卸下心防,下意識地拿起麵前的空碗遞給她。

    添好飯,坐迴原位,夾了一塊三杯兔肉入口,連扒了幾口飯,盡管已經吃飽,她還是吃得津津有味。

    見她吃得開心,他不自覺勾起嘴角,但隨即察覺自己不過和她才相處沒多久,情緒居然輕易被她牽引,他警覺的斂起笑容,故作漫不經心地道:「吳大人的兒子上個月成親,場麵應該很熱鬧吧?」

    「誰知道。」顧青衿顧著吃飯,隨口應了句。

    他狐疑的看著她,不死心地再問:「鎮守邊關的李將軍,上個月過六十大壽,聽說收到不少奇珍異寶,其中光是貂皮裘衣就有五件。」

    「五件貂皮裘衣?」原本猛扒飯的她,停下吃飯動作,瞠目驚唿,「這些人也忒殘忍,五件貂皮裘衣,那得扒多少隻貂的皮?為了自己要禦寒,卻害貂沒命,真是

    沒天理!」說完,她繼續和碗中的飯奮鬥。

    聞言,趙文樂驚詫的微微瞪大眼。

    他原是小村獵戶,十年前在山上打獵時,因緣際會救了身受重傷的太子,太子見他身手不錯,為人重信義,拉攏他成為幕僚,待太子登基後,無心於仕途的他婉拒出仕。

    新皇上任,朝中很多事還不定,雖有心腹重臣,但打探貪官蠹役之事不能明目張膽進行,是以他便成了執行此任務的最佳人選。

    剛才他說的吳大人和李將軍,便是他這陣子暗中調查的兩名貪官。

    雖他以土匪之名將真正的身份掩飾得極好,但他不得不提防任何接近他的可疑人物,他猜想,她可能是這兩名貪官其中之一派來的,目的就是想搜查他有無找到他們貪汙的證據,因為見她吃飯吃得極為專注,想趁機套她話,想她興許會說溜嘴,未料她卻說了這麽一番連他都未必深思過的大道理。

    「趙大哥,」顧青衿像是突然想到什麽,停下吃飯的動作,抬眼看著他片刻,小聲囁嚅道:「我先聲明,我沒有歧視你的職業,你當土匪也許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我想向你建議一點,那就是你在工作時,可不可以挑選一下對象?」

    「挑選什麽對象?」趙文樂順勢問道,好奇她究竟想說什麽。

    「貧苦人家一定不能搶,還有,善良老百姓也不能,你若真逼不得已一定要行搶,那就搶為富不仁、沒善心、沒道德的那種人。」她一臉正色的道:「土匪這個頭銜雖然不太好聽,但你可以選擇當一個有道義、具有俠義心的好土匪。」

    見她說得正經八百,他不禁莞爾。「好土匪?我會慎重考慮。」

    「那就好。」顧青衿鬆了一口氣。

    她這副放下心中大石的模樣令他嘴角笑紋加深,一雙黑眸透著銳光細細打量著她,她若不是天真太過,就是城府太深,使這招讓他以為她心思單純,導致鬆懈防備,她好達成偷取他搜來的貪汙證據,以便迴去交差。

    才重新舉箸伸向三杯兔肉鍋上的她,突又頓下動作,支支吾吾地道:「呃,趙大哥,我還想跟你建議一件事……」

    「妳說。」趙文樂一臉淡然,內心充滿好奇。

    「那個,以後你可不可以少獵野兔?」顧青衿用筷子指著鍋中的兔肉,細眉微微皺起。

    「為何?」

    「我們為了飽腹殺害野兔,這種行為和那些為了自己要禦寒,枉顧貂兒性命的人,

    有何不同?」

    慚愧的是,她不隻吃了好幾塊,還吃得津津有味。

    他不禁蹙起眉頭。「不獵野兔,那吃什麽?」除了購買白米外,他鮮少上街買吃食,饔飧泰半都是上山打獵而來。

    「有很多可以吃,雞、鴨、豬都可以。」

    「吃這些和吃野兔有什麽不同?」

    顧青衿一時答不出來,隻好隨口道:「在現代,我們都吃這些。」

    「縣帶?哪個縣?」見她似乎說溜嘴,他防心又起。

    「蛤?呃,就這個縣。」她含糊帶過,並趕緊將話題拉迴來,「因為雞鴨豬都是專門養來吃的,量很多,吃牠們沒有關係。」

    「隻要量多就可以吃?」

    顧青衿有些呆愣的點點頭,老實說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山上野兔其實挺多的。」趙文樂眼神銳利的凝視著她,似是想從她的表情變化窺探一二。

    被他瞅得心慌,以為他發現她不是這個朝代之人,她語無倫次的道:「這樣啊,那、那偶爾獵一點應該無妨。」說完,她低頭猛扒飯。

    「妳碗裏沒飯了。」

    「啥?真的耶,那我再添一碗。」

    「妳還吃得下?」

    他沒說她沒感覺,現下這麽一提,她才發覺肚子好脹。「真的有點撐,趙大哥,我不吃了,你、你自己慢慢吃,我迴去了。」放下碗筷,她急匆匆離開。

    盯著她離去的背影,趙文樂不禁莞爾,照理說她這樣的反應舉止應該讓他更加起疑,可他卻反倒覺得她既天真又可愛。

    照她所言,隻要是豢養的牲畜便可吃食,那他抓幾隻野兔迴來養,不也一樣可食?思緒頓了下,驚覺自己完全被她牽著走,且還想為她養野兔,他心頭的警戒登時升高。

    他不能鬆懈,一掉以輕心,非但無法完成任務,身份一旦被識破,日後便不能再幫新帝解憂,另外,他不能坐以待斃,得主動出擊探查她的身份,正好今晚沒有月光,最適合進行這事。

    想到這兒,趙文樂的心頭莫名湧起一絲擔心,外頭黑漆漆的,沒掌燈,她看得到路嗎?下一刻察覺自己的心事,他用力閉上眼,深吸一大口氣,想甩掉不該存有的關心,這時,屋外傳來乒乓響聲和一聲低咒——

    「唉唷,誰把東西亂擱,害我差點跌倒。」

    他反射性的起身想出去查看,但最後仍是

    鐵了心的坐迴原位,來個充耳不聞,同時再一次在心中告誡自己,可千萬不能再被她牽著情緒走了。

    深夜,趙文樂潛入隔壁矮屋,想要探查顧青衿的真實身份,怎料才一進門,就聽見房內隱隱約約傳出貓叫般的呻吟聲——

    「唉唷,我的肚子痛死了,趙大哥,快來救我……」

    他一聽,整個人一驚,他潛入的腳步聲極輕,她竟知道他來了,可見她的武功內力極上乘。

    「趙大哥,你要是再不來,我的肚子真的會痛死!」房內斷續傳出哀號聲,「老天爺,我知道錯了,我好像有發過誓不吃美食,可是趙大哥料理的三杯兔肉很好吃,我……我不過就多吃了一碗飯、幾塊肉,這樣也不可以嗎?唉唷,好痛、好痛,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吃少一點,噢,不,不吃,不吃行了吧?」

    站在房門外,趙文樂細聽後,這才發覺她似在喃喃自語。

    「老天爺,不要再折騰我了,一直重生也是很累人的……重點是,重生後,趙大哥都不理我……」

    聞言,他不禁眉心緊蹙,她所謂的一直重生是什麽意思?不過很有可能是因為太痛了,所以她開始胡言亂語。

    「唉唷,我的肚子好脹,好痛……趙大哥,你快來救我……」

    她虛弱的聲音隻能傳達到房門口,他慶幸自己選擇今晚來探查,萬一他沒來,此等蚊蚋聲肯定傳不到隔壁,屆時,她怕不活生生痛死。

    「趙大哥,趙大哥!你有沒有聽到我在叫你……」

    他聽到了,聽得一清二楚,正想邁步進去查看,突又覺得不妥,一來,男女授受不親,二來,太過關心她,他的真實身份恐會曝光。

    「老天爺,如果再賜我重生,可不可以直接迴到我和趙大哥已經認識那時?要不,就省略掉這段肚子脹痛的場景,拉不出卻一直絞痛著,這真的會痛死人,唉唷,好痛喔!」

    趙文樂越聽越胡塗,眉頭也越皺越緊,他什麽時候和她已經認識?看來她真的病得不輕,不行,他得趕緊幫她請大夫。

    臨去前,他突然想到現下是搜查屋子、識破她身份的最佳時機,然而當他環顧四周,卻發現這間屋子比他家還簡陋,哪能藏掩什麽東西,再者,他不想趁她之危,要搜查,日後多得是時間。

    於是他不再猶疑,幾個跨步快速離開。

    喝過藥,吃了點小米粥,原本躺在床上呻吟的顧青衿,在隔天日落前已覺得身體

    好多了。

    在房裏躺了快一天,正想下床外出走走,忽地聽見門外傳來敲敲打打的聲響,她疑惑的步出房間查看,發現趙文樂正在幫她修補門窗。

    「趙大哥,你……」

    「吵醒妳了?」趙文樂邊敲釘子邊說。

    「沒,我沒睡,隻是躺在床上懶得動。」她看著他,感激的道:「趙大哥,謝謝你,昨晚要不是你幫我請大夫……」

    「我沒有幫妳請大夫。」低著頭,他將幾處不太牢固的竹圍再釘牢一點。

    顧青衿不禁瞇起眼打量他,這人到底是怎麽了,重生前,她記得他的個性沒這麽別扭的,昨晚明明是他去威脅大夫,三更半夜出診來替她看病,他還親自替她熬藥,隻是最後是大夫端進來給她喝的,她實在納悶大夫如何得知她肚痛,不但飛奔前來替她看病,還親自端藥給她服用,一問之下,大夫才委屈的說出實情。

    大夫迴去後,他也沒現身,她喝過藥不久,覺得肚痛緩解了些,折騰了一夜的她便不知不覺睡著了,一早醒來,床邊多了一張小椅凳,上頭放了碗小米粥,不用問也知是他煮的。

    這人,明明對她好,幹啥不承認?莫非是……他在害羞?嗯,想來也隻有這個原因。

    「對,你沒幫我請大夫,是救苦救難的大夫自己神通廣大,聞病找來。」既然他不承認,她也不逼他麵對,於是另起話題,想要感謝他幫忙修繕門窗。「這門……」

    孰料她才開口,趙文樂馬上打斷她的話,「我家的門板壞了要修補,早上上街時買了些材料還有剩,我看妳這門窗不牢,順手幫忙而已。」他雖說得雲淡風輕,但見她氣色好轉,人又生龍活虎了,內心寬慰不少。

    顧青衿看了地上堆高的材料一眼,好笑的想著,他分明就是特意買的,卻硬要說是剩的。好吧,他這人內向害羞,他怎麽說她就怎麽聽。

    「趙大哥,你幫我修門窗,那,我幫你縫補衣褲。」她喜孜孜的提議,這樣一來,他們又迴到她重生前的相處模式。

    「妳病才剛好,去休息吧。」他淡然道:「再說,我也沒有需要縫補的衣褲。」

    「我沒病,隻是鬧肚疼,喝了藥好多了,我這不精神得很!」她動動手腳,讓他瞧瞧她生龍活虎的模樣,然而小臉很快又一垮,難掩失落地道:「不過,你連一件需要縫補的衣褲都沒有嗎?」

    話才方落,見他的衣服勾破一個洞,她頓時眼睛一亮。「趙大哥,

    你這衣服破了,快脫下來讓我幫你縫。」

    趙文樂低眼一看,果真有,許是剛才敲敲打打時不小心勾破的。「一個小洞罷了,不需縫補。」

    「小洞不補,過幾日會變成大洞的,我的針線活雖不甚好,但縫補這小洞還是行的。」見他還是遲疑,她索性主動上前扒他的衣服。「快脫下來,別跟我客氣。」

    他的衣著簡單,三兩下就被她褪下,他厚實的胸膛和粗壯的臂膀,若是在現代,活脫脫是貴婦最哈的勇猛健壯猛男一枚,她在重生前,也有看過他赤裸上身,可沒像現在這麽近距離觀看,近得隻消手一伸就能碰觸到,害她心頭小鹿亂撞。

    見她雙頰羞紅,粉嫩嬌顏甚是美麗,他竟一時看呆了。

    發現他盯著自己看,顧青衿又羞又喜,雖然離兩情相悅還差一大截,可至少他已經不像先前那般排斥她。

    「趙,趙大哥,我很快就幫你補好。」

    她跑進屋裏找出日前他送她的針線組,坐在廳堂的椅子上,開始替他縫補衣服的破洞。

    在門邊敲敲打打的趙文樂,不時看向廳內顧青衿的一舉一動,不是監控她的舉止,而是不由自主地想看她。

    他將修好的門板重新裝上,就聽她痛叫一聲,循聲望去,隻見她甩著手,許是被針刺到指腹。

    「放著吧,晚點我自己縫。」

    「沒關係的,趙大哥,你不用跟我客氣。」

    聽她這麽說,他陡地莞爾。見她使針線的動作並不純熟,想必針線活工夫有待加強,說不定他縫得都比她快、比她好,不過,她專心縫補的認真模樣,還真是好看。

    這輩子,對他好的女人不多,除了他娘之外,她是第二個。

    趙文樂看得出神,心頭有股莫名的情愫生成……

    「趙大哥,你要養野兔嗎?」一早,顧青衿來到趙家門前,見他用竹子圍起一個圈,放了三隻活捉的野兔進去,她好奇的問。

    「昨晚多捉了幾隻,暫時養著。」趙文樂嘴硬的道,不願承認其實是為她特地養的。

    她幫他縫補衣服,她對他好,他銘記在心,想到先前她說什麽飼養的牲畜才能吃,他雖不甚認同,但還是這麽做了。

    她沒有多想的點點頭,接著又聽到有其他聲音,循聲走去,看到另一邊也同樣用竹子圈起兩處大圈圈,一處養雞,一處養鴨。

    「是黃色小鴨耶!」看到全身

    黃毛的小鴨,顧青衿驚喜的叫。「鴨鴨,你們好可愛!」

    趙文樂眉心一皺,小鴨哪裏可愛了?對他而言,養雞鴨兔其實挺麻煩的,不過見她半蹲在竹圍前,兩手攀在竹圍上,一顆小頭顱朝裏邊探,圓滾滾的雙眼興奮發亮著,令他心頭悸動之餘,突覺這些麻煩頗值得。

    「小雞,好,別吵,對,你們也很可愛,青衿姊姊會好好照顧你們,絕不會偏心的。」她看向一旁的圍籬,輕哄著聚在一起對她叫個不停的小小雞。

    見狀,他不禁莞爾。

    「對了,趙大哥,飼料呢?」她轉頭詢問的同時,伸手向他索討。

    趙文樂立即斂起笑容,繃著臉問道:「什麽飼料?」

    「給小雞、小鴨吃的食物呀。」她走迴他身邊,決定不偏心的她,不忘對野兔補充同樣的讚美,「小兔兔,你們也好可愛,不用怕,姊姊一點都不兇,很溫柔的,快過來讓姊姊摸一摸。」

    她等了一會,怕生的小兔子仍躲得遠遠的,她隻好再對牠們溫情喊話,「別怕嘛,姊姊人很好的,等會就拿紅蘿卜給你們吃。」

    見她一直對野兔說話,野兔卻不理她,不想讓她失望,他大手一伸,抓了一隻野兔遞到她麵前。

    「趙大哥,你幹麽?」他突如其來的舉動,令顧青衿怔愣了下。

    「妳不是想摸兔子?」

    原來他是抓兔子要來給她摸,高興之餘,她不忘叮嚀道:「你不能這樣,這麽粗魯會嚇到小兔子的。」她從他手中接過驚慌的小兔子,溫柔的抱在懷中,撫毛輕哄,「小兔別怕,雖然趙大哥他一臉落腮胡看起來很兇惡,偶爾也會吃你們的同類,但他其實是好人,隻是沒錢才會搶劫,才需要上山獵野兔充饑……」

    她和野兔拉拉雜雜說了一堆,他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蓄著落腮胡的他,看起來很兇惡?嗯,也是,當初他蓄胡的用意原就是想讓人將他看成兇惡的土匪。

    還有,他沒錢?他其實有,隻是沒拿出來炫耀罷了。

    她說了那一長串話,最中聽的,就是他其實是好人,原來,在她心目中,他算得上是好人,知道她這麽想他,他心頭竟樂陶陶。

    「好啦,我不勉強你,反正日後我們相處的時間還很長,迴去找你的同伴吧,等熟識一點,你就會喜歡我的。」

    趙文樂心口一突,這話,是在說給他聽的嗎?

    「小天小地小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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