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迴


    秦英的身體瞬間就僵硬了起來,並不知李承乾擠上榻來是準備要做什麽。


    現在秋老虎還沒有過去,東宮麗正殿雖然是在門窗處擺了不少盛滿冰塊的小缸,但是殿內熱浪依舊與熏香糾纏不清。他們兩個身處一張軟榻,彼此距離過近,導致秦英掛在額角的汗已經順著臉頰流下來。


    李承乾輕笑了一聲,想道秦英說走就走好不痛快,他不給她點顏色瞧瞧,恐怕她是不會將自己這個麗正殿主放在心上的。眼眸打量著秦英的發紅麵色,便想用不能宣之於口的法子讓她等閑走不出麗正殿。


    他用袖子仔細擦去她將落未落的汗滴,然後拖著話音意味深長地問道:“七天之後便要舉行中秋宮宴了,這份文案想必是秦大人很急著要的。我幫秦大人謄寫完了,是不是該索取一些報酬?”


    秦英勉強鎮定地維持著一張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道:“中秋宮宴文案是殿下主動說幫忙謄寫的,從頭至尾沒有提到報酬一事,如今挾恩求報並非君子行為。”


    李承乾看了一眼案上放置的洋洋灑灑幾張帛書,挑起眉頭道:“那麽秦大人是不想要墨跡未幹的帛書了?”


    “……要。”秦英細若蚊鳴的聲音不爭氣地從嗓子眼裏冒出來。她之前在他的榻上躺了一會兒,頭痛有所緩解,然而要她坐在小幾上擬寫文案,卻是沒有這份精力了。好容易殿下幫自己將差事應付完了,她可不想再做一份文案了。


    李承乾聞言笑意更甚:“秦大人可還記得當初在新羅遣唐使來朝的國宴後,自己是如何付的酬勞。”


    秦英咬緊牙關擠出幾個字道:“秦某的初·夜情形當然會永生記得。”她緊緊地攥起了拳,李承乾若是細看便能知道秦英在發抖。


    國宴之時,她喝了一杯開宴酒,酒勁有些上頭,她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宴罷李承乾帶著她迴到東宮,他坐在她的廂房裏揭穿了她的真實性別,問她為何要欺上瞞下做出這種事。


    後來他又道他能護她一世周全,而代價是一夜之歡。秦英交付了這個代價,隻等著李承乾能否兌現承諾。


    迴想那夜的放縱風流,隻覺得恍若隔世。


    她終於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麽了。他隻是要她的人,至於她在交易之中有無尊嚴,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裏麵。虧她第一次穿女裝時還滿懷期許地想要邁進貴女圈,四年以後做他的妃,堂堂正正地入主東宮……現在看來是沒有必要了。她不願淪為他的玩物。


    秦英解開腰上的金石銙帶,垂著眼簾道:“殿下前麵的鋪墊未免過長。下次想要做荒唐事不用繞彎子,與秦某直說便好。”就在話語之間,她的一雙明亮眼眸,像是被風吹進沙子酸澀不堪。


    李承乾看到秦英眼睫下一片泛紅,感覺她誤會了什麽,連忙握住她的手腕道:“我沒有折辱你的意思。”


    她的氣力沒有他大。但是李承乾害怕自己不小心傷了秦英就沒有使勁鉗製著她,導致她稍微掙紮便甩開了他的手,窸窸窣窣地除去了身上的緋色罩衫官服,兩下便將纏繞著的中衣帶子解開,背對著他卷起了中衣下擺露出傷處:


    “殿下若是對秦某抱著探尋之心,隻圖暫時的新鮮好奇,恕秦某無法奉陪到殿下盡興。因為後腰落下病根兒,今天殿下一次就足讓秦某迴去休養一個月了。”


    李承乾看著那道蜿蜒不平的兩寸傷痕,驚訝的一瞬間忘了唿吸。此時他連肚子裏的一腔解釋都忘了,不斷道著對不起,主動摟著她,並且暗暗發誓自己從此以後要好好看住秦英,讓她再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秦英依舊背對著他,扯著中衣的衣角把後腰的傷處蓋住,沉默一會兒才緩緩道:“殿下是為何道歉?”


    李承乾將自己的頭擱在秦英的發間,悶聲道:“哪裏都需要道歉。我以後不會逼迫你了,原諒我可好。”


    秦英聞言轉過頭來,唇冷不防地貼上李承乾的眉心,她愣了半晌才道:“好。”


    接著他在心底掂量了一番,感覺秦英的口吻有所鬆動,再接再厲地用柔情攻勢可憐兮兮地瞧著她道:“……那你想不想要我。”他承諾不強求於她,但是沒承諾不耍賴於她。


    她被這種奇怪的目光注視得渾身一抖,掉了一層雞皮疙瘩。而對方還故作天真無辜地掛在她的身上,被纏地不行的秦英歎了口氣,道出和心聲背道而馳的答案:“想。”


    李承乾剛想趁機親她一下,就被她抵住了鼻子,她的另一隻手指著窗邊冒著絲絲涼氣的冰缸,道:“天太熱了,先拿些冰到榻邊來。”她這熟稔的口吻就像是指使她宅子裏的那些婢仆。


    看忠犬似的殿下顛顛地去了遠處,秦英側躺在榻上,等待著逃不過的命數來臨。


    繡帳之前被李承乾升起了一般,他們倆的交疊身影由此可見一斑。


    李承乾顧念著秦英腰上的傷,動作很輕柔舒緩,然而不過片刻兩個人都難耐了。


    秦英用手指尖去逗弄他的頸窩,讓他的喘息越發劇烈。


    他迴吻著她的耳垂,蜻蜓點水似有若無的觸感,正能挑起她最為壓抑的心思。


    之後李承乾用手掌撫弄著秦英的後腰傷處,柔聲戲謔道:“你若是受不住了就說。”


    秦英的手背在身後,覆在了他的手上,因為兩隻手不一般大,於是她的手指總是錯開在他的指縫間:“殿下是一國儲君,地位比我這五品小官要高,自然要先說了。”


    李承乾知道秦英一向愛爭勝負,也樂得在這方麵低頭,唇放在她的唇邊摩挲了幾下,道:“我認輸了,秦大人快些可好。”


    “哼。”秦英笑了笑,一口咬上了他的唇,留下一個隱約的齒痕,之後主動引導著他的動作起伏。


    一會兒擺在榻邊的冰缸便全盛滿了水。


    麝香味道遮掩了麗正殿原本的熏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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