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爺爺剛贏了棋,正在興頭上。


    剛剛被勾起棋癮了,老秦頭就不下了,讓他這不上不下的真是難受!


    “今天就不下了,我還有點事兒,我先迴去了。”秦爺爺心不在焉地說道。


    “那好吧,我們改天再下。”


    老友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李爺爺不會勉強。


    秦遠跟李爺爺道別,推著秦爺爺的輪椅往外走。


    當走到門口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預感似的,李爺爺忽然喊了一句:“老秦頭,你要注意身體啊。等到明年開春,我還想和你一起去釣魚呢!”


    “老李頭,你也要保重身體。”秦爺爺略微感傷地說道。


    他們年紀大了,身體大不如前。


    活著還在世的老友,逐漸的越來越少了。


    秦遠準備將秦爺爺送迴老三秦致家裏,卻不料秦爺爺擺擺手,“老四啊,你送我迴老宅去。”


    “您要去老宅?”秦遠感到很詫異。


    “嗯。”秦爺爺心不在焉地迴答。


    秦遠想了想,溫言勸道:“老宅那邊很久沒有人住了,雖然有派人定時打掃衛生,但您一個人住未免也太過冷清了。您要是不想去三哥那裏,不如就去我家?”


    “你一個孤家寡人的未婚老男人,我去你家做什麽?去了我們父子大眼瞪小眼嗎!你不趕緊結婚,找個對象生孩子,我都接受你喜歡男人的事實了,你就別整天在我麵前瞎晃悠了。”秦爺爺沒好氣地說。


    秦遠摸摸鼻子,頗有些哭笑不得。


    老爺子還挺潮流,可說他喜歡男人,這還真是冤枉他了。


    他隻是不想將就,而不是喜歡男人啊!


    “你送我去老宅,我要迴去看看你母親的東西。”秦爺爺異常的堅持。


    秦遠沒辦法,隻好將秦爺爺送迴了秦家老宅。


    秦家老宅環境清幽,坐落在老市區。


    秦奶奶去世很久了,秦爺爺常年住在療養院裏。


    秦家的孩子長大後,一個個都自立門戶了,秦家老宅就沒有人住了,隻是每個月都有定期派人過來做衛生。


    秦爺爺念舊,總覺得這裏是他和妻子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舍不得賣掉老宅。


    秦家四兄弟個個都有出息,也不在乎那點賣房子的錢,所以老宅就這麽空置了下來。


    偶爾秦爺爺思念妻子的時候,就會過來坐一坐,看一看。


    秦遠心想,或者是老人今天在李家看到一派團圓熱鬧場景,勾起了老人的迴憶,思念去世多年的母親了,想要去老宅看看秦奶奶的照片。


    “爸,這裏實在沒法住人。我就在這裏陪著您,等您找到東西,我就送您去三哥家,您看這樣行嗎?”秦遠退而求其次地說道。


    “隨便你吧。”秦爺爺擺擺手。


    幾個孩子都孝順,秦爺爺還是很滿意的。


    秦遠將秦爺爺的輪椅推到了主臥,秦爺爺不讓他陪著,秦遠就自覺的出去了。


    秦爺爺先是發了一會兒呆,然後拉開了櫃子,找出了幾本厚厚的相冊,開始翻看過去的老照片。


    秦遠猜的沒錯,秦爺爺確實是今天在李家看到老李頭的孫子孫女熱熱鬧鬧的,而想起了去世多年的妻子。


    秦爺爺今天見到了沐暖暖,總覺得這個小姑娘莫名的眼熟。


    有點像秦致當年娶的那個來路不明的女人,但更多的是說不出的親切。


    畢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秦爺爺已經記不清楚秦致原配妻子的長相了。


    秦爺爺翻看著老照片,從老伴去世那年的照片,按照時間倒序,一直往前看。


    從老年到中年,再到年輕的時候。


    仿佛時光靜靜的倒流。


    直到他看到了一張老伴年輕時候的照片……


    那是剛剛滿十八歲的秦奶奶,和沐暖暖的眉眼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秦爺爺的瞳孔驟然緊縮,怎麽會這樣?


    他就說為什麽看到沐暖暖莫名的熟悉,沐暖暖居然和他老伴年輕的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電光火石間,秦爺爺想起了秦致丟失的那個女兒。


    那個秦家找了二十年的小公主。


    難道說……沐暖暖就是他們秦家丟失多年的小公主?


    沐暖暖是他的親孫女?


    秦爺爺年邁的身體承受不住這樣的情緒起伏,捂著心髒,從輪椅上滑了下去。


    秦致在樓下等了許久,總覺得心裏有些發慌不安,冥冥中似乎有什麽預兆。


    實在放心不下,秦遠看看時間,決定上去催促秦爺爺離開。


    秦遠站在房間門口,敲了敲門,“爸,您好了嗎?我們可以走了嗎?”


    沒人應答,秦遠眼皮一跳,立刻將門推開。


    見到秦爺爺人事不省的暈倒在地,秦遠陡然一驚,“爸!!”


    -


    沐暖暖幾人在李家玩了一下午,跟李爺爺告辭後,就準備離開了。


    李沅芷不讓司機送,說今天她們吃得太多了,必須要走路運動消化。


    於是,四人一起有說有笑的朝著別墅外走了出去。


    恰好在這時候,有一輛汽車從她們身邊開過。


    汽車開得有點急,差點把雲舒給刮倒,雲舒臉都嚇白了。


    李沅芷氣炸了,喊道:“給我停車,你差點撞倒人了,你知道嗎!”


    汽車停了下來,但是卻沒有開門,隻是後排的車窗落了下來,露出了葉微瀾那張描畫著精致妝容的臉。


    見到是葉微瀾,李沅芷也不好罵人,隻是臉色依舊很難看,不情不願地喊了一句:“葉阿姨。”


    李家和秦家是世交好友,秦爺爺和秦遠中午才在李家吃飯,李沅芷自然不好對葉微瀾發作。


    葉微瀾隨意的掃了一眼,嘴裏沒有什麽歉意地說道:“是圓子啊,剛才沒撞到你朋友吧?”


    “沒有。葉阿姨,您這麽著急是有什麽急事嗎?”李沅芷多問了一句。


    “老爺子突發心髒病住院了,我現在要趕去醫院。先不和你說了,我先走了。司機,開車!”葉微瀾把窗戶按起來的瞬間,忽然瞥到了一個熟悉的纖細身影。


    葉微瀾下意識的迴頭看去,隔著後車窗的玻璃,和沐暖暖對視了一秒鍾。


    汽車開了出去。


    葉微瀾眉心緊皺,是楊麗君的那個得意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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