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向劉正施壓,放了吳欣兒跟顧婷?!


    太子這一作為,傳入宮中。皇上什麽都沒說,臉上表情更是不見絲毫起伏。自然的心裏在想甚,也是一點兒都窺探不出。


    喜怒不形於色,帝王修行的最基本。


    皇上心思不明,李公公心裏卻是不由犯嘀咕。順利收複古都,指揮過千軍萬馬,嚐過那種指點江山的滋味兒。太子這是開始忘形了嗎?


    若是,那他這儲君之位,怕是會夭折的更快。


    而李公公所想,也是皇後最大擔憂。


    太子入京做的這第一件事兒,讓皇後坐立難安。太子心裏到底在想什麽,她忽而猜不透了。


    錢嬤嬤看著皇後隱忍焦灼的神態,垂首。想問太子為何這麽做,但是又擔心會惹太子不喜。


    太子已年長,皇後早已不適事事追問,事事插手了!


    隻是,不問,心裏又實在難安呀!不過……


    錢嬤嬤垂眸,遮住眼中變幻的神色,心有所思。憑著太子的城府還有心智,這鋒芒外露,得意忘形的事兒,他是怎麽都不會做的才是。怎麽……


    相比皇後的憂心煩亂,錢嬤嬤隻感奇怪。


    ***


    往城外駛去的馬車上。容傾看著容逸柏,一再念叨,“東西都帶著了吧!”


    “嗯,都帶著了。”


    “錢呢?”出門在,兜裏沒錢心裏慌。


    “嗯!帶了很多。”


    容逸柏這話出被瞪了一眼。


    “錢財不外露沒聽說過嗎?還帶了很多?你這是生怕賊不惦記是吧!”


    “我錯了!”對著容傾認錯,容逸柏幹脆利索,麵子什麽一點兒沒覺得甩不下。


    容傾聽了,皺眉,“光知道錯了有什麽用。為了安穩期間,我看你還是別去了。要是被搶了,可是丟錢又丟人。”


    容逸柏輕笑,“我會小心的,保證不給你丟人。”


    容傾癟嘴!


    看來他是鐵了心的要去了。


    看著容傾那模樣,容逸柏嘴角的笑意不由淡了幾分,染上一抹不舍。


    “你在京城好好待著,要聽湛王的話。”


    容傾聽了,頭一仰,傲嬌道,“我現在不聽話也沒事兒。”


    “是嗎?”


    “不但可以不聽話,還可以反駁呢!不過……沒什麽用就是了。”


    容逸柏聽了,揚眉。


    容傾長歎一口氣,“我不老實,湛大王爺不會修理我。但,照樣隻手遮天。我就是那孫猴子翻不出他的五指山。”容傾說著,聲音慫慫的低了下來,“不然,我現在就不是送你出城,而是直接把你送到邊境了。”


    聞言,容逸柏神色微動。


    “王妃,屬下聽到了。”凜五聲音傳來。


    容傾聽言,看著容逸柏道,“他就是向王爺告狀了。我最多也是被瞪幾眼。所以,我這裏你什麽都不用擔心。隻要顧好你自己就成,出門在外,一定要凡事小心。”


    “好!”


    不會擔心,隻會想念。


    “還有,你年紀也不小了。在外麵若是遇到可心的,也就別太矜持了。該動口表白就表白,要是人家姑娘也有意,這裏立馬準備聘禮,馬上就去提……”


    “好了!時辰也不早了,就送到了這裏吧!祥子,停車。”容逸柏說完,走下馬車,對著容傾伸出手。


    容傾不動彈,“才剛出城門,我再送你一程……”


    容逸柏聽了,直接伸手,握住容傾的手,拉她出來,“到此就夠了,再送就遠了,下來吧!”


    “可我還有好多話沒說完呢!”容傾被拉出馬車,滿臉不情願。


    而凜五……


    看著那自然握住容傾手的容逸柏,眼刀子瞬時掃過去。可惜,被容逸柏風輕雲淡的給無視了。


    凜五看此,臉色沉下。主子很膩煩他果然是有十足的理由的。


    容逸柏這作態,讓人實在很想抽他。凜五手鬆了緊,緊了鬆,如此反複,最終什麽都沒做。


    容傾雖然情緒上缺失了些,可其他可是一點兒沒變。


    若是他反應太大,貿然對容逸柏動手,王妃那裏可就難解說了。


    容逸柏對王妃的心思,那是帶到墳墓裏都要隱下的。所以……


    凜五冷眼看著容逸柏,也隻是冷冷看著……


    好在容逸柏也很懂得收斂,從來不會太過。扶著容傾的手,待她站定,既把手鬆開,“好了,迴去吧!”


    容傾沒動,伸手從袖袋裏掏出一物遞給容逸柏,“這個給你,路上打發時間。”


    容逸柏伸手接過,挑眉,“你又把他的孤本給偷出來了?”看來,要跟湛王一團和氣什麽的,以後還是別想了。


    死了,活了,湛王的孤本都不得安生。


    “真不會說話。這哪裏是偷,隻是暫借,是借!”


    容逸柏聽了,微歎,“都說日防夜防家賊難防,這話果然一點兒都不假。”


    聽言,容傾瞪眼,“什麽偷?你這話真難聽。你別忘了,我們可是夫妻,他的還不就是我的。”這話說的倒是夠得瑟,夠張揚。隻是,她那滿臉的心虛能不能藏的嚴實點兒。


    “他的就是你的呀!這個,湛王同意過沒?”容逸柏那滿是揶揄的表情。


    容傾看著,直接伸手,“你要是不愛看,我再拿迴去。”


    容逸柏抬手避開,輕笑,“既然都拿出來了,我還是拿著吧!你就是再拿迴去,他也不會誇獎你。剛好這本又是我最想看的。這一路上可是不寂寞了。”容逸柏說完,抬腳上車,“好了,我走了,你迴去吧!”


    “一路順風,記得跟我寫信。”


    “好!”


    “記得早點迴來!”


    “好!”


    “最好是帶著嫂子一起……”


    “駕!”


    “容逸柏,我還沒說完呢……”


    沒人搭理她,連對她揮手都免了。馬車驅動,容傾的話被拋在後。


    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容傾這心裏已開始不踏實起來,各種不放心。


    看著容傾臉上那依依不舍的表情,凜五上前一步,“王妃,該迴了。”


    “哦!”應著,卻是沒動。眼睛直直看著,直到馬車化為黑點兒,最後消失不見。


    轉頭看向凜五,“凜五!”


    “屬下在!”


    “跟在容逸柏身邊的護衛武功都很厲害吧?”


    “保護容公子安全不成問題。”凜五說著,頓了頓道,“不過,王妃這話,若是讓主子聽到……他心情怕是會很不好。”


    容傾聽言,愣了愣,隨著想到什麽,小聲道,“我剛才的話,聽起來像是懷疑嗎?”


    凜五點頭,肅穆道,“很像!”


    “沒有懷疑,就是想聽你一句肯定,安心而已!”


    “屬下想也是。隻是,就怕主子不會這麽想。”沒辦法,誰讓湛王心眼小呢!


    忍著心中對容逸柏的膩煩,派人保護他,已是極限。現在,掏了力,再聽到容傾那話。不用懷疑,他肯定要好幾天不給好臉兒。


    “王妃,屬下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


    “主子對容公子並不是很欣賞,這一點兒,想來王妃也看的出吧?”


    “嗯!”


    何止是不欣賞。他們兩個簡直就是……


    人家的妹夫跟大舅子,十有八九都是處成了哥們的關係。可他們兩個,生生處成了婆媳。而她一不小心成了夾心餅。對此,容傾隻能歎氣!


    “所以,其他任何事兒,王妃都可隨意說。就是容公子,王妃還是輕描淡寫的好。這樣,主子或許還能多護著他些。”


    明知湛王不喜就少提,順著他,他才會順著你。


    凜五的意思,容傾倒是完全理解。隻是……


    在湛王麵前,她哥怎麽就成了那見不得光的呢?


    還有容逸柏,他現在提到親事就避,這什麽態度?他可不是那會害羞的人。如此……


    未婚妻將成別人妻,總歸是在意的呀!


    所以,也是在強顏歡笑吧!隻是,她情緒不到位,感覺不到而已。


    看來,等容逸柏迴來之後。要盡快給他找一門親事才是。


    “王妃,該迴了!”


    “哦!好。”


    容傾再往容逸柏離開的方向看一眼……


    “這家夥真的走了。”希望的迴轉沒出現。


    眼簾垂下,踏上馬車,往京城而去。


    吳家


    吳欣兒被放出來了。可是,吳家真正歡喜的有幾個?


    吳銘彥看著吳文晙,麵色厚重,“父親,我看,還是盡快把欣兒送到沂州祖家吧!”


    與戲子苟合,失了清白。縱然是因被顧婷算計使然,她的名聲也算是完了。沒有哪家的小姐敢再與她交好,京城的男兒也沒有誰再敢娶她。再加上……


    借由顧家下人之手,欲謀害顧婷。結果,卻是棋差一招,顧婷早有防備躲過了一劫。導致最後容雨馨命亡。


    這一事,不是欲加之罪,而是事實。刑部未多加一分,當然也沒隱下一點兒。


    刑部查的清楚,吳家也探的明白,辯無可辯。


    隻慶幸,容雨馨跟容傾雖同是容家女,且是姐妹。卻完全不親近。不然……


    被獲罪的就不止是吳欣兒一人了。整個吳家都有可能被牽累。


    吳銘彥的想法,吳文晙心明。


    沒了清白又心狠手辣。吳欣兒在京城人眼中,就是這種形態。如此……


    如顧婷一樣,京城已沒了她的立足之地。所以,顧婷被送走了。


    而吳欣兒,想活的安穩一些,最好也是遠離京城。這樣,流言蠻語會少聽到些,各種鄙夷的眼神也能少看到些。她受到的傷害也能少一些,尋死的念頭也會淡一些。


    所以,把她送走,是最好,也是唯一的辦法。


    “你去安排吧!”


    “好!”


    “找幾個可靠的下人。”吳文晙說著,頓了頓道,“別找憨的。”


    吳銘彥點頭,“兒子明白!”


    就吳欣兒如今的情況。她就是迴到祖家,日子也不會太好過。冷鏈白眼是少不了的。至多看在吳銘彥為京官的份上,不會讓她餓著,凍著,還有就是盯著她不讓她去輕易尋死就是了。


    可以想象到的處境。如此,下人太老實憨厚就不行了。這個時候需要就是心眼多的了。


    心眼多,賣身契吳家拿捏著,讓她們隻能安分的護著吳欣兒。


    身為父親,吳銘彥眼下也隻能做到這個程度了。再多,就隻能摘烏紗了。


    為官者,連家都管不好,女兒都教不好,讓皇上如何倚重。


    同樣一件事兒,男人總是理智的過分。這個時候也能不忘他的仕途。而女人……


    顧氏看著瘦骨嶙峋,不過幾日就已瘦的完全脫了相的女兒,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心疼的不行。


    “欣兒不怕,不怕,已經迴家了,沒有人敢在欺負你了……”顧氏坐在床邊握著吳欣兒的手,哽咽道。


    吳欣兒卻隻是呆呆坐著,不動不言。


    顧氏抹淚,“高嬤嬤,高嬤嬤!”


    “是……”高嬤嬤應著,疾步從門口走進來,“奶奶!”


    “你快去請個大夫過……”顧氏話還沒說完,既被吳欣兒打斷。


    “不用請大夫,我身體很好。就是在牢中吃了點兒苦頭,沒有其他。”吳欣兒說著,伸手握住顧氏的手,“娘,你交代廚房給我做點兒吃的吧!我餓了!”


    顧氏聽言,連連點頭,“娘這就去,這就去。你等著,一會兒就好……”說著,疾步走出。請大夫什麽的馬上忘記了,讓女兒趕緊吃到飯才更重要。


    顧氏走出,吳欣兒看一眼高嬤嬤,麵無表情道,“你也出去吧!我累了,想歇一會兒。”


    “是!”


    高嬤嬤轉身走出,卻未走遠,靜靜在門口守著。因為顧氏總是擔心吳欣兒會尋短見。可是,在高嬤嬤看來,欣兒小姐在牢中都沒尋死,現在出來了,更不會輕易去死。隻是……


    是因心裏對顧婷恨意太濃?還是因剛從牢中出來的緣故?讓高嬤嬤看著吳欣兒,總感她身上一股陰冷之氣,讓人心裏怵的慌。


    不過……


    小小年紀,忽然經曆那些,擱誰都難承受。再想她跟從前一樣,歡樂無憂也是不可能了。所以,吳欣兒這樣,也算是正常吧!高嬤嬤如此想。


    屋內,吳欣兒從床上走下來,走到鏡子前。


    眼窩深陷,嘴唇幹裂,幹黃枯瘦,麵無血色……


    看著鏡子裏那醜陋不堪的自己,吳欣兒突然笑了。嘴角上揚,眼睛彎起,麵部卻是扭曲……


    陰森,可怖!


    顧婷還活著,她怎麽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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