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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安寧最後還是選擇去見蔡駿城,約好的地方離醫院很近。


    等了一會兒,就見蔡駿城和向盈盈一同出現,環視了一圈,這才尋著人找了過來。


    向盈盈笑嘻嘻的,見到姚安寧似乎很高興的樣子,而蔡駿城,比之上次見麵,看起來狀態要好了很多。


    也許是有了能信任交付依賴的人,他的精神也要放鬆許多。


    “世界真是小,繞來繞去,我們還是湊到一起,我們很有緣嘛,怪不得我這麽喜歡你,從第一次見麵就很喜歡。”向盈盈對姚安寧很是有好感,除去眼緣這一塊,自然還有姚安寧自身的原因在,相處起來讓人很舒服,一點也沒有年齡差距隔閡出的距離。


    對於向盈盈這種說辭,姚安寧除了笑笑而過,沒辦法用同樣的心情迴應她。


    “不知道蔡先生約我來,是有什麽事要說?”姚安寧心裏記掛著事,所以也不想繞圈子,直奔主題就去,“雖然有些唐突,但是我真有急事在身,我媽媽她住院了,身邊缺不得人照顧。”


    “嚴重嗎?”向盈盈倒不覺得唐不唐突的,以幾次的見麵相處下來,她知道姚安寧不是那種無的放矢的人,想來事情應該挺嚴重,定眼一看,眼窩下帶著些許青黑,臉上帶著疲憊之色。


    姚安寧沒有說話,隻是搖搖頭,不願多談。


    向盈盈會意,想來她是不想開口,她也不好多問。


    “蔡叔,那我們就長話短說,現在就開始吧。”難怪在電話中,姚安寧那麽為難了,她肯定答應這次見麵,想來也是重視這場談話。


    不知哪句話觸動了蔡駿城,他看向姚安寧的眼中多了幾分欣賞,思緒慢慢飛向了別方,良久過後才悠悠道,“你是個好孩子,要是那個孩子還在,一定也和你一樣。”


    他所說的那個孩子,沒有點名是誰,但是姚安寧卻心猛然一跳,她就是知道他嘴裏說的那個孩子就是自己,或者說,是上輩子的自己。


    “那個孩子,是誰?”姚安寧聲音有些緊,她有預感,她會在蔡駿城那知道一些令她震驚的事情。


    蔡駿城一副追憶的模樣,“她也是個好孩子,樣樣優秀,她媽媽要是知道她這麽優秀……”


    話還沒說完,蔡駿城原本還帶著笑意的臉,突然變了,猙獰起來,情緒也變得不穩。


    “要是她知道,她知道的話,隻會在她生下的時候掐死她,那就是個孽種!”蔡駿城變得越來越激動,手還在那揮舞,做出了掐脖子的動作,手背的青筋根根明顯。


    姚安寧臉色一白,她想過許多,生下她的人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為什麽生下她之後就不見了,是有難言的苦衷,還是因為不得不拋下的原因,可是,在看到眼前的一幕,她的心狠狠擰著,她習慣了沒有關愛的父母,可是不代表她就真的不需要,她也一遍一遍想過,要是她的親生母親在,是不是就不會那麽孤單。


    “為什麽要掐死她?”姚安寧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在以前,她還能安慰自己,還有爺爺,把自己放在心上,還有他關心她,然而,那個夢境之後,她很難再說服自己,那隻是一個夢罷了。


    姚安寧坐在那,那一刻,她竟是覺得自己連追究為什麽會死,是誰要她死,都顯得可笑,這個世界,究竟還有誰,是真正需要她的存在,就連自己的母親都要否定她的存在,那她為什麽還要存在呢?


    這顯然不是蔡駿城第一次犯病,向盈盈立馬要出了帶有安定成分的藥,用溫水送服。


    “蔡叔,你冷靜一點,人家都不在了,你這麽激動幹嘛。”向盈盈安撫著蔡駿城的情緒,她倒不怕這個樣子的蔡駿城做出什麽傻事來,人都已經不在了,真要掐,等死後再去掐吧。


    蔡駿城吃了藥,這才平複了一些,他轉過頭,似是才意識到,“她不在了?啊,她不在了,她怎麽就不在了,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她,她的身世,那些壞人還好好活著,她怎麽就死了呢。”


    他一個人在念叨著,來來迴迴一直念著。


    “不好意思,嚇著你了吧。”向盈盈看姚安寧一臉蒼白,看起來被嚇的不輕,也對,就算姚安寧再怎麽沉穩,終究還隻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哪見過這樣的場麵。


    “蔡叔以前是在康複院工作的,康複院就是大家說的精神病院,名字好聽點。”向盈盈不耽誤時間,見蔡駿城是沒辦法說事了,便決定自己來了,事情的大概,她還是知道一些的。


    “在康複院工作的時候,他還很年輕,才剛畢業出來的,那是他的第一份工作,照看的是一個女病人,那個女病人不愛說話,也受不住人的目光,是被單獨照看的,她在康複院的時候,肚子裏就有孩子了,平時隻有主治醫生才有鑰匙,親自為她檢查治療,女病人很漂亮,甚至比現在的女明星都要漂亮,也很年輕,有一次,年輕的蔡叔從窗外看到女病人,正好女病人也看了過來,還對著蔡叔笑了,因為那個笑,蔡叔從此就對女病人念念不忘,總是時不時走過女病人所在的窗邊,不知是巧還是有緣,總之蔡叔總能看到她,她對他笑,就是這個笑,蔡叔叔就愛上她,他想和她和在一起,便收集了許多有關她的事情,但是女病人在康複院的事情被設定了保密等級,費了許多功夫,蔡叔才知道了她是誰,她叫溫晴,是溫家送來的人,但是她肚子裏的孩子是誰,資料裏根本就沒有。”


    說了好大一段話,向盈盈頓了一下,她喝了一口水,後麵的內容,讓向盈盈的神色也跟著沉了下來。


    “蔡叔那時候隻是一個普通人,溫家是什麽人,那是豪門世家,就算溫晴腦子有問題,又怎麽可能嫁給他,這事,就連蔡叔自己也知道,但是他愛上她,他就想在康複院陪著她,就算隻是路過床邊的那一笑,也足夠他堅持下去,可是有一天,蔡叔實在忍不住想要接近她,就偷偷拿了鑰匙,想要去見見她,和她說會兒話,但是當他走過去,就聽到病房裏傳來的聲音,那是她的主治醫生,那就是個禽獸,披著人皮的畜生,他竟然不顧溫晴的意願強暴了她,而且不止一次!還是在她懷著孩子的時候,蔡叔紅了眼,立馬把這事透露給了溫家,可是溫家無動於衷,甚至在追查舉報的人是誰。”


    蔡駿城這時,突然又開腔了,他不在隻滿足在一旁聽著,向盈盈的話,讓他好似迴到了曾經,那段最痛苦,也最美好的時候。


    “都是惡魔,他們都是惡魔,溫晴她太可憐了,都是那群惡魔害的,她才會被困在精神病院,還會被那個禽獸禍害,她肚子裏的孩子就是溫家的野種,她也不是什麽溫晴,都是溫家為了掩蓋他們犯下的罪孽,才編出來的。”不管是主治醫生還是溫家,都讓蔡駿城很是痛恨,溫家是溫晴痛苦的源頭,才會讓她從此之後墮進地獄。


    “在我知道溫家人正在追查我的時候,我就打算帶著溫晴走了,我計劃好了,我們走了之後,就隱姓埋名,我娶她,過一輩子,但是沒想到那個禽獸竟然突然來找溫晴,他看到我們,按下了警鈴,我知道不妙,上前就要阻止,扭打過程中,我失手殺了他,我想要帶溫晴離開,但是她動了胎氣,就要生了,沒有辦法,隻能送她去醫院,在進手術室之前,溫晴握著我的手,要是她出不來了的話,就去帶著孩子去找一個人,她說了一個地址,讓被推進去了。”


    說道這,蔡駿城哭了起來,滿臉都是淚,直至現在,提到這些,他依舊忍不住灑淚。


    他沒做到答應溫晴的事,他被進了監獄,孩子也被溫家的人帶走,監獄裏的生活很難,他無數次想過死,但是想到答應溫晴的事,他就咬牙挺了過來,他要活著出去,她要找到溫晴的孩子,他要送溫晴的孩子到她親人那,他還要為溫晴報仇。


    但是出獄沒多久,他還沒來得及接近溫縈,她就出事了。


    他對溫縈的情緒很複雜,那是溫晴唯一的孩子,卻也是個孽種,身體還有一半是惡魔的血。


    “死了也好,溫縈死了也好,去陪著她媽媽,為溫家贖罪,為她的出生贖罪。”蔡駿城又笑了起來,對於溫縈的死,他竟是覺得解氣,溫縈是被溫家養大的孩子,她是那麽優秀,享受著最好的一切,她怎麽知道她的媽媽因為她,而遭遇那些可怕的事。


    姚安寧聽著這一切,腦子轟鳴一聲,有些支撐不住,原來她的出生,竟是罪惡,死了也好,對,死了也好。


    坐在姚安寧對麵的向盈盈,就見她垂淚而不自知,悲傷到極致,連她都滿心酸澀,鼻頭泛酸,她很想上前安慰,可是話到了嘴邊,又覺得一切話都顯得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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