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洗過一遍澡後,貝螢夏隻感覺渾身都清爽了起來。


    梳妝台前,貝螢夏安靜地坐著,沈君斯站身後,正溫柔嗬護地替她吹著頭發,吹風機暖暖的,吹得她頭皮都格外舒服起來。


    現在是4月了,貝螢夏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透過鏡子看向沈君斯,他正低垂著眼,視線看著她的頭發,極其地認真,貝螢夏淺淺地笑,喜歡他認真的模樣。


    想起正事,她不禁問。


    “哎,對了,沈君斯,再過幾天,應該就是歐竹的生日了吧?”


    不知怎麽的,歐竹的生日,她記得老準。


    聞言,男人挑挑眉,抬眸看她一眼,透過鏡子,他的視線,與她的視線對上,沈君斯淡淡點頭,又再垂下眸子,繼續看著她的頭發,幫她搗鼓地吹幹。


    “嗯,怎麽了?”


    貝螢夏之所以記得那麽準,是因為,就是在歐竹的生日那天,初雪跟葉開產生矛盾,才有後來一係列的事情。


    這旁,她默默收迴視線,垂了眸子,情緒低落了一點。


    “沒什麽,我就在想著,要不要給他準備點禮物。”


    第一次,貝螢夏沒給準備禮物,所以,她一直挺遺憾的,而那晚,也讓沈君斯的心情很不好。


    男人聽了後,又再抬眸看她一眼,想想,然後又垂眸。


    “那就準備點吧,你想準備什麽禮物?”


    她不知道,因為,她跟歐竹並沒太多接觸,也不了解歐竹平常的生活習性,所以,不知道買什麽,歐竹才喜歡。


    貝螢夏透過鏡子看向他,問。


    “你說,準備點什麽比較好?”


    將問題拋迴給沈君斯後,男人明顯挑挑眉,他似乎是想了一下,然後,又低頭,隨口答。


    “隨便吧,我也不知道你。”


    這旁,貝螢夏看著他,卻是忽然安靜了下來,沈君斯沒注意到她的異樣,一直低頭幫她吹著頭發。


    鏡子裏,他額前細長的劉海稍稍垂落,遮蓋住了他的一邊眼睛,讓那眼睛顯得若隱若現的。


    即使天天看,貝螢夏都看麻木了,然而,現在一細看,她還是發現,沈君斯長得真的很俊美。


    上天有點不公,給了他這樣一副好皮相來勾引女子,還給他萬貫家財。


    最該死的,還讓他有那樣惡劣的脾性。


    貝螢夏在心裏鄙視他一番,然後,才安靜下來,挑挑眉,那個問題,就這樣被問出來了,顯得很突兀。


    “初雪的那份視頻,你如今還保留著麽?”


    一聽,沈君斯正吹頭發的動作,很明顯地一停,連同貝螢夏都感受到了。


    她沒異樣,隻平靜看著鏡子裏的他,透過鏡子,她將他臉部的表情全部看入眼裏。


    男人沉默一下,緩緩關掉吹風機,他看過來,在鏡子裏,迎上了她的眸子。


    兩人對視著,誰都沒有先逃開誰的視線。


    有些舊事,一旦重提,即使傷口已經愈合,還是會撕裂般痛。


    看著貝螢夏,沈君斯默默低頭,語氣聽著有些低沉的樣子,心情明顯沒有太晴朗。


    “你還在介懷那件事?”


    然而,貝螢夏反常地沒有吭聲,她什麽都不說,就隻是看著他而已,那種直視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他的內心。


    男人見她遲遲不說話,才一個抬頭看來。


    對上貝螢夏的眸子,看著她那樣看自己,沈君斯心內動動,他走過來,站定在她身旁,緊跟著蹲下。


    “刪掉了,你希望我保留它麽?”


    他又將問題拋迴給了她。


    這旁,貝螢夏看著他,靜靜的眸子,有絲皺起,如湖麵平靜的眼睛內,似乎有絲漣漪在蕩漾。


    好久,貝螢夏才安靜地靠過去,抱緊了他,聲音漸漸地有絲哽咽。


    “沈君斯,你希望我不要怪你麽?那畢竟是人命,初雪再也迴不來了,她死了,她死了……”


    若說一點介懷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可,貝螢夏對他又恨不起來,這種感覺真糾結,就好像,一個人明明厭食了,可,真的不吃飯,又會死,是一樣的感受。


    男人抱緊她,一下將她順勢抱起,朝大床走去。


    “別想那麽多,夜深了,我們睡覺。”


    在床上糾纏的時候,當沈君斯試圖進入,貝螢夏還是害怕地縮了一下,她這個動作,立馬讓沈君斯停下。


    男人靜靜看著她,下方,貝螢夏也看著他,臉色有絲呆,同時也有些緊張。


    她知道,她懷孕直到如今坐月子,已經快過去一年。


    而沈君斯,也差不多禁了一年,的確有點餓極了的程度,她對他的忠心,還是有絲信心的。


    這段時間以來,他從未外出找過女人。


    看著沈君斯,貝螢夏的小手,不禁緩緩撫摸上他的嘴角,低聲。


    “再忍忍,現在還不行,我必須得休息半年。”


    還要半年?


    沈君斯一聽,臉色有絲變了變,他鬱悶地將頭埋下來,聞著她的體香,卻吃不到。


    “還好這是最後一個,以後都不用生了,不然,我真怕自己會死。”


    這都忍了多久了?


    下方,貝螢夏的笑意傳來,她半開玩笑一般。


    “那你出去找女人吧,我允許你找一次。”


    其實,貝螢夏是有些想試探而已,男人聽了,他挑挑眉,抬頭,與她視線對接著。


    “不找,不想找。”


    說著間,他又壓下來,吃不到更甜的,就吻她,啃咬她的脖頸,破碎的話傳來,透著低喃迷情的感覺。


    “我現在,一點也不想找外頭的女人,她們身上沒你那股味道。”


    他是越發纏戀她身上的這股味道了,好香好香。


    貝螢夏抱緊他,沒再說話。


    月子期間,很快就過去了,好不容易熬過,因為歐竹的生日就要到來,所以,沈君斯還不怎麽允許她出門的,貝螢夏也出門了。


    她去禮物城逛了逛,蘇恬靜還在坐月子期間,不能陪她,貝螢夏自己一個人逛的。


    走到一個水晶球前,看著它,貝螢夏一下子被吸引。


    這時,她就站定在它麵前,呆呆地看,水晶球裏,是一棵白色的雪樹。


    貝螢夏拿過,抖了抖,瞬間,雪花滿天飛舞,真的好美。


    不知怎麽的,她忽然就想起了初雪,想來,方大媽在替初雪取名的時候,應該是希望初雪如同冬天裏的雪花那麽潔白無瑕吧。


    關於初雪的身世,貝螢夏知道的不是太多,隻有一點點。


    初雪是姓方,跟她媽姓,至於初雪的爸爸,好像是個負心漢,方大媽懷孕那年,他就跑路了。


    這孩子,是屬於未婚生育出來的結晶。


    因此,初雪對男人極其痛恨,她後來才會那樣一步步墮落,因為,那樣的家庭觀,讓她產生了一輩子不結婚的打算。


    既然都不結婚了,也不會找男人了,那麽,身體怎樣,又有什麽所謂呢?


    當一個女性覺得什麽都無所謂了,那麽,別說是人,神都救不了她。


    想起初雪,貝螢夏淺淺地笑了,她拿著水晶球轉身看向服務員,一笑。


    “服務員,我要買這個。”


    買完禮物,貝螢夏並沒有急著迴家,而是去了趟水龍灣,蘇恬靜還在坐月子期間,嚴言全程都是陪伴著的。


    所以,當貝螢夏去到的時候,嚴言在家。


    在床邊坐下後,貝螢夏朝蘇恬靜笑笑,關心地問。


    “還好嗎?”


    蘇恬靜顯得有絲脆弱,她點了點頭,血氣還是換不過來的樣子。


    “生孩子真的好難受,我再也不想生了。”


    這胎,貝螢夏生的是男孩,蘇恬靜居然也生的男孩,兩人真的什麽都相同。


    聽到這話後,貝螢夏笑笑,伸手搭落被麵上。


    “不想生就別生了,反正,你也給嚴言生了兒子,挺好的。”


    然而,蘇恬靜卻一個瞪眼過來,明顯是很氣這件事。


    “不好,一點也不好,你知道嚴言怎麽說嗎?”


    看她這個樣子,貝螢夏好奇,笑著追問。


    “怎麽說?”


    床上,蘇恬靜氣惱地收迴視線,似乎是有氣也不知道怎麽撒的樣子,自個生著悶氣。


    “他說,要我跟你學習,你給沈君斯生了一男一女,我也必須跟你有樣學樣。”


    這下子,貝螢夏訝然,想笑,卻笑不出。


    嚴言真是,想要兒女成雙就直說,幹嗎非得拉上她來說?


    忽然,蘇恬靜一眼看到貝螢夏那旁的紙袋,她“嗯”的一聲好氣,疑惑。


    “貝貝,你帶了什麽?給我的嗎?”


    見她問這個,貝螢夏轉頭看去一眼,笑笑地搖頭。


    “不是,給歐竹的生日禮物。”


    說著,她走過去,準備拿禮物給蘇恬靜看看。


    “恬靜,你看看,我買的這份禮物怎麽樣?我也不知道買什麽好,就隨便買了個。”


    走過來,貝螢夏坐下,將紙袋內的盒子拿出,打開盒蓋讓她看。


    蘇恬靜看到居然是個水晶球後,明顯是呆了呆的,然後,皺眉,似乎不是很滿意。


    “太素了吧?這個,隻有我們學生才會送這種玩意當生日禮物。”


    的確,因為貝螢夏本身就是剛畢業不久,所以,一些習慣,會留有學生時期的認知。


    見蘇恬靜嫌棄,貝螢夏卻也不在意,她看著水晶球,淺淺地笑。


    “不素,我覺得挺好的,很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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