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容嵐這一開口,眾人自然不會拂逆她的意思,而且在場的哪個不是人精中的人精,自然知道這話題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便忙你一言我一語的將話題岔開。


    如此一番下來,氣氛這才逐漸趨於和緩。


    沒人挑事,沈靈溪自然不會去當這個出頭椽子,便就安安靜靜的坐著,間或和阮玉釧陳青蘿說笑兩句,眼睛卻是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今日前來參加宮宴的人。她自穿越到這個世界,說起來還是第一次參與到這京師的第一上流圈,可以說今兒個這涼亭內幾乎已經聚集了京師所有的權貴之家,像什麽王府的,侯府的,國公府的,將軍府的,以及各個公卿朝臣府的


    等等等等,一眼望去幾乎讓人有種麵盲症的感覺。不過人來的多歸多,卻並沒有多少人湊過來和沈靈溪說話,便是之前和沈靈溪她們一道過來的很多人也不動聲色的避開了和沈靈溪交談的可能,剛剛那種情況就是個瞎子也看得出來沈靈溪和皇甫容嵐等人


    的關係不好,她們這些人雖與皇甫容嵐不親厚,但皇甫容嵐七公主的身份擺在那裏,這明裏她們還是不敢表現的與沈靈溪太過熱絡的。真要說完全不將這些放在心上的也就阮玉釧和陳青蘿了。阮玉釧是因為沈靈溪和自家親戚的身份,並且她本人也挺喜歡沈靈溪,自然不會單晾著沈靈溪不管。至於陳青蘿,她心性比較單純,是完全不將這


    些暗潮洶湧放在心上的。


    沈靈溪本就不耐煩和些不認識的人插科打諢,如今既沒有旁人來找她說話,她也樂的輕鬆自在。


    “清霜,你的帕子掉了。”涼亭靠邊位置傳來一聲低低的說話聲。因那人離沈靈溪的位置比較接近,沈靈溪便隨意的迴頭瞧了一眼,便見一個模樣清麗的女子忙俯身將腳邊的帕子撿起來,隨後朝身邊鵝黃衣衫的女子感激一笑,“瞧我這丟三落四的毛病,謝謝你啊,瑩萱。


    ”


    那叫瑩萱的女子笑著搖了搖頭示意無妨,隨後又一臉好奇的問道,“你這帕子上的繡樣挺特別的,我怎麽沒見過,我要是沒瞧錯的話好像是雙麵的?”叫清霜的清麗女子聞言有些靦腆的笑了笑,解釋道,“這是雙麵繡,不怪你沒見過,這是我閑來無事自己繡著玩的,你也知道我平日裏不大愛出門,在家裏又沒什麽事情做,所以就瞎琢磨琢磨這些活計,如


    此也算有個消磨。”


    兩人的說話聲不僅引來沈靈溪的注意,也將其他人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來,陳青蘿向來是個好奇心重的,聞言立刻朝那叫清霜的女子招手的,“李清霜,你的帕子是雙麵繡?拿過來我瞧瞧!”她這話說的很是不客氣,但那叫李清霜的女子原本就靦腆,也知道陳青蘿是個直爽性子,並沒有什麽惡意,因而並未露出什麽不虞顏色,仍溫柔的笑著將手中的帕子遞了過去,“自己瞎繡的,繡工不怎麽精


    致,青蘿你隨便看看當個新鮮就是。”


    “這還不精致,你還要怎麽精致啊?”陳青蘿接過帕子正麵反麵的一瞧,頓時瞪大了眼咋唿了起來。這話說的與她再次的諸位小姐俱是忍不住笑出了聲。陳青蘿的女紅慘不忍睹是這京師裏人所共知的事情,好在她的家底在那裏,縱使女紅不行,家裏也可以為她專門請一打的繡娘,因而她本人並不將這個


    放在心上。但這女紅畢竟是衡量一個大家閨秀的尺度之一,因而私底下陳青蘿還是沒少被京師中的那些個夫人們所詬病的。“若是和你的繡活比起來,那人家便是閉著眼睛怕是都要比你的精致,”阮玉釧和她關係好,聞言立時笑著打趣道,說著也接過那帕子細細的看了一番,卻是不由讚道,“不過清霜的這帕子繡的的確是好,到


    底是這京師繡活第一的小姐。”


    那帕子上繡的是一橫紅梅,樹枝遒勁有力,紅梅豔豔其華,一眼看去,真實的簡直好像能聞見那梅花所獨有的淡淡幽香,尤其是那梅花正麵開的絢爛,反麵卻是含苞欲放,這雙麵繡的功夫不可謂不高。李清霜見眾人都一臉驚歎的看著自己,一張小臉頓時漲的通紅,微垂了螓首,不好意思道,“玉釧姐姐你就別笑話我了,你也知道我是個駑鈍的,於琴棋書畫上向來不開竅,也就這一點子長處能勉強見見人


    了。”


    雖說自古以來都是女子無才便是德,但豪門世家的千金與普通人家卻又是不同,豪門世家講究讀書明理怡情,因而每家的千金大小便會請了女先生會來細細教導的。


    “你就別謙虛了,”阮玉釧笑盈盈的比了比那帕子右上角的兩行小字道,“我瞧你這詩就做的極好。”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坐在最中間的皇甫容嵐瞧了一眼那兩行詩點了點頭,“的確很不錯,沒看出來你倒是個內裏清傲的。”


    李清霜聞言頓時惶恐,正要開口解釋,卻被斜裏插進來的一句話給蠻橫打斷,“說說這梅花便也就罷了,說這詩文難道就不怕有的人聽不懂嗎?”


    如今能當眾拆皇甫容嵐台的也隻有文淼淼了。


    隻是她這話看似是針對皇甫容嵐,但明眼人都知道其實是衝著沈靈溪去的。畢竟在場的有誰不知道沈靈溪以前隻是個不受寵的庶女,是絕沒有可能上女學的。


    眾人麵色俱是變得古怪了起來,一時間誰也不敢接話,一方麵是怕觸了皇甫容嵐的黴頭,另一方麵也都領教了沈靈溪的伶牙俐齒,並不敢輕易造次。


    隻沈佳溪一臉故作不解的表情訝道,“文小姐這不會是在說我五妹妹吧?”


    文淼淼反感於她的明知故問,冷冷一笑道,“你這不廢話麽?除了她還有誰是鬥大的字都不識的?”


    沈佳溪被她這話給刺得麵上一陣紅紫,所幸最近一段時日阮氏的調教還是很有成效的,因而並沒有當場發作,隻強壓了怒氣,扯著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小女笨口拙舌,自然比不得文小姐你嘴皮子利索。”時下流行謹言慎行,這嘴皮子利索自然不是什麽誇獎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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