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詩情痛苦的叫喊聲,還在傳來,一聲一聲的,震撼著沈君斯的耳膜,他牙關緊咬,握成拳的手,青筋暴起。


    畫麵裏,並沒拍到楊詩情那邊的情況,依舊隻拍藍狐。


    這時,隻見藍狐朝鐵籠走過去了。


    沈格非原本正看著楊詩情那邊的情況,悲痛地叫喊的。


    “詩情,詩情……”


    在察覺到藍狐朝自己走來了,他緩緩轉頭看來,眼中充滿恨意,見此,藍狐不屑一笑。


    等走到了,藍狐站定在鐵籠外,他轉頭看看楊詩情那邊的情況。


    然後,他繼而又收迴視線,笑得滿臉諷刺。


    “沈格非,想救你老婆麽?”


    電腦前,沈君斯靜看,淚水無聲掉落,畫麵裏,沈格非掃了楊詩情一眼,他本就是聰明人,並不信藍狐的話。


    但,事到如今,再聰明的人,也會一時犯糊塗。


    “你肯放過她?”


    再多的痛苦衝他身上來,他都不怕,隻希望藍狐能放走楊詩情,那樣,就算死也無憾。


    外麵,藍狐嗤笑一聲,居然點頭了。


    “沈格非,隻要你今天跪下來,向我磕三個響頭,叫我一聲祖宗,今天,老子就放過你老婆,絕不為難她。”


    對於他的話,沈格非並不是太信任。


    但,現在自己處於那麽被動的位置,不信任,又能有什麽辦法?


    “隻要我這樣做了,你真的會放過詩情?”


    藍狐一臉肯定地點頭,就差沒拍著心口來保證。


    “說到做到。”


    別人都這樣說了,沈格非再不信,也會信了,雖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但,沈格非看了楊詩情那邊一眼,為了老婆,他不低也得低了這個頭。


    沈格非一下跪下,見此,藍狐眼中明顯閃過震撼。


    他一生,玩了無數女人,無論對方是願意的,還是不願意的,隻要他想,就沒有得不到。


    活到今天50多,連同藍狐自己都忘記他到底玩了多少女人。


    對女人,他沒有遺憾,隻有16歲那年,在他最叛逆的階段,他喜歡上一個女孩,卻就是沒有得到她。


    他得不到,但,別人得到了。


    那個女孩被人拉進小巷,出事後,就自殺了,警察判定的自殺,所以,藍狐莫名有點遷怒於警察。


    若不是他們這些吃著公家飯的飯桶保護不周,治安怎麽會這麽差?


    從叛逆,到人生觀的逐漸改變,藍狐一步步走過來。


    他與政府鬥智鬥勇,在漫長的歲月裏,相互摩擦下,兩方矛盾加劇,他徹底痛恨警察,也變得越加冷血無情。


    直到今天,他白手起家,可以算是人生贏家。


    從無到有,藍狐親手創造出一個數量龐大的地下基地,連同政府人員都忌憚三分,不敢輕易直麵產生矛盾。


    對麵,沈格非已經將頭低下。


    一下,兩下,三下,每一次都磕得重重的,額頭那裏已經浮腫,這時,他抬頭,冷靜地看著藍狐。


    “祖宗。”


    已經低下作為一個男人所有的尊嚴了,沈君斯看著這一幕,淚水簌簌掉落,再次模糊他的視線。


    當時父親為保護母親的那種偉大,他隻覺徹心感動。


    畫麵裏,沈格非見藍狐還沒有所動作,不禁提醒。


    “現在可以放了詩情沒有?”


    藍狐一聲不吭,隻眼神冰冷地看著沈格非,並含了一絲複雜,他佩服沈格非是條漢子。


    因為,沈格非的這點,讓他想起了自己的曾經。


    就在這時,那旁忽然傳來顫抖的聲音。


    “老、老大。”


    聞言,藍狐一下看過去,沈格非受驚地看過去,以為是楊詩情出了什麽事,也果然,真的是楊詩情出事了。


    那人害怕地看著藍狐,顫聲地指了指楊詩情。


    “她咬舌自盡了。”


    隻見楊詩情的嘴角溢出了血液,濃稠像紅糖,正如同一個死人般看著天花般,眼神都開始渙散。


    她還沒完全死去,還有一點點意識。


    見此,沈格非一悲痛,他用拳頭猛砸著鐵籠,大聲憤喊。


    “詩情,詩情……”


    聽到唿喚,楊詩情憑著最後一口氣看過來,她努力笑了笑,嘴角卻是不斷溢血,手,抖著伸過來。


    看那樣子,應該是想抓沈格非的手。


    “格非……”


    沈格非連忙伸手出縫隙,可,他與她之間,隔的又豈隻是一點點距離。


    距離太遠,楊詩情夠不到他的手,她淚水溢出。


    “來世再見……”


    舌頭已經斷掉,她是說不出話來的,隻能憑口型說出來,力氣也用完了,楊詩情那手一下垂下,眼睛緩緩閉上。


    這旁,沈格非呆了好一下,眼睛已經模糊,喉嚨也好難受。


    他想像頭野獸般大吼出來,可,他吼不出,這時,沈格非一下看向藍狐,他憤怒地拳擊著鐵籠,伸腳出去踹對方。


    “畜牲,畜牲……”


    藍狐冷眼看著,也沒後退,因為,沈格非的距離,是夠不到他的。


    然而,沈格非的無禮,還是讓藍狐非常惱火。


    見他還這樣,藍狐一怒,馬上就伸出了手,大喊。


    “拿槍來。”


    馬上有人把槍遞他手上,藍狐一接過,直接上膛,指著沈格非的小腿就是一槍打去。


    “麻痹的,讓你罵老子。”


    嘭嘭,兩聲,沈格非一下直接跪下,兩條腿都中了子彈,他雙手抓著鐵籠,緩緩抬頭看藍狐,冷笑。


    “畜牲。”


    見他居然還在罵,藍狐一惱,二話不說,靠近一步,直接開槍。


    嘭嘭,又是兩槍,子彈打入沈格非的手臂,他兩條手,無力地垂下,整個身子跪在那兒,痛苦無比。


    腿在發麻,手也在發麻。


    看著父親經曆的這些,沈君斯拳頭握得緊緊的,總有一天,他要親自了結掉藍狐這頭畜牲。


    畫麵裏,隻見藍狐哼哼冷笑兩聲,得意無比。


    “罵呀,沈格非,有種你再罵一次,看老子不打死你。”


    聞言,沈格非緩緩抬頭,他似乎吃力無比,氣息都是沉重的,等仰視著藍狐後,他冷冷勾唇,堅定地開口。


    “畜……”


    這一次,未容他罵完,藍狐直接一下開槍,嘭的一聲,沈格非全身一顫,子彈直接打中他的眉心,沈格非的身子,便緩緩掉落了。


    臨死前的最後幾秒,沈格非看向楊詩情那邊,心念。


    “詩情,等我。”


    畫麵一直錄到這兒,小潔呆了好一下,忽然,她似乎迴神,一下關掉了。


    沈君斯的電腦,便一下停止,整段視頻,已經播放完畢。


    看著屏幕,沈君斯早已淚眼婆娑,他雙手緊緊握成拳,痛苦地低喃。


    “爸、媽。”


    當年父母出事後,他隻聽恩師說,人是藍狐那邊的人抓走的,但,父母被抓走後,到底經曆了什麽,他卻不知道了。


    沒想到,如今竟然能目睹當年之事。


    原來,父母在死前,遭受過這樣痛苦的折磨,藍狐,藍狐,沈君斯牙關咬得緊緊的,拳頭越握越緊。


    許久後,靜謐的書房內,傳來男人低低的哭聲。


    “恩師……”


    遇到了這樣的事情,沈君斯連同跟貝螢夏說的勇氣都沒有,他隻有冷淩一個人可以傾訴。


    電話那頭,冷淩一開始並不知出了什麽事情。


    “君斯,怎麽了?”


    臥室內,貝螢夏洗澡出來,她擦著頭發,在見到沈君斯沒在房間內後,她挑挑眉,推門出去。


    等出到外頭的圍欄上,她向下看,還是沒看到沈君斯。


    剛好杜媽經過,應該是在忙著什麽事。


    貝螢夏見狀,馬上喊住她。


    “杜媽,沈君斯呢?”


    聞言,杜媽停下,還怔了怔,她想了一下,自個喃喃著。


    “沈少呀?我想想……”


    想了一下,杜媽看上來。


    “應該是在書房吧,剛才見他進了書房,就一直沒怎麽出來走動,此時應該還在書房。”


    見此,貝螢夏點點頭,她朝書房走去。


    “我去找他。”


    等走到的時候,貝螢夏敲敲門,喊。


    “沈君斯?”


    說著,她就要扭門進來的,可,男人這時的冷吼聲傳來,帶著生氣。


    “誰讓你進來的?”


    貝螢夏被嚇得顫了顫,她沒扭開門,隻是有些為難。


    “你在裏麵幹什麽?”


    她看不到裏頭的情況,隻聽得沈君斯的聲音在傳來,並且,還奇怪地憤怒,都不知道他在生什麽氣。


    “我在幹什麽,還需要你管了?貝螢夏,你還能騎我頭上來了是吧?”


    見他發無名火,雖然貝螢夏覺得有些奇怪,但,她是真的生氣。


    貝螢夏冷哼一聲,轉身就走,理都不想理他。


    “誰要管你?自作多情。”


    確定她走了後,沈君斯才收迴視線,他眼眶紅紅,裏頭還含著淚水,剛才,他就是故意用生氣來掩蓋自己的鼻音。


    否則,她一聽,準能聽出他哭過了。


    男人看著屏幕,拳頭又再握緊,白尊樓在香港的時候,既然能把這視頻給他,就足以證明,白尊樓早已經看過視頻內容。


    想著母親這般受辱,沈君斯咬牙切齒。


    “所有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一個都不會!”


    這份痛,有多痛,他就要讓那些人自己親自品嚐一次,外頭,夜色越發漆黑深邃。


    今晚的雪,下得沒那麽大,簌簌的,像小雨,帶點少女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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