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塵靠著我坐在榻沿上,怠倦的長歎一口氣,道:“辦妥了?”我慵懶的半眯起眼,用鼻子“嗯”一聲表示迴應。他斜睨我一眼,抱怨道:“你倒是輕鬆自在,才女佳人的風流快活,獨留我一人跟那尚書之子苦苦周旋。”

    他有什麽好委屈的,不過陪人說說話而已,就賺了兩成的貨款,我這賠力又賠錢的才叫虧呢!晏晏一笑,我拖著長腔道:“有我的好初初在,我又何須費心?”“哦?”他挑眉,緩緩揚起唇角,“那太子殿下預備如何報答您的好初初?”跟我卯上了?飛去一個媚眼,我滿臉淫邪的向他勾勾手指:“最難消受美人恩。來,讓本姑奶奶好好疼疼你。”

    他直直望向我,笑得傾國傾城,慢慢俯下壓在我身上,鼻尖幾乎觸上我的。三千青絲瀑布般流瀉在我們臉頰兩側,將我們隔絕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間;頭頂散落的一縷秀發隨著晃動的車廂,輕撩著我的額;彼此交換著唿吸,他深邃的雙眸仿佛黑不見底的幽潭,我卻好似看到那盡頭的溫泉中折映著的一道璀璨的華光,勾魂攝魄。

    半晌,他開口,濕熱的氣息噴在我的唇上:“為權利去欺騙一個無辜的人,去傷害一個愛你的人。太子殿下,你真真鐵石心腸。”我左臂環上他的脖頸,笑得更加溫柔:“誰說本宮無情?本宮,可是最憐香惜玉的……”他喉中低沉的笑一聲:“憐香惜玉……還是……溫柔陷阱呢……”

    初塵……我抬起他的下巴,拇指撫過他溫軟的唇瓣:“初初,你知不知道,它有時候,討厭得很。”他垂下眼眸,用嘴角輕蹭我的掌心,喃喃道:“是麽……它還很好奇,究竟是何方高人能讓無情的太子殿下日日戴著他送的荷包?”

    趁我愣怔的瞬間,他身子一動,毒爪便向我腰間的青葡萄荷包襲來。我立刻用掌刀向他手腕砍去。他手臂遊蛇一般從我掌下滑過,一招“黑虎掏心”直搗要害。我變掌為爪,扣向他的脈門。他再一招“蜂王探花” ……擁擠的床榻上,我倆見招拆招,單手鬥的不亦樂乎。幾十個迴合後,我終於將他的手按在車廂壁上。他伏在我身上微微喘氣,好笑的看著我:“不過是一個荷包,你還真寶貝它。”

    低頭瞧一眼掛在衣帶上的荷包,腦海中便浮現那孩子的音容笑貌。記得我在行宮養傷,某日開玩笑時曾提到想要他幫我繡個荷包。當初根本沒有指望他會做什麽,是故沒多久便已淡忘。等那孩子走後,紅衫去他房裏收拾東西,才從他的枕下摸到這個布料揪成一團,針腳歪斜的荷包,包上繡著幾個大小不一的青色圓圈,有點像葡萄。紅衫冷笑著把它扔在我的案幾上,非說是那孩子要送給我的。我自是不信,因荷包若是由男子送給女子,就成了定情信物,而他並不喜歡我,甚至……是恨我的。可如果說是他為自己繡的,又實在說不通:一來他已經有了個比這好上數倍的,二來我的確問他要過荷包。思來想去,我終究把它留在了身邊,隻希望能常常看到,憑之思念一下遠方那個曾被我傷害為我受苦的孩子。

    心中泛上一絲酸痛,我推開初塵,淡淡道:“有什麽好寶貝的。你想歪了,這荷包頂多算是我揀的。”他懷疑的看著我,接著似無奈的搖搖頭:“你不會不知送荷包的含義吧?”怎麽會不知?我隨意道:“定情信物嘛。”他了然的輕笑:“你果然不知。在男子心中,送荷包的意思是,他願許你生生世世。”心中泛上一絲酸痛,我推開初塵,淡淡道:“有什麽好寶貝的。你想歪了,這荷包頂多算是我揀的。”他懷疑的看著我,接著似無奈的搖搖頭:“你不會不知送荷包的含義吧?”怎麽會不知?我隨意道:“定情信物嘛。”他了然的輕笑:“你果然不知。在男子心中,送荷包的意思是,他願許你生生世世。”

    心尖一顫。

    ,你……是這樣想的麽?那為什麽到最後都不告訴我?亦或……是我又在自作多情了?

    像是在確定什麽,我蹙眉道:“哪有這許多有的沒的。”初塵眸光閃動,仿佛在嘲笑我:“這麽醜的荷包,我閉著眼都做得比這好。既然你也不喜歡,不如丟了它,省得礙人眼。我再幫你繡個漂亮的,如何?”這家夥,就喜歡跟我唱反調!這荷包可是那孩子唯一留下的東西,我怎麽舍得丟掉!白初塵一眼,我冷哼道:“奉皇後的生生世世,在下要不起。”

    煩悶的敲下車壁,我喝道:“停車!”挑開簾子,桐已經牽馬在車外候著。我飛身上馬,拋下一句:“我有要事在身,先走了。”揮鞭策馬而去。初塵,你今兒真戳到我的痛處了。

    火燒雲籠罩著西邊天際,野花爛漫的山崗,身著及膝橘黃色絲絨披風的少女勒韁立於馬上,微風從她身邊劃過。我迴首望向縱馬而來的一抹褐色身影,笑道:“逸遙,你在讓我。”她放慢速度,在我身後停下,手握細細的馬鞭,垂眸抱拳道:“臣不敢。實是太子殿下馬技高超,臣甘拜下風。”說話間,跨下白馬騷動不安的刨蹄,飛揚起一小片塵沙。心中好笑:她明明是個聰明人,胸中亦有鴻鵠之誌,可為何總做此等不討喜之事?

    我歪頭探究的看著她,驅馬圍她兜了兩圈,見她秀氣的麵頰因運動微微泛紅,表情卻仍是一副老成與謙恭。心念一轉,我突然揮鞭抽向她跨下的坐騎。由於力道過大,馬兒吃痛,長嘶一聲撒蹄狂奔。央參將麵色立變,急忙扯緊韁繩,還未停穩身形,我已然驟馬追上,與她擦肩而過,朗笑道:“逸遙,你今兒若是贏不了我,咱們就一直比下去,比到夕陽落山,朝陽初升……”聲音漸漸消散在夏日的晚風裏。她終在夕陽落山之前超過了我。將馬拴在樹上,我解下水囊猛灌幾口,滿眼讚許:“逸遙,我欣賞你。”她盯著地麵不語,我停頓下,接著道:“你就非得這般疏遠我?”她略一躬身,似要行禮客套,許是覺得不妥,行到一半生生停下,猶豫片刻方低聲道:“怎會?”不會?我向她邁了一大步,她便不自覺的後挪一小步。我似笑非笑退迴原處:不知該說她明智好,還是該說她糊塗好?我都做到這份兒上了,她還死守著那“君臣”之禮不放,會不會太固執呆板?還是,她其實是……眼前的女子明顯有些尷尬,眼神飄忽不定。我無所謂的笑笑,之後嚴肅起來:“逸遙,你可願留在盛都幫我?”她似乎早料到我會這麽說,毫不猶豫地跪下,堅定的道:“萬死不辭!”沒有任何訝異的神色,的確是個明白人,不枉我為栽培她煞費苦心。點點頭,我輕聲道:“別跪了,明兒到護衛軍那兒任職吧。”迴到瀚央宮時殿宇兩旁已是華燈初上,數盞忽明忽暗跳躍的燭光有如我此刻的心情。褪下外袍,瞥見腰帶上係的那有點看不出模樣的荷包,突兀紮眼,難怪被初塵注意到,也許,注意到的不僅僅是他一人而已。我喚住就要攜袍退下的紅衫:“等等!”走上前,扯過荷包正待用力。頃刻間,那人憂鬱的神色,月光下的淚珠,匆匆離去的背影……種種種種,在我眼前一晃而過。捏著荷包端詳良久,我將衣袍塞迴紅衫懷裏,別過眼道:“把它改掛在內襯上。”沒有動靜,些許,身後之人一聲嘲笑:“殿下這會兒知道心疼了?”

    僵立在原地,我麵如寒霜,心裏陡然湧上一種澀痛與怒氣,不知是在恨他太過尖銳,還是怨自己太過疏忽。紅衫像是絲毫未察覺我的惱意,陰冷惡毒的話語一連串冒出:“人都走了,做這些個又有何用?當初做甚了?您可知隻小星乞求您一句挽留?哼,高貴的太子殿下,無緣無故的溫柔多情,哪個男子承受得了?您倒好,招惹了人家又甩手走人,當真無心!您……您也真是,既然無心,便無心到底。反正人也迴不來了,何必睹物思人徒增苦悶?”

    字字句句砸在心尖上。原來,我給那孩子最後的痛,便是選擇放手麽……

    任複雜的思緒慢慢沉澱,我閉上眼,深吸口氣,冷淡的道:“紅衫,你再這麽下去,不管是好意或歹意,遲早會惹惱了本宮。迴房思過去。”身後傳來重重的腳步離去聲,仿佛賭氣般,珠簾被他打的“嘩啦”亂撞,在寂靜的夜裏嘈雜迴蕩。

    蕭寂的站在殿宇中,漫室皆是象征太子尊權的橘黃色,眩目,猙獰,且孤廖……對小星,我愧疚無奈不解;對維公子,我費盡心思追求;對韓公子,我唯恐避之不及;對初塵,我從未放下戒備……

    一雙藕臂從後輕輕環上我的腰。撫上他的柔荑,我低語:“說,你喜歡我。”

    聞著他幽幽的體香,聽他在耳邊羞澀的細細道:“嗯……雅兒……喜歡您……”心尖一顫。小星,你……是這樣想的麽?那為什麽到最後都不告訴我?亦或……是我又在自作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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