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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6尾聲


    “阿裏多!拚拉!”魔術師大衛第一次喊出了胡子牧師的名字,鬥篷一展就擺出兩口中世紀的棺材,也不知道是什麽拚命的招數。


    “生命獻祭?你媽自己去拚吧!”阿裏多迴應大衛的不是豪言壯語,而是一張脫身大法的卷軸。


    再沒有懸念了!連拚命也無從拚起,大衛狂笑聲中絕望的摘下帽子使出了逃命術,白天是鴿子不是蝙蝠,無數鴿子隻有一隻是真的,原來章刑曾無奈的看著他用這招從自己手裏飛走,可這次不一樣。


    漫天的大網和重重冰霧包裹而來,真假鴿子一隻都沒能逃掉。顯出原身的大衛還在繼續著他那令人發磣的狂笑。他知道自己魔術的弱點所在,無論是鏡像幻影還是空間移動,真假難辨,虛實混淆是自己最厲害的地方,可同樣的,若是對方處於一個全空間感知的狀態,那麽自己的這些虛招便都成了笑話。


    如果說趙莫言的織網隻是讓他覺得棘手,那艾爾莎的冰霧能力就是徹徹底底好像專門針對他來的了。方圓百十米的淡淡冰霧之內,沒有人會被幻影鏡像所欺騙,因為它們不會攪起霧氣的流動。方圓百十米的的淡淡冰霧之類,沒有人不能在第一時間發現他瞬移到位置,因為他會攪起霧氣的流動。在艾爾莎的領域之內,自己的花招已經被砍去了八成!明明就是連練習都懶得的最低級霧氣操控異能,連人的視線都遮不住卻偏偏是自己的克星,而這個克星竟然還是自己推到對麵去的,這就是中國所說“打蛇不死反被咬”的意思嗎?


    雖然大衛胡亂理解中國俗語,雖然他知道自己大勢已去,雖然逃脫術和生命獻祭的拚命都已經宣告破產,雖然心裏已經知道自己今天一定會死在這裏,可他仍然不會就那麽仰著脖子讓別人來砍。


    心思一定,四個鏡影同時出現,各舉細刺劍就朝艾爾莎攻來。他遠距離空間移動的能力已經用光,更沒有了什麽退路,終於可以放下膽小怕死的名聲,堂堂正正一戰了。


    大衛的運動能力在女劍士眼裏簡直不值一提,就算她現在還拖著重傷也是一樣。同樣的四個大衛,一個跑動時霧氣為之讓路,其他的卻像是穿透冰霧一般。想也不想,艾爾莎一劍掃去落處卻是一塊空氣玻璃。


    幾乎隻在同時,右手邊那個大衛的細刺劍突然分開了冰霧向著艾爾莎脖子刺來。鏡像術和小空間移動混用,竟然產生了忽真忽假的效果,這卻是大衛從未見人的招式,不知道是他暗自鑽研還是此時突然靈機一現。


    話雖是如此說,但一個魔術師的劍術和一個魔劍士的劍術委實差了太遠,便是真有四個大衛一齊攻來艾爾莎也不懼他,何況區區虛實之術。


    長劍也不收迴,順勢一個迴身劈斬,在細刺劍碰到她的脖頸之前,大衛先得被砍成兩段。


    大衛的披風終於動了,一展之下憑空出現一麵好像土著人的大盾。章刑等人的遠程式攻擊適用門簾、魔術筒等物,艾爾莎這樣的肉搏劍士便需要換個道具。這土著人的盾牌也不知道是何物製成,三等神兵的冰藍魔劍砍在上邊竟然連痕跡都沒留下。


    左手變出浮空的盾牌擋住對方一擊,右手細刺劍沒有停頓的依舊朝著目標紮去。恍惚間迴憶起來,好像大衛從來沒有在自己等人麵前展露過肉搏的能力,莫非早就有了今日翻臉的預料?想到這裏艾爾莎越發恨了。蠻洲隊的人很規矩的站在一邊,除非女劍士招唿,否則插手這樣的複仇戰是對對方的羞辱,如果趕著有急事自然不會拘泥於這樣的規矩,但現在左右已經無事,該把道德和規矩翻出來曬一曬了。


    低頭,側身,進步,一個小小的步伐將大衛的攻擊化作無形。肉搏係的戰士哪有不練習步伐的。艾爾莎步伐不算上乘,比易天行還有所不如,但較之於大衛魔術師這樣的半吊子來說,已經神乎其技了。這次輪到艾爾莎繞到了大衛的身旁,距離太近揮劍不便,女劍士倒轉劍柄就朝著對方太陽穴狠狠砸了過去。


    不能瞬移!一旦瞬移對方一定是順勢一劍斬來,自己再無周旋餘地。電光火石間,魔術師手裏的細刺劍突然變成了一條軟乎乎的毒蛇,張著獠牙一口朝女劍士臉上咬來。若交手的是別人,定得先確認這毒蛇是真是假,但在淡淡冰霧之下,艾爾莎立刻確定這是真貨。


    看似同歸於盡的一拚,但大衛擅長的是防禦,誰知道他最後關頭能變出什麽花活來。艾爾莎腳步用力人往後退去,本是劍柄在前的攻擊改為揮斬,最後關頭卻又斬碎一麵空氣玻璃,真的大衛已經轉移到她身後。


    曾經的同伴相互廝殺,一個b+的魔術師和一個c+的受傷魔劍士在肉搏戰中看似膠著成了平手,著實也不知道到底誰更丟臉一些。又戰了幾個迴合,大衛突然一退身,鬥篷一展好像要取什麽東西的模樣。敵人想做的就是我要阻止的!艾爾莎想也不想揮劍上前,卻突然身後動靜一響,纖腰一緊,整個人被拉得退出幾步遠。


    武士的本能差點就讓她發動反擊,最後一刹那反應過來,背後傳來的是章刑的體溫。這一稍加阻撓,眼前的景物這才顯露出了它的獠牙。一條細若發絲的懸線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吊在那裏,要是剛才章刑沒有拉自己那一把,此刻脖頸可能已經重傷了。


    可雖然章刑是好意,但他的姿勢太不是位置了。他的身體硬邦邦頂住了自己背後的傷口,艾爾莎疼得差點哆嗦起來。雖然武藝不錯,但從受苦受罪的層次來說,艾爾莎仍就是一個嬌滴滴的公主。


    現學現賣的招式沒能奏效,眼見對方有人下場,這戲演到這已經到頭了。就和之前自己三人曾經把他們的防禦組追得到處跑一樣,強弱之勢顯然,自己就算能防禦住一百次進攻,總有第一百零一次的攻擊能要了自己的命。沒了長途瞬移也沒了同伴差使,自己已經先立於不勝之地。那百分之一的機會,唯有......


    大衛全身突然散成了一大堆的白鴿,撲扇著翅膀便朝天飛去。他有兩種變鴿子的能力,一種是從帽子裏變,那是救命的招數,無數虛虛實實的鴿子裏隻有一隻是真的。另一種是化身鴿群,每隻鴿子都是身體的一部分。鴿群的招數太容易被對方法師的網給網住,剛才借著打鬥,自己已經不知不覺拉開了距離。除了那奇怪的鐵球,蠻洲隊並沒有飛行的能力,隻要能夠上天,就能保住性命。


    趙莫言確實因為距離關係沒有撒出網,所以,槍聲響了。連串爆豆般的細響聲,隻是眨眼工夫,天上三分之一的鴿子已經被射穿了腦袋墜落下來化成虛無。上百隻鴿子,竟然沒一隻傷勢走樣!


    能打槍打到這個地步的自然是唐雅,剛才一槍斃了詹姆斯,這會兒工夫從對麵山頭上,變了一隻貓頭鷹,大白天飛得跌跌撞撞已經到了這邊。兩把手槍好似衝鋒槍的射速,大衛的白鴿根本一隻都飛不出去。


    剩下三分之二的鴿子猛地墜在地下又化成了人形,大衛滿臉是血,滿身是血,血從衣服裏都透了出來,走路都已經是一步三搖,眼看傷勢極重。


    大衛踉蹌了一步,眾人卻突然發覺對方的行動絲毫沒有牽扯到霧氣,鏡像!


    真的大衛拖著一身傷勢突然出現在趙莫言麵前,這裏所有人裏她的肉搏能力是最弱的,隻要能夠抓住她做人質就能脫身。為此甚至豁出身受重傷為餌,降低他們的警戒心也是值得的。


    成功了!大衛出現的太突然,出乎了所有人包括趙莫言的預料。她甚至來不及啟動鞋子裏的法術讓自己跳開。大衛就要得手的一刹那,一直就沒把心神從趙莫言身上移開的許征成了唯一能有行動的人。


    神聖衝鋒!一個沉肩帶影的衝撞將大衛從幾乎已經摸到趙莫言脖子的地方生生撞進了地獄。眾人甚至看見他的那隻手不由自主地虛抓了一下,好像指尖溜走的是不可挽迴的遺憾。


    幾乎隻是同時,趙莫言也本能地一揮手,手裏的東西徑直朝著對方砸了過去。


    大衛曾經被這件“暗器”打過一次鼻青臉腫,現在他終於知道這東西的真麵目了――就是剛才轟殺詹姆斯的超級大鐵球!


    這翻天印也似的法寶一離手便變得如小山一般,大衛此時隻能埋怨自己剛才大意,沒留神那鐵球啥時候已經不見了。自己是擅長使用各種化實為虛的招數,可現在一時真想不起來有哪招可以擋住一座小型鐵山!若是道具齊備的時候自己沒問題可以接下一枚導彈甚至原子彈,可是已經連續多次使用遠程奇襲,大空間轉移的道具此刻已經用盡了。


    麵對殺到眼前的小山,空間轉移、鏡影術都剛剛用過,一時再用不了,大衛唯有勉強拉起一道水幕也似的屏障,接著就被火車衝鋒般狠狠撞在臉上。水幕包裹了鐵山的一角,仿佛韌性極強的牛皮竭力拉扯消耗著它的動能。可這東西實在太重了!二十多頓的東西帶著高速撞來,縱使隻剩百之一二的力道也不是常人能吃得消。


    大衛五官幾乎都被撞成了一團。腳步踉蹌後退,眼睛鼻子裏全是紅紅的,看什麽都是血兮兮模糊一片。耳朵裏隱約好像聽得有人走了過來,大衛強自振作神誌摸出一塊門簾就要去擋,艾爾莎已經繞到了他的側麵,沒有絲毫猶豫,手起刀落砍下了他的腦袋。一腔子血從無頭屍體脖頸裏噴出老高,那頭顱在地上滾了幾滾,終於瞪大著眼睛,再也不動了。


    曹操死了,大衛也死了,團戰終於結束了!


    雖然同伴死去的陰影未消,但這個事實還是讓所有人都長出了一口氣。


    趙莫言這時候終於連上了文池的電話。說是電話其實這更類似一個電台,雖是便宜貨但也勉強能距離上千公裏的通訊。


    “文池......戰爭已經結束了,我們贏了。你去和寶瓶者隊的高大強三人匯合一下,他們就在你那條路線上,坐一輛越野車,已經打過招唿。那不是敵人,好好處理。


    你們去許昌附近把青奮給找出來,我一會兒會用探知給你們指路的。然後就到節點去,我們在那等你們。”


    接著又打通了戴禮的電話,還沒來得及說話對方已經搶先了。


    “我沒事!我很好!安慰的話不用說了,不說還好,說了聽著更難過!”戴禮似乎在強打精神,還開了個小玩笑:“任務我剛才聽見了。除了那兩個星際兵,那個肉球胖子有什麽能力?就算那個艾爾莎可以放心,其他人沒打過交道未必就沒有鋌而走險之輩,何況那牧師還活著。”


    “那牧師見到你們躲還來不及,真的發生衝突不是逼我們挖地三尺刨他出來嗎?那人很精,不會幹這種事。你們要匯合的隊伍也不會有鬼主意,兩個星際兵是除了盔甲外全新的新人,上次任務才加入。胖子高大強因為一次詭異的情節,導致不能進行任何獎勵購買,以拍馬屁為生,獎勵點都給別人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我會辦好的!”


    “你現在團隊負了一萬獎勵,而且是無領域人士,無法補給。這次從節點迴去會被不知道拋在哪個地方,我看你好似一點不擔心的樣子?”一眾人就地而坐姿勢各異,章刑對艾爾莎的奇怪,這時候終於有機會問了出來。


    “我和高大強情況特殊,主神......不會對我們發出通緝的。至於兩個新人,這種白板新人,主神一般也懶得通緝,就算真發布了針對他們的通緝令,光是交通費都比懸賞高。我本來就隻擔心詹姆斯一人,現在也不用擔心了!對了,你們死了一個資深者們吧,你聽過複活的傳說嗎?”艾爾莎似乎不想談自己的事情,隨便支吾兩句就岔開了話題。


    “複活?這裏可以死而複活?”王傑等人都有些驚喜的味道,章刑的表情看上去卻不怎麽興奮,甚至有些皺眉的意思。


    “是七傳說的死者複活?這種事情太飄渺了!”章刑本想也隨便帶過去,結果發現所有人都看著他,隻好費點口水解釋清楚。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不解,有希望,有傳說。古今莫能例外,中外也沒什麽不同,七傳說便是在遊戲者間相互流傳的傳說。


    傳說一,傳說中的遊戲者。


    主神空間已經存在了多長時間?從來沒有人能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人們總是看著自己從新人成為老人,老人成為更老人或者死人,仿佛這裏的時間是沒有起始,沒有結束的。


    於是人們傳說,空間裏一個名為摩爾的遊戲者。他是開天辟地的第一個遊戲者。他是一個到現在還活著並活動著的遊戲者。他是強大到足以用“不死鳥”為名的遊戲者。他是一個性格變態,喜歡看著新人以各種姿態慘死的遊戲者。他是一個幽靈一般在各個隊伍中遊蕩,時而偽裝成老人,時而偽裝成新人的千麵遊戲者。


    人們傳說,遇到這個人,你會在希望的最顛峰,以最絕望的姿態死去!


    傳說二,傳說中的團隊。


    所有人都知道,主神空間一共有二十個領域,有無數各種各樣的隊伍,大家在團戰中各顯其能,彼此廝殺。殺的多了,有時候便會眼花,看到一支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隊伍,一模一樣的人。


    於是人們傳說,空間裏有一支奇特的團隊,它不屬於遊戲者的範疇,它是神的傑作,它是魔的傑作。它不參與任何任務,但遊戲者們卻偶爾會在團戰中遭遇它。它是全空間最公平的隊伍,它的一切人員,一切配置,一切屬性都和遭遇它的隊伍一模一樣,猶如鏡象一般。它是全空間最不公平的隊伍,和它發生團戰的對手,從來沒有人能活著帶出消息。


    人們傳說,遇到這個團隊,你會在現實中絕對不存在的公平之下,死的口不服,心不服!


    傳說三,傳說中的祭壇。


    死亡是空間裏永恆的主題。這裏沒人不怕死,縱使是瘋子團的狂人們也對與死神會麵興趣缺缺,所以他們才會培養最優秀的醫生。可惜,縱是空間有種種保命手段,從各種贖罪券乃至重生十字章應有盡有,可死亡仍就是籠罩在所有人頭上抹不去的陰影,它隨時都會降臨。


    於是人們傳說,空間裏有一處神奇的祭壇,在這裏可以讓任何死去的人甚至任何死去的生物重新迴到人間。但既然是祭壇,那就意味著需要祭品!祭品需要什麽?高額支線換取的特殊物品?某些任務中獲得的特殊獎勵?一些因此而開啟的特別任務?還是......前來祭祀者自己的生命?


    人們傳說,當一個人千辛萬苦找到這個可以挽迴自己人生缺憾的地方,結局隻能是一個更大的悲劇。


    傳說四,傳說中的任務。


    任務啊,任務。在空間活著的人,何嚐不可說是為任務而活?隻是,有史以來最高難度的任務是什麽?c級嗎?雙c級嗎?也許還有隊伍曾經完成過b級,可是,空間的最高難度,是s啊!


    於是人們傳說,空間有s級的任務!這樣的任務並非是主神安排,而是團隊自己調整所造成的。也許這個任務第一天完成隻是d級難度,第二天就會變成c級,三天就是b,四天成a,五天之後一個普通的任務就會成為傳說!而見證者也許在體驗到自己和神的差距之後,能有“朝聞道,夕死可也”的感觸。


    另有傳說,s級的任務最後獎勵並非s支線,而是一個願望,可以迴家,也可以成神!


    還有傳說,與鏡象團的戰鬥,團戰任務,正是s級!


    人們傳說,當接到s級的任務,每個人都可以以最平靜的,毫無掙紮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無論是死,還是超脫。


    傳說五,傳說中的物品。


    ......


    傳說六,傳說中的劇情人物。


    空間好似一個巨大的遊戲,既然是遊戲,那麽主神就是程序員。既然前兩者都有了,那麽是否還需要一個溝通的gm?事實上,與gm攀上交情,大概是每個遊戲者最希望的事情。


    於是人們傳說,空間裏有一個特殊的劇情人物,他沒有任何的故事背景,也非男非女,非老非少,非人非不人。唯一的特征,僅僅是一個奇特的花紋麵具。他不會在任何背景任務中出現,也不會輕易的出現在人前。而當他出現的時候,往往意味著整個主神空間的變動。這個劇情人物很“有趣”,他常常不遵循大家習以為常的俗例,可能在他那裏可以得到意外的驚喜,也可能收獲的是無盡的痛苦。


    人們傳說,當遇到這個劇情人物的時候,一個人的命運,就開始搖晃巨大的色鍾。


    傳說七,????


    “第五傳說和第七傳說我所知不全,也從沒刻意去收集過。這些東西就像校園七不可思議一樣,多是浮誇編造。退一萬步講,就算是真的,那對普通隊伍來說也沒有意義,這可能是隻給一、二流團隊享用的特權!”章刑淡然的說道。


    “這裏的隊伍還分等級?”唐雅好奇問道:“我們應該算是較下邊的隊伍。那這個寶瓶者隊呢?他們有兩個b級若幹c級,算中流嗎?”


    “b級算什麽?”章刑突然冷笑了起來:“對於遊戲者來說,b級的評價代表你剛剛拿到正式工作證,可以開始從事最基礎的事務了!聽明白了嗎?所謂b級,就是主神世界裏,最多,最普遍,拿來當柴火燒的那種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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