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緋顏跟著夜北澈的身後一間間的找過去,不難看出這個地方曾經被裝飾的很好,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全部都損壞了且破爛不堪。看到這些她不禁覺得奇怪,這個院落就像是跟丞相府完全隔開的,廚房、洗衣服的地方都有,完全不需要去前院拿取,就像是獨立生活的一樣。


    正思考著,夜北澈帶了她出來,所有的房間都看過了,最後來到了一間從外麵看稍顯大點的房屋,房門正緊閉著,隻剩這一間了。墨緋顏側頭看了夜北澈一眼,卻見夜北澈拉著她走了過去,單手推開了那門。


    隻一眼,墨緋顏便覺得驚訝,不用看都知道夜北澈的猜測對了,這間屋不像別的屋一樣,灰塵滿天飛,蜘蛛網遍地是,這個屋子雖然不是太幹淨,但相對來說好一點,而屋內的正中央有一個簡單的鍋灶,懸掛在懸梁上,隻是她奇怪幹嘛不用另一間的廚房而要這樣弄,不是多此一舉嗎?


    墨緋顏還沒想完,就被夜北澈拉著走了進去,她抬眸,一道人影快速的衝了出來,手中明晃晃的刀在閃爍著,讓她的心一驚。


    夜北澈側身一躲,拉著墨緋顏向後便躲開了這一刀的攻擊,單手握住了那個人的手,手腕微微用力,那個人手中的刀便應聲而落,即便如此也不曾求饒,依舊在掙紮著想要反擊夜北澈。


    墨緋顏的目光一直緊盯著眼前的女子,眼中閃過疑惑、不解,眼前的女子披頭散發,長發以及遮蓋住她全部的臉,隻能透過發隙去看,由於女人掙紮的厲害,她並不能看見,再看女人的手指遍地的傷口,像是經常的抓撓東西,而女人身上的衣服更不用說了,已經發白的看不出顏色了,補補丁丁的非常的破爛,她覺得手隻要輕輕一用勁,那衣服就會應聲而裂。


    “你別掙紮了,我們沒有什麽惡意,不會傷害你的。”墨緋顏拉著夜北澈的手臂,輕聲的說著,試著跟女人溝通,這樣僵持著也不是個事。


    好像是她的話有用了一樣,女人沒有再激烈的掙紮,她立刻鬆了口氣。側首看了夜北澈一眼,手拉了一下,讓他鬆手。


    夜北澈將手鬆開,卻依舊不放心的將墨緋顏護在他自己的身後,一腳將地上的刀踢開,確保沒有危險物可以傷到墨緋顏。隨著夜北澈手的放開,女人也像是頹廢了一般的跌坐在地,此刻她的頭發微微的被風吹開,露出了那深藏不露的臉。


    “媽呀!”墨緋顏嚇得魂都沒了,整個人反轉靠在夜北澈的胸膛,餘音未定,整個人的心髒都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嚇得她都快哭了。


    那張臉的一半被燙傷了,醜陋的停在臉上,然而此刻那張臉正在猙獰著恐怖的笑著,看起來陰森恐怖,讓墨緋顏不敢再去看。


    夜北澈護著懷裏的墨緋顏,目光直視著那個女人,眼神冰冷的凍人。


    “你是何人?為何出現在這裏?”夜北澈冷聲的詢問著,墨緋顏聽到他的話,才能稍微平複一下被驚嚇的心情,沒敢轉身去看那個女人,耳朵卻豎起來聽,因為她也十分的好奇。


    “哈哈哈……”


    然而迴複他們的隻有一聲聲的大笑,看起來尤為的詭異。他們不禁四目對視,用眼神交流著,彼此都認為眼前的人瘋了,然而下一秒,這個女人卻又開始說話了。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這偌大的院子隻有我一人,你們不覺得像是亂墳崗嗎?嗬嗬。”女人一會兒自言自語,一會兒卻又反問他們,詭異的嚇人。


    墨緋顏緊縮在夜北澈的胸膛,腦海裏滿是自己幻想出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嚇得她動都不敢動。三個人就僵持著這樣僵硬的姿勢,詭異的氣氛在蔓延。


    “既然是亂墳崗總該是有人埋在這的,這裏可曾埋著誰?在哪裏?”夜北澈比墨緋顏鎮定且冷靜的對,分析著女人說的話,盡量的引導著她。


    “小姐!小姐在這!可是小姐在哪呢?嘿嘿,小姐在這裏!”


    墨緋顏聞言好奇的轉頭去看,卻又不敢看的太多,就用眼角的餘光去看,隻見女人癡傻的笑著,一會兒驚恐萬分,一會兒歡喜萬分,手從袖口裏拿出些什麽,擺放在眼前好好的看著。


    這一看可讓墨緋顏著急了,當下也顧不著害怕不害怕了,上前一步搶走了那女人放在手裏看著的項鏈,腦海裏的畫麵變得清晰了起來。


    她手中的項鏈是由三顆珠子形狀的串聯在一起,珠子的下麵分別追著絲鏈,像流蘇一樣。項鏈的整體由金子打造,中間鑲嵌著點點藍,這三環墜珠鏈,她之所以認識和記得那麽清楚,完全是因為她腦海裏有這個記憶,屬於墨緋顏本身的記憶。


    “你怎麽會有這個?你到底知道些什麽?”墨緋顏著急的詢問著眼前的女子,知覺告訴她這個女人和她的娘親有關係,這個女人口中的小姐莫非是她的娘親?


    夜北澈比墨緋顏看的還明白,卻依舊不放心的將墨緋顏護在身後,畢竟眼前的女人看起來不太正常,時好時壞。


    “小姐!你把小姐還給我!”女人猛地撲向前要搶迴墨緋顏手中的三環墜珠鏈,墨緋顏反射性的藏在了身後,看著眼前女人的臉努力的搜尋著腦海中的記憶,像是有點像剛剛出現的那個在石桌旁放聲哭泣的女人。


    墨緋顏還未說話,眼前的女人便又咯吱咯吱的笑著,笑聲極為的刺耳,讓人不舒服。


    “小姐是世上最美的人,誰都比不上。小姐是最美的,也是最善心的。小姐……小姐……你在哪?”


    女人一直在重複著這句話,站起身轉悠著,恍恍惚惚的向著前麵的方向而去。


    墨緋顏抬頭看了夜北澈一眼,不知道現在又是什麽情況,她隻能跟了過去,將手上的鏈子拿了出來放在眼前。


    “它是小姐的,那你認識我嗎?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知道些什麽?”墨緋顏循循善誘的看著眼前的人,她直覺得腦子都要爆炸了,現在的事情亂糟糟的,讓她完全都分不清到底哪對哪了。


    她至今都還不知道這裏麵關於夜北澈母妃的事情是什麽,而她娘親又是怎麽死了?眼前的這個女人是誰?為什麽在這裏?又知道些什麽?這一個個為什麽在她的腦海裏都快讓她爆炸了,完全理不清頭緒。


    女人順著那項鏈的方向抬頭看向墨緋顏,眼睛閃爍著震驚,下一秒像是明白了什麽,不再咯吱咯吱的笑著,露出了一抹稍微溫和點的笑容,可那張醜陋的猙獰的臉實在是讓她看不出什麽好意來。


    “小姐就在這裏,是被人害的,都是那個賤女人!她還懷疑我和老爺有奸情,讓我的臉上變成了這樣,都是她害的!”


    女人看著墨緋顏的臉有些激動,目光卻飄遠,似乎迴到了那個時候。


    墨緋顏隱約在女子的述說下迴到了那個時候,明白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那是先皇還在世的時候,而她才剛剛出生不久。她和娘親還有琳姨(眼前的瘋女人)一起生活在這個小院中,一直的相安無事,直到那一日她大病,琳姨去幫她抓藥,無意中和她的爹(丞相)相遇,隻是寒暄的問候了兩聲,便離開了。


    而丞相夫人卻恰好看到了這一幕,懷恨在心。第二日晚上便找了過來,琳姨迴來的晚,迴來的時候正好見到丞相夫人一把將她的娘親推入了水井中。


    “小姐!小姐!”琳姨跑到井邊,想要打撈上來。


    “她已經死了!你這個賤人!竟然敢勾引老爺!看我不打死你!”丞相夫人抓著琳姨的頭發往迴拽,對著琳姨拳打腳踢。


    “你這個殺人兇手!我殺了你!”琳姨奮力的反抗,隨手拿起一塊磚頭就要打下去。


    “你若敢打,屋裏的那個小孽種就別想活,老爺也覺得她該死!即便你去說了也沒用!”丞相夫人趾高氣昂的看著眼前的人,絲毫不害怕,帶著盛世淩人的氣場,下一秒就要進屋去動孩子。


    “我不會說的!你走!”琳姨含淚的看著丞相夫人,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處境,本來丞相府就並不歡迎他們,如今小小姐還嗷嗷待哺,她若是都走了,小小姐該怎麽活?她隻能含恨的看著眼前的女人,無力去為小姐報仇。


    “你算個什麽東西!敢命令我?看我不打死你!”


    丞相夫人生氣的看著琳姨,一巴掌就打了上去,琳姨的嘴角出了血,丞相夫人依舊不依不饒,更加的拳腳相向,而且像是越打越上癮了一樣停不下來,幾近於瘋狂,順手拿起手邊的碗摔碎,直接就劃花了琳姨的臉。


    琳姨痛苦的大叫出聲,聲聲撕心裂肺,卻依舊不敢反抗。


    “哼!我看你怎麽勾引老爺!”丞相夫人憤恨的扔下手中的碎片,無視於臉上血肉模糊的琳姨,甩袖離開。


    此時的琳姨已經昏睡了過去,唯有屋裏的孩子還在哭鬧著不停。而這個院落完全的與世隔絕,沒有人敢過來,更沒有人敢過來問他們的情況。琳姨自己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她沒來得及去看井裏的小姐,因為屋內孩子氣息不足,哭的聲音已經沙啞了。


    她隻能手忙腳亂的照顧孩子,待她照顧好孩子,井裏早已沒了小姐的屍體,井水深不見底,憑她一人根本無力去打撈,而府裏的其餘人別說是救了,哪怕她說一聲都沒有人理睬,她隻能暗自垂淚,獨自照顧著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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