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蔻!”衛牧一邊找一邊唿救著小蔻,急切的尋找著,二樓沒有,便去一樓。


    “衛牧你站住!就算你是狀元也不能私闖!”老鴇緊跟在衛牧的身後,口中喋喋不休的說著,奈何衛牧走的步子大,她怎麽也追不上。


    柴房裏,已被打的渾身是傷的小蔻,隱約間似聽到了衛牧的聲音,她苦笑著,心中的痛苦多過了喜悅。她現在的樣子根本就沒有辦法見人,她挪動著自己的身子,將自己隱藏在木柴之後,她真的不想自己現在的樣子被衛牧看到。


    極大的自卑徘徊在小蔻的心裏,讓她低著頭,蜷縮著自己。


    衛牧一路尋找著,來到了一間帶鎖的房子,他拍打著房門,叫著小蔻的名字,卻無人迴應,他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抬腳將門踹開,一眼掃去,沒有人,然而那拐角處露出的一截衣衫,刺痛了他的眼。


    “小蔻?”衛牧試探性的叫著,木柴後的人便又縮了一分,衛牧放輕腳步,一步一步的走至小蔻的麵前,當他看到渾身是傷,衣衫襤褸的小蔻時,他幾乎壓抑不住衝出體內的怒氣,卻在對上小蔻那帶淚的雙眸時溢出滿滿的憐惜。


    “別怕,我們迴家,我帶你迴家。”衛牧放柔了聲音,緩緩的伸出雙手,想將小蔻抱起。


    小蔻卻低著頭,盡量的縮著身體,淚水控製不住的流下。


    衛牧心疼的抹去小蔻的淚水,動作輕柔的如同稀世珍寶,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將她打橫抱起。


    小蔻掙紮著,甚至一口咬上了衛牧的肩膀,力氣極大,口中隱約有血腥味傳來,她才緩緩的放開,眼中有著自責,掙紮的動作便挺了。


    衛牧見小蔻不再掙紮,才抬腳向外走,緊緊的用外衣包裹住小蔻,不讓她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老鴇此刻正追了過來,要出口的話在衛牧抱著小蔻出來時,心虛的低頭。


    “誤會……都是誤會。衛狀元,我不知道她是你口中的小蔻,真的都是誤會。”老鴇緩緩的說著,如今人都被衛牧抱在懷裏,她就是百口也莫辯。


    衛牧憤怒的眸子緊盯著老鴇,他進一步,老鴇便退一步,衛牧直接的一腳將老鴇揣在了地上,然而這根本就不夠,她加在小蔻身上的,他要一點一點的全部都還給她,讓她生不如死!


    老鴇被衛牧那瘋狂的樣子給嚇著了,顧不得解釋什麽,口中大叫著“衛牧殺人啦”,一邊叫,一邊踉蹌的向前跑去,一路跑至了大廳。


    這邊的動靜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同樣在見到衛牧的表情時都露出了恐懼的表情,紛紛的躲至一邊。


    小蔻一直低著頭沉默的靠在衛牧的胸膛,腦袋裏一片空白,什麽都不知道了。


    剛剛趕來的墨緋顏和夜北澈,一眼就看見了這樣的情況,再見到小蔻那副樣子時,墨緋顏激動不已的便要上前,卻被身側的夜北澈一把拉住。


    順著夜北澈的目光看去,墨緋顏突然明白了夜北澈的意思,努力的按捺住心裏狂嘯的怒火。


    小蔻始終是要嫁給衛牧的,如今小蔻受了委屈,便要看衛牧能不能為她討迴這委屈了。畢竟她不能跟在小蔻身邊一輩子,衛牧才是陪著小蔻一輩子的人,他如何處置代表了小蔻在他心底的位置。


    此刻,衛牧的表情是盛怒的,卻可以看得出他還在壓抑著,下一秒,他淡淡的開口。


    “誰動的手?”


    “她!是她動的手!”


    老鴇反應極快的指著身側一個姑娘,而後求饒的看著衛牧。


    被指著的姑娘立刻又指責著老鴇,說是老鴇這麽讓她做的,怕禍及到自己,立馬又加了一句。


    “媽媽還說要小蔻姑娘晚上接客!”


    這話一出,不止衛牧,就連墨緋顏都忍不住要上去教訓這兩個人了。


    衛牧怒極,抬腳便舉起了板凳,便要甩向老鴇,就在此刻一條纖纖玉臂放在他的肩膀上,阻攔了他,他低頭詢問著懷裏的小蔻,見她的神情他便知道了。


    她一向簡單,將什麽事情都寫在臉上,此刻她的擔心他又怎會不知?到了如今的地步她依舊在擔心著他會因為殺人而失了官職,教他怎能不愛她?教他怎能負她?教他怎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受欺負?


    然而,抬起的腳放下,他終是沒那用暴力解決,不是因為怕,而是因為心疼她。不想她因此而愧疚,然而這並非就代表他放下了,原諒了。進了大牢他會讓她生不如死,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


    老鴇畏懼的看著衛牧,雖然衛牧沒再對她下手,然而她卻覺得心裏更加的毛骨悚然,覺得更加的害怕。


    衛牧和小蔻之間的互動,墨緋顏自是看的清楚,現在事情雖然解決了,她卻依舊沉著臉,看了一眼衛牧和小蔻,隨即轉身看著身側的夜北澈,紅唇親啟。


    “好久沒聽琴了,再聽一曲如何?”


    她說完,不等夜北澈迴答,便獨自的走向那台上擺著琴的地方。夜北澈挑眉,表情似愉悅,自顧自的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準備聽著墨緋顏的琴藝。


    衛牧向著墨緋顏和夜北澈點頭,便先離開了,小蔻身上的傷讓他心疼,不願再多待。


    台上,墨緋顏輕試了琴弦,雖已許久未碰琴,可她終究是會的,一碰那熟悉感便緩緩而來,抬眸看了下方的夜北澈一眼,鳳眸流轉,風情萬千。


    然低頭看向老鴇時,目光裏閃過一絲殺氣,轉瞬即逝。纖纖玉指跳躍於琴弦上,一曲《箏峰》便緩緩流出。


    所有人都不解的看著墨緋顏,不知道她怎麽有興趣彈琴了,然而卻無人敢上前詢問,在場的唯有夜北澈靜心聆聽,雖麵無表情,嘴角卻勾勒起一抹微笑。喚來身側的小廝,交代著一些事情,待小廝下去後,她專心的聽著墨緋顏的琴曲。


    墨緋顏抬眸,對著夜北澈,二人相視一笑,琴曲在此刻陡然的轉變,變得狂傲、激蕩起來,琴曲變,周身的氣勢就開始變,一道道氣流開始流轉起來,繞著房屋一圈,看的眾人一愣一愣的。


    一曲終,墨緋顏緩緩的從台上下來,走至夜北澈的身側,心情很好的看著他,似乎彈了一曲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泄了。


    夜北澈將剛剛讓小廝買來的衣服,輕輕的披在了她的身上,換了那一身的素衣,抬手寵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將她的小心思都收下了,還不忘誇獎一句。


    “王妃的琴藝是越來越精湛了,效果非凡。”


    最後一句像是話中有話,別人不明白,墨緋顏可是明白,摟著夜北澈的手臂歡笑著。


    “北王妃可是皇城第一才女,自然是無人能及的。”老鴇剛剛經曆了那樣的事情,此刻雖不知道墨緋顏賣的什麽關子,卻盡力的討好,她已經得罪了衛狀元,可不能再得罪別人了,至少得找到一個強大的靠山。


    念及此,老鴇立刻上前親自的為夜北澈和墨緋顏泡茶,忙前忙後的伺候著,生怕怠慢了夜北澈和墨緋顏。


    隨著老鴇拿起茶壺的動作,一聲輕微的咯吱聲響起,感覺有些晃動,老鴇沒在意的繼續泡茶,然後就見桌子上的水越來越歪斜,最後竟砰的一聲!桌子碎了!


    而後便是連續的——砰!砰!砰!


    整個悅花樓在頃刻之間便化為烏有,他們露天的站在地麵上,悅花樓則碎成了渣,一地的灰塵,夜北澈為墨緋顏遮擋住,抱著她站在了不遠處的空地上,白袍依舊是那般的一塵不染,絲毫沒被影響。


    “嘖嘖,你這房屋也真是太脆弱了,喝個茶就倒了,幸虧是沒砸死人的,下次建可得結實點。”墨緋顏看著這一堆的廢墟,裝作可惜的搖搖頭,還語重心長的教訓了一番,笑的那叫一個興高采烈,絲毫不掩飾她的得意。


    她就是這麽嘚瑟,咋地?


    老鴇被眼前的情況給弄的一愣一愣的,至今還未反應過來,聽著墨緋顏的話,直覺得那個心在滴血啊,疼的不得了。


    夜北澈摟著墨緋顏輕笑,一點也沒阻止的意思。


    “王妃說的可錯了,這悅花樓怕是無法再建了。本王前幾日剛接收到消息,悅花樓偷稅,私自打通官員減稅,你是要自己去把這稅補上,還是本王讓人送你去?”夜北澈緩緩的開口,眼角瞥了那老鴇一眼。


    眸中已是非常的不悅,原本他現在該讓墨緋顏換了這一身的濕衣服,然而此刻卻因為她而在這等著,他自然是非常的不悅。他怕墨緋顏冷,便緊摟著她,沒鬆開。


    老鴇沒迴答夜北澈的問題,不是不想迴答,而是已經無法迴答了,她已經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暈厥了過去,然而她暈倒也並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不管她是有心還是無意,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她別無選擇。


    夜北澈見狀,沒讓墨緋顏再待下去,摟著她就往王府的方向而去,剩下的人走的走、散的散,百姓們圍成一圈觀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趣便也離開了。曾經在夜北皇城穩住腳跟,風風火火的悅花樓在今日徹底的毀了,毀的一敗塗地。


    得罪了夜北澈和衛牧這兩個愛妻的人,簡直是自討苦吃,更痛苦的還在後麵,不會僅此而已。


    悅花樓毀了的事情,很快的在夜北皇城傳開,不管是支撐著它的,還是有著糾葛的,在此時都隻能徹底的斷了聯係,少了一項賺錢的路子,必定會有人再次的來找麻煩,畢竟誰都能過不去,不能跟錢過不去,這是現實,無力迴避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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