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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疑,這一天,是生活在赫特山脈邊緣的百姓們的一場空前災難!


    這場頂級大地震,持續了整整一夜,將整個黃巨大陸,都變成了另一副模樣。


    地震一開始,這些日落而息的人們還沒來得及察覺,就被崩塌的山石房屋活埋了不計其數。而那些摸黑逃出來的,也有部分被裂開的許多裂縫吞噬。


    接著,那道恐怖深淵形成,從幽冥山這中間地帶起始,分別至南北延伸出去,一眼望不到盡頭,將整個赫特山脈與三個國家都徹底分裂開來。深淵深不見底,冒出即使是凡人也能肉眼可見的森森黑氣,隻是在夜色的掩蓋下,看不到而已。黑氣猶如潑墨一般,將夜色渲染得更加黑暗。


    荊歌和韓陽明白輕溪立刻往上飛去,縱然他們是修魔,也不敢讓如此多的地煞包裹。


    望著底下的一切,白輕溪嚇傻了,韓陽明驚呆了,荊歌雖然有所預料,卻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此時眼見這一切,他忽然生出了深深敬畏和恐懼。這天地間的力量實在太不可思議了!太強大了!強大到根本無法去抵抗。


    不用看也知道,天幕山與輕水鎮以及周邊凡人地域也肯定被這延伸出去的深淵分成了兩半,而輕水鎮也絕對和幽冥山腳下的凡人界一樣,被初始地震帶來的振蕩、裂縫、滑坡給徹底掩埋了。


    由此可見,即使荊歌不上天幕山,江秋不被修真者殺死。在未來的二十幾年後,兩人也將和周圍的鄰居一起,葬身在這場災難中。


    本以為災難就此完結,可接下來的一聲滔天巨響,便毀掉了所有人的幻想。


    深淵底下,猶如驚雷一般的轟隆,持續不斷地傳了出來。這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強,漸漸將整個天地都覆蓋了一般。荊歌驚駭之下,隻看到空中身邊的空氣也如水紋一般蕩漾,跟著這神秘的聲音,拍起了節奏。


    下一刻,一道水浪從兩邊往中間席卷而來,激起滔天巨浪,直達數百米甚至千米多高!


    原來是深淵一直延伸出去,最後已經從北到南,完全貫穿,引來了北海和南海的無窮海水,往中間奔流而來!


    似乎整個海平麵都下降了一大截,整個星球表層的水麵都振蕩了一下!


    兩條脊背幾千米寬的“水龍”以翻天覆地之勢相向而行,速度快得驚人,整個大地都在這副場景中瘋狂戰栗。最後,兩條“水龍”,在最中間的幽冥山相遇了!瘋狂地碰撞在一起!


    整個世界都仿佛就此停頓了一下,無論時間還是空間。接著,水流億噸般的力度相撞後產生的驚濤駭浪直衝天際!九霄!蒼穹!在空中形成一道直徑萬米的水柱!


    荊歌和韓陽明就停在水柱的旁邊,這還是拚了老命才避讓開來。


    這水柱直接往上,衝擊,衝擊――然後力竭了,順著地心引力,往四麵八方一爆,化成傘狀,飛流直下,狠狠衝向地麵。


    水浪從數十萬米的高空壓下來,是什麽威力?


    嘩啦,嘩啦,嘩啦――


    赫特山脈便被這水浪衝刷,表皮的植被全部毀滅,隱藏在其中的任何生靈,全部滅絕。而凡人界這邊……


    赫特山脈以東,萬米境內,盡成絕域。


    特別是幽冥山中心,連地麵都被激流衝刷,生生刮走了百米厚的一層,也因此,幽冥山腳下的凡人界形成了一個長長斜坡。而在斜坡邊緣,則憑空多出一座蜿蜒山脈。雖不甚高,卻不知埋了多少性命在其中。


    水浪肆虐完之後,便順著這長長斜坡往已被海水完全填充的深淵流去,激起一道一道波浪,來迴拍打著深淵兩岸的土地。


    從一點征兆都沒有的地震開始,到一條寬數千米的海峽貫穿大地南北結束,剛剛一晚上的時間。


    天亮後,那些瀕臨死亡的凡人全部走出來,圍在一起,望著那憑空多出的一排大山。


    由於是大水衝刷而成的,山體東邊與地麵近乎垂直,西邊則是一個斜坡。山上亂石混沌,泥濘潮濕,光禿禿的沒有絲毫生機,隱隱還有白骨腐肉裸露,散發出一片死寂氣息。


    這些人都嚇傻了,從來沒見過如此陣仗,全部呆立在前,良久不語。


    待到他們艱難地登上山頂,往西眺望,就見一條海峽左右貫穿,延伸天邊。海峽對麵,白霧混著黑氣,上下疊幅,相互攪動,朦朦朧朧,模模糊糊,什麽都看不清楚……


    “如果不是因為打仗,那我家就不會搬走。如果不搬走,現在我爹娘就死光了!”白輕溪臉色煞白,喃喃說道,內心忽然升騰出一種極其玄妙的感覺。


    “黃巨大陸已經變成了兩塊了!”荊歌望著眼前新生的海峽,感歎道,“太殘酷了,太殘酷了!這一變化,不知死了多少人啊!”


    韓陽明卻是已經恢複正常,聞言笑道:“生死有命,不用太過在意!相反,你還應該從中有所領悟才對。”


    “什麽領悟?”荊歌問道。白輕溪也用疑惑的眼神望著韓陽明。


    韓陽明道:“天道無情!”


    “天道無情?”荊歌和白輕溪同聲念道。


    “無論修仙修魔,都是追求天道,也應該學會他的無情。”韓陽明看著荊歌道,“學會他的無情,就從殺人不眨眼開始吧!”


    荊歌一聽,白眼一翻,登時無語了。


    良久,荊歌才道:“嗯,這個話題太深奧,以後再討論吧!看這樣子,是時候離開這個星球了。等我結珠成功後,我們就離開,怎麽樣?”


    韓陽明道:“我要完全煉化破空石,也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自然無所謂了。”


    白輕溪根本插不上嘴,自是乖巧地閉嘴。


    整個赫特山脈連同以此往西的大陸都生生往西橫移了幾千米,幽冥山被大水衝刷了一大截,卻是沒有盡毀。荊歌三人落在上麵,烘幹了一塊地煞濃厚的山坳,再次修煉了起來。


    隻是如今解決白輕溪的飲食問題,韓陽明不得不親自出馬,帶他飛過海峽,再往前飛行數十裏,才能找到食物。不像以前,隻讓他下山便可尋到。


    “咦,這塊大陸板塊好像一直都在往西移動呢!雖然很慢,但我還是能感覺到,這條海峽比原來更寬了!”荊歌站在山頭上,望著底下平靜的海水流動,驚訝道。


    韓陽明將破空石一收,聞言笑道:“你現在才發現?真是無用!”


    “莫非它要一直往西,轉移到這星球另一個半球去?”荊歌疑惑道,“用得著這樣嗎?”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都管不著!”韓陽明說完,似乎失了性質,便再次鼓動身子,一絲絲煉化著破空石。


    這破空石著實古怪,像鳳凰火,荊歌也都一下子全部吸收,而這破空石卻是耗費了好些年了,都沒被韓陽明煉化。


    荊歌見狀,就道:“你是不是沒有找對方法啊?怎麽這石頭看上去都沒變小?”


    “是嗎?”韓陽明經他提醒,也麵露困惑之色,“可是我感覺,我身體比原來強悍了很多啊!”


    “不對,無論是迴春草還是水龍珠,都隻在一夜之間就能煉化,這破空石雖然堅固,縱然要久一些,卻也要不了這麽久!你有沒有用真火或者自身鮮血去試試,說不定能加快煉化速度!”


    “我身上哪有鮮血?”韓陽明沒好氣道,“我也用過別人血液試過,沒用的。至於真火,我現在也沒有!如果你不是有鳳凰火,現在還不是一樣沒有真火!真火因丹而生,未結丹,便無真火!”


    “要不讓我試試?”荊歌問道。


    韓陽明稍稍猶豫了一下,便將破空石往荊歌這邊丟來。荊歌一把接住,在堅硬的石頭上摸了摸,露出思索之色。


    抿抿嘴唇,荊歌手往破空石上一點,一粒精血彈在上麵,破空石上金光一閃,便將荊歌精血吸收進去。


    “咦?我的血好像有點效果呢!”荊歌眼前一亮,手一晃,現出一個瓶子,另一手指尖往手腕上用力一劃,紅得發黑的血液便從手腕上直湧出來,流入瓶中。


    隻兩個唿吸,荊歌手腕上的傷口便又再次閉合,結痂脫落,恢複原狀。荊歌無奈,再次劃了一下,又流出血液,隨即青光一閃,血液再次停止,傷口複原。


    此時瓶中已裝有不少血液,荊歌用手夾住破空石,往瓶內輕輕一丟。


    破空石落入瓶中,被血液淹沒,竟發出一聲猶如淬火一般的噗嗤聲音,瓶中血煞中帶著一絲青光和一絲火光,在血液中一攪,竟然冒起了開水一般的小泡。很快,血液便往中間一縮,被凝固成固體血塊,破空石從中裸露出來,金色表層中布滿了一層血絲,卻是沒有任何改變。


    荊歌神色一凝,一張嘴,心中鳳凰火一陣跳躍,一道熾熱火焰便從他嘴裏激射而出,瞬間沒入瓶中破空石上麵。這瓶子隻是凡物,被火一燒,竟直接汽化開來,可見這火焰溫度之高。


    破空石受到鳳凰火灼燒,終於產生了一絲改變。覆蓋在它上麵的血液猶如汽油一般,遇火燃得火熱,且持久得很。瓶子已經燒化,荊歌便神識控製著它們飄浮在空中。破空石在火焰裏靜止不動,而荊歌的神識卻明顯感應到,它在緩緩變軟,不由大喜,便將嘴巴張大,連續不斷地噴出火焰,臉色也跟著變得煞白,卻是不停,手上連彈,加入自身血液,融合進去。


    荊歌的血液十分易燃,一加進去,火焰便會漲大幾分,溫度也持續升高起來。


    菱形的破空石一點一點地變軟,竟從原本的菱形變成了圓形,最終形成一顆金色帶血絲的珠子。而荊歌此時也再也堅持不住,閉上了嘴巴,神識一鬆,破空石也從空中掉下來,被荊歌下意識握在手中。


    這一握,荊歌就是手上一震,灼痛得很。緊接著,荊歌整個手臂都以可見的速度龜裂開來,一根根金絲從手掌往上延伸,眨眼間荊歌的整隻手臂便被染成了金色。荊歌大吃一驚,立刻將手一揮,破空石便被甩了出去。


    “快接住!”荊歌叫道。


    韓陽明一直都注意著荊歌,見狀腳步一彈,化身成影,一把撈住破空石。緊接著,他手上也變成了金色,一根根金絲在他手腕上一纏,猶如蠕蟲一般,快速往手臂蔓延。一種灼燒刺痛的感覺竟讓意誌堅定的韓陽明痛哼了起來。


    韓陽明站在地上,隻動了幾下,渾身都被金絲遍布,金光在他身上一閃一閃,那些金絲使他原本就已幹癟的皮膚猶如老樹皮一般脫落,痛得他涼氣倒抽,身上黑袍登時碎裂,露出他一點一點掉落的皮膚和皮膚下麵的森森骨頭!


    荊歌也是驚駭,生怕韓陽明就此死掉,忙衝過去,想要解救,卻無從救起。而韓陽明則是渾身如打擺子一般亂抖,臉上身上的模樣既恐怖又惡心。看得遠遠一邊的白輕溪想要幹嘔,卻又覺得不合時宜而強行忍住。


    “吼!”韓陽明將頭皮一抓,灰白頭發連著頭皮一起被他生生扯下,隨即他看也不看,下意識往荊歌方向撞來,試圖以此減輕疼痛。荊歌避讓不及,被他一下子撞在懷裏。兩人就地一滾,金絲便從韓陽明身上往荊歌身上蔓延,瞬間也遍布了他全身。荊歌隻覺得渾身如螞蟻噬咬一般,疼得差點暈了過去。


    好在他曾受過活死人咒語折磨,神經大條得很,才生生忍受了下來。然後他便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皮膚幹癟、撕裂、掉落,露出裏麵的肌肉和骨頭。同時,他身上青光飛舞,瘋狂地修補著他的傷口,可剛一修複,接下來金絲金光一閃,便再次撕裂開來。


    “怎麽會這樣?”荊歌驚駭不已。


    破空石已經沒入韓陽明手掌,消失不見。而在韓陽明身上的金絲也是越來越多,頃刻間,便將他全身裹住,猶如蠶蛹。而荊歌和他身體相連,便也被這金色蠶蛹裹了進去。兩個大男人此刻緊緊擁抱,著實詭異無比。


    金光終於收斂,韓陽明和荊歌被金絲裹成了一個粽子,白輕溪傻傻站在原地,一臉的無措。半晌,才小心走過去,蹲在他們旁邊,撿了顆石頭,試探性地丟了過去。


    石頭砸在粽子上麵,閃過一道金光,便被反彈了迴來,靜靜躺在地上。白輕溪正輕鬆一口氣,那石頭便陡然四裂,金光覆蓋在上麵,爆成了飛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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