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說了幾句閑話,外頭突然有宮人匆匆而來:「娘娘,殿下,前朝出事了!」


    謝皇後一下皺了眉,殷溯卻放下手中的棋子,似笑非笑地說了句:「可算是來了。」


    謝皇後若有所覺:「莫非是趙王和楚淑容的事……」


    殷溯點頭,撐著椅背站起身:「母後等著看戲便是。至於這盤棋,兒臣晚些時候再來陪您下完。」


    謝皇後聞言,目光往已經能看出勝負的棋盤上一掃,搖頭笑了起來:「不必了,此局本宮已經輸了,你安心辦事去吧。」


    ☆☆☆


    趙王和楚淑容的私情暴露了。


    暴露地點挺特別,是在朝臣們上朝的太和殿。至於具體是怎麽暴露的,這還得從本朝一位十分有名的人物——禦史大夫張敬說起。


    眾所周知,禦使有監察百官之責,彈劾百官之權,禦史台的官員們因此個個都是口舌如刀的噴子,日常就是逮著這個噴噴,抓著那個罵罵,在朝中算是比較討人嫌的存在。


    作為禦史台的最高長官,這位張敬張大人當然也是個噴子,且他的嘴巴之毒,性情之剛正,脾氣之頑固,是所有禦史加起來都趕不上的。


    他曾把一位年過七十的老臣罵得直接在朝堂上哭出來,也曾把一位宗室皇親罵得迴府就要上吊,還曾當眾指著齊王的鼻子噴得他臉都青了,卻愣是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就連永平帝平日裏也沒少挨他的懟,時常想把他拖出去砍了。奈何人家不怕,不但不怕,還沒事兒就拿頭撞柱子給他來個死諫,氣得永平帝直想吐血卻又拿他沒辦法。


    總之這人就個非常難搞的刺頭,不管是朝中官員還是皇室宗親,見了他基本都是繞著道兒走的。


    趙王今天就是撞在了他手裏——就在剛才,大家上完朝正要退朝的時候,趙王袖子裏突然掉出了一方帕子。張敬那會兒正好站在他身後,就幫著給撿起來了。本來隻是順手做個好事,誰想那帕子上竟然繡著楚淑容的閨名和明顯是指趙王的「三郎」,還有一句眾所周知是表達少女心事的詩。


    這要換做別人,突然發現這種事關皇家顏麵的醜聞,第一反應就算不是裝傻,也肯定不敢就這麽大聲嚷嚷開,可偏偏趙王碰上的是嫉惡如仇且鐵麵無私的張噴子……啊不,張大人。於是,他和楚淑容的私情就這麽被當眾揭開了,且當時永平帝還沒走,這事兒就跟著鬧到了禦前。


    永平帝大怒,當朝質問趙王這是怎麽迴事。


    一開始眾人都以為趙王會否認,畢竟這事兒發生得挺蹊蹺的——不說那帕子上繡的東西指向性過於明顯,趙王又得多沒腦子才會隨身攜帶這樣要命的東西,單說那帕子掉出來的時機就很微妙。


    可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趙王竟然沒有否認,而是白著臉承認了自己與楚淑容兩情相悅之事。不過他說這一切都是源於情不自禁,自己並非故意冒犯太子,還連連磕頭說有什麽罪責自己願意一力承擔,求永平帝不要遷怒楚淑容。


    他這副可憐癡情人的模樣,倒是讓永平帝想起了年輕時的自己——那會兒他為了能和另有婚約在身的白貴妃在一起,也鬧出過不少的事兒。因著這個原因,永平帝消了一些氣,不過這事兒畢竟是皇室醜聞,如今鬧得人盡皆知,怎麽著都得趕緊處理了。因此他思索片刻後,就派人去把近段時間一直在東宮休息,沒來上朝的殷溯叫了過來——楚淑容畢竟是他的未婚妻,這事兒要怎麽處理,於情於理都該問問他的意見。


    殷溯到的時候,太和殿上文武百官們都還在——永平帝倒是想讓他們趕緊退下,可張敬卻說太子的婚事事關國本,乃是國事,他們身為人臣,有責任也有義務知曉個中內情。永平帝氣得拿玉璽砸他,他也梗著脖子不肯走,加上以謝皇後的父親謝太傅為首的許多大臣也紛紛站出來支持張敬,永平帝最終隻能青著臉妥協。


    這會兒見殷溯來了,永平帝沒好氣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然後就把怎麽處理這件事的問題拋給了他——他不喜歡謝皇後這個原配,也不喜歡和她同一陣線的殷溯。這會兒之所以會生氣,更多的是因為趙王做的事情丟了皇家臉麵,而非心疼殷溯,當然也就不會有什麽寬慰或是安撫的話。


    「皇兄,此事是臣弟對不住皇兄,臣弟願以死謝罪,隻求皇兄不要怨恨淑……楚大姑娘,她是無辜的。」趙王今年剛剛及冠,身形清瘦,長相斯文,清秀的眉眼間滿是書卷氣,看起來像個文弱的書生。此時他正臉色蒼白地跪在地上,見殷溯到來,先是自覺無顏似的滿臉羞愧地低了一下頭,而後才鼓起勇氣懇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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