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一時想不到是誰。


    容傾轉頭看向凜五!


    “文棟的外祖家!”


    凜五一句,解釋所有。


    原來,文棟的外祖家姓蘇。如此,他們知曉她的身份也沒什麽可以外的了。


    文景死時,文棟艱難時,湛王妃帶著他。而湛王妃跟文棟的母親長的真的很像。


    這一點兒,文晏知,文家定知。文家知曉,蘇家知道也是正常了。


    “讓他們迴去吧!”


    凜五頷首,抬腳走出。再迴來,身邊多了一個人。


    “小皇嬸!”


    看到三皇子,容傾總有一種淡淡的蛋疼之感。而這種感覺,不止容傾一個人有。


    “三皇子來找王爺嗎?他這會兒不在。”


    “就是看到皇叔出門了我才來的。”雲榛說著,在容傾對麵坐下,拿起她手邊的果子塞一個到嘴巴裏,含糊不清道,“他若在,才不會容許我進門。我皇叔那小心眼的,看不得我跟皇嬸太親近。”


    容傾聽了扯了扯嘴角。三皇子真的什麽都知道。卻又把明知不可為的事兒,做的徹底。他這作態,是屬於典型的沒事兒找抽型吧!


    “三皇子不是在邊境嗎?”容傾問的含蓄。


    雲榛看著容傾,應的直白,“你想問我怎麽在這裏?”


    容傾笑了笑。


    雲榛肅穆道,“是巧合!”


    “我想也是!”


    “不用想也是。皇叔的行蹤我敢打探嗎?那不是皮癢嘛!”雲榛一點兒不介意露怯,“被皇叔教訓的滋味兒非同一般的難受。這一點兒,小皇嬸你應該感同身受才是。”


    雲榛話出……


    凜五:這是挑撥麽?


    容傾:忽然感覺跟三皇子好有共同語言。


    一念心頭起來,麵上一點兒不顯露,果斷搖頭,正色道,“我有今天的進步,都是得益於王爺的教導。所以,我的感受跟三皇子完全不同。”


    容傾話出,雲榛捧著茶水笑的花枝亂顫。容傾默默移開視線。


    被取笑了!


    笑過,雲榛揉揉發酸的腮幫子道,“能在這裏遇到皇叔,皇嬸是巧合。不過,也極有可能是因為某個原因,皇叔跟我想法不謀而合。”


    什麽意思?


    疑問剛起,不待她問出口。三皇子馬上為她解惑。


    “天下美女出荊州呀!這句話,皇嬸沒聽說過嗎?”雲榛笑的那個蕩漾,說的那個意味深長。


    所以,湛王帶她來荊州,遊玩是名頭。看美女才是實質?


    明了,容傾看他一眼,隨著轉眸,往他身後看去,臉上揚起笑意,脆聲道,“相公!”


    容傾話出,三皇子臉上笑意一僵。身邊小廝往後看一眼,隨著道,“三爺,王爺沒迴。”


    三皇子聽言,輕咳一聲,“我又沒說什麽。皇叔迴來又如何?”說完,開口就是一句不該說的,“皇嬸,皇叔現在一個人出去,你可要多想想。”


    “想什麽?”


    “尋花問柳,男人的本能呀!”


    這話……


    真是很有道理呀!


    容傾看著三皇子,緊聲道,“真的麽?”


    “我是男人,我很了解男人。對這一點兒,你最好不要懷疑。我絕對不是在忽悠你。”


    她還真不懷疑。


    “這麽說,三皇子來荊州也是為了美女?”


    “這個是自然。不過,我跟皇叔不一樣,我就是看看。而皇叔……憑著皇叔那旺盛的精力,怕不止是看看了。”


    “這樣呀……”


    “所以……”


    “所以如何?”


    磁厚的聲音入耳,容傾盯著雲榛,看的認真,靜待他的反應,以作參考,學習。


    雲榛扭頭,開口,第一句,訓小廝……


    “你個蠢蛋,皇叔沒迴來你會說。現在皇叔真的迴來了,你怎麽就不知道知會一聲了?啞巴了?”


    “小的光專心聆聽三爺說話了,沒看到王爺迴來。”小廝說的那個無辜。


    看得人忍俊不禁。


    真是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人。側重點兒,都是那麽不同。


    雲榛聽言,抬手一巴掌,“笨蛋!”


    小廝揉揉腦袋,表情憨憨。


    雲榛瞪他一眼,轉頭,看著湛王,隨著笑開顏,“皇叔,剛才侄兒還在這裏跟小皇嬸誇讚您精力旺盛,是男人中的男人呢!”


    這話,也不能說是假話。隻是,掐了頭,去了尾而已。


    這腔調,還真是跟某個小女人很像。隻是,聽著感覺完全不一樣。


    “跟我來!”


    “皇叔,侄兒知道錯了。”


    湛王不言,抬步向屋裏走去。


    雲榛看此,揚眉,隨著跟了過去。屋裏地方小,不適合修理人。所以,應該是有話要說,隻是動口,不會動手。


    想到這一點兒,雲榛放心了,以男人對男人的態度,低聲道,“皇叔,怡紅樓哪裏有不少不錯的姑娘。要不要我帶迴來讓皇叔你好好觀賞一下?”


    湛王聽言,看他一眼。


    雲榛嘿嘿一笑,分外孝敬道,“豔福同享嘛!”


    雲榛話出,湛王看向容傾。


    容傾正色道,“相公,可以送客了麽?”


    湛王沒說話,轉身走進屋內。


    “凜五,招唿客人。”


    “是!”


    “關門,放狗!”


    “是……”


    容傾聲音入耳,雲榛癟嘴,“小皇嬸真是越來越兇悍了。”


    湛王嘴角勾了勾。


    ***


    太陽西下,殘陽西掛,漫天紅霞,滿目的景色,如詩如畫,本是驚豔,可此刻,卻隻有驚心。


    滿地的殘屍,處處血紅,觸目而驚心。


    趙殷死了!


    鍾離灩死了!


    霍平傷了!


    鍾離冶見紅了。


    南宮紫安然無恙!


    南宮玥……


    “救我……”


    看著倒在地上,胸口中箭,血流不止的南宮玥,鍾離冶轉頭,看向霍平,“霍將軍,此地不宜久留,你趕緊準備一下,我們即刻啟程。”


    “是!”霍平得令,迅速執行。


    霍平離開,鍾離冶看向南宮紫,“皇嫂可有什麽話要對南宮小姐說嗎?”


    南宮紫搖頭,而後扶著丫頭的手,腳步不穩的離開。


    “姐姐,姐姐,南宮紫……”


    聽著背後傳來的聲音,南宮紫神色木然。


    對鍾離隱,南宮玥既生了算計之心,既做了背叛之事。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從南宮玥附和鍾離灩,指認鍾離隱為兇手時。南宮紫就料到了,南宮玥會有這麽一天。隻是,她沒想到竟然來的這麽快,且鍾離隱做的如此不加掩飾。


    迴程必有波折,遭遇埋伏,早有預料。


    預料到,心有準備。隻是,當置身其中,親眼看著那血淋淋的廝殺,再多心理準備都是白搭。


    看著皓月兵士不斷死在大元劍下,看著趙殷瞬息斃命,看著大元的劍不斷落下,看著……


    看著皓月護衛在反擊大元時,把一隻長箭直直刺入南宮玥的心口。而射箭的不是別人,正是鍾離隱身邊的護衛。原來,他被留下不止為了保護鍾離冶,更是為了射殺南宮玥。


    一直知道鍾離隱絕對不若他所表現出的那樣溫和儒雅,但卻沒想到竟然冷狠到如此程度。連個幹脆都不給南宮玥。


    一箭下去,本該讓她即刻斃命。偏偏還留了幾分力道,讓她傷重卻不能即刻死去。


    承受那劇痛,感受死亡,眼睜睜看自己血流失殆盡。


    鍾離隱已不止是殘忍!


    而這麽一個人,現在留著她,用意是什麽呢?


    南宮紫低頭,苦笑。


    “五皇子,求你,救救我……”


    鍾離冶垂眸,看著倒在地上,拉著自己衣擺的女人,神色淡淡,“死了不好嗎?這樣就不用再時刻擔心著,清白丟失的事被人知道了。也不用在懼怕遭人唾棄了。”


    鍾離冶那清淡的話出,南宮玥本因受傷變得蒼白的臉色,瞬時更添一層雪白。


    “你……你怎麽會知道……”


    看南宮玥那驚駭的樣子,鍾離冶挑眉,“這是秘密嗎?別館的人不是都知道嗎?”


    “什麽!”


    看南宮玥難以置信的模樣,鍾離冶俯身,蹲下,低低緩緩道,“而我皇叔是第一個知道的!”


    一句話,入耳,南宮玥幾乎暈厥。


    鍾離隱他是第一個知道的!如此……


    她之後所做的一切算什麽?成了笑話!


    還有,鍾離隱當時並不在別館住。他為何是第一個知道的?


    疑問出,隨著一念入腦,眼前猛然一黑,唿吸不穩,“是他……呃……”


    話還未出口,心口的箭驟然被拔出,血色飛濺,南宮玥隨之倒下,掙紮著還想說點兒什麽,在鍾離隱手起手落之後,幾個抽搐,氣息消散。


    鍾離冶起身,表情淡漠。


    你想他死,他又如何容你活!


    荊州


    “皓月皇帝駕崩了!”


    湛王忽而的話,讓容傾正在給他擦頭發的手一頓。對於這話題,有些意外。政治上的事,湛王幾乎不與她提及。


    “皓月皇帝駕崩,太子鍾離謹無蹤,廢太子身殘,三皇子剛死,五皇子已向鍾離隱臣服。餘下的三位皇子,年幼的,無能的,平庸的,無一能撐起皓月。”


    湛王說完,轉頭,看向容傾,眸色幽幽沉沉,“而在這個時候,鍾離隱安穩的迴到了皓月。”


    容傾聽言,眼簾微動。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鍾離隱將掌控皓月。”


    湛王點頭,看著容傾,悠悠道,“而這個即將掌控皓月的王者,心裏喜歡著大元的湛王妃。”


    湛王話出,屋內少時沉寂。


    “所以,他稱王,讓人甚是不喜。”


    容傾聽了,開口,“可夫君並不予阻攔。所以,相公應該也清楚,鍾離隱對湛王妃的喜歡,其實不過一句話而已。除此之外不會有其他。”


    要說鍾離隱為她,要如何如何,那是笑談。這就是容傾的感覺。當然了,這樣沒什麽不好。


    她跟湛王現在這種平靜的生活,她很喜歡。希望這輩子都能這樣過。


    不予阻攔?


    喜歡不過是一句話?不會再有其他嗎?


    聽到容傾這句話,湛王靜默。


    不是不阻攔。而是,有那麽一個理由,讓他靜靜看鍾離隱坐大。


    在除掉和留下鍾離隱之間,湛王也曾幾多猶豫。隻是最後……


    看著容傾,湛王眼簾緩緩垂下,眼底漫過各種情緒,最終化為一抹輕歎。


    成就鍾離隱,也不完全是壞事兒。


    “夫君……”


    湛王抬眸,看向容傾之時,眸色已恢複如常,淡淡道,“喜歡兩個字,鍾離隱可曾對你說過?”


    “說過!”


    “是嗎?”


    “可我以為他口中的喜歡,充其量不過是略有好感而已。而當政權和那點好感擺放在一起的時候。政權壓倒一切,那點好感隨時都會煙消雲散。”


    湛王聽了,靜默。


    容傾剛才的話,隻能說她並不是很了解男人。


    掠奪是男人的本能。特別是當權者,強勢霸占掠奪是已滲入骨血的東西。


    如鍾離隱,未稱王之時,稱霸皓月是他的目標。現在,當這個目標達成。他心思隨即就會放在別處。


    心裏想要的,都要逐一得到,獵取是他的本性。


    看湛王沉默不言,神色清淡,讓人窺探不出他心中在想什麽。


    容傾拿起棉布繼續給他擦拭著頭發,平緩道,“夫君,我雖嘴巴花了一點兒,可心真的一點兒都不花。鍾離隱如何,跟我們並沒太大關係。而且,如他那樣的男人,從心裏喜歡的應該還是潔白無瑕的閨門小姐。像我這樣心有所屬的婦人,他說那句喜歡,也不過是共患難時刹那的感覺。他說了就罷了,我聽了也就算了。”


    各自不會有行動,也不會真的心動。


    鍾離隱不是年少衝動的毛頭小子。而容傾也不是隨時都在春心萌動,聽男人一句好聽話就心馳蕩漾,各種憧憬的天真少女。


    “這麽說,你並不相信他所說的?”


    “不!”


    湛王挑眉。


    容傾坦誠道,“在當時那種環境下,鍾離隱那會兒說的應該是真的。可是,過後也就沒什麽了。”


    “是嗎?”


    容傾點頭,看著湛王,眸色清亮,“當我和他同時中春藥時。鍾離隱當時的隱忍一大半兒都是因為王爺。倘若我的夫君不是王爺,而是一個無名小卒。那麽,當時我的意願是什麽,我願不願意,對已鍾離隱來說應該一點兒都不重要。”


    聽容傾說的寡淡,湛王淡淡一笑,眼裏神色不明。


    “就跟最初在廟堂的王爺一樣!”


    湛王聽了,轉眸,“還記著?”


    “會記一輩子。”


    湛王揚眉。


    容傾輕笑,“畢竟是我的初夜呀!”說完,癟嘴,“不過,王爺當時可真是夠粗魯的。”


    “本王困了,趕緊擦。”


    “是,老爺……”


    翌日


    早飯之後!


    “我出去一趟,半晌迴來。”


    “我能跟著嗎?”


    “不能!”


    “是要去怡紅院嗎?”


    湛王聽了,看著容傾道,“雲榛說,怡紅院的姑娘都是腰細胸大的。而你知道,本王隻喜歡小的。”


    容傾聽了,癟嘴,“這是讓我放心,不要多想嗎?可是,聽著怎麽感覺那麽不舒服呢?”


    湛王揚了揚嘴角,抬手揉了揉容傾頭發。轉身走了出去!


    湛王不在,容傾拿出醫術翻看打發時間。


    未多時,守門小廝走進來,“夫人!”


    容傾抬頭,“什麽事?”


    “門口有一個人送來一封信,說是要給王妃的。”


    容傾聽了,揚眉,給她的信?


    還真想不出有誰會給她寫信。並且還直接送到了這裏。


    容傾疑惑間,身側凜五已把信接過,拿起信函查看一番,確定無任何可傷及容傾的東西,才把信遞給容傾。


    容傾伸手接過,打開,瀏覽。當看完信上內容,眉頭不覺皺了一下,抬頭,“送信的人可還在?”


    “迴王妃,還在!”


    給主子遞送東西,主子不發話,不可輕易離開。


    “讓他走吧!”


    “呃……是!”


    本以為容傾剛才那樣問,是要把人帶進來。沒想到……


    守門小廝離開,容傾把手中信遞給凜五,“你也看看吧!”


    “是!”


    凜五拿過,看完,臉上漫過各種顏色。


    容傾抬頭,看著他問,“你怎麽看?”


    凜五平穩道,“王妃您呢?”


    容傾淡淡一笑,“我是容逸柏的妹妹,這一點兒永遠不會變。”


    凜五聽言,垂眸,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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