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靈溪卻十分不喜歡別人哭哭啼啼,見狀有些不耐煩的擺手道,“行了,別哭了,我又沒說怪他,他自己不過還隻是個孩子,能想著去幫我尋父親,我已經很承他的情了。”


    相比較於秋姨娘等人,她還是比較相信沈琳鈺的,不得不說,靈堂那一遇,沈琳鈺給她的印象極好。而她之前之所以沒有一口答應幫沈琳鈺,不過是不想讓他們認為她幫他們是理所當然罷了。


    秋姨娘聞言這才勉強止住淚意。


    “你是怎麽知道我會醫術的?”沈靈溪轉眸看向沈琳鈺。她院子裏雖種了些草藥,但平日裏十分謹慎,應該不會被人知道她會醫術才是。當然,慕之楓那個狐狸一般精明的家夥除外。


    沈琳鈺倒也沒有隱瞞,直接道,“自那晚我得知自己中毒後,曾偷偷看過大夫,那大夫的醫術並不甚高明,於我所中之毒束手無策,但卻仔細告訴了我一些關於這種毒的情況。”說著他有些羞赧的笑了笑,“五姐你隔三差五的會故意將臉上的黑斑露出來給人瞧,每當這時別人注意到的都是這黑斑有多礙眼,但或許是因為與我自己的性命息息相關的緣故,我注意到的卻是這些黑斑不


    僅沒有再惡化,反而在逐漸好轉。再結合近日傳出的你想出法子解了西北瘟疫一事,我不得不作出這樣大膽的猜測。”


    沈靈溪心道,怪不得他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趕在這個時候來呢,不過這小子也的確是聰明。


    “你希望我幫你解毒?”她問。


    沈琳鈺點了點頭。


    “這個倒是不難,”沈靈溪想了想漫聲道,在對上對方猛地發亮的眼睛時,卻又不緊不慢的加了一句,“隻是你能保證我不是在做白用功麽?可別我今天給你解了毒,明天你又莫名其妙的中了。”


    沈琳鈺聞言怔住,顯然還沒想過這個問題。


    就算再聰明,到底還隻是個孩子,沈靈溪心中歎息了一聲,卻是淡淡道,“我想與其解了再中,還不如你先迴去將院子裏那起子會使你中毒的根源徹底連根拔起。”


    秋姨娘看了一眼沈琳鈺麵上的難色,搶先道,“縣主,不是我們不想將那些人除去,實在是那些人都是夫人的人,我們沒辦法動。”


    沈靈溪臉色一沉,冷漠看她一眼,“既如此,那你們就迴去等死吧,還巴巴的上我這兒來讓我幫著解毒做什麽?”


    秋姨娘一哽,臉上的笑容差點掛不住。


    沈琳鈺年紀雖小,倒是頗有魄力,這一會子功夫心中已然下了決斷,卻是麵容堅毅的朝沈靈溪長身一禮道,“謝五姐指點。”


    沈靈溪臉上這才露出了點笑意,“這些日子我先將解藥調配好,什麽時候你將你院子裏的那些牛鬼蛇神給收拾幹淨了,什麽時候你再到我這裏來解毒。”


    沈琳鈺重重一點頭,告了聲罪,攙著秋姨娘揭簾往外去了。隻是他不過剛放下那簾子,忽又聽背後傳來清清涼涼的一聲,“姨娘那個陪嫁丫頭雖是她自個帶進府的,但人心易變,多少還是查一查吧。”


    沈琳鈺心中一突,卻沒說什麽,扶著秋姨娘顧自出了門。


    “小姐,您為什麽還要幫秋姨娘她們啊?上次三小姐,四小姐那樣害您,您都忘了麽!”扶風一臉不高興的揭了簾子進來。


    沈靈溪放下手中已經冷掉的茶盞,起身往炕上走去,懶道,“沒聽說過那句話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扶風聞言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小姐是想同秋姨娘聯手一起對付夫人?”沈靈溪唔了一聲,脫鞋上了炕,拖了一條厚厚的褥子壓在腿上,邊輕描淡寫道,“夫人把控著家中中饋一事,我就算能憑著自個的本事將她給扳倒,但這中饋一事我卻是萬萬接不下的。白姨娘和夫人是穿一


    條褲子的,執掌中饋一事落到她頭上,就跟落在夫人手上沒兩樣,與其到時候平白將這個大甜頭送到秋姨娘手上還落不得好,還不如現在就給她點甜頭,讓她記著我的恩情。”


    “可小姐就不怕秋姨娘又和上次一樣,恩將仇報麽?”扶風仍舊憂心忡忡道。


    沈靈溪哂笑了一聲,笑聲輕飄飄的,有種說不出的寒涼徹骨,“這世上做什麽事情沒有風險?我既然敢將這注下在她身上,就已然做好了輸錢的準備,隻是我輸得起,她卻未必輸得起。”


    扶風想到發瘋的沈怡溪,又想到死去的沈悅溪,這才稍稍安下心來,“那小姐,我們現在該做些什麽?”


    沈靈溪紅唇微掀,吐出一字,“等。”


    “等?”扶風不解的皺眉,“等什麽?”


    沈靈溪這一次不再說話了,嘴角邊的笑意卻顯得尤為的悠長。


    “篤篤篤”,正在這時,外頭忽地傳來輕擊窗牖的聲音。


    沈靈溪躺在暖洋洋的炕上懶得動,直接以眼神示意扶風去開窗子,扶風去了,卻聽“吱呀”一聲脆響,一張熟悉的麵孔逐漸暴露在兩人麵前。


    “烈焰師傅?”扶風疑惑的喚了一聲。


    黑衣勁裝的烈焰衝她點點頭,隨後轉眼望向沈靈溪,一板一眼道,“縣主,我家主子讓屬下來給您送新年禮物了。”


    沈靈溪聞言微挑了眉頭。


    烈焰麵上並無任何表情,但若仔細看的話,卻可看出他的眼神很有些不自在,隨著他緩緩將背在身後的手拿了出來,一大枝綴著十數朵雪白梅花的梅花枝逐漸展露在屋內兩人的眼中。


    “咦?這梅花的花蕊怎麽是黑的?”扶風立時看出了古怪,疑惑問道。


    沈靈溪已然想到了什麽,似笑非笑的抬眼看著烈焰。


    烈焰被她看的益發不自在,趕忙作抬頭看天狀,嘴裏卻是波瀾無驚道,“這是我家主子親手染的。”


    “染的?”扶風聞言益發奇怪,“染成這樣做什麽?又不好看。”


    烈焰平日裏出任務,一個人對陣十數個殺手都沒怕過,此時卻不知為何遲疑了半晌都沒敢開口。


    沈靈溪看著他那滿臉的尷尬,要笑不笑道,“說吧,他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迴頭我不生氣便是。”烈焰嘴角抽了抽,暗想,迴頭將您這話傳迴去,還指不定誰生誰的氣呢。不過這話他也隻敢在心裏想想,卻是幹脆把心一橫,咬了咬牙迴道,“主子說這花麵白心黑,和縣主您十分的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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