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薄弱的月光,沈豌仿佛可以看清躺在床上的男人。


    她微眯著眼眸,朝前走了一步,還未做出下一步的舉動,這時,手腕驟然一緊,她被一股強勁的力道狠狠地拖過去!


    然後,身體上方驟然沉下來一具挺闊的男性軀體,沈豌被壓製的難以唿吸。


    有熟悉的男性荷爾蒙,噴薄在脖頸處,曖昧入骨。


    沈豌身體輕顫,雙手抵在男人肩上,本能抗拒。


    男女體力存在差異,即使現在他在病中,可想要桎梏住她,仍是易如反掌。


    雙手手腕被按住,舉過頭頂,沈豌此刻像極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唔——”


    沈豌的抗議聲被吞沒,男人的舌趁機入侵,溫度滾燙的唇瓣,像是可以在她的肌膚上燙出一個疤痕。


    這是一個闊別兩年之久的親吻,飽含了許多複雜的情愫。


    一開始的強勢占有,步步緊逼。


    中間的溫柔輾轉,親密安撫。


    結尾時的陰戾撕咬……


    陸則深對沈豌的感情,在這個吻中發揮到了極致。


    幾近窒息的感覺,沈豌趁著他換氣的空檔,猛地曲起腿抗拒,卯足了勁在他身下掙紮,眼淚不爭氣的模糊了視線,她聲音嘶啞的喊,“放開,放開我——”


    陸則深沒有放開她,反而愈發的將她抱緊了。


    男人將頭埋在她頸間,炙熱的唿吸噴薄而來,侵擾著她僅存的理智神經。


    他歎道,“沈豌。”


    莫名,她的名字從他口中念出來,總是帶著別樣的繾綣。


    直到許多年以後,沈豌才明白,那是用情至深。


    沈豌視線模糊,被薄薄的霧氣遮擋住了清晰的視線。


    她微閉雙眸,過了一會兒,又使勁的眨了兩下,這才將不爭氣的淚珠給憋了迴去。


    “你……”


    她咬著牙,忽然覺得很無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陸則深鬆開了她的一隻手,卻轉而緊扣住她的下頜,語氣裏滿是步步緊逼的追問,“聽說我病了,立刻趕過來了,嗯?”


    語氣微頓,他揚了揚唇角,笑意淡然,盡是篤定,“這說明什麽,你在意我?”


    “才不是,放開我!”


    沈豌的情緒一時被點燃,像是戳中了內心最敏感處,她不願意直麵應對這個事實。


    起碼此時此刻,她極不願意承認她在意著他。


    陸則深不給她逃避的機會,她躲著他的視線,他就逼著她看向自己。


    四目相對,男人深邃的眼眸,一如往昔,總是有著洞察人心的魔力。


    尤其,沈豌在他麵前,仿佛毫無隱秘。


    “那你為什麽要過來?”


    陸則深的聲音抬高了幾分,十分不滿她的逃避態度。


    沈豌眸底霧氣氤氳,一張小臉時紅時白,心底氣急。


    她盯著男人的臉,感受著他帶來的強勢力量。


    她忿忿道,“你騙我!”


    陸則深瞳仁微縮,明白她想說什麽。


    他抿了抿唇,淡聲迴應,“我沒有騙你,我的確高燒。”


    說著,鬆開她下頜。


    他方才似乎過於用力了,沈豌的白皙的下頜處,有兩個指印格外明顯。


    陸則深不禁懊惱,擔心弄疼了他。


    他的動作溫柔了許多,握住她的手,覆在自己額頭,聲音沉沉,“你摸,嗯?”


    他眯著眼,很誠懇的對她解釋,“是不是?是不是高燒?”


    掌心下的溫度,的確異於常人,就連他的唿吸之間,都仿佛帶著火。


    他的確沒有騙她。


    可沈豌仍是討厭極了他這一刻的強勢禁錮,她掙紮,“放開!”


    陸則深不放,逼她承認自己的內心,“沈豌,承認吧,你很在意我——”


    “放開我,我嫌你髒!”


    未落的話音,被沈豌氣急時的憤怒驟然截斷。


    空氣裏瞬間冷寂了十幾秒,安靜到可以清晰感受出彼此的唿吸頻率。


    陸則深盯著沈豌精致的眉眼,她隱藏的再好,在他麵前也是徒勞。


    她永遠都不會知道,他有多麽了解她。


    他問,“你在意著肖雲箏?”


    沈豌緊緊地抿著唇角,沒有迴答,可她的沉默,顯然已經說明了一切。


    陸則深扯了扯唇角,像是笑了,可偏偏笑容背後又蘊著萬分的冷意,森寒入骨。


    兩年前她的不告而別,他還沒有問罪,如今,她倒先問了罪。


    陸則深頗為無奈。他沉默了片刻,感受到小女人不安分的掙紮,忽然沒了耐心,聲音格外低沉,倏然出聲說道,“沈豌,兩年前你僅僅為了一些莫須有的照片,就不告而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不信任我?”


    不信任他可以解決好一切事情?


    沈豌掙紮的動作忽然頓住,她瞳孔猛地睜大,掠過不可置信,似乎從來不曾想過,他會知道這一切。


    陸則深將身體的重量盡數放在她身上,他冷聲質問,“沈豌,你不信任我。這筆賬,要怎麽算?”


    “我……”


    沈豌有些喘不過氣,一時間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腦海中的思緒還未完全轉過,陸則深忽然鬆開了她,身體上方的重量忽然輕了下來,男人卻翻身躺在了她身旁。


    安靜了,他不再說話,隻有沉沉的唿吸聲撩動人心。


    沈豌一愣,從床上起身,輕輕地推了推她,“陸則深?”


    她伸出手,試了試他的體溫,雖然比她的體溫要高一些,但是也還算正常了。


    應該是病中,身體乏力,藥物裏有安眠作用,這才睡著了。


    沈豌頓感無力,精神放鬆後,立刻變得頹然。


    她好像,拿這個男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說準了,聽到他病了,她立刻深夜趕來,除了在意,還能是什麽?


    “陸則深……”


    沈豌低低的念著他的名字。


    深夜,淺薄的月光籠罩在床上,沈豌凝著他英挺硬朗的眉眼,鬼使神差的伸出手,用食指小心翼翼的描繪著他的五官。


    那般精致,那般出色。


    這是一個讓她,無比動心的男人。


    *


    翌日。


    陸則深醒來的時候,沈豌早已經離開了。


    可床畔另一側,仿佛還殘存著她獨特的氣息。


    陸則深從床上坐起,抬手摁了摁眉心,頭有些心疼,可心底卻攀升了一層暖意。


    想起她昨夜擔憂的低喊,他竟然嚐到了滿足。


    對於他來說,她在身邊,就是最大的安寧了。


    ……………………


    ……………………


    影視城,劇組的工作人員感覺,今天似乎比往常更難熬。


    “卡!”


    “卡!”


    接二連三ng聲傳來,導演已經要壓製不住怒火了,可偏偏,顧忌著女演員背後的金主,不得不壓著脾氣。


    本劇導演在娛樂圈多年,也算有頭有臉,可一想到這位女演員身後的靠山,還是要陪著笑臉,問道,“雲箏,你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導演語氣婉轉,“是不是今天戲份太多,拍累了?”


    一個助理給肖雲箏打著傘,另一個幫肖雲箏擦汗,經紀人在一旁,抱著肩膀趾高氣昂,說,“導演,雲箏今天有些不在狀態,不如就早點收工吧。”


    “收工?!”導演一驚,音量明顯抬高了幾個分貝。


    然,一接觸到肖雲箏的視線,又明顯的底氣不足。


    緩了好一會兒,才為難地說,“這……這半個月了,劇本五集的進度都沒有拍攝出來,是不是——”


    是不是太他媽不要臉了?!


    導演心裏咆哮著,臉上賠笑。


    可反觀肖雲箏,沒有一點妥協的意思。


    導演十分為難,眼見著劇組這麽多雙眼睛盯著,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正無奈時,驀地,一記聲音突然切入,“肖小姐。”


    來人在肖雲箏身後,正走過來。


    透過肖雲箏肩膀,導演看到了身後那名中年男人。


    “華、華堂先生?”


    他認得這個男人,跟在鼎盛總裁身邊的得力助手,曾經多次出現在報刊雜誌上代替陸則深接受采訪。


    雖說他是娛樂圈中人,可向來美色權利錢財分不開,有錢人喜歡女明星,也經常會利用自己的權勢捧新人。漸漸地,他也就關注了一些大企業的ceo。


    華堂朝著導演點了點頭,語氣客氣的詢問,“導演,我需要借用肖小姐幾分鍾的時間。”


    正巧不知怎麽辦呢,來人解圍了,導演心裏慶幸,連連點頭,“可以,可以啊!”


    華堂這才將視線放在肖雲箏身上,說,“肖小姐,陸總在您的休息室等您。”


    神色冷漠的女人,一聽到這句話,眼睛瞬間亮了,將握在掌心裏的口紅丟在助理懷裏,驚喜的低喊了聲,“他來了?!”


    ……


    肖雲箏在劇組有一個單獨的休息室,她進去時,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發上,背影挺闊的男人。


    休息室裏有著淡淡的煙草味,和男人身上獨特的荷爾蒙味道。


    肖雲箏愛極了這種氣息。


    她撥了撥頭發,抬步跑過去,半跪在沙發前,一把抱住男人的腰,“深!”


    陸則深吸了口煙,將煙銜在唇間,一隻手推開了肖雲箏,力道不輕不重,卻透著十分果決和明顯的冷漠。


    肖雲箏看向他,這才發覺,男人的眼睛裏,沒有了以往的溫和……


    心底一沉,仿佛明白了什麽。


    陸則深用眼神看了看旁邊的沙發,肖雲箏會意,乖巧的坐了過去。


    此刻,她心底極度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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