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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五迴


    婚宴散後天帝和漓珠並行迴了天宮。


    一路上漓珠以兩隻手指拉扯著天帝的袖子,低垂的眉眼盡是欣悅羞怯。因為她在想象兩者等會兒要做的事。


    她在半年前離開西海時,阿娘和嬤嬤告訴她道,喜宴之後便是要進洞房的,同坐一榻飲罷合卮酒,各剪一絡青絲纏繞起來,麵對一雙紅色喜燭守到旦日天明。


    這代表新婚的夫妻能夠長長久久生活幸福美滿。


    但天帝甚是不解風情,親自將她送到天宮之西的玭珧殿門口,沒有停留哪怕一瞬便迴身離開了。


    漓珠怔忪地望著他的背影一動不動,直到玭珧殿的門被裏麵的兩個侍婢推開,道娘娘快進來歇著,她才猶如人偶似的轉開視線,進殿環視了一圈掛著朱紅絹花的各個物事,隻感覺滿腔諷刺。獨自喝了兩杯合卮酒便臥下,她穿戴的喜服鳳冠一夜不曾解。


    天帝知道洞房之中守花燭是下界的規矩,但他覺得她不會在意這些禮數。何況在他眼裏兩族聯姻本來就是表麵形式,今天過後他們僅僅多了個夫妻名頭,其他事皆沒有什麽改變。於是這夜他才將她晾在了一邊。


    ……


    三天以後是阿琢進書齋求教天帝的日子。她不僅拿著最近幾天寫的帛書,還抱著一張琴進了門。見到天帝以後也沒有著急告訴他琴為何用,等他將桌案擺的折子批了差不多,她獻寶似的湊到天帝身邊,把桐木琴身放在自己盤起的雙腿上,翁然起手撩弦。


    阿琢對曲律確實沒有天賦,聽過的樂聲都是過耳即忘的,無論天籟或者噪聲。


    昔日排舞《佩纓》,她曾聽過這首同名之曲不少於百遍,卻連它的主調也是一問三不知,遑論具體的音節。


    然而她如今能將這首《佩纓》流暢地奏完,三天來不知下了多少工夫。


    牡丹仙子幫阿琢找嵐音天女要了譜子,她就整日躲在迴霙館外的小院子裏,對琴一練便是兩三個時辰。手指開始被蠶絲弦磨紅,之後起了泡出了繭子,終於不痛不癢,她練得更加勤勉了。


    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幾乎所有的繡院天女都以為她走火入魔了。


    阿琢全然沉浸在她所不能理解的世界裏,隻為一個以琴聲打動人心的渺茫希望。


    一曲終了,餘音繞梁,經久不衰。


    就像優曇花極力挽留自己刹那芳華的花期。


    天帝看著阿琢圓若滿月的麵龐,恍然察覺她情思開了,可以出閣嫁人了。剛這麽想著,心驀然一動。至於為琴而動還是為人而動,他並不能分得清楚。


    阿琢沒有和他對視,顫著嗓音道:“我今後不會涉足天宮,打擾陛下和天後的生活。”雖然苦苦練習三天便是想要讓他動情,然而她彈了曲子卻不敢再進一步,將自己的真實念頭浮現腦海。


    他不動聲色地收迴目光,麵容平靜地將手中的朱筆擱在筆洗裏涮著,思索了片刻緩緩道:“……你這是用曲子與我道別?”


    她雙手藏在袖子裏緊緊攥成了拳,深唿一口氣道:“對。”


    “當初要拜我為師的是你,如今要全身而退的也是你。你以為……我是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筆尖上蘸取的朱砂已經融於水,天帝抬起頭淡淡道,“今後每天都要到書齋來報道,再不得請假缺席。”


    阿琢沒有想到他會將自己的避讓曲解了,眨了眨明亮如星的眼,猶豫一番才道:“陛下待我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怕我過不得天後娘娘的關。”


    天帝難得地露出了皺眉的表情,這代表他已經不悅到極致。筆洗中盛的一盞清水泛了薄薄紅暈,朱筆被他用力捏著,筆尖離水之時牽出的紅絲,繾綣曖昧地纏落在水中:“那就請她來書齋旁觀,做你我師徒關係純潔無瑕的見證。”


    “陛下向來不徇私情,為何對我是個例外?”阿琢不解地問道。


    百年前她在瓊林宴上拜他為師,天帝是很不情願的,所以提出讓她獨自走過雲水橋,前往天宮之中的書齋。


    孰料他竟然執了她的手引她過橋入齋。


    百年後她發現自己對他生出了孺慕敬仰意外的心思。害怕自己被拒絕,於是她索性慢慢地疏離他。若是他們不能在一起,她就遠遠地瞧著他就好了。


    孰料他能放下架子到繡院看望自己,能將自己在淩風樓闖的禍代為賠付,能容忍她繡的那對龍鳳枕含義偏頗,能為自己下廚房做宵夜早點。


    若前麵種種都是師傅對徒兒的合理照顧,那辟時殿偏殿南麵掛的那張帛畫又是怎麽迴事?他的畫工驚為天人,隨意揮毫便成一方風景,為何單單要把朱砂梅花圖掛在牆上?


    “有嗎?”他低沉著聲音反問道,聽在她的耳裏非但沒有分量,反而讓她覺出底氣不足故而為之的意味。


    阿琢竭力說服自己保持要清醒,緩緩鬆開了手,掌中留下數個彎彎的月牙狀印子,地道:“我麵前的陛下,比任何時候都有人情味兒。”


    天帝瞥了她一眼,將那支還在滴水的毫筆掛在了架子上,取了一枚玉質刻印往朱砂盒裏扣了一下,將那些批好的折子一一攤開,在末尾處蓋了章,抬腕把刻印收迴烏木匣子道:


    “那都是你的錯覺。徒兒眼裏的師傅形象往往是虛假的。好了。莫再說和課業無關的。將金剛經的四句偈子背來我聽。”


    “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得見如來。”阿琢立即在他的注視之下坐好,嘴唇微動幾下卻沒出聲,一看便是在絞盡腦汁地想那卷經中的有名偈子,“……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天帝滿意地點了點頭:“把這些和‘不取於相,如如不動’連在一起記牢了。”


    阿琢收起了琴連聲應是。知道他在用經句勸自己放下不該有的執念,心中苦澀難當,卻還強裝安然。她適時轉開了話頭,與他討論起了金剛經中的三十二相。


    過了兩刻,他解答了她的疑惑,重新拿了一些折子批改。(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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