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書,下堂書送出!


    湛王府不見動靜,湛王不見表態。對此,或該感意外。可容傾……卻是淡淡的笑了。有的時候你出招,不見得湛大王爺就會接招。所以,湛王爺的冷漠以對,分外正常!


    等待,是必經的一個過程。這一個過程,心情的喜憂,直接反應出你在意的程度。一個真實的答案就在其中!


    “小姐,你……你還好吧?”小麻雀不明白容傾為什麽這麽做。


    不明白,卻不多問,她隻想知道容傾好不好!


    “說不上好,可也說不上壞。”容傾說完,起身,“麻雀,你拿上衣服,再拿點吃食,我們去泡溫泉去。”


    “哦!好!”見容傾還想著吃,小麻雀瞬時放心不少,麻溜去準備了。


    容傾緩步走出屋子,靜站院中,看著四方景致!


    容逸柏送給她的陪嫁莊子!莊子不大,可卻很精致!


    青蔥綠樹,搖椅,石桌,亭子,魚塘!


    困了有椅,餓了有魚,累了有溫泉。絕對的懶人莊。唯一糟點兒,就是這天,真是非一般的冷呀!


    馨園


    “小姐去過廟堂之後,並未迴王府,而是直接去了明月山莊。”


    容逸柏聽言,眉頭微皺,“什麽情況?”


    林子如實道,“小的去見了小姐。小姐說;讓公子不用操心,好好張羅你的親事。等過後她再告訴公子。”


    “這是讓我不要參合進去?”


    “小姐應該是這個意思。”


    容逸柏聽了,靜默,若有所思。不讓他參合,又不告訴他怎麽迴事兒。這是讓他猜麽?


    這次又是怎麽迴事兒呢?


    容逸柏好奇了,而林子是再次驚歎了,跟湛王爺過日子還能鬧騰的起來,他也是真的佩服了。


    不過,湛王跟小姐如何,他是不敢探究了。但是……


    “公子,顧家和吳家這親事,怕是不太順利呀!”


    容逸柏聽了,淡淡一笑。若是顧家沒被貶,那麽,這親事自然會是順順利利的。現在嘛!能順利才是奇怪。


    不過,若顧家不是如今這般境況。那一出英雄救美或許也就不會出現了。


    ***


    顧婷馬車驚,吳銘彥英雄救美。事出,既鬧的滿城風雨。事兒,不算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兒。可耐不住它夠樂嗬呀。


    閑來無事,飯後無聊,一個好話頭,人們最愛八卦這個。說的人多了,擴散的速度,那是一個驚人!顧家或吳家想攏住,那是沒可能了。


    事已如此,接下來該如何呢?


    顧振麵色冷凝,卻是沉默。顧廷燦亦然,靜默不言。顧婷隻是垂淚,各種柔弱,不曾開口多言。


    顧家不開口,不表態,這種沉默,無形中直接表露,靜看吳家欲如何!


    這麽一來,吳夫人(顧氏)卻是不幹了。那火氣,鬱氣再也壓不住,對著吳月兒既數到開來,“你哥哥救了顧婷,你舅舅不親自過來道謝也就算了,竟然連個人都不派來,就這麽不聲不響的,他這是什麽意思?”


    娘家很重要,哥哥也重要。可是一旦關係到自己兒子。那,顧振瞬時就被排在後麵了。


    吳月兒麵色柔柔,眼裏卻難掩嘲諷,“母親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嗎?”


    吳月兒話出,顧氏抿嘴,麵沉如水,直接道,“要結親,不可能!”顧氏說的幹脆。


    吳月兒搖頭,“娘,這事兒怕是沒這麽輕易就能過去。”一個弄不好,顧氏和顧振極有可能徹底傷了和氣。


    這一點兒顧氏想得到,可是……


    壓根緊咬,“不管如何,我都不能讓你哥娶顧婷。不然,我過去一切的打算豈不是都白費了。”


    吳銘彥已經十九了。這年紀定親算是晚的了。可顧氏卻是硬頂著沒給他定親。原因很簡單,因為那個時候吳文晙外放,而顧氏不想讓吳銘彥娶一個小門小戶的女子。


    所以,咬牙撐著,拖著。好在沒白捱,總算是等到了吳文晙調迴京城。迴京的這些日子,顧氏東家竄西家走的,除了跟眾官家夫人打上交道外。緊要的就是趕緊的給吳銘彥尋一門好親事。


    可,偏在這個時候顧家受了重創,這已經夠讓她鬧心的了。不過,好在吳文晙得了一個好職位。如此,有意跟吳家結親的也是不少,終沒讓吳銘彥的親事落的一個不上不下的尷尬境地。


    前兩日她已瞅準了一戶人家,那就是禮部侍郎董家小姐——董清漣。


    雖侍郎職位不算很高,可也不低,關鍵是董家人脈厚,而且人家也有結親這層意思。如此,可是太好不過了。跟這樣的人家結親,日後好處必然不斷。


    可在這緊要關頭,竟然鬧出這麽一出事兒來。你說,顧氏如何能不氣惱。


    顧婷這麽猛然插進來,一個弄不好,跟董家這親事不但結不成,還把人得罪了。


    想到這兒,顧氏這火氣騰的竄了起來,“你舅舅若是我當我是親妹妹就別為難我。不然……也別怪我不顧兄妹情意。”


    吳月兒聽言,凝眉。坦白說,她也不想讓自家哥哥娶顧婷。原因也很純粹,因為她是王氏那蠢人的女兒,有這麽一個嫂子挺丟人的。


    湛王府


    顧家和吳家在無聲的僵持著。湛王和某人也是一樣。


    時間如梭,猶如白駒掠過,不知不覺已經五天了。


    容傾不在府內,王府一切如常。容傾的離開,影響不了王府一分。隻是,容傾不在,終究還是有那麽一些不同。比如,王府瞬時沉寂了不少。


    但,卻無人敢多言。王妃不在,為何不在?好奇在心,無人敢去探。下人不敢,後院那些女人亦是不敢。


    “王爺,這些是皇上,太後和皇後讓老奴送來的。”李公公手裏捧著真珍貴罕見的補品,看著湛王,恭敬道,“望湛王好好保重身體!”


    湛王看了一眼,輕輕緩緩道,“皇兄和母後有心了。”


    湛王開口,齊瑄上前,把李公公手中物品接過,溫和道,“有勞李公公了!”


    李公公聽言,連稱不敢,說完道,“那老奴就不打攪王爺靜養了,先行告退。”


    “嗯!”


    湛王應,李公公躬身離開。周正從外麵走來,“主子!”


    湛王看了他一眼。


    周正後背寒了寒,隨著垂首,端正道,“王妃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也就說一切都很好。這答案,湛王還真是一點兒都不意外。作了他一迴,她如何會不好?


    想著,湛王眼睛微眯。可是她好了,他心情可是不好了!


    “還有,顧二公子昨日去求見王妃。不過,被王妃拒了!”周正說完埋首。


    湛王聽言,瞬時笑了,“真是極好!”


    凜五垂首,心裏不由歎息:顧二公子出現的總是那麽恰到好處。這是生怕人們把他給忽視麽?


    明月莊


    日子閑了,可腦子沒空。入湛王府時間不長,可有些東西卻已清晰擺在眼前。


    “麻雀,先別忙了!我們說說話!”


    小麻雀聽了,抬頭,手裏的活兒卻是沒放下,“小姐您說,奴婢聽著!”


    “把手裏的活兒放下吧!”


    “不行!這天氣越發冷了,您身上的衣服有些單薄了。所以,奴婢要趕緊把這件衣服給縫好。不然,你連出門的衣服都沒了。”


    容傾聽言,柔柔一笑,“我家雀兒真是越來越貼心了。”


    “那還不是應該的呀!”


    容傾看著麻雀笑了笑,眼底劃過一抹不舍,隨即隱沒,隨著道,“雀兒,你馬上也快及笄了吧!”


    “還有小半年吧!”


    “及笄了,你也就是大姑娘了,可以說親了。”


    “是呀!到時候小姐可要幫奴婢選個老實,憨厚的夫婿。”


    “好!小姐一定給你找一個對你好,又離你娘家近的。讓你就算嫁了人,也能天天見到你阿娘!”


    小麻雀聽了,瞬時笑開,“若是那樣可是太好了!”


    看麻雀那高興的樣子,容傾隨著勾了勾嘴角。


    開心過,小麻雀隨著道,“隻是,奴婢還要伺候小姐,天天見到阿娘怕是不行。不過,小姐準許奴婢偶爾去見見阿娘就行。”


    容傾聽了,扯了扯嘴角,道,“雀兒,我想,等到冬天你就迴你阿娘那裏吧!”


    容傾話出,小麻雀臉上笑容瞬時頓住,“小姐……”


    “我已讓公子派人去打聽了,若是有好的人家。待到來年春暖花開,就讓你先把親定了。然後,看看有什麽營生可以做,到時給你買幾間門麵,算是我和公子給你的嫁妝……”容傾話未說完,被小麻雀打斷。


    “小姐,您不要奴婢了?”說著,眼圈隨著紅了。


    “怎麽會呢?你就算不是我的丫頭了。以後,不管什麽時候想見我,隨時都可以來呀!”


    “那怎麽能一樣。小姐,是不是奴婢做錯了什麽?您說,奴婢可以改!”


    “雀兒一直做的很好!”


    “那是為什麽?小姐,您不要奴婢的理由到底是什麽?”


    “因為想看你有自己的小日子。嫁人,生子,和和樂樂的過一輩子。”


    “小姐,奴婢就算是嫁人了,也要跟著你,也會全心全意的伺候你。這是您早就答應奴婢的。”


    “那個時候,是我思慮不周……”


    “小姐,您不用忽悠奴婢。”麻雀紅著眼睛道,“奴婢雖不是很聰明的人。可也不是笨蛋。您在這個時候忽然讓奴婢走,原因不會那麽單純。畢竟,奴婢還沒及笄呢?就是要定親也不急在這一時。小姐,您告訴奴婢,到底是為什麽?”


    “哦!那就等你及笄後再說!”容傾的避重就輕,讓小麻雀眼淚直吧嗒。


    容傾看此,輕咳一聲,起身,“你縫衣服吧!我出去溜達溜達。”說完,抬腳走了出去。


    小麻雀看著容傾的背影,抹淚,凝眉。小姐既然還說了要為她置辦嫁妝,自然不會是厭棄了她。那麽,容傾忽然讓她離開的原因到底是什麽?


    容傾走出屋子,走到池塘邊兒,看著水中遊來遊去的魚兒,有些心不在焉。


    春夏秋冬,容老夫人給她的四個丫頭。除卻冬菊沒隨著她入府,其他三個。不過,短短月餘的時間,已經隻剩下一個了。


    夏柳因太過急躁,入府當了出頭鳥被處置了。這其中,除卻夏柳太過不知所謂,齊瑄可說是謀後推手。這可看做是對她的一個試探。


    可秋霜呢?


    湛王的解藥,府中那麽多丫頭,為何偏偏落在了她的手中。這是純粹是巧合嗎?不,容傾總感是有人故意為之。


    容傾甚至覺得,再持續下去,下一個極有可能會輪到春情或小麻雀。


    陪嫁丫頭,心腹丫頭,隻要名義上歸於她的下人,將會因各種原因,逐個的死去。這,不是一種下馬威,而是一種恐嚇。


    有人在對她不滿,這一種感覺很強烈,所以,不管如何小麻雀還是先離開為好。


    最後,若隻是她想多了,那自然是再不過。如若不然……


    唿……吐出一口濁氣,湛王府的水,真是非同一般的深。表麵看似平靜無比,可其下怕是暗湧不斷。不說其他,就皇上對湛王那過分的縱容,就是一大問題所在。


    若是置身事外,那些事兒自然不用去想。可一旦身入其中,就不由的她不去多想。


    一個人靜站良久,直到感覺身上盈滿寒意,容傾拉拉身上大氅,轉身,那刹那……


    赫!


    “王……王爺!”


    “怎麽?本王就這麽嚇人?”湛王聲音輕緩,眼睛看著容傾那粉嫩白潤的下臉兒。眼底卻是暗沉一片。


    極好!給了他休書,寫了下堂書以後。她接著就把自己養的白白胖胖的。


    都說心寬體胖!這湛王妃不做了,她的日子倒是越發的滋潤了。


    “王爺氣色看起來不錯!看來身體都大好了。”


    “本王身體如何不用你關心。不過,你倒是可以問問本王心情如何?畢竟,在這世上被女人休了的,本王大概是第一個。”


    容傾聽了,淡淡一笑,抬腳走到湛王跟前,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天冷,先進屋吧!”


    湛王看了她一眼,沒多言。


    兩人進屋,遣退下人,在暖爐邊坐下!容傾倒一杯熱茶,放在湛王麵前,“王爺,喝水!”


    “說說吧!那休書,那下堂書都是怎麽想的?”湛王靠在軟椅上,不溫不火道。


    “因為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說點本王能聽得明白的!”


    “那就簡單的說。”容傾看著湛王,坦誠道,“跟王爺您比,我好像是特別容易相信人的那一種。王爺您一說,對我有一絲不舍,我幾乎不懷疑,立馬就相信了。而我也應該相信,畢竟,我還活著不是嗎?”


    “繼續!”


    “可是王爺跟我不同,王爺不會輕易相信一個人。要說,這也很正常。但是有時,卻又不這樣。就如現在,無論我說什麽,王爺應該都會不以為然。可是,我對容逸柏說的話,你卻會多少相信些。包括,我對凜護衛他們說的話,你也會多少相信點兒。還有你‘昏迷’中,我念叨的一些話,你也會認為有一些是真的。”


    “所以,在王爺麵前,哪怕我一邊喊著口號,一邊努力的去學著做一個湛王妃。王爺您依然懷疑居多,對我的信任依然寥寥無幾。若隻是這樣也就罷了。俗話說,日久才能見人心嘛!現在日子尚且短,而我以前表現也不佳,王爺您不相信我也是應該。”


    看的倒是挺清楚!想的也沒錯,縱然容傾說了會用心去喜歡他。可這不代表湛王就會全信,就會對她信任。


    “可是,您不相信我,默默看我努力不行嗎?卻還要去試探我。”容傾指著自己心口,看著湛王平靜道,“其實,說是試探也並不準確。因為,我直到現在,也無法絕對的肯定,在王爺昏迷間,我胸口的那些痕跡到底是不是王爺弄出來的?”


    “若不是王爺弄出來的。那麽,我這個確實已不潔的女人,再待在你身邊,你隻會感到膈應。而我,亦不想在其後去承受你的怒火。莫名被人占了便宜,然後再被你狠狠的嫌棄,那樣我也挺冤。如此,索性我先走人。省得你惡心的慌,我滿身是嘴又說不清。”


    湛王聽了,不鹹不淡道,“你所謂的離開就是休了本王?你這倒是挺會給自己貼金。”


    “除了休書,我不是還寫了下堂書嗎?我被人占了便宜,一半是因為我不夠小心。還有一半兒……”容傾看著湛王,冷冷清清道,“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自己媳婦兒被人給占了便宜。王爺您也沒資格向我問罪!你膈應我也就罷了,你再處置我,沒理由!”


    湛王聽言,不由笑了,“這麽說來,你倒是有理的那一個了。”


    “理兒是個屁!我現在隻想問王爺一句……”容傾直直看著湛王,肅穆道,“我胸口那些痕跡,是不是王爺弄出來的?”


    湛王聽了,看著她,沒說話!


    容傾抿嘴,“王爺,我很多時候是沒心沒肺了點兒。可不代表我對什麽都無所謂。若隻是被人打一下,哪怕痛我也能忍下。可這個,被人扒光了,我不能當做什麽都不知道。我心裏也堵的慌。”


    “若不是本王呢?”


    “自請下堂書已經給王爺了。剩下的就是把那個人找到,扒光他,拔光他,吊起來打!最後,閹了他!”容傾說著,手起手落,磨刀霍霍。


    湛王喉頭動了動,隨著道,“若,是本王呢?”


    湛王話出,容傾靜了一會兒,隨著俯身,靠近,盯著湛王,“王爺那麽做的理由是什麽?是想看看我,無論在任何情況下,是否都會對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還是,想看看我為了守住自己的安逸,靜靜的看著你頭頂那一片綠?”


    “或許,都有!”


    容傾聽言,眼睛為眯,“是嗎?若是這樣的話。那麽,在事後那幾日,看我對你關心備至,殷勤有加。你心裏其實很膈應吧!因為我那模樣,看起來很是心虛。所以,王爺心裏可是在想;這厚顏無恥的女人,明知自己身子都不幹淨了,還敢在本王的眼前,麵不改色的麵前晃悠!”


    看容傾眼裏盈滿兇光,湛王不由勾了勾嘴角,很是柔和道,“你當時那模樣,看起來確實挺心虛的。”


    “所以,我若是繼續下去。王爺這會兒怕是又對我掐脖子了吧!”


    “或許也不一定!畢竟,對於糊弄本王的人,我最是厭惡。如此,你這休書倒是寫的不錯。”


    “是嗎?那就請王爺好好收著,可千萬別丟了。”容傾磨牙,果然是這廝弄出的幺蛾子。果然是在試探她!


    好在,現在是弄清楚了,某大爺也親口承認了。不然,她若一時想岔了,想著就這麽無所謂的過去。那,就算她不在意,到底是被誰占了便宜。雲珟這混蛋,也定會發難給她看。


    這日子……這樣下去,她一定會早死,一定會!


    想著,容傾豁然起身,“來人,送湛王出去!”說完,轉身往外走去。


    一步踏出,手腕被某人拉住。肢體碰觸那一瞬間,容傾猛然轉身,以迅而不及掩耳之速,幹脆利索,毫不遲疑,對著湛王胯下就是一腳,精準踹去!


    “嗯……”


    一聲悶哼,某人臉色遂然變,麵色極致難看。看出她冒火了,可沒想到她竟然真敢出招。


    看某人變臉,容傾腳收迴,彈彈身上灰塵,輕輕一笑,“王爺可能不知道。很多時候,但凡能動手解決的,我一般都不動口。不過,對王爺這是第一次。感覺嘛!真是非同一般的好。這一下,希望王爺知道,我也是個人,被欺負的過了,也是會失去理智的的。特別是在我正努力著想去守護王爺時。您這一試探,真是妥妥的給我澆了一碰冷水。”


    容傾說完,臉上笑意隱沒,對著他兇狠的揮揮拳頭,隨著抬腳離開。


    看著容傾離開的背影,湛王卻是不由笑了!捂著腹部,那痛,有些難忍,“狠心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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